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
“啊嚏!”趙思琴忽然打起了噴嚏,他急忙扭過頭去,避免自己的唾液污染了手中的書卷。
元憫圣僧正站在他的身后,背對著他,專注而迅速地查看著一古籍,聽到這聲音,才從書卷中抬起了頭,溫和地道:“已經(jīng)很晚了,殿下還是早點休息吧,東西我已經(jīng)找得差不多了,再整理一下,就可以向陛下匯報了。”
“沒關系的,大師,讓我?guī)湍惆桑 壁w思琴斷然拒絕,這可是關系到數(shù)萬人性命的大事,他怎么能讓圣僧一人辛苦,自己去休息呢?
“那好,你過來,幫我把這些句子還有書名都抄寫下來。”
元憫圣僧用手指在書上點了點,趙思琴用力睜大眼睛,不敢眨一下,一點不漏地將圣僧所有的動作都收入眼中。
圣僧只做了一次,動作不快卻沒有任何的停頓,指點的內(nèi)容還分散在幾書的各處,然而趙思琴卻一句都沒問,拿起書就到一邊抄寫起來,竟然一處不落,一字不錯。
元憫圣僧蒼老的面容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世人總是容易被表象所惑,誰會知道,趙思琴這個天生癡傻的少年,其實擁有著極大的才能呢?
他拿起趙思琴抄寫好的紙張,那一行行文字,卻似有千鈞之重!
瘟疫,這個巨大的隱患,他居然沒有考慮到!
若不是有趙思琴的提醒,元憫不敢想象,倘若災難真的降臨,將會造成怎樣嚴重的后果!
他又想起了那個夢,黑暗籠罩住大商的土地,尸橫遍野。
他原以為,這顯示的是地動,現(xiàn)在看來,地動只是其中的一方面,更嚴重的則是瘟疫。
圣僧用力做了一個深呼吸,伸出那雖還豐潤但已布滿褶皺的手,輕輕地摸了摸趙思琴的頭:“好孩子,你做下了造福萬民的功績,我會和陛下明的。”
“啊?”趙思琴頓時有些發(fā)懵,連連搖頭,“這不是我的功勞,我只是……”
替柔兒給您傳話罷了。
千萬不要讓人知道,是我讓你提醒圣僧的!
舒柔的告誡在他的腦海里響起,趙思琴硬生生地將后半截話給咽了回去。
圣僧不以為意,只當他是赤子之心,不愿居功,又溫和地笑了笑:“不用怕,也別不敢要,這就是你的功勞。”
趙思琴不由有些著急:“大師,不是,我……”
他謹守對舒柔的承諾,并未吐露她一句,但又不知該如何解釋,便有些語無倫次起來。
對此,圣僧卻有了自己的解釋:“莫非,你不想讓別人知道?”
趙思琴用力點頭,是呀是呀,這又不是我的功勞,是柔兒的!
“我明白了。我會跟陛下的,不會把關于你的事出去。”
趙思琴的強烈反對讓圣僧又多想了想,也覺得還是不要公之于眾比較好,只要崇元帝心中有數(shù)即可。
圣僧洞察世情,這一對父子之間的間隙他看得很明白,崇元帝心思矛盾,趙思琴卻是單純的孺慕,若是有合適的契機,或許就能夠改變,圣僧很愿意成趙思琴。
圣僧的話略有些含蓄,趙思琴沒有完理解,只聽到不,便下意識地安了心。
結果,第二日,防止瘟疫爆發(fā)的相關命令下達之后,他卻突然被父皇召見,詢問了他是如何啟發(fā)了圣僧的經(jīng)過。
趙思琴老老實實地復述了一遍,崇元帝沉默片刻居然破天荒地夸了他!
“峰,做得好。”
僅僅是這么一句,就讓趙思琴暈乎乎的了。
“父皇……”奇異的感情從心口迸發(fā)出來,趙思琴的眼睛一下子就變得濕潤起來。
他用力地睜大眼睛,生怕淚水會不受控制地掉落下來。他知道,父皇不喜歡看到他哭。
然而他并不是因為難過而哭的,他這是驚訝,是意外,是開心……父皇叫了他的名字呢!
父皇叫他“峰”,叫了母妃給他起的名!
趙思琴并不明白父皇為什么要改口,他只懵懵懂懂地感覺到,他一直拼命努力想要親近卻總是無視他推開他的父皇,終于離他近了一些。
他真的很高興,高興地想要哭了!
可是,高興為什么也會想哭呢?真是太奇怪了!
矛盾的感情讓趙思琴無比困惑,大腦也更加迷糊,等他再清醒過來的時候,才猛然想起一個被他遺忘了的重大問題。
是大師告訴了父皇?父皇夸他是因為他替柔兒給大師傳的那些話!
他竟然占了柔兒的功勞!
剛剛升起的喜悅瞬間湮沒,這可怎么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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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思琴進宮之后就沒了消息,但朝廷迅速發(fā)出的一條條政令卻讓舒柔松了口氣,他果然做到了。
也許瘟疫并不會就此消失,但至少,大商已有了準備,災情絕不會再像前世那般嚴重了。
間接阻止了一場大災,舒柔該十分開心,但某個奇怪的家伙一直糾纏在她身邊,實在讓她開心不起來。
這事還要從她從方家莊子回家的路上起。
因為擔心她的心理狀態(tài),方云舟不僅親自送她回家,路上還挖空心思給她講各種趣事。
他言辭幽默,語氣詼諧,讓聽到他故事的人都樂個不停,舒柔不只心情開闊了些,與方云舟的關系也變得親近了許多,學了方憐月的稱呼,管方云舟叫起了三叔。
行至半道兒,馬車突然停住,方云舟前去查看,發(fā)現(xiàn)路上竟然倒了個書生。
倒地的書生并不是被他們的馬車撞到的,方三叔好心讓自己的護衛(wèi)把人送去了醫(yī)館還墊付了藥費。
從頭到尾,舒柔都沒有下車,也不曾見過那昏迷的書生,只從方三叔的口中聽到了兩句,并沒有放在心上。
誰知,第二天,那書生就跑到了相府,要答謝她的救命之恩!
舒柔原想著,他大概是誤會了,就讓阿喜去傳了話,跟他解釋救他的人實際上是方云舟。
然而阿喜回來轉(zhuǎn)述的話卻讓舒柔目瞪口呆。
“生昨日突發(fā)急癥,昏倒在地,多虧姐相救,才保住了性命。姐心地善良,施恩不求回報,但生讀圣賢書,如此大恩,豈能不報?生當時雖不能動彈,卻還有一絲神智,留意到了馬車的標志,這才確認了姐的身份……”
這書生壓根就不相信舒柔的解釋,只當她不想要他的回報,就差沒賭咒發(fā)誓要給她做牛做馬了!
舒柔頓時覺得壓力山大,她可不想冒領別人的恩情,趕緊把這事告訴了方三叔。
但是方三叔卻懶洋洋的不想解釋,舒柔十分無奈,只能堅定地拒絕了書生,并再三強調(diào)他弄錯了恩人。
可這書生也是個死心眼的,就認準了舒柔。
這也就算了,舒柔想著,慢慢來,總有解釋清楚的時候,然而她萬萬沒想到,書生竟然想用以身相許的方式來報恩!
舒柔:“……”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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