一直想乘坐飛艇，嘗試高空翱翔的感覺。

    但方寶沒想到，自己愿望雖達成，卻是以囚犯身份，前往放逐之地。

    另外，乘坐飛艇沒有想象中那么舒適。特別被困在囚車內，白天經受烈日暴曬，晚上寒風吹拂，滋味很不好受。

    短短兩天，他已經被折騰得夠嗆。馬文芳父女更是苦不堪言。

    目標地基已經明確。飛艇行駛方向，正是西領。但不知因何緣故，飛艇走走停停，還經常在半空繞圈子，故而速度很緩慢。

    在馬文芳推算，一日夜便能抵達的行程，如今過了將近三天，還沒到地頭。

    好友準備的食物早吃完。幸虧負責押送的汪鵬還不錯，提供了一些食物飲水，否則更遭罪。

    高空。飛艇緩慢行駛。甲板上，囚車在烈日照射下，氣溫身高，酷熱難耐。

    方寶早就脫掉衣服，頂在頭上，遮蔽陽光。馬文芳也是如此，抱著自己女兒，神情不出落寞。

    “熱死了……”

    抹了把汗。方寶沖著坐在不遠處的汪鵬，扯開嗓門喊道：“汪大人，咱們啥時候才能到地頭啊？”

    這兩天，一路閑來無聊，他總會找汪鵬搭訕，從對方口中套出不少話。包括陳斌拿著安陵王符節，前來明鏡司施壓……還有張彪硬闖明鏡司，救人不成，反而激怒那位掌鏡使大人，從嚴從快判決自己。

    一些情況，汪鵬沒有隱瞞，直言相告。他對方寶很客氣。其中原因，方寶不用猜都知道。肯定是收了高巒金來福的好處。

    既然是關系戶，方寶也沒太多顧慮，有事就找汪鵬。后者只要在能力范圍內，都會予以解決。

    “快了！”汪鵬坐在蔽陰處乘涼。

    方寶沒有追問到底需要多久，而是又開始套話，“汪大人，咱們這一路朝西，是不是要出海啊？”

    汪鵬聽后起身，大步走了過來。

    “方爵士，你到底想問什么?”他來到囚車旁，目光望向方寶，面露古怪表情。

    “我想知道放逐之地究竟在哪兒？”

    方寶也光棍，直接出心中想法，隨后沖著汪鵬聳聳肩，又道：“以現在的處境，汪大人不會以為我們還有想逃的念頭吧！”

    “逃？你們是逃不掉的。”

    這一點，汪鵬很有自信。他隨后想了想，目光望向方寶，直白道：“你猜得不錯，飛艇是去西領，并且很快你們就要乘船出海。”

    “混亂海？”方寶試探一問。

    汪鵬‘嗯’了一聲，目光隨即轉向馬文芳，淡淡道：“應該是你猜出來的吧……你的天賦雖然不具備攻擊性，某些方面倒是令人羨慕。”

    自從登上飛艇以來，一直落寞寡歡的馬文芳，此刻抬頭望向汪鵬，反問道：“大人，您真羨慕么？”

    “是。”

    汪鵬點頭。隨后又補充一句：“我雖羨慕你的能力，但卻寧死也不愿擁有如同你這般的天賦！”

    “這是當然……若你擁有天賦，豈不跟我們一樣……是遺人！”

    馬文芳出此話，眼神空洞望向汪鵬，幽幽又道：“大人，我也不想這樣，但我沒得選擇……你，這怪我么？”

    汪鵬聽后沉默。半響，方才緩緩：“不怪你，要怪就怪這世道，容不下你們遺人！”

    這位明鏡司的執鏡使，此刻也算給了句真心話。

    “誰當家，誰做主！”

    方寶伸了個懶腰，順手拍了拍馬文芳肩膀，讓對方看開些。所謂世道不容遺人，這是汪鵬含蓄表達，到底還不是古家的人，那位端坐在皇位高高在上的古皇，容不得遺人。

    這一點，誰都清楚，心里雪亮。

    “我讓人拿點吃喝過來，你們準備一下。”

    汪鵬顯然不想在這方面多，岔開話題，吩咐手下送來不少甜水和食物，口中叮囑道：“還有一個時，飛艇就會降落港口……最多半天內，你們就會乘船出海，去往該去的地方。”

    用他的話來，乘船比乘坐飛艇還難熬。趁著有時間，有條件，多喝點水補充體力，也能順利捱到地頭。

    “多謝。”方寶出這兩個字，發自內心。不管汪鵬出于什么原因，至少他一路上頗多關照，沒讓自己和馬文芳父女多吃苦頭。僅憑這一點，應該聲謝字。

    至于這位上門緝拿，威脅逼迫自己認罪。方寶然不在意。對方也是聽從上面指令，即便他不經手辦案，明鏡司也會派出其他人，或許手段更惡劣。

    “不用謝。”

    汪鵬笑了笑，轉身的時候，嘴里嘀咕：“我曾受過金爺恩惠，替他做點事也是應該的……只可惜，這回沒能幫上大忙，你自己多保重吧！”

    毋庸置疑，這番話是刻意給方寶聽的。同時也表明心跡，他之前做過的一些事情，皆是身不由己。

    “謝了。”方寶低聲又了聲謝。以自己現在處境，對方加以照拂，算是很夠意思了。

    隨后，方寶不再多問，招呼馬文芳父女吃喝起來。他心里非常清楚，只有養足精神，保持充沛體力，才能繼續未完的行程。

    也就半個時候。

    吃了不少東西，斜靠囚車閉目養神的方寶，感覺一陣潮濕海風吹來，帶著咸腥味。他連忙直起身子，扶著鐵欄極目眺望。入眼遠方地平線，白茫茫一片。

    海！

    乘坐飛艇歷時三天三夜。從未見過大海的方寶，此刻知道自己終于來到西領沿海。距離目的地，已經不遠。

    馬文芳抱起女兒彎彎，遙望遠方。他和方寶一樣，也沒見多大海。此刻目睹海水無邊無際，心胸不自覺順暢些，少了幾分悲苦，又添了幾許惆悵。

    又過了大半個時。

    飛艇開始降落。同時汪鵬吩咐下屬，準備移交手續。他就押送到這里，剩余行程會有其他人代為交接。

    當飛艇降落地面。斜板鋪開，囚車緩緩駛下的時候。一隊軍士早就來到，列隊等候。

    方寶目光環顧，發現除了在飛艇落點等候的軍士，四周隨處可見一座座帳篷營地。估計不錯的話，這里應該是一座兵營。

    “汪大人，好久不見啊！”

    當汪鵬帶領手下押解囚車來到的時候。一名大胡子軍官走了過來，滿臉笑容打招呼。

    “牛軍尉！”汪鵬顯然認識此人。同樣報以微笑，點頭招呼。

    他們寒暄了幾句，隨后開始移交手續。

    先是雙方派人，過來囚車這邊驗明身份，確定無誤。然后汪鵬和那大胡子軍官各自取印蓋章，手續便算結束。

    方寶觀察很仔細。在移交過后，汪鵬拉著大胡子軍官去旁邊，低聲交談了幾句。他們邊話，邊朝自己這邊打量過來。估計不錯的話，汪鵬應該是拜托大胡子軍官，多關照一些。

    果然。沒幾分鐘，汪鵬和大胡子軍官并肩走來。

    “方爵士，我就送你到這兒……后面由牛軍尉接手，他會做出妥善安排！”汪鵬投來一個眼神。言下之意，招呼已經打好，不會讓你們吃苦頭。

    “汪大人放心吧，人交到我手上，絕不會出差池!”牛軍尉大笑著。人看去很豪爽。

    汪鵬點點頭，不再多，招呼手下又登上飛艇。過后，在方寶目視下，飛艇離地上升，凌空遠去。

    這時，他收回視線，無意瞅見牛軍尉正在打量自己。

    對方眼神有點古怪，看得方寶渾身不自在，想發飆又不敢，只能撇過臉去。

    “你是方寶？”半響，忽聽牛軍尉開口問。

    方寶轉過頭，瞅見這廝還在用古怪目光盯著自己，心里暗罵，看你雞鱉毛啊。嘴上卻是老老實實回話：“在下正是方寶。”

    “嗯，是你就好。”

    牛軍尉摸著胡子，笑瞇瞇點頭。過后竟然直接下令，打開囚車，將方寶他們放出來。

    不僅放人，連手腳鐐銬也要卸掉。

    方寶聽后，頓時有點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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