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江湖人灑脫、不受約束的個性,他們很難在一個地方待上很久的時間,一生中大半的時間都用在了趕路上。
獨自一人趕路,路途中的風(fēng)霜雨雪,車馬勞頓,以及隨時可能在野外遇到的種種突發(fā)變故,這種危險又寂寞、乏味且枯燥的旅途,都是他們必須要面對的。
不少人厭倦江湖,隱居山林,不再過問世事,或多或少都有這方面的影響。
江湖,從來就不是想象中的那般美好。
曾經(jīng)的沈鳴也為這樣的事煩惱過,但如今的他情況自然又不一樣。
阿朵兒的傷勢就沒什么大不了的,加上沈鳴的丹藥,沒兩日的功夫便痊愈了。
在那之后,沈鳴便帶著阿朵兒等人離開劍臺城,一路悠閑地往既定目標仙境策馬而去。
他并不急著趕時間,一路上幾人走走停停,游山玩水,遇到漂亮的風(fēng)景沈鳴還要畫上一兩幅畫,壓根就沒趕路的樣子,純粹是當做一場郊游踏青。
除此之外,不得不的是,程千兩人確實是兩個人才,這兩人江湖經(jīng)驗老道,察言觀色的領(lǐng)也是一流,伺候討好人的事更為極為厲害。
往往一些事情不需要沈鳴明言,這兩人只要一個眼神便領(lǐng)會了,讓沈鳴很是舒心,在沈鳴心中,這兩人實在是當仆人使喚的不二人選。
因此打算將兩人打發(fā)走的沈鳴,經(jīng)過這些日子的相處,也有些不舍得了,索性將兩人帶在身邊使喚。
不過呢,話又回來了,即便行程不像現(xiàn)在這般舒坦,沈鳴也并不會覺得有什么寂寞厭煩之類的情緒。
大雪山三十年的苦修,早就將他的一顆道心磨礪的極為通透,不會輕易的因為外物而染上塵埃。
若連寂寞之類的情緒都忍受不了,又何以證大道呢?
世上常高手寂寞,可誰又知道不是因為成為高手才寂寞,而是唯有忍得了寂寞的人才能成為高手。
話扯遠了,書歸正傳。
……
楓山。
因山上遍值楓樹而得名,時至秋季,滿山紅遍,層林盡染,美不勝收,實在是處不可多得的景致。
但因此地太過臨近仙境,尋常人避之還來不及,又那里愿意前來,而往仙境而去的江湖人士,則是沒心思賞這景。
沒有人潮的打擾,如此一來,處于山中更多了一份與世隔絕的幽靜之感。
山中,一株楓樹下,青石前。
沈鳴正持筆作畫,他的畫藝很好,將楓山的景色惟妙惟肖的呈現(xiàn)在畫紙之上。
畫中除了楓山的景色外,還畫著一名少年,少年衣著普通,相貌平凡,嘴角掛著一抹淡淡的笑意,手中拿著把破爛的刀片。
阿朵兒看著眼前的這幅畫,實在是忍不住自己心中的好奇了,不由開口問道。
“主人,您為什么不給這人畫上眼睛呢?”
畫中那人什么都有,唯有眼睛的位置空空如也,不止是這一幅,她們一路走來,賞了很多的景色,沈鳴也作了很多的畫。
每幅畫中都有這樣一名少年,而且都有一個共同點,畫中的少年沒有眼睛,這實在是讓阿朵兒疑惑到了極點。
沈鳴嘆了口氣,回道:“難以下筆,畫不出來。”
是的!
沈鳴畫不出那雙眼睛,他可以畫出這滿山紅葉,萬里山河,他可以畫出沈笑的衣著相貌,甚至能畫出沈笑最愛掛在嘴邊的那抹笑意。
眼睛是心靈之窗,可他唯獨畫不出那扇窗,或者畫不出那扇窗里的東西。
因為回憶太多,東西太多,讓他不知道該如何下筆。
他還記得沈笑從仙境里遙望楓山時眼中的憧憬和滿足。
他還記得斬雞頭,燒黃紙時沈笑眼中的義氣和開心。
他還記得沈笑對他,自己將來要給仙境立一個規(guī)矩時,眼中的斗志和理想。
他還記得太多太多,正是因為他記得多,他才感到加難以下筆。
筆墨,終究描繪不出真人。
阿朵兒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沈鳴拂袖將畫卷收入戒中,再次看了眼山中的景色,招呼了阿朵兒等人一句,轉(zhuǎn)身便往山下走去。
“走吧!”
山道上。
阿朵兒身邊跟著個少女,少女很可愛,圓圓的臉蛋上還帶著一絲嬰兒肥,陳圓,這是少女的名字,很符合她的相貌。
她們是前些日子在一處山峰賞景時遇到的陳圓,而陳圓見了他們之后,這些日子便一直跟在他們身邊。
這幾日的相處下來,對于陳圓的心思,在場的眾人,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的出來。
陳圓看著前方沈鳴的背影,眼中不由閃過一絲傾慕,她轉(zhuǎn)頭看向阿朵兒,問道。
“朵兒姐,接下來我們?nèi)ツ峭姘。俊?br />
同為女人,阿朵兒對陳圓并不是很待見,淡淡開口回了句。
“繼續(xù)往前走,你還能是那兒?”
“啊!”
陳圓頓時驚訝出聲,就連腳步都停在了原地,見沈鳴幾人腳步不停,繼續(xù)往山下走去,她不由跑著追了上去,口中焦急道。
“沈道長,朵兒姐,不能……不能再往前去了,前面沒什么好看的風(fēng)景,再往前走就是奈何橋,過了奈何橋就是十八層地獄,我爹那里是壞人,去了那兒的人,就沒一個活著出來的。”
程千笑嘻嘻道:“嘻嘻,丫頭,爺就是去收拾那群壞人的。”
陳圓更急了,“可是那里好多好多壞人的,你們這才幾個人?怎么可能打得過他們?”
尚萬哈哈笑道:“那些渣渣,爺一個人就能把他們收拾了!”
陳圓急得跺腳,結(jié)巴道:“你們……你們……”
轉(zhuǎn)眼間幾人便下了山,見沈鳴幾人仍然往仙境方向而去。
陳圓眼中都快急得流出淚珠了,“道……道長,那里真不能去。”
沈鳴頓了頓步子,淡淡開口道:“把她帶回去吧。”
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后方憑空現(xiàn)出一道人影來,那人五十來歲,身形佝僂,發(fā)絲蒼白,但渾身卻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一股不凡的氣勢。
陳圓見了來人,臉上頓時尷尬起來,眼神也有些飄忽了,低聲道:“柳……柳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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