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zhàn)亂尚未波及,洛陽還算安寧,酒肆、茶樓人滿為患,青樓里歌舞升平,大街巷充斥著吆喝聲,牛車、轎子隨處可見。富貴人家的老爺,彼此聊著新納的妾,普通人家的百姓,談論著生活的滴滴。
李玄霸留了一些銀子給船上的侍衛(wèi),孤身回到唐國公府。梁嘯被派去了河東,要過兩天才能追上來,李玄霸也不著急,一路閑逛,看盡人世百態(tài)。
年末的大雪,讓唐國公府的圍墻出現(xiàn)一絲斑駁,府上的人注意到了,找人修葺了一番,看上去就像剛剛建成的府邸一樣。門前的守衛(wèi),百無聊賴的打著哈欠,卻又很盡職的觀望著人來人往的街道,謹防有陌生人出沒在唐國公府外。
當那名守衛(wèi)發(fā)現(xiàn)李玄霸的身影時,李玄霸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后偷偷的進了府邸。
院中正在發(fā)生爭吵,李茍和杜家姐橫眉冷對,似乎隨時會打起來,在他們二人附近,站著幾個少年男女,一臉膽怯的看著他們。魏征則在涼亭之中悠閑的讀著書,對于院中的事不聞不問。
“你們成親不到半年,怎么就吵成這樣?”李玄霸帶著笑意,朝著二人走去,邊走邊道:“看來公子當初就不該替你提親。”
“啊,公子您回來了。”李茍聽到聲音,激動的跑到李玄霸身邊,躬身拜道:“公子一去數(shù)月,人還未來得及感謝公子,還請公子受人一拜。”完,準備跪下。杜姐沒有見過李玄霸,但也猜出了李玄霸的身份,她瞬間變成知書達理的姐,走到李茍身邊,朝著李玄霸款款一禮。
“你知道我不喜歡這些虛禮。”李玄霸虛扶一下,待李茍站起身來,他繼續(xù)道:“都快天黑了,你們在這里爭執(zhí)什么?”
李茍和杜姐同時紅了臉,魏征此時也走了過來,帶著無奈的語氣,道:“李茍覺得呆在府上無事,便又尋了一些孩子到府上來,月如覺得男子可以讀書習武,女子當然也可以,她想李茍教授這幾個姑娘武藝,李茍不愿意,便時常爭吵。”
“難怪先生不勸架。”李玄霸愣了愣,笑道:“原來是習慣了。”李茍訕訕的笑了笑,杜月如暗中踩了他一下,魏征和李玄霸鼻孔朝天,看見卻當沒看見。
經(jīng)歷了這個插曲,李玄霸的心情好了起來,唐國公府要比太原的李府,更有一種家的感覺。
“公子,您別顧著看笑話。”李茍見李玄霸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著急道:“您,哪有女子舞刀弄槍,吵著要領兵打仗的?”
“你們的事情,我可不管,我有事要和魏先生商量,就不打擾你們了。”李玄霸聳了聳肩,伸手請魏征前往房間,魏征拱了拱手,先行一步。李玄霸猶豫了片刻,回頭對李茍道:“很久以前,有一個名為花木蘭的女子代父從軍,最后當上了將軍。”完,追著魏征而去。
杜月如喜形于色,冷哼一聲,道:“聽見沒有,你們的公子都不反對女子習武,你還敢反對嗎?”
“我敢保證,根就沒有花木蘭這個人。”李茍氣憤的道,但臉上看不見絲毫惱意。李玄霸終究還是那個李玄霸,依然會對他落井下石,這讓李茍覺得很是親切,眼角不自覺的泛起淚花。
“公子是一個人回來的?”進了房間,二人相對而坐,魏征淡淡的道:“梁嘯和玄齡兄呢?”
“先生別動怒。”李玄霸陪著笑,將前往太原的事情了一遍。
魏征聽完,臉色稍微緩和了一些。他拱手勸道:“公子如今已是一郡通守,您的安危,關系到朝廷社稷,不該如此莽撞。”李玄霸接連道歉,魏征方才釋然。
“先生,那些孩子近況如何?”李玄霸詢問道:“他們走了有一段時間了,應該有回音了。”
“他們已經(jīng)按照公子的吩咐,去了各自該去的地方。”魏征答道:“有人已經(jīng)混入軍營,也有人還在等待時機。”
“只要他們安到達,我就放心了。”李玄霸高興的道,想了想,又問道:“張將軍可有什么動靜?”
“張將軍回到洛陽之后,去了幾趟皇宮,不過陛下罷免了他的官職,王也不敢用他。”魏征惋惜的道:“或許是心灰意冷了,他最近幾乎沒有離開自己的府邸。”
“既然我回來了,總要去拜訪一下他。”李玄霸想了想,道:“先生繼續(xù)留在這里,那些孩子如果有什么重要的消息傳回來,你就派李茍送到滎陽。”
“是。”魏征了頭,應道,頓了頓,又道:“唐國公那邊,公子打算如何回復陛下。”李玄霸將自己的想法告訴魏征,又問了一下他的意見。二人商議了許久,晚飯熱了又熱,結果到了半夜,他們才匆匆用了飯,各自回房休息。
第二日,李玄霸前去張須陀的府邸拜見,結果被張須陀訓斥了一番,讓他趕緊回滎陽,李玄霸灰頭土臉的逃了出來,然后前往國子監(jiān),找楊靈安慰一下自己受傷的心靈。
兩個多月未見,楊靈變得更有女人味,李玄霸甚至不敢請楊媛離開,生怕自己控制不住,做出一些失禮的事情。其實他很想這么做,但楊媛警惕的眼神告訴他,她不可能讓他和公主單獨相處。
二人纏綿許久,李玄霸鼓起勇氣,悄悄的問道:“靈兒,假如陛下突然反悔,不同意我們的親事,你會怎么辦?”
“你為何突然這么問?”楊靈從未想過這個問題,一時間不知如何回答,羞澀的道:“父皇和母后都很看重你,又怎么可能反悔呢?”
見到楊靈的女兒姿態(tài),李玄霸將到嘴邊的話,生生的咽了回去,笑著道:“我只是隨口問問,看我的靈兒愿不愿意為了我不聽陛下的話。”李玄霸的話,惹得楊靈更加羞澀,埋首不語。楊媛朝著李玄霸翻了個白眼,譏笑一聲,李玄霸挑釁的看了她一眼,便視她如空氣一般,不再理會她。
李玄霸想告訴楊靈一些事情,但始終不知如何開口,無奈之下,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在洛陽呆了兩天半的時間,梁嘯才從河東趕回來,二人與唐國公府的眾人告了別,又去國子監(jiān)和楊靈了一聲,然后匆匆登上戰(zhàn)船前往滎陽。
在唐國公府,李玄霸有家的感覺,可是他知道,他不能貪戀這一時,否則必將失去更多。
下了船,李玄霸一行人心翼翼的到了滎陽城外,卻被嚇了一跳。只見滎陽城門緊閉,如臨大敵。在城外兩里處,搭建了無數(shù)的帳篷,李玄霸觀察了一會,見到旗幟上大大的“李”字,明白李靖到了,于是放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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