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憶到這里，佛如是睜開了雙眼，原來是紅蓮諦心來到。
“佛友，你來了……”
功力被鎖，滿身血跡，重枷在身，佛如是苦不堪言。紅蓮諦心看在眼內，心中卻是一陣莫名。
“吾有話要問你。”
聽到紅蓮諦心言語間含有慍怒，甚至連一個“佛友”都不愿意稱呼，佛如是悲從中來。求佛問道近千年，然而在偌大的一個凋芒古剎中，卻連一個朋友也沒有。凋芒七圣中只有紅蓮諦心曾經對他尊重，但也只是對于圣佛子一位的尊重而已。如今發現圣佛子竟是個魔人，紅蓮諦心還怎么能像以前那樣。
“佛友有什么話就問吧……”
聽到佛如是一口一個“佛友”，紅蓮諦心皺了皺眉，但也沒有多什么。
“你為魔，為何要入佛宗？”
“為了求佛……”
“不可能，身為魔人如何求佛證道？”
“唉……”佛如是嘆息一聲，反問道：“為何不能？”
“因為自古佛魔不兩立，佛與魔是極端對立的存在！”
“佛魔不兩立嗎？佛友，這句話是佛的嗎？”
紅蓮諦心沉默了，佛如是看了看沉思的他，繼續道：“佛魔不兩立不過是荏苒歷史中眾人的看法，的多了，也便在人心中變得根深蒂固了。大家都認同的道理不一定是正確的，或許大家都錯了呢？一念佛一念魔，魔人向善可成佛，佛陀向惡可成魔，這么簡單的道理卻始終鮮有人能夠明白。佛講萬物皆可成佛，所以才普渡眾生，而能平等對待萬物的又有幾人？所以成佛者寥寥無幾。”
佛魔不兩立似乎成了所有人都知道的道理，也深深印刻在所有人的心中，在紅蓮諦心的心中亦是。現在聽到佛如是這番辭，紅蓮諦心的內心飽受沖擊的同時又在極力想要反駁佛如是的話。
“這不過是你想要來蠱惑吾的言語。”
“佛友，你不承認魔能修佛，那么我的存在又怎樣解釋？難道我的佛身是假的？我的佛骨是假的嗎？”
“這……”
紅蓮諦心再次語塞。縱觀數千年來整個佛宗，能修成真佛之身的也只有兩人，一個是已故的念佛機，另一個便是現在的佛如是，而偏偏這個佛如是是個魔人，這難道不是一種諷刺嗎？
“唉！是吾錯了嗎？是整個佛宗都錯了嗎？”
聽到紅蓮諦心的感嘆，佛如是知道他明悟了，于是便露出了難得的笑容。佛如是始終不愿看到這個七圣中最有慧根的人，因為執拗而陷入魔障。
“吾承認你的有道理，但是吾不承認你的欺騙。”
紅蓮諦心所的欺騙自然是指佛如是隱瞞自己魔人的身份，紅蓮諦心認為，既然他有向佛之心，便該坦坦蕩蕩地對大家出自己的出身。
佛如是這才明白，紅蓮諦心的憤怒卻是源自他感到自己被欺騙。其實正是如此，紅蓮諦心不僅憤怒佛如是隱瞞自己的身份，更憤怒于念佛機。
紅蓮諦心之所以會加入凋芒古剎，是因為對凋芒古剎的憧憬，對念佛機這個修成真佛身之人的憧憬。所以，對紅蓮諦心來，凋芒古剎是他最看重的圣地。當他聽聞念佛機曾犯下戒條時，紅蓮諦心甚至感覺到自己是一直生活在騙局之中，他所憧憬的人并非他心中理想的真佛。紅蓮諦心并沒有憤怒太久，因為現在圣佛子的存在在支撐著他的信仰，而偏偏這個圣佛子也不是他理想中的真佛，紅蓮諦心怎能不怒！
“佛友，我并未刻意隱瞞和欺騙，我只是沒有主動出而已，因為我覺得并沒有這個必要，人身魔身皆為眾生之身，何必區別在意。我知道佛友一直對師尊的事耿耿于懷，我希望佛友不要記恨師尊曾經的過錯，畢竟錯是修行道路上不可避免的，重點在于是否正視并悔改自己的錯，這樣修行道路才會更加久遠。佛友，切不可對佛失去了信心，切不可因為一時的氣憤而一步踏差。”
聽到佛如是一番真誠的傾訴和勸解，紅蓮諦心似乎點了點頭又似乎沒有。
“吾明白該如何做……”
著，紅蓮諦心轉身離開。
“佛友……”
佛如是想了想，又叫住了紅蓮諦心。紅蓮諦心沒有回過頭，淡淡道：“有何事？”
“我有一事相求，請佛友務必答應！”
“抱歉，吾不能放你離開……”
“我若想離開，便不會任由他們將我帶回。我所求并非此事……”
紅蓮諦心慢慢轉過身，“何事？”
佛如是認真道：“我希望佛友能成為下一任圣佛子！”
紅蓮諦心怔住了片刻，道：“吾若吾不想繼任圣佛子那是假話，但是吾很清楚，吾沒有那個資格，現在整個凋芒古剎的人都沒有那個資格。你該知道，繼任圣佛子之位必須是修成七佛滅罪真言的人……”
“佛友，你又為何想要成為圣佛子？”
紅蓮諦心認真道：“為了領導眾僧專心修持，以正佛宗。”
“佛友之心不在私而在公，僅此一條佛友便該去爭取圣佛子一位。佛友對緣自勝觀和斷業慈航兩人應該很清楚，這二人功利之心太重，崇尚權力。如今他們將我扳倒，必定會去競相爭奪圣佛子一位，根會視繼任圣佛子之位的必要條件如無物。斷業慈航殺氣太重，做事不留余地，緣自勝觀心思深沉，步步算計，凋芒古剎被這二人中的任何一人領導，恐怕都不會落得好下場。為了凋芒古剎，為了中原萬千僧眾，請佛友一定要奪得圣佛子之位！”
紅蓮諦心陷入了思考，他不得不承認佛如是所言的一點都不差，緣自勝觀與斷業慈航確實權力之心太重，凋芒古剎落入他們手中絕對不會有好下場，但是紅蓮諦心縱然有心競爭，又如何能成功？
緣自勝觀與斷業慈航都有不少人支持，偏偏紅蓮諦心平時話不多，與其他六圣更是少有往來，他的勝算可謂是最低的。
“吾勝算太低……但是吾會盡力的……”
佛如是見紅蓮諦心答應，面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佛友，多謝你……”
紅蓮諦心看著佛如是，這個人縱然身陷囹圄，仍然處處為凋芒古剎著想，他真的是魔，也真的是佛，他慈悲的面容從來不曾有過迷惘，他真的不該受此磨難。
“唉……”
紅蓮諦心長嘆一聲，離開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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