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訪的警察并沒有從左馗口中問出什么有用的東西,而且這家店讓兩個警察感覺陰森森的,于是他們很快離開了這里。
綠色休閑裝的青年和警察們擦肩而過,他回頭望了望兩個警察,高頻地眨了幾下眼,又轉回來走進左馗的店里。
青年在店中的貨架之間轉了許久,似乎沒有找到想找的東西,于是走到柜臺前,發(fā)出尖細的聲音道:
“老板,你這有蟲殼么?”
左馗指了指那片柜子道:“那里不是有么?”
青年搖頭道:“不不不,我不要那些,我要好一些的。”
左馗仔細打量了青年一下,拿出記事和筆遞給他道:“有什么要求,寫下來吧。”
青年趴在柜臺上寫了起來,他的身子半蜷,執(zhí)筆的時候,兩肘縮在胸前,寫出來的字歪七扭八,像是蝌蚪爬出來的。
當然,還是可以解讀的。
青年寫的是:百年以上,一巢之母;半蟲半精,半死半生。
左馗看完,:“這種東西我還沒見過。”
青年:“沒關系,掌柜的幫我多留心就可以,這是加碼。”
青年著,遞給左馗一個奇特的蟲蛻,這蟲蛻并不像左馗見過的任何一種昆蟲,但他沒有多問,而是默默地將蟲蛻收在一個鋪滿香草的木盒中。
綠衣青年走后,左馗像一尊雕塑一樣思考了很久。最終站起身來,進到鋪子后面,打開了棺材旁一副鎖的嚴實的古樸立柜,從中取出了一盞老舊的大紅燈籠。
左馗從懷中取出一個火折子,點燃了燈籠中的蠟燭。蠟燭上的火苗猛地爆竄了起來,幾乎燒到房頂。
火焰漸漸平復,左馗把青年寫的紙張在火苗上燒祭。如豆的火苗,轉瞬燒掉了整張紙。
燈籠上出現(xiàn)一張蒼老的面容,三道三角分布的切口是它的雙目與口,透過這三條縫隙,能看到里面的燭火。燈籠上的褶皺彷如他蒼老的皮膚,層疊而粗糙。
燈籠咳嗽了兩聲,噴出許多火星來。它砸吧著嘴浮起在空中,挑著兩道火苗眉毛四下張望。
“子,又是你啊。”燈籠甕聲甕氣道,口氣和聲音都像個老頭:“又吵我老人家睡覺。”
發(fā)完牢騷,燈籠狠狠抽了半天它并不存在的鼻子,道:“這手札,是螳官的味道。”
“螳官是什么?”左馗問道。
老燈籠并沒有回答他的話,它沉默不語,一雙縫隙一樣的眼睛,讓人很難捉摸它的想法。
“得給他搭把手,有好處。”老燈籠。
“我去哪找那種東西?”
“哈哈!這個問題問得好!”老燈籠大笑起來:“我也不知道!”
老燈籠拖著提手飛往后院,就像被人提著一般。
左馗跟了出去,他看著老燈籠在天井中瞑目望月,自己去倉庫里抱出了幾包紅蠟燭,開始在燈籠附近擺了起來。
很快,蠟燭陣擺了起來。老燈籠從口中噴出火焰,36度一圈橫掃,燃著了所有蠟燭。
燭陣的火光灼灼,照得整個天井亮堂堂的。老燈籠在陣中輕輕搖擺,口中呢喃:
“鬼燈鬼燈,萬象不明。
唯我燈火,照爾前行。
不知不解,能見能聆。
神方鬼域,引路不停。”
霎時間,天井中卷起一陣旋風,持續(xù)許久。蠟燭一片一片的滅掉,直到只剩下西北角上的一顆蠟燭,它的燭火搖曳了幾下,從瀕臨熄滅緩了過來,靜靜地燃燒著。
左馗走上前,把蠟燭拿了起來,他抬起頭,望著院墻外的樓群。
“去吧,找找看。”
老燈籠罷,打了個大大的哈欠,飛回屋里去了。
左馗秉著蠟燭,離開了店鋪,向著西北方走去。
那是城里的酒吧街,對于現(xiàn)在的左馗來,有些過于喧鬧。左馗在狂野的都市男女中穿梭,顯得特立獨行。
只是那份詭異的氣場,讓每個與他擦肩而過的人不敢上前招呼。
天氣并不是很配合左馗的行動,酷暑的夜晚微風陣陣,起不到解暑的作用,只是掀起更加炎熱的氣浪。
蠟燭的火苗十分微弱,如蠶豆般大,卻始終沒有晃動絲毫。
左馗拿著蠟燭,任憑蠟油低落在自己的手上,從滾燙的液體變得凝固。左馗淡然地看著這個過程,仿佛那才是他的世界。
倏的,燭火熄滅。左馗抬起頭,望著自己手邊這座裝潢富麗的酒吧,眼睛在招牌上掃了一眼:
“BrandEress”
“白蘭地皇后……”左馗低聲自語道,在門童的迎迓中走了進去。
酒吧頗大,一圈圈的下凹同心圓布局,像個迷宮。
重金屬的音樂在中央的舞池中燥動著,酒吧中的男女們?nèi)缤耗y舞,竭盡癲狂。
左馗在外圍的吧臺前坐了下來,在一個能夠看到酒吧景的座位上,安靜地觀望著這里的一切。他沒有理會酒保的詢問,見慣了各色人等的酒保知趣地走開了。
一道白色的靚景移動到了左馗身邊。這是一位姿色絕的女人,她看上去三十歲左右,身材傲人,一身白色清麗的夜場正裝像極了電視里的白娘子,在這樣的環(huán)境里顯得格外奪目。
女人移坐在左馗身邊,對酒保道:“兩杯皇后白蘭地。”
女人著,把頭轉向左馗:“一杯給這位先生。”
酒,放在了左馗面前。他看了一眼女人,又發(fā)出自己那難聽的聲音:
“謝謝。”
“這是我們的招牌酒,和店的名字正好相反。”女人對左馗笑道,魅色誘人:“嘗嘗看?”
左馗喝了一點,道:“抱歉,我不懂酒。”
女人道:“那先生比較懂什么呢?”
“一些你這類人不太感興趣的東西。”
“我這類人?”女人翹起嘴角:“你覺得我是什么樣的人?”
左馗盯了他片刻,嘈雜的聲音變得有些縹緲,時間在二人之間悄然流逝,仿佛靜止。
“**太多的人。”左馗淡淡道。
女人愣了一下,她又看了左馗片刻,終于笑道:“你呢?沒有**么?”
“人活著就會有**。”
女人站起身,靠在了左馗身上,傲然的身軀輕蹭著左馗的手臂。
“那我們就去發(fā)泄一下**。”女人在左馗耳邊輕聲道。
溫潤的濕氣,吹入了左馗的耳朵。
左馗站起身,被女人勾著臂彎,繞過了一個個坐席和舞池,向酒吧里面走去。
酒吧比左馗想象得要深很多。女人領著左馗走了很久,又上了樓,最終進入了一個房間。
這是一處頗有情調(diào)的居所,暖色調(diào)的布局和柔和昏暗的燈光,會讓任何人都容易想入非非。
女人拉著左馗,將他扔進沙發(fā)里,整個人坐在了他身上,激烈地將舌頭探入左馗的口中,手也向左馗的下體探去。
驀地,女人緊閉的雙眼睜得老大,她觸電般跳離了左馗的身體,緊盯著左馗冷漠的雙眼。
“你……是什么東西?”女人望著左馗道。
左馗站起身,手探入懷中,道:“沒有這種**的東西。”
左馗的手還沒從懷里掏出什么,就被兩股奇大的力道制住了身體,一動不能動。他扭頭望著身后,發(fā)現(xiàn)不知什么時候,自己的身上已經(jīng)爬滿了白蟻。這些白蟻在左馗發(fā)力之前恰到好處地鎖住了他的關節(jié),一動不能動。
女人笑了起來,輕輕將左馗推回沙發(fā)里,她伸出舌頭在左馗臉上舔了一下,笑容變得邪魅起來:
“放心,不管你是什么東西,我都會好好對待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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