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當年,沐雅顏明知道沐雅詞帶著她去百花苑,是為了讓她當面和蘇蝶衣斗琴,這于任何一個名門出身的姐而言,不管是嫡出還是庶出,都是赤lulu的侮辱。
可是她打定了注意,只有她不在乎自己的名聲,豁出尊嚴不要,她才可以安地留在護國公府。
果然,當她斗琴僥幸贏了蘇蝶衣后,慕容彥手中的折扇在空中翻轉了一圈,勁風一掃,她覆面的紗巾便飄落了。
慕容彥見到她的真容后,甚至當場作嘔,沐雅顏故意做出傷心欲絕的樣子,泣不成聲。眼角的余光瞥到躲在屏風后看熱鬧的沐雅詞,透過那半透明的彩蝶戲牡丹的十二扇屏風,可以清楚地看到沐雅詞上揚的嘴角。
沐雅顏心里稍安,她送上門來給沐雅詞和慕容彥侮辱,總算是可以將自己貌若無顏的名聲散播出去。
百花苑是京都城最大的藝坊,每日里迎來送往的客人無數,有了慕容彥大公子毫不留情的評語,她就不相信那個眼光極端挑剔、性格霸道囂張的白四公子,愿意娶她過門。即便她這個妻子只是個擺設,白四公子也不會娶她這種面貌丑陋的女子,讓自己平白成為眾人口中的笑柄。
但只要是女子,又有幾個人是真的不在意容貌的,所以當沐清月好心替她清除體內余毒,恢復原來的容貌時,沐雅顏并沒有拒絕沐清月的好意。
但隨著容貌一日比一日嬌媚,沐雅顏心頭的不安又漸漸浮了起來,關于京都城皇室的流言蜚語,她即便身處深閨,也是知道一二的。
謝英珠是沐清月的閨中好友,她為了和沐清月貼近,對謝英珠的事情也頗為留意,知曉謝皇后有意讓謝英珠入宮,一旦鳳駕天歸,便讓謝英珠替自己照拂年幼的柔嘉公主,保護柔嘉公主平平安安的長大成人。
謝英珠心里不愿意,卻又無可奈何,雖然從沐清月房里出來竭力克制情緒,她還是撞上過一回,見到謝英珠扶著丫鬟的手上馬車時,雙眼紅腫不堪,好似剛剛哭過。
謝英珠雖然父親沒了,可畢竟是謝府大房的嫡長女,又深得謝太傅的寵愛,連謝英珠這等身份的貴女都無法掌控自己的命運,她自己便更如無根的浮萍,哪里能抗爭得過這不公的命運?
如真是恢復了嬌媚無雙的容貌,無論是嫁給白四公子為妻,還是作為護國公府的棋子被送入宮中成為武孝帝的生育工具,都是沐雅顏所不能接受的。
沐雅顏曾想過一死了之,可是人都是這樣,沒有到了不可挽回的絕境,都還是想要奮力一搏的,故沐雅顏聽沐清月這般一,再也無法掩飾內心的焦慮,拉過沐清月的手,焦急地問道,
“七妹妹,你可是有法子助我?如是能讓我遠嫁他方,遠離這京都城中的一切,四姐來世做牛做馬,也要報答七妹妹的恩情。”
沐雅顏著就朝著沐清月跪拜了下去,沐清月心里急得要死,她是個瞎子,看又看不到,沐雅顏跪拜她做什么啊?!這不是折煞她嗎?
“四姐,你這是做什么?”
沐清月伸出雙手,在空中胡亂摸索著。
沐雅顏也不管她能不能看得到,恭恭敬敬地朝著沐清月行了大禮,然后站起身來,拉住沐清月的手,哽咽道,
“七妹妹,不管你能不能救我脫離苦海,你能有這份心,四姐便承你的情。”
“四姐,你不用如此,你我是姐妹,又有師徒情誼,幫你博個好未來,清月責無旁貸。”
沐雅顏點點頭,情緒平復下來,拉著沐青月的手坐在軟塌上,沐清月讓屋內服侍的下人部撤到回廊中去,又讓艾草親自去角房那里守著,對沐雅顏悄悄道,
“四姐,沐雅詞那個人心胸狹窄,又半點不能容人,我上次得罪了她,又讓她偶然間見到了你的容貌,如你在回到護國公府,無論她是否出嫁,都不會輕易放過你的。”
沐雅顏被沐清月得一愣,她一直認為,只要沐雅詞如愿嫁到慕容世家,她的日子就會好轉。
畢竟慕容世家是名門望族,沐雅詞作為睿郡王妃,是要上奏朝廷親封誥命的,不再是護國公府有國公爺護著的千金姐,她如是太過與自己為難,自己好歹也是她的庶姐,傳揚出去對她的名聲有損。
難道,難道是她想得太過簡單了,即使沐雅詞出嫁,依舊不會放過她,讓她好過?
“四姐其是想得沒錯,若是換了其他人,出了嫁,當了睿郡王妃,定然不會在任意行事,要不然丟得就不僅是護國公府的臉面,而是夫家的面子。
可是四姐你想想看,現在的慕容世家不過是匾額未變,但其實就是明瑤長公主府,明瑤長公主和駙馬分居之后,性情大變,在慕容世家的北苑養了不知多少男寵,有這樣不顧及名聲的主母,沐雅詞又豈能安分?”
“那,那她總要顧忌睿郡王的面子吧?”
“睿郡王的面子?呵呵,真是好笑,慕容彥根沒有將沐雅詞放在心上,同意娶沐雅詞過門,不過是護國公府與明瑤長公主之間做的一場交易罷了。
慕容彥何等的心高氣傲,這般情形下娶了沐雅詞,又能對沐雅詞有幾分真心?新婚時還可能裝作恩愛糊弄一番,時間久了,沐雅詞必定會受到冷待,到時候只怕沐雅詞會變得更加偏激,她自己過得不好,又怎么會讓別人過得痛快?”
沐雅顏被沐清月得心一陣涼過一陣,沒想到沐清月年紀,居然對沐雅詞的心理掌握得如此透徹,她是一葉障目了,只能看到眼前之事,無法像沐清月那般冷靜,眼光放得分外長遠。
“四姐是身在局中,清月是旁觀者清。不過四姐,你現在就要對自己的婚事做謀劃了,趁著父親大人北上抗遼,沐雅詞一心想要嫁入慕容世家當睿郡王妃,目前這個時機是最有利的,如是你不牢牢地把握住,機會稍縱即逝,等到那時再做謀劃,一切就都來不及了。”
“七妹妹這么,難道是心里已有了合適的人選?”
沐清月聽到沐雅顏這么一問,心里贊了一聲好聰慧的姑娘,看來以前沐雅顏的軟弱無能還真是偽裝的,這女子年紀不大,卻懂得以柔克剛,外表柔柔弱弱甚是無能,其實心里明鏡似的,想得甚是清楚呢。
“四姐果然聰慧,是的,清月思來想去,四姐只有嫁到鐘家,才能徹底改變命運。”
“鐘家?莫不是翰林院大學士的長子鐘仁林?和沐雅詞曾經訂過親的鐘仁林公子?”
“也不一定是鐘仁林公子,據清月所知,學士府的二公子鐘仁松也尚未婚配,今年剛滿十八歲,和四姐的年紀甚是般配。”
沐雅顏聽沐清月這么一,不禁臉色微紅,她明知道沐清月看不到,還是有些難為情,低垂了頭道,
“鐘家自從和咱們家退了婚后,便搬出了京都城,鐘大學士在蜀州領了知府的差事,雖然是文官,卻把蜀州治理得甚是太平,可謂是業績偉。鐘仁林公子因為沐雅詞之故,變得瘋瘋傻傻的,鐘家又怎么會看得上我呢?”
“你怎么知道鐘仁林現在還是癡傻?除了嶺南白家外,這蜀州也是人杰地靈之所,江湖上很多大門派,總壇都設立在蜀州,絕對稱得上是臥虎藏龍之地。當初鐘大學士之所以選擇蜀州任職,確實是冒了一定風險的,不過江湖中人才輩出,鐘大公子的癡傻之癥,只有去蜀州尋醫,才有治愈的可能。”
沐清月這么一,沐雅顏便明白了。
鐘家世代書香門第,最重氣節,沐雅詞為了自己的私心,年紀便將鐘仁林害成這番模樣,護國公府卻一味袒護沐雅詞,不還鐘家一個公道,勢必會與鐘家交惡。
鐘家既然已和護國公府撕破了臉,嶺南白家和護國公府是姻親,鐘家便絕不會再去求上嶺南白家。
蜀州自大周建國以來就很亂,江湖中人大多與朝廷不對付,故歷任蜀州知府,做得都是戰戰兢兢。
蜀州知府里的府兵,無論是人數還是武功,都無法鎮壓住蜀州各大門派的勢力,這個蜀州知府,一直都是燙手山藥,朝廷中沒有人愿意去那個地方任職的。
可是鐘大學士不僅主動要求去蜀州任職,還把蜀州治理的井井有條,不得不,鐘大學士絕對是有真事的,并不似京都城那些自詡為書香門第的世家,以仁善博愛為名,卻做著中飽私囊之事。
如是真能嫁到鐘家,別是鐘二公子,便是讓她嫁給鐘大公子為妻,沐雅顏心里也是一萬個愿意的,就算鐘大公子癡傻,只要人好心善,她也是絲毫不在意的。
再了,癡傻些也好,癡傻的人最是單純,只要她真心待他,鐘大公子也會依戀自己。雖女子作為妻子,需要大度賢良,可又有哪個女子真的愿意和其他女人共同分享自己的夫君?
沐雅顏心知自己的脾性,如真遇到愛慕心儀的男子,她眼里也是揉不得沙子的,能嫁給鐘仁林,她也是萬分歡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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