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
沐清月剛一落地,就如雛鳥歸林般投入沐臨風的懷抱,沐臨風怕沐清月看不到路摔倒,趕緊往前迎了幾步,穩穩地接住了沐清月柔軟噴香的身子。
“都多大的人了,還這般冒失,這夏日里穿得單薄,如是摔倒了落了疤,可有你哭的!”
沐臨風對沐清月的喜愛根不加掩飾,看得身后而來的白婷刺眼不已。
碧映見夫人面色不好,不禁有些緊張,跪下請安時腳下不穩,差點摔了一跤。
“碧映給老爺、夫人請安。”
“碧映,我不是讓你去前廳玄關處候著,親自帶七姐過來嗎?怎么去了這么久才回來,讓國公爺好等。”
碧映剛要開口,沐臨風就擺了擺手,彎腰一把抱起沐清月,一臉笑意地道,
“罷了罷了,我們的清月年紀,遲了一會兒過來也算不上什么大事,左右今日是你的壽辰,我早推了瑣事,這幾日正得清閑,等一等也無甚大礙。”
“是。”
白婷嘴角抽了抽,有些不自然地應了。
沐清月跟沐臨風了會兒話,白婷便在一旁勸沐臨風去前廳招待賓客,沐臨風是護國公府的男主人,雖這幾日世子回府住,但沐臨風也需親自出面招待些重量級的賓客,讓一個輩獨自去前廳應酬,怎么樣都不過去。
“好,那清月你乖乖跟在你母親身邊,等宴席一散,爹爹就過來接你,這幾日你就別回望月筑了,也少去碧海院煩你三哥哥,爹爹難得回京,你就留在凌霄院住幾日吧?
哦,對了,清月不是一直想學古琴嗎?爹爹給你請個琴師傅好不好?平日里有些事做,也省得我們的清月胡思亂想。”
沐清月被沐臨風的話驚出一身冷汗,果然她做什么都逃不過沐臨風的眼線,不過是擅自出了一次府,逛了一次琴坊,沐臨風就知曉個清楚,也幸虧她沒做什么挑戰沐臨風底線的事情,否則指不定沐臨風怎么跟她秋后算賬呢。
“爹爹!”
“好了,有什么事情等爹爹回來再,乖乖聽你母親的話。”
沐臨風很自然地將懷里的沐清月遞給白婷,白婷今日特意盛裝打扮,渾身上下都價值連城,尤其是這一身簇新的衣裙,可是由千金難尋的云綾錦制成的,穿在身上如云如霧甚是飄逸,如是抱著沐清月,這破孩子可一向不老實,弄臟了她的衣裙可怎生是好?
“爹爹,清月都五歲了,讓林嬤嬤牽著清月,跟在母親身側就行了,今日是母親壽辰,清月怎可煩勞母親,被旁人看見了,豈不是要清月不孝。”
“在護國公府里,誰敢亂嚼舌根,被國公知曉,杖責五十,如杖后還不死,統統拉出去遠遠發賣了!”
沐臨風最恨流言蜚語,府內下人如有妄言者,無論是誰一律杖責發賣,半分情面也不留。不過是因為近十年北疆動蕩局勢不安,沐臨風常常率白虎軍駐扎在廣原,很少歸府,護國公府里白婷一手遮天,白婷身邊的下人才開始作威作福起來。
此刻碧映一聽沐國公威嚴的聲音,嚇得渾身瑟瑟發抖,此刻她才明白,無論夫人如何記恨七姐,七姐也不是她這等奴才可以輕視慢待的。
她以前欺七姐年幼眼盲,未想到七姐的一舉一動均在國公爺的密切關注之下,而她以前的所作所為,簡直是在國公爺的眼皮子底下作死。
白婷看了碧映一眼,厭惡地扭過頭去,果然奴才就是奴才,別指望她們能有什么作為!以為碧映是個愚鈍的奴才,放在手下好拿捏,即便出了什么事,她也能將罪責推到碧映頭上去,畢竟碧映仗著她的刻意放縱的寵信,在府里作威作福慣了,奴大欺主,也是各府里常有的事情。
可如今看來,沐臨風對沐清月的重視遠遠超乎了她的想象,最可恨的是,這個盲女居然攀附上了她的滄海,讓白婷對沐清月更加忌憚。
想著趁著此次做壽將沐清月刁蠻任性的名聲散播出去,徹底斷了她的名聲,以后也好將沐清月拿在手里任她左右。
可如今看來,即便沐清月違逆沐臨風的意思去碧海院探望滄海,沐臨風對她的寵愛也一分不少,先前默許她從望月筑里借調人手,不是對沐清月心生不滿,而是在借機試探她呢!這,這簡直是氣煞她也,白費了她一番布局。
沐臨風走后,白婷牽著沐清月,臉上的笑容有些不自然,可今日是她的四十壽辰,她實在是不想將梅姨娘那個眼皮子淺的女人叫過來,而沐臨風剛才已親口發話,她就算再不愿意,也要帶著沐清月出席壽宴。
沐清月心里偷笑,努力配合白婷上演著母女情深的戲碼,今日來護國公府參加壽宴的人是大周朝頂級的名門望族,她正好趁此機會,對這些望族門閥了解一番,日后也不至于兩眼一抹黑,對外面的事情一無所知。
白婷只生了世子和三少爺兩子,膝下無女,以往護國公府里最尊貴的姐,無疑是先國公夫人白姌所出的兩位姐,大姐沐雅詩已嫁入安陽候府成了世子妃,護國公府里的嫡女只剩下二姐沐雅詞。
沐雅詞性格高傲,為人刻薄,因大少爺沐滄瀚之故,和白婷可謂是冤家對頭,沐雅詞容貌肖似其母,雖也稱得上是位俏麗佳人,可與白婷相比,那姿色便如翠鳥之于孔雀,即便她再如何裝扮,也難及白婷姿色的一半。
沐雅詞剛一入花廳,就看到白婷烏鬢高聳,佩戴著一整套紅寶石富貴牡丹頭面,和眾夫人寒暄之間,云綾錦制成的華服長袖微微滑落,露出欺霜賽雪的一截皓腕和一對極品羊脂白玉鐲。
從沐雅詞的角度看過去,只見白婷瑩白如玉的臉龐在陽光下璀璨生輝,妙目流轉之間,眼波浮動攝人心魄,這哪里是個年滿四十常常獨守空閨的少婦,分明是一個春華正盛的少女。
沐雅詞想起母親死時那一張慘淡消瘦的容顏,胞弟沐滄瀚年紀輕輕便殘廢的雙腿,心底的恨意幾乎抑制不住,她用力掐了自己一把,臉上擠出虛偽的笑容,帶著身后護國公府的庶女們裊裊婷婷地行至白婷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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