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三月,大周朝的京都到處都是一派生機盎然的景致,可再美的景色,也無法平復(fù)京都百姓內(nèi)心的恐懼和不安,就連一向熱鬧的福瑞大街,也一改往日的熱鬧喧囂。
街道兩旁的店鋪雖然已零零散散的開了幾家,但卻門庭冷落,不見昔日的車水馬龍。偶然路過幾個路人,也多是行色匆匆,絲毫不敢滯留觀望。
京都的百姓日子過得苦不堪言,卻是敢怒不敢言,畢竟身在天子腳下,處于敏感時期,多一句話都有可能惹來殺身之禍,就連皇帝的叔祖父安親王都被押送刑臺滿門抄斬了,他們這些平民百姓的命更是猶如螻蟻,死不足惜,只得謹(jǐn)言慎行惶惶不可終日,盼著安王之亂的風(fēng)波能早些過去。
按大周朝建朝伊始已近五百年,雖早已過了鼎盛之期,可經(jīng)過幾代帝王的勤政和幾百年間的積累,時至今日也勉強稱得上安寧富足。
可自從安王之亂后,朝堂內(nèi)的安王舊部被血洗殆盡,自幼便體弱多病的圣德帝也在這場叛亂中不幸中了安王余孽的暗算,在龍榻上垂死掙扎了半個多月,終是熬不過去歸了天,后大皇子周鴻烈臨危繼位,是為武孝帝。
武孝帝年僅二十,是唇紅齒白的翩翩兒郎,未曾想到卻是極應(yīng)這個稱謂,繼位僅僅半年的時間,就差不多殺光了半個京都的人。
而朝廷的文臣武將,只要是和安王沾親帶故的,都被武孝帝秉承著寧可錯殺也不放過的精神屠了個七零八落,如不是護國公沐臨風(fēng)聽聞消息,帶著白虎軍從廣原急匆匆的南下趕來京都,殺紅了眼的武孝帝還不知要做出什么更為瘋狂的事情來。
這護國公沐臨風(fēng)正是武孝帝的親舅舅,靜慈皇太后的幼弟,出身大周朝第一流的高門士族的沐家,且是現(xiàn)年沐家第二代長房唯一的嫡子。
沐臨風(fēng)深知自己這外甥魯莽弒殺的性子,七天七夜不眠不休,也不知跑死了幾匹汗血寶馬,才風(fēng)塵仆仆從大周極北之地的廣原趕到京都,未曾想他匆忙沐浴一番后連夜進宮面圣,卻看到武孝帝將文華閣大學(xué)士宇文賢綁了,倒掛在勤政殿朱紅色的盤龍玉柱上,手里持著一條帶血鞭子,咬牙切齒地正抽得歡。
這宇文賢年過半百,性子雖然倔強,卻是個地地道道的文人,哪里禁得住這般酷刑,早已面色灰敗不省人事,出氣多進氣少了。
要知道這宇文家雖然不是大周七望世家之一,卻也是蘭寧郡的貴族,且宇文賢為清流中的代表人物,又任著文華書院的院首之職,可謂是桃李滿天下,絕對是個咳嗽一聲便能影響天下學(xué)子喜惡風(fēng)向之人。
當(dāng)年因為宇文賢直言善諫,確實曾被圣德帝不喜,以至于合族流放嶺南,可誰曾能想到,宇文賢竟在嶺南那等荒蠻之地也能創(chuàng)出了一番名號,最終被圣德帝在五年后請回朝堂,入閣輔助高德帝治理因蝗蟲天災(zāi)而亂成一團的戶部,并創(chuàng)出了糴糧術(shù),使得幾百里外的物價高低當(dāng)天就可以知道,解決了戶部常年高價收糧的一大難題,頗受圣德帝的器重。
這么一個德高望重之人,如今居然像條垂死的老狗一般被武孝帝當(dāng)眾羞辱,沐臨風(fēng)急得雙目充血,恨不得沖上前去扯過武孝帝手中的鞭子,將武孝帝按在地上幾鞭子抽死方能解氣。
可眼前之人已不是年幼無知的孩童,而是大周朝名正言順的皇帝,思及當(dāng)下,沐臨風(fēng)只能咬碎了滿口的牙齒,掀袍跪地向武孝帝行禮問安。
“臣沐臨風(fēng)拜見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勤政殿里死寂如水,殿內(nèi)侍奉的太監(jiān)宮女都低垂著頭,屏息靜氣渾身顫抖,努力減少自己的存在感,生怕一個細微的動作就觸怒了龍顏,平白惹來殺身之禍。
武孝帝自幼便十分厭惡這個嫡親舅舅,仗著沐家長房嫡子的身份,對他指指點點甚是討厭。他早在沐臨風(fēng)入殿時便瞧見了他的身影,手下卻不停,故意當(dāng)著沐臨風(fēng)的面狠狠地抽了宇文賢幾鞭子,頗有幾分殺雞儆猴的意思。
當(dāng)初他只是個無權(quán)無勢的皇子,母后要依仗沐家在朝中立足,自是要對沐臨風(fēng)客氣拉攏、百般容忍,可如今他已是天子,想來是熬出了頭,再也不用看這個舅舅的臉色行事,雖礙于情面不好動他,但殺殺他囂張的氣焰還是很有必要的。
武孝帝想到這里,得意地揚起了嘴角,把手里的鞭子隨意一扔,轉(zhuǎn)身走向位于勤政殿最高處的龍椅,也不喊沐臨風(fēng)起身,而是一扭頭,朝著自幼服侍自己的太監(jiān)漫不經(jīng)心道,
“福貴,你是不是活得膩歪了?朕活動許久,手腕酸了口也渴了,居然這么久都沒人上茶伺候,留著你們這幫奴才的命又有何用?”
武孝帝雖然長得斯文俊秀,骨子里卻是個混不吝的蠻人,很是像他那個不學(xué)無術(shù)的祖父景昌帝。
這景昌帝于帝王政績上一無是處,卻是難得一見的癡情種子,且其這段風(fēng)流韻事在民間廣為流傳,被悠悠眾口暈染了多番后,還頗有幾分傳奇的色彩。
話景昌帝當(dāng)年有一個愛妃,眉間天生一顆紅痣,體態(tài)豐滿眼波嫵媚,是個很有風(fēng)情的女人,只可惜出身青樓,且年長景昌帝十歲,是景昌帝微服私訪民間,從風(fēng)月之所偷偷帶回宮里寵愛的女人。
為了使這個女人能夠長久留在自己身邊,景昌帝甚至給這個女人偽造了一個假身份,后宮獨寵數(shù)年,活活氣死了自己的生母裕太后不,還因此女善妒,使得景昌帝膝下的子嗣死的死殘的殘。
到了暮靄之年,竟只剩下圣德帝一根獨苗,還是個早產(chǎn)兒,自就用藥罐子喂著,病病歪歪的光是看著就知道是個短命之相。
圣德帝雖然身體不好,卻是個勤政愛民的好皇帝,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雖然十六歲便早早娶了沐家嫡長女沐欣婉,得到了沐家力輔佐,可仍然穩(wěn)固不了朝堂上岌岌可危的局勢。
日夜憂思過度之下,自然房事不濟子嗣不豐,于三十八歲遇刺身亡后,只留下一兒二女,這才不得不傳位于自己并不看好的兒子武孝帝周鴻烈,含恨而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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