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天邊雷聲陣陣,震的人耳膜發(fā)麻,大地仿佛都跟著在震動。
“你……你什么?”老爺子坐在太師椅里,看著站在面前的年輕男子,滿眼不可置信。
“事到如今,我也沒什么好隱瞞的了,你知道我媽是誰嗎?”男子勾唇冷笑,挑起的弧度滿是邪佞。
他一步步逼近,“我媽叫云姝,二十八年前,她跟一個男人有一段露水情緣,之后就生下了我,那個人你知道是誰嗎?”
老爺子哆嗦著嘴,“你……你是云姝的兒子?”
“沒錯,我叫云深,她愛有多深,恨就有多深,多年后,她把親生兒子送到那個男人面前,父子相見不相識,真是人間悲劇啊……。”
老爺子想到什么,忽然雙眼大睜:“你和瀾衣……,你明知道你還和她結(jié)婚?你們這是*啊……。”
男子眼神薄涼又譏諷:“是*又怎樣,我就是故意的,你不是最寵愛她嗎?你的心肝寶貝,你的掌上明珠,我就是要讓你嘗嘗痛徹心扉、痛不欲生的滋味……。”
老爺子忽然吐出一口血來,指著他怒聲道:“你要報復(fù)就朝我來,為什么要招惹瀾衣,她什么都不知道,你放過她,算爸求求你了。”到最后,變成了哀求。
“在我和媽媽窮困潦倒饑不果腹的時候,你和你的寶貝女兒榮華富貴、山珍海味,那時你可曾想起過媽媽,想起過我?她是你的女兒,父債女還,她一點都不無辜。”
“我從來沒有對不起過她,更是不知道你的存在……她執(zhí)念還是如此之深,罷了罷了,我也累了,耗不起了……我只求你一件事,從此以后,好好待瀾衣……和兩個孩子……否則,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青瓷……青瓷……我終于要見到你了……等我……。”
“噗”一口鮮血噴出來,染紅了面前的白色宣紙,天際一道閃電劈過,將書房一瞬間映的亮如白晝,也映出老爺子那張蒼白失血的面容以及嘴角那抹釋然的微笑。
自從穆青瓷死后,他為了女兒苦苦支撐,每一日都是煎熬,而如今,他終于可以去見她了……
青瓷,對不起……
男人眼眸一沉,大步走過去揪住他的衣領(lǐng),“你不準(zhǔn)死,我不準(zhǔn)你死聽到?jīng)]有……。”
手臂重重垂落,人已去,魂已逝……
窗外電閃雷鳴,大雨傾盆,仿佛也感知到這個夜晚的悲涼,風(fēng)雨飄搖,天地同悲。
“砰……。”書房的門忽然被人打開,男人驚惶轉(zhuǎn)頭……
女子披頭散發(fā)的站在那里,臉色木然,雙眼空洞,曾經(jīng)艷照滿江州的第一名媛,此刻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深哥,你剛才的話,都是假的,對嗎?”她忽然微笑起來,一步步朝他走來,她一向是飛揚明艷盛氣凌人,何時見過她如此溫柔的模樣,這溫柔如同一把懸在頭頂?shù)膭Γ钅凶拥男模凰查g揪疼起來。
“我……。”天際又是一聲悶雷炸響,喚回他殘存的理智,眼底的情緒潮水般褪去,席卷而上的是猶如千年寒冰般的冷酷無情。
“都是真的,紀(jì)瀾衣,我從未愛過你,我和你結(jié)婚只是為了報復(fù)你,因為你姓紀(jì),是紀(jì)淮西的女兒……。”
她只是微笑,“深哥,我不信。”
云深瞳孔驟然緊縮了一下,雙手緊握成拳,突然朝她吼道:“紀(jì)瀾衣,你還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時候?我是你同父異母的親哥哥,我故意和你結(jié)婚,就是為了報復(fù)你報復(fù)紀(jì)淮西……,你的夢該醒醒了,接受現(xiàn)實吧。”
紀(jì)瀾衣依舊只是笑:“深哥,不論你怎樣,都騙不了我,你是愛我的。”她指著他的胸口,笑容溫柔而甜美:“你的心騙不了我,深哥,你是愛我的,你做這一切也是逼不得已的……。”
“夠了。”云深打斷她的話,冷冷望向她:“紀(jì)瀾衣,紀(jì)淮西已經(jīng)死了,知道真相活活氣死的,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你現(xiàn)在愛不愛不覺得惡心嗎?”
“為什么會惡心,我愛你和爸爸的死有什么關(guān)系,深哥,我愛你,為了你我可以放棄所有,什么倫理道德,什么殺父之仇,我都不在乎,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在乎……。”
她愛的不顧一切,寧愿背負(fù)天下的唾棄和沉重的道德枷鎖,也要拼盡所有站在他身邊,這一刻,她的眼中只有他一個人,只要他一個眼神肯定,她就能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她的心,就像放在火上烤,她從來沒有覺得,人生如此煎熬,既希望時間過的快一點,又希望時間過的慢一點。
然而,宣判終于還是來臨了。
“紀(jì)瀾衣,我從來沒有愛過你,從來沒有,你死了這條心吧。”
那一刻,她的世界就是末日,徹底崩塌毀滅。
她忽然瘋癲了一樣哈哈大笑起來,笑的眼淚都出來了,霹靂的閃電下,如同女鬼般陰森可怖。
“為什么,為什么要這樣對我?”
她的聲音是如此凄厲而絕望,就像是溺水的人,再也抓不住最后一根浮萍,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身體被洪流淹沒,卻無能為力。
“原來我們是*啊,你不是我的丈夫,是我的親哥哥啊,哥哥哥哥……。”她一疊聲的叫起來,莫名的讓人覺得詭異難安。
“哈哈哈哈……怪不得你的兒子生下來就是個聾子啞巴,怪不得你的女兒聰明的極近變態(tài),怪不得她…一切都是報應(yīng),都是報應(yīng)……。”
那雙曾經(jīng)最愛他的眼睛,此刻染滿了滔天的恨意和決絕的瘋狂,他靜靜看著,一顆心,徹底沉入了深淵。
跌跌撞撞的走出書房,書房門口的陰影里,靜靜站立著一道瘦的身影。
她朝她走了過來,拉著她的裙角,“媽媽……。”
姑娘能的害怕,卻努力讓自己堅強(qiáng)起來,想要給母親安慰。
紀(jì)瀾衣忽然伸手掐住她的脖子,那么細(xì)嫩的脖子,在她的手掌間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折斷啊……
“你不該活在這個世上的,早知如此,你生下來的時候,我就該掐死你,你血管里流淌的東西,是這個世上最骯臟的東西……。”
女子冰冷而嘲諷的聲音靜靜響起,在這大雨傾盆的夜晚,如此清晰的印刻在她的心底。
女孩不哭也不鬧,只是睜著一雙清澈的大眼睛看著她。
那清澈里,倒映出這個世間最深的丑惡。
紀(jì)瀾衣似是被這樣一雙眼睛蟄了一下,她猛然縮回手,女孩重重的跌落在地上,她就這樣,與她擦身而過,頭也不回的消失在雨夜里,從此,徹底走出了她的人生。
她永遠(yuǎn)記得紀(jì)瀾衣最后的背影,天幕一道閃電劈下來,瘦削蒼白,跌跌撞撞……曾經(jīng)驕傲的從來不會垂下頭顱的女子,卻只是低著頭,慌不擇路的逃離……
人生分為兩個階段,紀(jì)瀾衣失蹤前,和紀(jì)瀾衣失蹤后。
紀(jì)瀾衣雖然對她嚴(yán)苛,可那時的日子很是平靜,而紀(jì)瀾衣失蹤后,她的人生,就此改變。
她一走了之、一了百了。
而所有的痛苦卻要她和渺渺來背負(fù),憑什么……
如果我是骯臟的,那么締造了我的你,又是什么?
——
緩緩睜開雙眼,云涯意識有片刻的迷離。
又做夢了,夢到了那個雨夜。
“你醒了?”耳邊忽然響起一道驚喜的聲音,云涯輕輕側(cè)眸,映入眼簾的是少年開心的笑容,一雙靈氣逼人的眼睛正驚喜的望著她。
“晏舸?你怎么會在這里?”醒來的那一刻,聞到那濃重的消毒水味道,云涯就知道自己是在醫(yī)院。
她只是沒想到會見到晏舸。
晏舸眨了眨眼睛:“怎么,不想見到我啊,哼,知道人家擔(dān)心你擔(dān)心的一宿沒睡好嗎?沒良心,哼,以后再也不理你了。”少年著撇過頭去。
云涯笑著去拉他的袖子:“我錯了還不行,晏舸弟弟,我向你賠罪行嗎?”
晏舸斜瞥了她一眼:“哼,看在態(tài)度良好的份上就原諒你這一次。”
晏舸見好就收,立刻問道:“你有沒有感覺哪里不舒服,我現(xiàn)在就請醫(yī)生過來。”
云涯笑著搖搖頭,從床上坐起來,晏舸趕緊扶起她,在她身后墊了個軟枕,云涯卻直接掀開被子下床,晏舸拉住她:“云涯姐姐你不準(zhǔn)下床,醫(yī)生你貧血,必須好好養(yǎng)著。”
云涯很清楚自己身體怎樣,“我不礙事,可能是之前沒休息好,現(xiàn)在睡飽了,神清氣爽的。”
云涯看向自己包的跟粽子似得左手,眸光閃了閃,想起昏迷前那個熟悉的懷抱,不由得問道:“你哥呢?”
晏舸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笑瞇瞇的瞅著云涯:“終于想起我哥了,哎,我哥守了你一晚上,連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天剛亮就被我媽拽走了,是回家給你煲湯,讓我哥收拾收拾上學(xué)去,你要是再早醒一點,就能見一見我那男神哥哥人生中最邋遢的一面了。”
云涯看了他一眼:“你呢,你不需要上學(xué)嗎?”
晏舸聳了聳肩:“我是音樂生,時間自由的很,想什么時候去學(xué)校都成,更重要的是,你身邊怎么能沒人守著,自然這個艱巨的任務(wù)就落在我頭上了。”
云涯打量了一眼病房,是vip病房,裝修豪華,她低頭看了眼身上的病號服,左胸上印著“江州市第一人民醫(yī)院”的字眼,云涯眉梢輕挑。
她扭頭看向晏舸:“幫我買身衣服去。”昨晚的禮服是不能再穿了。
晏舸立刻警惕道:“你要干什么?”
云涯翻出手機(jī),發(fā)了條短信出去,漫不經(jīng)心的回道:“回家。”
晏舸立馬跳起來:“你家人把你欺負(fù)成那樣,你還要回去啊,云涯姐姐,我沒發(fā)現(xiàn)你還有受虐狂的傾向啊。”
“買不買,一句話。”
晏舸眼珠子轉(zhuǎn)了轉(zhuǎn),“我請示一下我哥。”
話落掏出手機(jī)打了個電話出去,很快對方就接通了。
“云涯姐姐非要出院,我管不了她,你跟她吧。”話落把手機(jī)塞到云涯手里。
云涯愣了愣,把手機(jī)放在耳邊。
“紀(jì)云涯?”少年冷冷的聲音從手機(jī)里傳來,卻不知為何,云涯卻從里邊聽出一絲隱藏的關(guān)心。
“嗯。”她看向窗外的朝陽,抿唇輕笑。
“你怎么這么不聽話,不準(zhǔn)出院,如果我中午到醫(yī)院沒見到你,后果自負(fù)。”少年語氣惡狠狠的,滿滿的威脅。
云涯心底就像窗外的陽光,暖洋洋的。
她眼睛輕輕瞇起來,笑著點點頭:“好,晏哥哥我等你。”
晏頌沒想到她這么輕易就答應(yīng)了,倒是意外了一下,“在醫(yī)院乖乖的,我媽應(yīng)該很快就到了,聽醫(yī)生的話,不準(zhǔn)亂跑。”他絮絮叨叨的交代著,聲音依舊冷淡的不得了,但落在云涯耳中,卻忍不住翹起了唇角。
“好。”
晏頌?zāi)沁厑y糟糟的,他好像和什么人在話,她斷斷續(xù)續(xù)的聽到一句“我朋友……滾……。”
云涯抿唇笑了笑,晏哥哥脾氣還是那么暴躁。
“紀(jì)云涯,我剛才的話要記清楚了,我中午就去看你,先掛了。”
手機(jī)里傳來嘟嘟嘟的忙音。
晏舸忽然湊過來,盯著云涯的側(cè)臉問道:“云涯姐姐,你是不是喜歡我哥?”
云涯看了他一眼,“何以見得?”
晏舸笑嘻嘻的在云涯旁邊坐下,仔細(xì)看著她的臉:“因為你和哥哥打電話的時候,笑的和平時不一樣,看起來更真實更甜蜜一些。”
云涯摸了摸自己的臉,真的這么明顯嗎?
她沒有扭捏也沒有害羞,反而大大方方的承認(rèn)了:“我是喜歡他。”
晏舸有些懵,女孩子被人問這種事的時候不是該害羞該死不承認(rèn)嗎?為什么云涯姐姐不按套路出牌……
云涯微笑的望著窗外,臉上的笑容溫柔的讓晏舸有些沉醉。
“你哥哥又帥氣又聰明,又溫柔又善良,幾乎所有的女孩子,都會喜歡他吧,我也不例外。”
“等等……。”晏舸趕忙打住:“帥氣聰明我同意,可溫柔善良……云涯姐姐,我們的是同一個人嗎?”
溫柔善良用在他哥身上……晏頌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再看向云涯的眼神透著深深的佩服,果然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他以為云涯姐姐和那些花癡的女生是不一樣的,沒想到啊沒想到,哥哥無愧于國民男神這個稱號,連云涯姐姐這種極品氣質(zhì)女神也拜倒在哥哥的校服褲下。
云涯笑了笑:“是啊,別看你哥哥總是冷著臉,其實他心底住著一個孩子,他有著一顆敏感又柔軟的心腸……。”
晏舸瞥了眼握在手里的手機(jī),眼珠子咕嚕嚕亂轉(zhuǎn):“聽起來你好像很了解哥哥似的,你們不也才見了幾面而已嘛。”
云涯勾了勾唇,“已經(jīng)認(rèn)識很久了……。”
晏舸撓撓腦袋,“也是,你們從就認(rèn)識,不過十年未見,人都是會變的,你就那么肯定哥哥沒變嗎?”
少女美麗的輪廓勾勒出柔和的弧度,如同寫意山水,氤氳出絕妙的風(fēng)景和寧靜優(yōu)美的意境。
“他從未變過。”
——
晏頌掛了電話,從樹后走出來,蘇郡揶揄道:“樣兒,打個電話還要偷偷摸摸的,從實招來,是不是你情人兒?”
晏頌冷冷瞪了他一眼:“嘴巴放干凈點。”
話落將書包甩到肩膀上,少年雙手插兜,迎著朝陽,走在布滿晨光的校園大道上。
那高大的身影,俊美的輪廓,在陽光下顯得發(fā)明晰。
路邊的女生捂嘴尖叫,滿眼花癡。
蘇郡快步跟了上來,瞥了他一眼:“行行行,是我錯話了,晏大少大人不記人過,別跟我一般見識,行嗎?”
晏頌沒搭理他,想到什么,側(cè)眸瞥了他一眼,“宋伊人在哪個班?”
蘇郡沒跟上他的腦回路,怎么又扯到宋伊人了?晏頌不是對女生向來不屑一顧的嗎?怎么會主動問起一個女生。
他嘿嘿笑道:“你是不是……?”
晏頌一腳踹過去,“你腦子里整天想些什么玩意兒?”
蘇郡閃身避過,仔細(xì)瞅了眼晏頌,見他臉色不耐,方才打消了心中疑慮。
這個宋伊人在學(xué)校挺有名的,因為她總是以晏頌青梅竹馬自稱,就這樣一傳十十傳百,整個學(xué)校都知道晏頌有個青梅竹馬叫宋伊人,女生咬牙暗恨,但怕她跟男神真有什么關(guān)系,還真沒人敢找她麻煩。
“在高一三班,話你問她干什么?”
下一個路口,晏頌直接拐向了高一教學(xué)樓方向,蘇郡一看,這是要上頭條的節(jié)奏,趕緊跟了上去。
離早自習(xí)還有十分鐘,走廊里到處是學(xué)生,有忙著灑掃的,有閑聊玩鬧的,也有背著書包剛來的,晨光中,少年就這樣猝不及防的出現(xiàn)了。
“天哪,我沒眼花吧,竟然是晏頌……他怎么會來高一……?”
“好帥啊,男神,請收下我的膝蓋……。”
晏頌所過之處,一片山呼海嘯,片甲不留。
晏頌冷著臉,旁若無人的走過,對兩旁那些虎視眈眈的眼神視若無睹,反倒是跟在后邊的蘇郡,笑瞇瞇的和女生打招呼。
蘇郡在校草榜上也是赫赫有名,只是一直跟在晏頌身邊,被掩蓋了光芒而已,他人俊雅溫和,斯文有禮,也很搏女生的歡心,這會兒就有不少女生看著他羞紅了臉頰。
“學(xué)妹,你們好啊。”
“學(xué)長好……。”
“學(xué)長你和晏頌學(xué)長來高一做什么?”
這時晏頌直接走進(jìn)了高一三班,高一三班的學(xué)生當(dāng)即都沸騰了,尤其是女生,一個個跟瘋了似得,這時不知道誰了一句,“他是不是來找宋伊人的?”
“倒是有可能,宋伊人跟他是青梅竹馬,除了這個理由,實在是想不到其他的了。”
晏頌?zāi)抗庠诮淌依飹吡艘蝗Γ诘箶?shù)第二排的角落里,見到了宋伊人的身影。
薄唇微勾,又引一片花癡的口水,晏頌抬步朝那個方向走了過去。
宋伊人昨晚被宋夫人好一頓訓(xùn)斥,讓她晚上放學(xué)后就隨她去晏家,親自給晏夫人和紀(jì)云涯賠罪,想想就嘔的很,昨晚一夜沒睡,今天早上來學(xué)校就精神不濟(jì)的,一點也沒了平時光彩照人的樣子。
正坐在座位上發(fā)呆,這時耳邊忽然傳來一陣陣尖叫聲,她煩躁的皺了皺眉,都搞什么。
就這樣措不及防的抬眸,便看到朝她一步步走來的少年。
他整個人沐浴在晨光中,俊美如同天神,一雙瀲滟的桃花眸漆黑而深邃,勾勒出灼灼如妖火的弧度,那是一雙能把人的靈魂都吸引進(jìn)去的眼睛,心甘情愿,無怨無悔……
她是出現(xiàn)幻覺了嗎?還是她在做夢。
為什么她看到她喜歡的人,正朝她走來。
“果然是找宋伊人的,天啦,宋伊人太幸福了,嗚嗚我的男神啊……。”
“宋伊人果然和男神有關(guān)系,怪不得平時盛氣凌人的,原來人家有資啊。”
“就是就是,葉瀟瀟那么厲害,也沒見男神鳥過她,還是宋伊人有事,沒看男神都紆尊降貴親自來找她了……。”
“天哪,如果是我的話,做夢想想都能笑醒。”
“醒醒吧,這輩子都不可能。”
身邊七七八八的議論聲終于拉回宋伊人神游的思緒,她忽然雀躍起來,晏頌是真的來找她的,他是不是發(fā)現(xiàn)了紀(jì)云涯的真面目,這才想起自己的好?
是的,一定是這樣的。
她驕傲的仰起頭,接受著所有女生艷羨又嫉妒的眼神,無比風(fēng)光得意。
這個世上,只有她是唯一能站在晏哥哥身邊的女人,現(xiàn)在是,以后也是。
隨著晏頌走近,她一顆心忽然“砰砰砰”跳的飛快,趕緊垂頭站起來,羞澀的喊道:“晏哥哥……。”
垂落的視線里,她看到一雙男式運動鞋,黑紅相交勾勒出少年寬大的腳部輪廓,nike經(jīng)典款。
莫名的,讓人心跳加快。
“宋伊人,嗯?”少年的嗓音暗啞低沉,尤其是最后微挑的尾音,繚繞勾人,瞬間讓人身體酥麻,不知今夕何夕,只沉醉在這個迷人的聲音里。
“晏哥哥~。”她微微嘟嘴,有些撒嬌的意味。
圍觀的女生把帕子都繳爛了,羨慕的捶胸頓足,嫉妒的咬牙切齒。
就在這時,只見少年忽然飛踢一腳,直接把宋伊人的桌子踢飛,就是文具書散落一地,宋伊人尖叫一聲,猛然后退一步。
少年利落收腿,姿態(tài)當(dāng)真是瀟灑至極。
可所有人都沒顧得上花癡。
男神剛才還和顏悅色的,怎么一眨眼就……就把宋伊人的桌子給踢翻了,這……這變故發(fā)生的也太快了吧。
宋伊人嚇的臉都白了,剛才腿風(fēng)掃過她,那一瞬間,她感受到一股強(qiáng)烈的殺氣……
“宋伊人,我再警告你最后一次,不準(zhǔn)再叫我晏哥哥,再讓我聽到一次,我就把你的舌頭給拔了。”
隨著宋伊人來白的臉色,和圍觀的人來震驚的神色,少年薄唇微勾,譏誚而不屑:“我的青梅竹馬?憑你也配?”
宋伊人不可置信的看著他:“我不配叫你晏哥哥,不配做你的青梅竹馬,難道她就配嗎?”
少年眼神陰涼的猶如地獄寒潭,嚇得宋伊人什么話都不出來。
冷酷無情的聲音猶如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沒錯,這個世上只有她一個人配。”
話落不再看宋伊人鐵青的臉色,轉(zhuǎn)身就走,走了兩步,頓住了腳步。
“如果再有下一次,我必讓你自食惡果,百倍還之。”
頭也不回的離開了教室。
宋伊人明白他指的是昨晚的事情,晏哥哥,你怎么會這樣對我,我是那么愛你,你為什么要這樣對我……。
這時圍觀的女生一個個都反應(yīng)過來,男神剛才的話信息量實在是太大了,她們得好好消化一下,歸納起來就是,宋伊人一直欺騙所有人,男神根跟她沒有任何關(guān)系,這個不要臉的女人,原來一直都在騙她們。
“呸,不要臉的賤人,原來一直是你自作多情,還青梅竹馬,你要不要一點臉,男神根就不認(rèn)識你,究竟是多厚的臉皮竟然自稱男神的青梅竹馬……。”
“就是,男神有真正的青梅竹馬,才不是你這種虛偽的貨色能比的。”
“看看看看,男神都忍受不了了,親自來警告你,我看你以后還有什么臉在學(xué)校里呆下去。”
“話男神真正的青梅竹馬是誰啊,男神剛才話的樣子好酷,聽著感覺好像是宋伊人欺負(fù)了那個女孩子,男神就生氣了,親自上門給她討公道,嗚嗚這么溫柔又霸道的男神真的好嗎,那個女孩子上輩子是不是拯救了銀河系,讓男神對她那么好……。”
女孩子七七八八的議論開來,是對宋伊人的鄙夷討伐和對那個神秘的青梅竹馬的好奇。
宋伊人聽著那些鄙夷的謾罵,終于忍受不了崩潰的趴在桌子上大哭起來。
“呸,做了這么不要臉的事兒你還有臉哭,你怎么不去死啊你……。”
宋伊人貝齒緊緊咬著嘴唇,心底的屈辱和恨意從來沒有這么強(qiáng)烈過。
她想起媽媽的話,忍,一定要忍……
紀(jì)云涯,如果不是你,我不會被晏哥哥厭棄,這個仇我記下了,你給我等著……
——
從教室里出來,蘇郡一臉好奇的問道:“話那個她是誰?竟然能讓一向不問世事的男神踏入凡間,還對一個女孩子動手,嘖嘖,這就叫沖冠一怒為紅顏吧。”
晏頌從書包里摸出一個u盤遞給他:“把里邊的東西發(fā)到校園論壇上去,一個時的時間,我要校學(xué)生都知道。”
蘇郡接過來,“里邊是什么東西?”
晏頌邪惡的勾了勾唇:“你最喜歡的東西。”
蘇郡挑了挑眉:“我怎么發(fā)現(xiàn)你今天有些變了,到底怎么了?哎你還沒告訴我,你那個真正的青梅竹馬到底是誰啊,我見過沒有,長得漂亮不……。”
晏頌早已邁著大長腿走遠(yuǎn)了,根懶得理他。
想到昨夜云涯滿嘴血瘋癲失神的模樣,他就控制不住胸口的戾氣,同時又很心疼,時間長了,他也明白云涯為何會消失十年。
摸了摸胸口的位置,他抿著唇輕輕笑了。
——
第一節(jié)下課,校流傳著兩個勁爆消息。
第一個,高三四班的姜錦弦和男人打野戰(zhàn)的視頻被傳到了校園論壇上,其勁爆和清晰程度堪比av,沒想到啊沒想到,看起來清純的跟朵白花似的姜錦弦私底下竟然是這么一副不堪模樣。
姜錦弦在學(xué)校因其清新的氣質(zhì),甜美的風(fēng)格在校花榜上也是有名的,在學(xué)校擁有大批男粉絲,就在視頻流傳出來之后,因為其巨大的反差,這些男粉無法忍受女神私底下是這副浪蕩模樣,一個個因愛生恨,在論壇上破口大罵,有多難聽罵的就有多難聽。
第二個,傳聞中晏頌的青梅竹馬宋伊人,今天一早被男神親口拆穿謊言,原來這個女人一直都在欺騙所有人,她根不是男神的青梅竹馬,男神真正的青梅竹馬另有其人。
宋伊人不要臉的舉動徹底激怒了晏頌的粉絲團(tuán),在論壇上被罵的狗血噴頭,在現(xiàn)實中被所有女生抵制欺負(fù),成了過街老鼠,在學(xué)校人人喊打。
一個成了男生公敵,一個成了女生公敵,在學(xué)校名聲盡失,人人唾棄。
高三四班,正是下課時間,男生湊在一起緬懷女神的逝去,女生則聚成堆對宋伊人破口大罵,教室里一時好不熱鬧。
第三排中間的位置,坐著一個燙著金色波浪卷發(fā)的少女,臉上畫著濃妝,看起來明艷照人,她正對著鏡子補(bǔ)妝,就像一只驕傲的花孔雀,沒人敢上前打攪她。
瞥了眼第二排某個空了的位置,少女不屑的勾唇。
還算有自知之明,今天沒敢來學(xué)校,否則她非得把她最后一層皮給扒了不可。
平時裝的多清純,多無辜,t骨子里就一蕩婦,連何安那種貨色都下得去口,這是饑不擇食到什么程度了,想想就惡心。
“李楠。”少女輕啟紅唇,冷冷的吐出兩個字。
一個扎馬尾的圓臉少女立刻顛顛跑過來:“瀟瀟姐。”
少女把鏡子扔桌子上,雙手抱胸靠在桌子上,凌厲的眼風(fēng)掃了過來,李楠霎時垂下了腦袋。
“那個什么宋伊人的,一定要好好照顧她,知道嗎?”尤其加重了照顧兩個字。
李楠立刻笑著拍拍胸脯:“瀟瀟姐放心,竟敢冒充男神的青梅竹馬,我一定要她后悔活在這個世上。”
葉瀟瀟不屑的勾了勾唇,想到什么,眉頭緊蹙:“那個真正的青梅竹馬,一定要給我查出來。”
眼眸一瞇,眼底滿是煞氣:“我一定要知道是誰。”
李楠趕緊應(yīng)是。
葉瀟瀟是盛華大姐,也是校花榜第一名,在學(xué)校根沒人敢惹她,連老師都讓她幾分,葉瀟瀟為人又霸道囂張,千金大姐的習(xí)氣被她發(fā)揮的淋漓盡致,在學(xué)校一直都是大姐大的存在,這可是真正的白富美,雖然脾氣大,但就指著這張臉和她的身家,多的是男生前仆后繼,可惜,校都知道,葉瀟瀟只喜歡晏頌,表白多少次被拒絕多少次,雖然背后不少人笑話她,卻依舊沒動搖她的決心。
不過葉瀟瀟這人也奇怪,雖然喜歡晏頌搞得人盡皆知,但她從來不死纏爛打,表白被拒之后,不哭不鬧也不發(fā)姐脾氣,而是微微一笑,扭頭就走,接著準(zhǔn)備下一次表白。
但她也只是在晏頌面前這樣,私底下如果被她發(fā)現(xiàn)有人敢當(dāng)著她的面花癡男神,她直接就是一巴掌扇過去,有次只是有個女生偷偷給晏頌表白,雖然毫無意外的被拒絕,她卻偷偷的找人把這女孩毒打了一頓,搞得從此以后沒人敢在她面前提晏頌。
這時一個高瘦的少年從教室外走進(jìn)來,他長了一張俊秀的面容,眉目十分秀氣,看起來又安靜又乖巧,徑直走到最后一排角落的位置坐下,期間沒有看任何一個人,翻出下一節(jié)課的書預(yù)習(xí)起來。
他靜靜坐在那里,安靜的幾乎沒有任何存在感。
這是學(xué)校前幾天新來的轉(zhuǎn)學(xué)生,叫寧子洹,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葉瀟瀟就知道他是寧家人。
觀察了幾天,她發(fā)現(xiàn)這個男生從來沒有和任何一個人過話,獨來獨往,安靜的猶如隱形人。
除了上廁所和吃飯,他所有的時間都貢獻(xiàn)給了書,看起來就是個愛學(xué)習(xí)的書呆子。
不……
葉瀟瀟瞇了瞇眼。
那天有個男生不心撞了他一下,見他好欺負(fù),就反過來指責(zé)他,把他臭罵了一頓,寧子洹垂著頭一聲不吭,看起來就是個受氣包,那男生見沒意思,哼了一聲就走了。
當(dāng)時所有人都沒發(fā)現(xiàn),少年微垂著的眼底,一閃而逝的戾氣。
只有她不經(jīng)意間看到了,少年似是有所感應(yīng),朝她望了過來,依舊是那副單純無辜不諳世事的模樣,她卻在他眼底看到了一絲潛藏的陰戾和譏誚。
這是個很危險的少年,他完美的偽裝欺騙了所有人,他有著最尖利的獠牙,和最殘酷的心腸,靜靜的蟄伏在陰暗的角落,等待給人致命一擊……
就在當(dāng)天下午,那個找事兒的男生就因為偷盜同學(xué)財務(wù)被校通報批評。
男生大喊冤枉,可是沒有人聽他辯解,少年靜靜的坐在角落里,翻著手中的課,陽光下,安靜純美的不可思議,有不少女生都開始注意到這個低調(diào)的過分的少年。
那一刻,她心底忽而泛起一陣恐懼,這個少年太可怕了……
果真不愧是寧家人,果然是寧子衿的弟弟。
想到這里,她抬步朝少年走去,在他旁邊的空位上坐下。
周圍的學(xué)生見此雖然不知道葉瀟瀟為什么和這個男生主動搭訕,但聰明的選擇不多問,心底卻對這個少年生了好奇。
其實他長的也很帥的……
“寧子洹?”她挑了挑眉,看到他課桌上干干凈凈的,沒有任何花里胡哨的東西,和他給人的感覺一樣,很干凈。
少年頭未抬,淡淡道:“有事嗎?”
離的近看,她發(fā)現(xiàn)少年肌膚很白,比她的皮膚看起來都要細(xì)膩,那睫毛又卷又翹,讓人想起洋娃娃……
胡思亂想著,她嘴上卻笑道:“你大姐是我嫂子,起來,我們也算是親戚了呢,沒事就不能問候兩句嗎?”
少年修長的手指翻動書頁,溫淡的聲音仔細(xì)聽來毫無情緒:“大姐在你們家過的并不幸福。”
葉瀟瀟臉色僵了僵,不知為何,她在這個少年面前,總有些心慌氣短的,“你這是什么意思?我們?nèi)~家可從來沒虧待過她,這是她跟你的?”好啊,在家里頤指氣使的,在外人面前卻一副受氣媳婦兒的樣子,寧子衿這女人也夠虛偽的。
“不用大姐,從你現(xiàn)在的樣子就看出來了,有個這樣的姑子,大姐怎會過的幸福?”
葉瀟瀟咬了咬牙,猛然站起來:“好你個寧子洹,是給你大姐討公道的嗎?嫁到我們?nèi)~家八年都沒下一個蛋,她還有臉幸福?”
寧子洹眼底飛快劃過一抹戾氣,薄唇微勾:“葉大姐,是你主動過來跟我搭訕的,怎么,終于裝不下去了?我還要學(xué)習(xí),沒時間陪你玩。”
抬眸看了她一眼,眼神譏誚而陰戾,讓葉瀟瀟一下子就愣在了那里,仿佛被潑了一盆冷水似的。
“我祝你將來覓得如意郎君,多下幾個蛋。”
“你……。”葉瀟瀟氣的臉色漲紅,正要上去教訓(xùn)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子,這時上課鈴聲響了,葉瀟瀟只得作罷,甩下一句“你給我等著”便朝自己的座位走去。
少年不屑的勾了勾唇,托腮望著窗外。
似是想到什么,他唇角微彎,眉眼一瞬間變得分外柔和,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單純清透的少年。
不經(jīng)意看到的女生,不由得一顆心鹿亂撞,被俘獲了芳心。
——
高三二班,刻板的數(shù)學(xué)老師在黑板上快速寫著公式,講臺下,坐在第三排猶如眾星拱月的少年,正心不在焉的轉(zhuǎn)著手中的筆,一舉一動都那般瀟灑迷人。
不少女生偷偷望著他的側(cè)臉發(fā)呆,連老師講的什么都沒聽清。
跟男神一個班既幸福又糟糕,幸福的是一抬眼就能看到男神,糟糕的是,光顧著花癡了,耽誤了學(xué)習(xí)。
蘇郡在紙條上快速寫了一行話,扔到晏頌桌子上,晏頌連看都沒看,直接將紙團(tuán)撕成碎片塞到垃圾袋里。
蘇郡:……
晏頌冷著臉聽老師講解題思路,公式演化,課下,卻奮筆疾書寫著物理試卷,讓看到的蘇郡不由得感慨,這人簡直超神了……
下課鈴聲一響,還沒講完的老師依舊唾沫橫飛的講解,底下哀怨聲一片,又要拖堂了。
晏頌直接把課合上,提起書包就站了起來,打斷了老師的講解。
“老師,我還有事,就先走了。”
話落也不等老師話,抬步就朝教室外走去。
晏頌一直是校第一名,女生眼中的男神,男生眼中的公敵,老師眼中的好學(xué)生,平素就禮貌優(yōu)秀,數(shù)學(xué)老師見此也沒再什么,見班同學(xué)都眼巴巴瞅著晏頌的背影,不由得狠狠拍了拍講臺。
“看什么看,注意力集中,這道題講完就放學(xué)。”
一時怨聲載道。
蘇郡還想問問他姜錦弦的事情,誰知他溜得那么快,能有什么事,肯定是會他的青梅竹馬去了,想到這里蘇郡就疑惑,他和晏頌也認(rèn)識很久了,他哪兒來的青梅竹馬?
今天的晏頌奇奇怪怪的,不僅收拾了宋伊人,還把姜錦弦的丑事捅到論壇上,兩人現(xiàn)在都是臭名昭著,用這種法子對付兩個女生,蘇郡不禁覺得忒惡毒了,這兩人,到底怎么招惹了晏頌?
他直覺,和他那個神秘的青梅竹馬脫不了干系。
離開學(xué)校,晏頌攔了輛出租車,直奔第一人民醫(yī)院。
看著車窗外飛逝的風(fēng)景,不由得有些歸心似箭,恨不得車子飛起來。
迫不及待想要見到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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