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離東苗村不遠的山林之中,一間獵戶搭建的臨時屋,外表和內里看起來都無甚異常。
忽然間,一個戴著鬼面具的黑衣男子陡然從深濃的夜色中現出身影,左顧右盼了一陣,便一溜煙地躥進了屋之中,在床邊摸索了一陣,原緊緊閉合的床板驟然一開,他就從容地跳了下去,床板再次合上,一切看起來都沒有任何變化。
床板之下,是一條漫長的地道,鬼面男子從懷里取出一個火折子,隨手點燃了墻邊的油燈,一路走,一路點燈,大約繞了五六個彎,終于來到了一扇石門前,有兩個帶著白面具的守衛守在門邊,見到他遞出的身份牌,便恭敬地向他行了個禮,轉身打開了石門。
鬼面男子昂著頭,身上散發著淡淡的威勢,大步走了進去,頓時進入了一個富麗堂皇的新世界。
依舊是地底,卻是布滿了明亮的夜明珠,墻壁上還雕刻著精美的花紋,各種裝飾都繁復而華麗,這里不是密室,而是一座恢弘壯闊的地宮。
而這座地宮,卻是在短短一個月之內建成的!這就是他們主子的力量!
鬼面男子想起那姿容妖冶的青年,就是一陣心顫,更是無比困惑,這樣強大的人,竟然還有效忠之人,那該是多么可怕的存在啊!
“夜十一?”
熟悉的聲音將鬼面男子從自己的思緒中喚了回來,發現自己在主子面前竟然走神了,他的手心和后背立刻出了大量的冷汗,整個身子都更深地匍匐在地,無比恭敬道:“主人神機妙算,那常正卿果然動用了南鷹軍的力量……”
隨即,他就將常正卿發現他們并未死在鳳玉公主陵中暴跳如雷的樣子繪聲繪色地描述了出來。
夜十一知道,自家主子很討厭那個常正卿,甚至故意派他們引導常正卿發現他們未死的真相,就是明明白白地向他挑釁,一切可都尚未結束!
那,他多點對方氣急敗壞的樣子,應該能夠讓主子感到愉悅吧!夜十一想著,出來的話便夸張了些許。
假如他敢抬頭去看主子的臉,就會發現,伴隨著他發夸張的述,七公子的臉色已經由原的微笑變成了不笑,到現在已經是陰云密布,充滿了不耐煩了。
“夠了,這種事廢話那么多做什么?東西呢?”
夜十一聽出了七公子口氣里的不滿,當即住了口,又聽到“東西”兩個字,臉色便不由有些發白,一顆心緊緊懸在了半空,吞了吞吐沫,戰戰兢兢地匯報道:“常正卿太過狡猾,我們被騙了,東西已經被他送回京城。”
完這些,夜十一身的汗出了一層又一層,就像是整個人都浸在了冷水里。
然而,他假想中的主子的暴怒卻并沒有發生。
“哼!”就聽七公子冷哼了一聲,十分不屑道,“就知道你們靠不住,好在,我還有后手。”
什么后手,七公子沒,夜十一也不敢問,他只是萬分慶幸,自己逃過了一劫。
不過,這還只是個開始而已。
他定了定神,繼續匯報其它事情的進展情況。
這些事情,都是有專人負責的,一般來,都應該由負責處理的人向七公子匯報,但七公子事務繁忙,又不愿他們在這件事上耽擱太多的功夫,就讓他們自己協商,每次派一個人來匯報所有的情況,再講他的指示部傳達回去。
于是乎,對自家主子充滿敬畏的手下們,每次出任務前都以抽簽的方式決定匯報的人選,而夜十一,很不幸的,已經連續中了三回簽了,是兄弟們之中最悲催的一個。
為了保命,他也自行琢磨了許多應對主子的匯報技巧。
比如,匯報順序,主子最感興趣的要放前面,拿不準的、情況悲催的,放在最后。
“和班秋姐聯系成功,主人您的邀請已經傳達,班秋姐答應考慮……”自從陵墓中脫逃出來,夜八就帶著自己那一隊人馬,沒日每夜地去追人,總算是有點進展了。
“考慮?那人呢?”
“夜八一直帶人跟著,一定會如您所愿。”自己想明白了,那就和和氣氣地把人請回來,想不明白的,就只能動用特殊手段了。
“恩。”七公子沒有發表多余的意見,顯然對這個處理方式很是滿意。
夜十一微微松了口氣,一面得意于自己排列順序的正確,這一條放在前面果然是對的,一面又很是羨慕夜八,這個任務完成得好了,沒準主人還能高看他一眼。
“獨孤閻羅的下落已經查到……”
這一件事是由他們的老大夜二負責。原來的老大夜大已經在半年前的任務中死去了,在主人沒有選出新的老大之前,能力最強的夜二便是他們心中的臨時老大。
夜十一很不喜歡夜二,他自私貪婪,犯了錯總喜歡讓別人給他背黑鍋,夜十一就是其中一個倒霉蛋。
因此,匯報起他負責的事情時,夜十一便不由地帶了點情緒,看似平常的匯報里面卻暗藏無數坑,暗指夜二的不負責。
然而,這點伎倆放在七公子這里那是完不夠看的。
對于手下們的不和,他知道得一清二楚,卻從不想著調和,相反還覺得這樣很好,他們只要把各自的事做好就可以了,關系不好對他來反而有利。
獨孤閻羅在東苗的村子里開義診,還被傳為神醫……夜十一一邊匯報一邊都覺得不可思議,真不知道夜二傳這個消息給他的時候有沒有過腦子,那可是獨孤閻羅!視人命如糞土,毫無人性的毒醫!與其他良心發現不殺人改救人了,還不如他是打著義診的幌子,騙人去做試毒實驗還來得可信點!
不過,那個毒醫膽敢反水坑害自家主人,那就一定要付出慘烈的代價!
然而,坐在上首聽了這個匯報的七公子卻并沒有生氣,反而露出了一個饒有興致的笑容。
獨孤閻羅的確不會去做這種事情,但是,凡是總有特殊不是?
他的腦海中迅速地回憶起鳳玉公主陵中的那次欺騙,還有過去無數回獨孤閻羅莫名消失又莫名出現的場景,臉上的笑容發燦爛起來了。
獨孤閻羅身上果然是有秘密的啊!他的右手食指輕輕敲擊了一下椅子的扶手,吩咐道:“找機會把人給我捉回來,記住,不要傷他的性命!”
“是,主人!”
夜十一將七公子重點關注的幾個對象都匯報結束之后,才開始匯報幾個意外的情況。
原聽得有些懶洋洋的七公子,忽而精神一振:“你,寧王趙思琴在這里?”
“是的,主人。”
“單獨再派一隊人,給我盯牢他!”
七公子的聲音里流露出不加掩飾的喜悅,夜十一心下驚訝,卻還是恭敬地遵從了他的命令,只是有些困惑,為什么提起這個寧王,主人會如此興奮呢?
同一時刻,仙靈幽谷。
消失了行蹤的易思源正在這里。
短短兩天時間,他就由高冷清麗、貌若好女的大美人,變成了胡子拉碴、身臟兮兮的叫花子,一向順滑的發絲上都沾上了各種顏色的枝葉,一張臉也變得五彩繽紛起來。
可他不在意,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字的手上,那一個的琉璃杯中,那里盛著他的鮮血,鮮血中加入了他特別調制的毒汁,正在發生著一些變化。
半晌,伴隨著“啪”得一聲脆響,易思源整個人狀若瘋癲,將桌子上的所有東西都推到了地上,雙手揪著自己的大叫不止:“為什么?為什么?”
他的眼睛充滿了血絲,兩天兩夜的辛勞卻只換來這樣的結果,他不甘心!
他只是想救自己的姐姐!
“易思源,真沒想到,你竟然會變成這個樣子。”
寂靜的山洞中,忽然傳來一聲嗤笑。
瘋狂的易思源猛然僵住了身子,扭過頭去,便見到了一身紅衣恣意的女子依靠著洞壁,把玩著一只紫色的蜈蚣,一臉嘲弄地看著他,目光中滿是諷刺和不屑。
易思源僵硬了片刻,口中忽然發出“呵呵”的笑聲:“原來我真的瘋了嗎?竟然出現了幻覺!”
班秋的臉上忽地浮出一抹玩味的笑容,故意道:“什么瘋了,你明明是死了,不然怎么能見到身在陰曹地府的我?”
“我死了?”易思源聞言不由一怔,“我竟然死了?”
“是啊,你已經死了。”班秋斬釘截鐵地道。
原安靜下來的易思源一瞬間變得更加狂躁,他用力捶打著桌子,明明感覺到了疼痛,卻因為精神暴動,完沒有注意到這些,只大叫著:“不,不行,我怎么會死?我怎么能死?”
“你不過是個凡人,當然會死。”班秋繼續蠱惑道,她一直討厭易思源,能看到這個做作的家伙發瘋真是太有趣了。
“不,我不要!我怎么能死得這么不值得?我死了,誰能去阻止姐姐,誰能救她?”
班秋的臉色倏然一變:“易飲水出了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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