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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五十四章殺破（一）

    莫曉生不清楚歐陽紅雪的辦法是什么？但從歐陽紅雪樂觀的態度看，莫曉生感覺，歐陽紅雪不是在騙他。

    “什么辦法？”莫曉生停止向山上攀爬。

    “一個字--打，打狗日的。”歐陽紅雪橫眉立眼，顯出一代巾幗風范。

    “打？”莫曉生回頭看看，有點猶豫：“怎么打？鬼子有二十多人，我單槍匹馬，打得過他們嗎？”

    “打不過也得打。”歐陽紅雪很冷靜，一字一句的很認真，沒有一點玩笑的樣子。

    “你背著我是跑不過他們的，鬼子不開槍，是想活捉我們。一旦被捉生不如死。還不如痛痛快快的打他一場，死在鬼子亂槍之下，好過活捉被虐致死。”

    歐陽紅雪又詭異的一笑：“不定槍聲一響，我們還有生的希望。”

    莫曉生苦笑著：“槍聲一響，別處的鬼子就會來增援。我們死在亂槍之下，我信。有生的希望，可能性不大。”

    歐陽紅雪哼哼冷笑兩聲：“我不信我爹會不派人找我，我也不相信武工隊就是鐵石心腸，對你的生死漠不關心。

    我想賭一把，賭尋找我們的人，會有一部分在這附近。賭他們聽到槍聲后，能判斷出，鬼追擊的是我們。”

    莫曉生暗自搖搖頭，歐陽紅雪的愿望是好的，但是賭贏的幾率微乎其微。他們所處的位置，已經距離沈陽城有五十多里。抗聯戰士和仙來峰尋找他們的兄弟，是不會出現在這偏僻的山區里的。就是槍炮的轟鳴聲震破，尋找他們的人也未必能夠聽到。

    可就眼前的局勢看，想逃出鬼子的追擊毫無希望。打雖然不是好辦法，可是不打，只能被活捉。別無選擇，也只能用這不是辦法的辦法啦。

    “好聽你的。”莫曉生在一塊巖石后面放下背上的歐陽紅雪：“打他狗日的。”

    “就是嘛，打不一定能活著，不打只有死路一條，何不打他狗日的。”歐陽紅雪額頭淌滿汗水，笑得很美。

    莫曉生讓歐陽紅雪半坐半靠在巖石后，輕松地笑笑。歐陽紅雪的豪氣沖，讓他熱血沸騰。

    “坐好了，哥去給狗日的鬼子點點名。”莫曉生安置好歐陽紅雪，左手操槍，右手撥開歐陽紅雪讓汗水粘在額頭上的秀發，柔情似水。

    歐陽紅雪低低的嗯了一聲，甜美的笑了。

    回過身的莫曉生變成了另一種模樣，他在巖石旁趴下，*緊抵在右肩上，左手托槍，右手食指輕輕放在扳機上，臉如枯井，波瀾不驚。

    一個鬼子出現在他的視線里，莫曉生快速調整槍口。標尺上的缺口，準星和鬼子的頭連成一線時。莫曉生毫不猶豫，果斷扣動扳機。子彈呼嘯出膛。

    “咻--”子彈高速旋轉，“呯--”射穿鬼子的鋼盔，鉆進鬼子的腦袋。

    正在爬山追擊的這個鬼子，頭直接栽倒地上，接著像一截木頭，順著陡坡飛滾而下，砸翻了跟在他身后的另一個鬼子。

    “射擊--”原打算抓活的的鬼子巡邏隊隊長，放棄了原來的打算，下達了攻擊命令。

    鬼子的輕重武器同時開火，構筑成一張火力交叉，把莫曉生覆蓋在其中。

    “奶奶的，鬼子的武器太霸道了。”莫曉生縮在石坎下，子彈打的石坎火花四濺，“啾啾--”的貼著莫曉生的頭皮飛過。

    陣地戰本來就不是抗聯的強項，莫曉生又是狙擊手，很少出現在鬼子的正面攻擊下。在鬼子強橫的火力面前，莫曉生射擊精準的本領，毫無用處。

    “奶奶的，這樣不是辦法。一直讓鬼子的火力壓著抬不起頭，最終還是甕中之鱉。”莫曉生縮在石坎下，暗自琢磨。他必須變被動為主動，否則在鬼子恐怖的火力打擊下，只有死路一條。

    他側著頭看向歐陽紅雪，指指自己，又指指不遠處的一塊巖石。意思是：我要到那里去。

    歐陽紅雪很平靜，微笑的點點頭。在這種情況下，她不會阻止莫曉生的任何行動，能不能解開這個生死劫，只能靠莫曉生的聰明睿智。

    雖然鬼子人數多，裝備精良。但是歐陽紅雪相信莫曉生會給她帶來奇跡，因為他是莫曉生，是她敬愛崇拜的爺們兒，是一匹敢同猛虎生死相搏的孤狼。

    莫曉生連滾帶爬沖往另一塊巖石，歐陽紅雪雙手合在胸前，祈禱仙來峰的弟兄，抗聯的戰士早點出現，協助莫曉生打退追擊的鬼子。

    歐陽紅雪雖然不怕死，但她更想活著。她希望能和莫曉生長相廝守，白頭到老，幸福走完一生。

    常言道：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歐陽紅雪盼望來救援的兩支隊伍，現在距離他們最近的一支隊伍，是仙來峰的兄弟，但他們在二十里以外。

    另一支隊伍是抗聯武工隊的鄧候方，鄧候方此時還遠在沈陽城內，像是沒頭的蒼蠅似得，四處碰壁。

    這兩支隊伍，不要現在聽不到這里如火如荼的槍聲，即便是聽到了，等他們趕到這里，莫曉生和歐陽紅雪也是彈盡糧絕，跑到閻王爺哪里喝茶去了。

    歐陽紅雪不僅盼不來仙來峰的兄弟，和抗聯武工隊的戰士。而莫曉生和鬼子的接火槍聲，卻驚動了六華里外的一所鬼子兵營。

    這所兵營的上尉指揮官，名字叫千田俊一。也就是曾經在靠山嶺下設伏，讓抗聯武工隊一排全排陣亡，排長黃二狗，也在這此戰中英勇犧牲的罪魁禍首，千田俊一也因此從少尉晉升為上尉指揮官。

    千田俊一聽到激烈的交火聲，發生在自己的管轄區域內，即刻集合四十多個鬼子，和近百名皇協軍的隊伍，氣勢洶洶殺奔交火點。

    本就處于劣勢的莫曉生，在千田俊一到來后，更是捉襟見肘。

    他制定的多點交替射擊的計劃也隨之土崩瓦解。

    莫曉生在千田俊一尚未帶領隊伍趕來前，他依托地勢的優勢，東一槍，西一槍。雖然只射出七槍，但是至少有六個鬼子斃命，一個重傷。讓鬼子也感到壓力不，甚至懷疑和他們交火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支隊伍。

    但是，從千田俊一的隊伍參加戰斗后，莫曉生的優勢不復存在了。鬼子采取了火力全覆蓋方式，只要是莫曉生出現過得射擊點，全都實施了火力壓制，不給莫曉生射擊的機會。

    莫曉生曾從殺死的山口騰，和另外兩個鬼子身上收集了近百發子彈，只能沉甸甸的揣在懷中，成了擺設。

    莫曉生氣餒了，他看到了此次戰斗的結果，想從百十號鬼子和皇協軍手底安全撤退，無疑是癡人夢。

    他記得，三年前的一場戰斗。那場戰斗是伏擊一支鬼子給養車隊，參加戰斗的是抗聯游擊隊四十多名戰士。

    一切布置好后，鬼子給養車隊也順利地闖進了游擊隊的伏擊圈，本應該徹底殲滅鬼子，繳獲鬼子的給養。

    可是伏擊戰打響后，味道全變了。鬼子給養車隊上呼呼啦啦竄出二十幾個鬼子，迅速組成戰斗隊形，向伏擊的游擊隊戰士發起反擊。

    在鬼子重武器的壓制下，游擊隊雖然發起一次沖鋒，但又被打了回來，葬送了七個戰士的性命，撤出戰斗，宣告任務失敗。

    后來莫曉生才知道，這次任務的失敗，并非游擊隊戰士不勇敢，而是他們每人只有三發子彈，而且還只能開兩槍。

    莫曉生摸摸懷中的子彈，暗暗苦笑。當時游擊隊的戰士因為沒有子彈，而造成任務功敗垂成。

    今他有的是子彈，可是鬼子不給他射擊的機會，他照樣無法取得最終勝利。

    “哥，過來。”巖石后的歐陽紅雪對莫曉生招招手。

    莫曉生爬到歐陽紅雪身邊，沮喪地：“妹子，我們只能做對鬼鴛鴦啦，你恨我嗎？”

    歐陽紅雪搖搖頭，甜甜笑著：“干嘛要恨你？喜歡還來不及呢。”

    “哥，求你個事，把槍給我吧。”她伸手抓向莫曉生手中的三八大蓋。

    “你要干什么？”莫曉生猜到了歐陽紅雪的想法：“我是你爺們兒，不會丟下你一個人逃命。”

    “我一個人生死事，你的情報卻是抗戰的大事，不能因為我一個人，而讓無數人陷入苦難。”歐陽紅雪冷靜的出奇，好像即將要送命的不是她，而是與她毫無關系的人。

    “不可能的，你無論怎么我也不會離開你。”莫曉生抓住歐陽紅雪伸來的手：“我保護不了你，但是我要和你死在一起。重慶政府已經下令，讓高磊他們著手處理截獲到的情報的有關事情，我們就不必操心了。”

    “抱著我好嗎？”歐陽紅雪期盼的望著莫曉生：“我想死在你的懷中。”

    莫曉生用左手輕輕將歐陽紅雪抱起，右手操槍，指向巖石外：“鬼子沖上來我就開槍，然后、然后我們就死在亂槍中，作對鬼鴛鴦。你愿意嗎？”

    歐陽紅雪微微點點頭：“這主意聽起來不錯。”

    忽然一陣槍聲在山頂響起，槍聲中有人豪邁的唱著歌：“哥哥生來是好漢，敢斗地來敢斗，平生喜好殺惡鬼，閻王見俺也心顫，要問俺是哪一個，江湖大號殺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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