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紫嫣在這個時候懷孕,真是上天垂憐,文宣帝已是三十歲高齡男青年,換做平常人家,這個年紀早就子嗣環繞了,甚至有的都已經當上了祖父外祖父了,可文宣帝膝下除了兩位嬌滴滴的公主之外,連個皇子都沒有。
太上妃雖然不喜顧紫嫣,卻不敢拿自己親孫子的命開玩笑,也不到處喊顧紫嫣是禍國妖女了,得知顧紫嫣這些年頻頻遭遇暗算,還親手整頓了一下后宮,并派了有經驗的親信嬤嬤去靈秀宮鎮守,務必讓顧紫嫣順順利利地給自己生下個金孫來。
而顧紫嫣這邊呢,經過永壽王的開導也停止了鬧騰,她懷了身孕,又知冷浩然對自己無意,鬧騰了這么些年,她也著實累了,是不想懷孕,有了孩子后,卻再也狠不下心來折騰了。
顧紫嫣在靈秀宮里安心養胎,文宣帝心情舒暢,又把副心思用在了朝政之上。周朝景昌帝昏庸無道,與遼國之間的戰爭是屢戰屢敗、屢敗屢戰,很快遼國又俘虜了一批新的戰俘,景昌帝為求太平同意割地賠款,文宣帝便想著讓戰事停一停,恢復一下邊境滿目瘡痍的民生。
顧紫嫣臨產的日子逼近,文宣帝便想著,如是顧紫嫣給自己生了孩子,無論男女,她便算是與自己有了血脈相連的骨肉,這輩子都是他的側妃,他孩子的母親。
冷浩然雖然醫術,可是文宣帝看著他還是覺得如鯁在喉,既然冷浩然心心念念地想著返回故土,不如他就成了冷浩然,趁著和周朝簽訂割地賠款的停戰協議之際,做回好人,放冷浩然與先前俘虜的一批殘兵返回大周,也省得留著冷浩然在身邊礙眼。
誰知文宣帝還沒有降旨,顧紫嫣便提前發作了,文宣帝急匆匆地趕回靈秀宮,見太上妃和永壽王兩人滿臉愁容的守在宮外,便知情況不好,剛要進入靈秀宮內,就被太上妃給攔住了,
“皇兒,顧側妃今早賞雪景,不心摔了一跤,提前發作了,如今情況看著不好,已經落了紅,可是宮口卻沒開,御醫已經在力救治了,你老實在這里呆著,不要進去添亂了。”
文宣帝一聽這話,只覺得五雷轟頂,他滿心期待著這個孩子的降臨于世,容不得半分閃失,見太上妃稱自己皇兒,而不是圣上,就知曉這其中定有隱情。
“這些日子不都是母妃身邊的嬤嬤貼身照顧的,明明知道下雪路滑,為何還要讓嫣兒出來,母妃,你是不是背著孤做了什么?”
太上妃被文宣帝陰沉狠厲的表情嚇了一跳,這是她的親生骨肉,她如何不知道他的性情,見他如此追問,便知曉事情恐怕是瞞不住了,可是大妃圖朵雅是自己的親生侄女,她無論如何也要保住她。
“來人,把靈秀宮里所有太監宮女都給孤關押到暴室,一個一個的審問,如是顧側妃有個萬一,你們這些不盡心的奴才,便統統去給顧側妃陪葬吧!”
文宣帝話音剛落,靈秀宮內外便跪倒在地了一片奴才,有些膽的甚至當場失禁,趴在地上瑟瑟發抖,咬著嘴唇壓抑地低聲哭泣。
永壽王看著心煩,他就不贊同母妃替大妃遮掩,這遼國的帝王是皇兄,皇兄想要查,就沒有查不出來的事情,一味瞞著有什么用?如是顧紫嫣母子平安還好,如是有個萬一,平白傷了母子情分,為個不長腦子的蠢女人鬧到母子離心,實在是不值得。
“皇兄,你也別怪母妃了,這根不關母妃的事。早上皇嫂過來看望了顧側妃,昨日降了初雪,皇嫂便邀請顧側妃去御花園賞梅,誰知顧側妃下臺階時不心滑了一跤,這才提前發作了。”
“圖朵雅!這個賤人!如是嫣兒有個萬一,孤定要她給嫣兒陪葬!”
文宣帝恨得咬牙切齒,恨不得活撕了大妃,永壽王攔下一旁要求情的太上妃,上前一步道,
“皇兄,如今顧側妃難產,我們先不要去追責了,事已至此,關鍵是要保住顧側妃母子的命,剛才御醫問我如遇兇險,是保顧側妃還是保皇子,皇兄不在,我便替皇兄做了主,無論情況如何,先保住顧側妃的性命。”
“好,好,我的好弟弟,你做得對,無論如何,定要保住嫣兒,保住嫣兒!”
太上妃聽聞兄弟兩個如是,氣白了一張老臉,她討厭死了顧紫嫣,當初如不是看在顧紫嫣懷孕的份上,不用大妃出手,她也是要弄死這個迷惑她兒子的妖精的。沒想到顧紫嫣這么沒福氣,居然難產,按照她的想法,絕對是要保孩子,至于顧紫嫣,死了最好,沒死剩下半條命,也沒力氣勾引自己的兒子了。
顧紫嫣生了一天一夜,力氣耗盡,羊水也流完了,文宣帝看著從靈秀宮里端出來的一盆盆血水,雙眼也被那血水刺得鮮紅,終是熬不住,命人速速請來冷浩然想辦法。
冷浩然趕來靈秀宮的時候,顧紫嫣已經氣若游絲,身下宮口雖然開了,孩子的頭卻始終出不來,產婆御醫急得團團轉,汗水都把身上的棉衣浸透了,這可是圣上心尖尖上的人兒,如是有個萬一,怕是一屋子的人都別想活命了。
冷浩然知曉情況兇險,如今只有施展大圣遺音琴,才能挽救顧紫嫣母子性命,于是冷浩然跟文宣帝面前立了生死狀,讓文宣帝屏退所有人,只留他一人在靈秀宮內救治顧紫嫣母子。
太上妃不依,她壓根不信周朝人,屏退左右只留他一人入內,天知道他要施展什么邪術妖法,可是文宣帝只猶豫了片刻,便應了冷浩然所請,臨走前深深地看了冷浩然一眼,聲音低沉地道,
“冷浩然,如你能救得下顧側妃母子性命,孤便放你和那五千戰俘回國,算是對你的褒獎,如是你無能,你便和那五千戰俘一起,給孤的愛妃和皇兒陪葬吧。”
冷浩然聽完后面不改色,在地上給文宣帝磕了一個頭后,便急匆匆地朝著靈秀宮趕去,一個時辰后,靈秀宮內響起一陣嘹亮的嬰兒啼哭,文宣帝猛地站了起來,卻不料身體繃得太久,血液流動不暢,剛站起來便直挺挺地朝前倒去。
“皇兄,心!”
永壽王一把扶住文宣帝,文宣帝卻顧不上自己,抓著永壽王的胳膊大笑道,
“生了,生了……”
“是的皇兄,顧側妃生了,恭喜皇兄,又要當父親了!”
永壽王被文宣帝抓得胳膊生疼,卻只能忍著,臉上的笑容實在是勉強,不過心里卻是松了一口氣。
“啟稟圣上,顧側妃天佑庇護,為圣上誕下麟兒,母子均安。”
文宣帝在聽到“母子均安”的時候,整個人都松弛了下來,永壽王感到胳膊上的力道有所松動,趕緊扶著文宣帝往靈秀宮趕,就連剛才臉色不愉的太上妃,此刻臉上也似開了花,不住地叫著乖孫乖孫,嘴巴笑得都合不攏了。
冷浩然搖搖晃晃地從靈秀宮內走出來,看著面前一臉喜色的文宣帝匆匆而過,強撐著精神跪地行禮,可是文宣帝卻看都未看他一眼,徑自進了靈秀宮內。
產房不吉利,文宣帝只能在外室等著產婆將收拾干凈的兒子抱出來,可是隔著那一道雕花檀木門,看著躺在床上沉沉入睡的顧紫嫣,文宣帝便覺得前所未有的幸福安詳。
“圣上,冷太醫暈倒了。”
靈秀宮的太監宮女感念冷浩然的救命之恩,見冷太醫暈倒了,趕緊入內稟告,文宣帝厭惡地揮了揮手,卻又怕顧紫嫣情況反復,還需冷浩然診治,便忍著心中厭惡,故作大度的道,
“命御醫給冷太醫診治,冷太醫是孤的大功臣,萬不可有任何閃失,知道嗎?”
“是”
冷浩然在靈秀宮外的倒座房內住了一個多月,直到顧紫嫣出了月子,身體漸漸康復,文宣帝才讓他出了宮,又過了大半年,皇子已健碩得如同一頭牛,文宣帝徹底放了心,便擬好圣旨,派遣禁衛軍,送冷浩然和五千大周戰俘回國。
沐清月如看電影一般,將冷浩然和顧紫嫣的前塵往事看了一遍,作為旁觀者,她更能客觀地看待一切。
冷浩然為了救顧紫嫣母子,耗費了畢生的靈力,他就修為不高,此番折騰,定是要大大損減壽命,由此看來,冷浩然未嘗對顧紫嫣無情,只不過礙于周朝的結發之妻,顧紫嫣又已是文宣帝的寵妃,才生生將自己的滿腔情意埋藏于心。
返回至周朝之時,冷浩然已是滿臉滄桑一頭白發,他的發妻一直在家等著他回來,見到冷浩然這般模樣,傷心欲絕,只覺得冷浩然在遼國定然受盡了委屈,一時間止不住哭聲,哀慟不已。
冷浩然見到發妻后,更覺得對不住她,安慰了許久,他的妻子才止住了哭聲,命下人去喚大姐過來,見見未曾相見的父親。
冷浩然離開京都遠赴長川城的時候,他的發妻剛剛懷孕,時隔多年,再見到女兒時,女兒已經長到七歲了,生得明眸皓齒玉雪可愛,只不過有些怕生,只看了他一眼,便怯生生地垂了眼簾。
“挽如,你以前不是常常跟我念叨父親如何如何嗎?好不容易見了面,怎么又不開口叫人了?”
冷浩然的發妻牽過女兒的手,將她拉到冷浩然的面前,冷浩然顫抖著聲音,對妻子道,
“她叫挽如?”
“是,冷挽如。”
“阿秀,這么多年了,我不在你身邊,不知你是如何熬過來的,是我對不起你們母女,我,我愧對你們,實在是無顏見你們。”
冷浩然情緒驟然崩潰,一個大男子,卻像個孩子似的嚎啕大哭,冷挽如先是被嚇了一跳,隨后也紅了眼眶,拿出手帕在一旁悄悄抹淚。
“夫君,我和女兒一直在等著你回來,無論多久,你我的情分也不會斷,挽如當初立下的誓言,一旦許諾便是一生一世,浩然,你不必愧疚,嫁你為妻,我從不曾有過一絲后悔。”
作者題外話:大家喜歡的話給我留言啊,要不然都沒動力寫了,喜歡誰的故事告訴我,我多寫點,么么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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