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錦瑟懷孕了,整個云家都籠罩在一片喜色里,云姝高興,大手一揮,每個仆人多發三個月的工資,一個個感恩戴德的,家里簡直比過年還熱鬧。
云姝給云深打電話,讓他今天早點回來,是有好消息告訴他。
現在的姜錦瑟,簡直跟大熊貓似得,云姝對她照顧的無微不至。
吃食穿戴什么的,一應都比照最好的,讓姜錦瑟過足了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老佛爺生活。
她算是母憑子貴,只要生下兒子,再也沒有人能威脅到她的地位。
姜錦瑟坐在客廳的沙發里,李嬸兒剛給她剝的橘子,遞了一個給姜錦弦。
姜錦弦酸的臉都皺成了一團。
姜錦瑟往嘴里塞了一個,“一點都不酸啊。”
隨后心翼翼的拍了拍肚子,笑道:“都酸兒辣女,我這胎懷的,一定是個兒子。”
云姝正在廚房親自下廚,是給姜錦瑟熬鯽魚湯補補身子,云姝一貫十指不沾陽春水,這次能讓她親自下廚,看來對姜錦瑟肚子里的孩子期望很大。
也是,云涯和云渺她恨不得除之而后快,膝下無孫,好不容易有了一個,還不當眼珠子疼著。
姜錦弦臉色白了又白,臉上偏偏要做出喜悅的樣子,那笑容就顯得有幾分僵硬,手掌心已經快被指甲掐爛了。
姜錦瑟的每一個字都是往她心窩子里戳。
“阿弦,你身體不舒服嗎?臉色怎么那么差?”姜錦瑟終于發現她的不對勁,不由得擔憂的問道。
姜錦弦猛然驚了一下,迅速恢復笑容,“沒,只是這個驚喜來的太突然了,我到現在都沒反應過來,姐,我真是太替你開心了。”
姜錦瑟笑著握住她的手:“我到現在還感覺像是做夢,我盼這一天盼了十幾年,以為這輩子都沒可能替深哥生孩子了,沒想到,老天終究還是眷顧我的。”
姜錦弦心底嫉恨的要死,內心拼命叫著不可以,面上卻笑的天衣無縫。
“嗯,姐姐是個有福氣的人。”
——
云涯想著姜錦瑟懷孕,家里現在肯定是一團喜氣。
只是,十幾年沒懷孕,怎么可能現在突然就懷孕了呢?
她還懷疑是不是云深身體有毛病,而馬上事實就打她臉了。
不可能這么巧合,這其中一定哪里出了問題。
云涯給常叔打過去電話,讓他查查姜錦瑟近兩個月的行蹤,有沒有什么可疑的地方,尤其是男女關系上。
掛了電話,她想起白苒,隨著姜錦瑟的懷孕,恐怕白苒很快就會被云姝以強制手段掃地出門。
想了想,她靠在椅背里,給白苒打過去電話。
“喂,云涯,有什么事嗎?”
“白阿姨,姜錦瑟懷孕了。”
沉默了一瞬,白苒低低笑了,笑聲十足嘲諷:“千年的鐵樹終于開了花,不得了啊。”
“你和云深借這個機會離婚吧。”
“讓我騰位置給三兒?豈不是便宜了她們?”白苒冷笑道。
“他們終會自取滅亡,你再糾纏下去已經沒有什么意義了,寧教授還在等你,人生還有多少個十年……。”
長久的沉默。
“你……怎么會知道?”她和寧清林的事情,云涯為什么會這么清楚?
云涯嘆了口氣:“白阿姨,是我對不起你,從云家這個大染缸里跳出來吧。”
“你讓我想想。”
著就掛了電話。
白苒坐在房間里,握著手機發呆。
人生還有多少個十年……她已經老了,再也耗不起了,她想起那天寧清林追出來拉著她的話。
“苒苒,你回來我身邊吧。”
“這么些年……我沒有一天不在想你,我什么也不要,什么也不介意,只要你能回來我身邊……。”
自古癡情總相負,她一個多情又薄情的女人,究竟修了幾世的功德,這一世,會換來這樣一個優秀男子的癡心。
還可以回去嗎?
她太害怕了,所謂患得患失,才總是鐵石心腸。
她坐在陽臺上想了很久,下午的陽光溫暖又醉人,讓人昏昏欲睡。
很久后,她撥通了一個電話。
當時她在心底打賭,如果第一遍他沒接,那就證明他們之間沒緣分,手機嘟嘟嘟的忙音,讓她的心高高的吊了起來。
她從未覺得人生如此漫長過,緊張的手心都冒汗了。
就在她幾乎絕望的時候,手機忽然通了。
傳來男人低沉清雅的聲音,一如她記憶里那般,熟悉又溫暖的感動。
“喂,苒苒嗎?”
她忽然有些鼻酸,抬頭望著天空,不讓眼淚掉下來。
“我們還能回到過去嗎?”
對方沉默了有幾秒,忽然驚喜道:“苒苒,你什么意思?”
“我,我們還有機會嗎?”
“我難道是在做夢?嘶……好疼……,苒苒,你不是在騙我吧。”
“不信就算了。”著就要掛電話。
“別別別……我信,苒苒。”他語氣忽然格外鄭重起來。
“我過,不管過了多久,不論你走多遠,我依然會在原地等你。”
眼淚忽然洶涌,她拼命點頭。
——
時間回到早上,晏頌送云涯回家后,直接開著車回了晏家。
勾著車鑰匙走進客廳,莊曦月正襟危坐在沙發上,“昨晚上去哪兒了?”
晏頌無骨般歪在沙發上:“有點事兒。”
莊曦月沉著臉,“你昨晚無牌照闖紅燈還公然挑釁交警,知不知道警察正在通緝你,是你宋叔叔幫你壓了下來,否則這個爛攤子我看你怎么收拾。”
“宋叔叔?這不是他應該做的嗎?要沒我爸他能爬到現在的位置?”
莊曦月猛然一拍桌子:“我告訴你,那些紈绔子弟的作風你不能給我染上,我莊曦月的兒子不能那么沒出息。”
晏頌看了她一眼,“媽,我昨晚真有急事,我保證,不會再有下一次了。”
莊曦月深深嘆了口氣:“阿頌,你是晏家這一輩最優秀的孩子,你太爺爺對你給予了厚望,整個晏家的未來也都系在你身上,你不能讓我們失望。”
晏頌垂下睫毛,神情莫辨:“我知道。”
“這次去部隊,你爸都已經打點好了,不是我們逼你,而是你姓晏,你要記得自己肩上擔負的責任,如果你真的不想去,媽也不逼你……。”
“我去。”晏頌忽然開口,聲音低沉堅定。
“再給我一些時間,我不會讓你們失望。”
話落起身朝樓上走去,背了書包下來,“我先去上學了。”
走了一半扭頭望來,“對了,車子性能很好,這個十八歲生日禮物,我很喜歡。”
看著少年消失的高大背影,莊曦月欣慰的點頭。
兩個兒子中,其實最讓她驕傲的就是阿頌,但阿頌從性子比較怪,她不得不嚴厲管教,這孩子也沒讓她失望。
莊曦月想到什么,擰了擰眉,“晏叔。”
晏叔晃悠悠走過來,恭敬道:“夫人。”
“去查查,阿頌昨晚干什么去了?”
她最驕傲的兒子,絕不能出任何差錯。
——
云涯和云深幾乎是同時到家的,云深從車里走下來,看到一步步走進來的云涯,蹙了蹙眉。
腦海里浮現出剛才見到的那輛豐田野,這個女兒,似乎瞞著他很多事情。
“爸爸。”云涯對他甜甜笑道。
云深淡淡點了點頭,態度依舊不冷不熱的,抬步朝別墅走去。
云涯也不在意,跟在云深后邊,慢悠悠走著。
看到回來的云深,姜錦瑟立刻笑著迎上去:“深哥,你回來了。”
云深垂眸看了她一眼,今天的姜錦瑟穿著一件水綠色連衣裙,襯得肌膚很白,許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看起來也顯得年輕了許多。
“媽這么急著把我叫回來,是有什么事?”
姜錦瑟還沒話,云姝從廚房里走出來:“你先坐下,我慢慢跟你。”
姜錦弦垂著腦袋,一顆心揪扯著疼。
哥哥應該很喜歡孩子吧,如果姐姐給他生下了孩子,那她又算什么?
不甘心……
看到隨后跟進來的云涯,沒人有閑工夫搭理她,云涯也不在意,也不管自己的存在會讓多少人膈應,走到姜錦弦身邊坐下,還扭頭對姜錦弦笑了笑。
姜錦弦一想到今天早上紀云涯的話,心里就慌亂的不行,這會兒又被姜錦瑟懷孕的消息沖擊的腦波疼,一時臉色十分難看。
幾人依次落座,姜錦瑟緊挨著云深,雙眼含情脈脈的望著云深,這一幕深深刺激著姜錦弦的眼,她為了不露出破綻,忍的很辛苦。
云涯看著幾人間的暗潮涌動,不動聲色的勾了勾唇。
“深兒,你今年已經三十七歲了,卻連個孩子都沒有,這一直是我的一塊心病。”云姝開口道。
云涯忽然笑了,笑聲很突兀,每個人都聽得到,就像是聽到一個笑話般,笑的很自然。
沒有孩子?那她和渺渺是什么?
睜著眼睛瞎話的事來厲害了。
然而這笑聲落在幾人耳中,滿是諷刺。
云姝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沒,又扭過了頭去。
“今天,媽這塊心病終于消了。”她笑瞇瞇的,那平素總是端著的臉這會兒也落了地,看起來多了幾分煙火氣兒。
云深下意識皺了皺了眉。
云姝看向姜錦瑟:“錦瑟,還是你親口跟他吧。”
姜錦瑟含情脈脈的望著他,拿著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腹上,柔聲道:“深哥,我懷孕了,這是我們愛情的結晶,你高興嗎?”
姜錦弦深呼吸一口氣,盡量平息著心底洶涌的嫉妒,在座的都是人精,她絕不能路出任何破綻。
姜錦瑟滿含期待的望著云深,雙頰如染了胭脂般醉紅,襯得那張面容發嬌艷。
她以為云深也會跟她一樣高興的,畢竟他對那對龍鳳胎的不喜幾乎人盡皆知,他已到中年,肯定很想要個孩子,否則未來那么大家業誰來繼承。
云深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你什么?”
姜錦瑟以為他是被驚喜沖昏了頭腦,垂眸羞答答的又了一遍。
云深猛然縮回了手,動作太突然,姜錦瑟愣了愣,猛然抬頭看著他。
面前的男子薄唇緊抿,眸色深冷,眉峰皺的能夾死一只蒼蠅。
姜錦瑟忽然驚惶起來,下意識去拉他的手:“深哥,你……你不喜歡這個孩子嗎?”
云深站起來后退一步,冷冷看著她:“把這個孩子打掉。”
姜錦弦驟然抬頭,不可置信,又驚喜連連。
云涯微微瞇起眼睛,深深的看了眼云深。
姜錦瑟以為自己聽錯了,“深哥,你什么?”
“我讓你打掉孩子。”語氣冷漠的如同數九寒天的冰渣子戳在心口。
姜錦瑟幾乎搖搖欲墜,如遭雷劈,“為什么?深哥,這是你的孩子啊。”
她忽然想起十年前她假懷孕那次,云深和現在的表現一樣,堅決不要孩子,最后還是在云姝絕食的威脅下才勉強答應下來。
當時他是怎么的?
給我生孩子,你還不配。
十年了,她依舊不夠資格給他生孩子嗎?
這個認知讓她無比絕望寒心,臉色蒼白如紙。
“夠了。”云姝冷冷看著云深:“我留下就留下,深兒,難道你連我的話都不聽了。”
云深眸光變幻莫測,忽然看向云姝:“媽,你不要逼我。”
“我逼你什么了?深兒,你也這么大年齡了,必須要一個接班人,否則,百年之后你如何向我們云家的列祖列宗交代?”
云涯淡淡挑了挑眉,多厚的臉皮竟然能出這種話,她們所享用的,所擁有的一切的一切都是紀家的,是她的外公辛辛苦苦打拼來的,什么時候成她們云家的了。
這一切,我一定會親手奪回來的。
云深掏出手機,撥了個電話出去:“盡早安排一個人流手術。”
云姝劈手奪過他的手機,指著他鼻子:“云深,這個孩子必須留下,否則,你就是不孝。”
云深是個孝子,這個人盡皆知。
云深什么也沒,轉身回了樓上。
云姝安慰了姜錦瑟幾句,快步追了上去。
姜錦瑟撲到姜錦弦懷里,哭的撕心裂肺,姜錦弦嘴上安慰著,心底卻非常痛快。
哥哥一定是為了她,才不接受這個孩子的,即使懷孕了又怎樣,有事你就生下來。
云涯還真的有些同情姜錦瑟了,云深從未愛過她,從頭到尾只是個玩物,更可悲的是,她最親愛的妹妹早已背叛了她,現在心底指不定怎么樂呢。
“姜阿姨,我沒想到爸爸竟然會這么絕情,哎……我也忘了是在哪里看過一句話,看一個男人愛不愛你,就看他愿不愿意讓你為他生孩子,現在看來,十幾年的感情,原來都是一場空……姜阿姨,你好可憐哦。”
云涯悲憫的道。
姜錦弦狠狠瞪著她:“紀云涯,你別在這兒給我風涼話,我姐和我哥的事情還輪不到你來指手畫腳。”
云涯嘖嘖搖頭:“我猜爸爸肯定是有了別的女人,那個女人才是他的摯愛,才有資格給他生孩子,你這個十幾年的備胎到最后,還是轉不了正,年華逝去人老珠黃,到頭來人財兩空,真是悲劇了。”
“紀云涯,我讓你閉嘴。”
姜錦弦嘴上吼道,心底卻覺得紀云涯的很對,哥哥根不愛姐姐,所以姐姐連生孩子的資格都沒有。
姜錦瑟反手就要給云涯一巴掌,云涯輕輕松松的握住,似笑非笑的看著姜錦瑟哭花的妝容,“姜阿姨,你跟我生什么氣呢,要是聰明的話,現在就該沉住氣,把那個女人揪出來,讓奶奶給你做主,奶奶現在就是你最大的保護傘,別看爸爸現在態度強硬,到最后他一定拗不過奶奶,你要想平安生下孩子,就要把那個女人給解決了。”
姜錦瑟竟然覺得紀云涯的很有道理,整個人冷靜下來,抽回了手。
云涯繼續道:“我總感覺這個女人就在我們身邊,你想想,爸爸平時都有什么端倪?這個時候就要靠你自己了。”
姜錦弦心臟“咯噔”一跳,生怕紀云涯扯到她身上,趕忙道:“紀云涯你胡八道些什么,哥哥怎么會背叛我姐,肯定是哥哥還沒做好當爸爸的心理準備。”
云涯笑了笑:“沒做好心理準備?阿弦姑姑,你是在笑嗎?難道我這么多年的爸爸白喊了?”
姜錦弦咬了咬牙:“你是哥哥的女兒,這個時候竟然想著污蔑哥哥,你是什么居心?”
姜錦瑟也冷冷的看著云涯:“你會那么好心?”
云涯搖頭嘆息了一聲,悲憫的看著姜錦瑟:“姜阿姨,你真的好可憐。”
姜錦瑟臉色瞬間變得十分難看:“我不需要你的可憐,給我滾。”
“以后你就會明白我這句話的意思,希望到時候,你能承受的了。”話落勾唇笑了笑,瞟了眼眼神躲閃的姜錦弦,起身慢悠悠的朝樓上走去。
姜錦瑟一臉懵逼。
姜錦弦暗暗握了握拳,難道紀云涯真的知道什么?
——
書房。
“深兒,如果你真的不喜歡孩子,這個孩子我來養,你不需要盡父親的職責。”云姝做出讓步。
云深薄唇緊抿。
云姝嘆了口氣:“你究竟是怎么了?你不能讓我云家絕后啊,算媽求你了行嗎?”
云深忽然抬眸看著她,那眼底的幽冷讓云姝下意識心神一跳。
“媽,這么多年來,我像個傀儡一樣被你操縱,我真的受夠了,你能不能別再逼我了。”
她從沒見云深發過這么大的脾氣,語氣無助又絕望。
云姝失望的看著他:“你果然還是在怪我。”
云深煩躁的抓了抓頭發:“這么多年,難道你就沒做過噩夢嗎?”
云姝溫柔的笑了:“沒有。”
“媽,我從就很怕你,所以你讓我做什么,我從來都不敢反抗,甚至努力讓自己變的更優秀,就怕你露出那種失望的神色,可是我是人,我也有感情,我也會累,你能不能考慮一下我的感受,當年那件事我已經按你的要求去做了,現在,就請你給我最后一點自由吧。”
云姝冷冷的望著他,“你問我要自由?云深,你如今的名聲地位,富貴錢財是從哪里來的?你享受著這些,反過頭來怪我,我云姝可真是養了個好兒子。”
“更何況,這些來就是你應得的,你憑什么愧疚,憑什么怪我?”
“媽,你知道你有多可怕嗎?”
云姝淡淡一笑:“來去,你還是忘不了紀瀾衣。”
提起這個名字,云深瞳孔驟然緊縮。
云姝看著他的反應,薄唇勾起冰諷的弧度,“你現在這樣子,還配愛她嗎?姜家姐妹倆你玩兒的很開心嘛,所以、不要用你那骯臟的身體玷污神圣的愛情。”
云深不可置信的看著她:“你……。”
“阿弦那丫頭偽裝的再好,也瞞不過我的眼,我警告你,玩玩兒可以,別把自己繞進去,阿弦我會把她嫁到何家去,我云家不能再出什么丑聞,至于錦瑟,等她生下孩子,就給她名分,但在此之前,先把白苒那個賤婦給我解決了。”
云深忽然感覺一股涼氣從腳底板躥升而起,他不可置信的看著面前的女人,端莊優雅,風華無雙,在她身上似乎看不到一丁點歲月的痕跡,和他記憶里的母親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她更狠更毒了……
他一直以為母親是待姜錦弦不同的,給她最好的生活和云家養女的身份,母親對她還是有感情的,然而現在看來,姜錦弦不過是她親手養的一只金絲雀,高興了逗弄逗弄,然而有一天,這只金絲雀竟然妄想脫離她的掌控,抑或沒有長成她期望中的模樣,所以,她會毫不留情的摒棄掉。
是他太天真了
無力的垂下腦袋,“好……。”
云姝嘆了口氣,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道:“深兒,等以后你就會知道,媽是為了你好。”
再聽到這種話,云深只覺得惡心,雙手緊緊攥成拳頭,他什么也沒,轉身離開了書房。
云姝站在原地,眸光淡涼的望著云深離開的背影,若無其事的抬手摸了摸鬢角的頭發,勾唇輕笑。
我能給你這一切,自然也能摧毀。
所以,不要妄想脫離我的掌控。
——
回到房間,姜錦弦氣的將化妝柜上的化妝品部掃到了地上。
可惡!
姐姐怎么可能會懷孕,還偏偏是在這個時候。
深吸了口氣,她冷靜下來。
云深不喜歡這個孩子,所以,姐姐是生不下來的。
即使懷孕了又怎樣,親眼看著孩子被最愛的男人毀掉,這樣豈不是更痛苦?
細細的描眉,看著鏡子里柳眉纖細的少女,皮膚白皙嬌嫩,雖不是國色天香的顏色,卻也是玲瓏剔透的妙人兒。
緩緩勾唇,那雙清澈的眼睛,醞釀著瘋狂而惡毒的風暴。
“姐姐……。”
姜錦瑟正趴在床上哭,門外想起姜錦弦的聲音。
擦了擦眼淚,“進來吧。”
穿著白色輕紗連衣裙的少女推門走了進來,當真是弱柳扶風,裊裊婷婷,朦朧的燈紗下,更見出塵脫俗、冰清玉潔。
姜錦瑟瞳孔驟然緊縮了一下,不知不覺中,這個一貫不起眼的妹妹,似乎變得愈加漂亮了。
她忽然想起紀云涯曾過的那句話,是云深身邊的人……
她以為是顏玉真,但如今……
“姐姐,你不要傷心,哥哥是個孝子,他不會忤逆媽的意思,所以你就放心吧,現在當務之急是好好安胎,來年給云家生個大胖子。”姜錦弦柔聲安慰道,拿著紙巾給姜錦瑟擦著眼淚。
“是你告訴我,女孩子不可以哭,如果自己都不愛自己,還有誰會愛我們呢,所以姐姐,為了自己為了孩子,你也要堅強起來啊。”
少女溫柔又關切的聲音漸漸撫平姜錦瑟心底的懷疑,怎么可能是阿弦呢,她那么乖巧,那么善良,絕對不會背著她做這種事情的,她為自己竟然懷疑阿弦而愧疚,阿弦是她在這個世上唯一的親人了,她不能再失去阿弦了。
撲到她懷里,姜錦瑟難過的啜泣。
“我以為這十幾年的陪伴和付出,他心底是有我的,沒想到啊,他還是忘不了那個女人……。”
姜錦弦瞇了瞇眼,不動聲色的問道:“誰?”
姜錦瑟卻不肯再多,擦了擦眼淚,“深哥快回來了,我去補個妝。”話落起身走向衛生間。
姜錦弦心底忽然不安起來,那個人到底是誰?
一個答案呼之欲出,她卻不敢去細想,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姜錦瑟扔在床上的手機忽然響了一聲,提示有信息發過來。
姜錦弦看了眼衛生間方向,鬼使神差的拿起來看了一眼。
姜錦瑟的解鎖密碼她知道,打開一看,是一條彩信消息。
點開,一張照片躍入眼簾。
這是一張女人的裸照,其尺度之大令人瞠目結舌,看背景是在酒店房間,女人一半臉埋在枕頭里,剩下的唯一半張臉,雖然有頭發擋著,她卻一眼就認出來了。
是姐姐。
她捂著嘴不可置信。
下邊還附贈一行詩。
洛浦凌波,為誰微步,輕生暗塵。記踏花芳徑,亂紅不損,步苔幽砌,嫩綠無痕。襯玉羅慳,銷金樣窄,載不起、盈盈一段春。嬉游倦,笑教人款捻,微褪些跟。
這是一首十分變態的**詩詞,暗示意味十分明顯。
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姐姐竟然背著哥哥跟別人……
姜錦弦一面不可置信,一面又有抓住姐姐把柄的興奮,這個孩子還不知道是誰的呢。
她迅速把這張照片發到自己微信里,記下這個手機號碼,然后把這個人拉黑,清除所有痕跡,這時,衛生間的門從里邊打開,姜錦弦迅速將手機放回原位。
“剛才是不是有短信啊。”
姜錦弦細細打量了一眼姜錦瑟,雖然年齡大了,可也是風韻猶存,哥哥工作忙,陪她的時間很少,姐姐又是處在娛樂圈這種地方,一時耐不住寂寞也很正常。
“沒,姐你聽錯了吧。”
姜錦瑟也沒在意,走進衣帽間換衣服。
姜錦弦勾了勾唇,假裝不經意的問道:“姐,我聽媽,你懷孕一個多月了吧。”
“老中醫是一個多月,具體的明天云姨帶我去醫院做一個b超檢查,到時候就能清楚具體的月份。”
一個多月,她忽然想起來了,一個多月前姐姐在劇組拍電影,怎么可能和哥在一起呢?
姐姐她自己不清楚嗎?
還是明知道也硬要把鍋往哥哥頭上扣,太不要臉了。
還有媽,她應該是太想抱孫子了,所以沒有想到這一點。
想到什么,她勾唇笑了笑。
這個時候還不能拆穿姐姐,等借著姐姐的手把白苒踢走,她再慢慢算賬。
這時,云深從門外推門進來。
姜錦弦猛然站了起來,雙眼噙淚的望著他,卻又倔強的抿著唇,站在燈光下,裊娜柔弱,我見猶憐。
云深淡淡瞥了她一眼,若無其事的收回視線。
姜錦弦心一顫,眼淚珠子大顆大顆的迸落,看起來別提多委屈了。
姜錦瑟從衣帽間走出來,“深哥~。”
姜錦弦生怕姜錦瑟發現端倪,背對著姜錦瑟,用自以為平靜的聲音道:“我就不打攪你們了。”話落飛跑了出去。
房間里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姜錦瑟看著云深,柔聲道:“深哥,我已經5歲了,再也耗不下去了,如果打掉這個孩子,我這輩子都將失去做母親的資格,求求你,讓我留下這個孩子好嗎?”
云深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眸光淡涼無溫。
“孩子留下吧。”
姜錦瑟驚喜道:“真的嗎?”
著就要走過來去拉云深的手,云深往后退了一步,阻止姜錦瑟的靠近,姜錦瑟臉一僵。
云深轉身往外走:“休息吧,我今晚睡書房。”
姜錦瑟哭著撲到床上,為什么會這樣……
——
姜錦弦拿出一張新卡裝在手機里,開機,輸入手機號碼,發送了一條短信。
你是誰?發那種照片究竟想要干什么
很快,對方就回了過來。
美人兒,你不會連我是誰都忘了吧,真讓人心痛呢
字里行間都透著一種流氣,讓姜錦弦惡心的不行。
快,否則我就報警
你不敢報警,否則我就讓世界的人都欣賞欣賞你的美,怎么,那么快就忘了?也對,那晚你從頭到尾都把我當成了另一個人,嘖嘖,如果云總知道了,那表情一定很精彩
姜錦弦得意的勾唇,果然沒錯。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啊……你真的太美了,這段時間讓我茶飯不思,滿腦子都是你那潔白無瑕的身體,云總不懂你的美,只有我才最懂你
姜錦弦暗罵了一句變態,想也是,能發那種**詩詞的,能是什么好東西,整個一老流氓,老變態,姐姐到底是怎么招惹上他的?
那晚的事情我記不太清了,你到底是誰
其實這個人不,她也大致猜到了。
李岳,一個鬼才導演,在圈內名聲很躁,擅長女性題材,善于挖掘出女性潛在的美,經他手捧出過多少風華絕代的女星。
就是這樣一個導演,卻是娛樂圈出了名的風流浪蕩子,聽聞只要是經他的手的女星,沒有一個不被他褻玩過,而且這個人極為變態,喜歡給女人拍裸照,聽聞他手中集合了大半個娛樂圈女星的裸照,只要一公布,絕對會引起轟動。
原來姐姐是拍的他的電影嗎?
你手中還有多少這種照片,開價吧,我都買下來
呵呵,好大的口氣,我要錢干什么,我只要你……再陪我一次
姜錦弦暗罵了聲艸,不可能,我要結婚了
這千年的三兒終于轉了正,可惜可惜啊,如果云總知道這些照片的存在,你這個婚,恐怕結不成了吧
你威脅我
我只是想要你再陪我一次,明晚八點,如家酒店,如果你遲到,相信我,后天你會出現在各大報紙的頭條上
姜錦弦沒想到姐姐竟然招惹了這樣一個變態,該怎么辦?
她想了想,一時計上心來。
——
云涯臨睡前,翠翠如期端來了她所謂的銀耳蓮子羹。
“姐,喝了再睡吧。”
云涯攪著銀白色的粥,淡淡笑道:“翠翠,感覺喝上癮了呢,昨晚上沒喝,就感覺缺了點什么似得,昨晚都沒睡好。”
翠翠靦腆一笑:“姐喜歡的話,我會一直做給姐喝。”
云涯放下粥碗,嘆了口氣:“如今姜阿姨懷孕了,以后云家更沒有我的立身之地,該怎么辦呢?”
翠翠安慰道:“姐再怎么也是先生的親骨肉,夫人的親孫女,先生和夫人一定不會虧待您的。”
“是嗎?”云涯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翠翠眼角不動聲色的瞥了眼粥碗,“姐,再等會兒就涼了,趕緊喝了吧。”
云涯有些煩躁的擺擺手:“等會兒吧,讓我一個人靜靜。”
翠翠走了。
云涯目光落在粥碗上,眼底掠過一抹寒光。
云姝狠哪,真狠,你不總我骨子里流著你的血嗎?那就讓我們比比看誰更狠?
這時一條短信發過來。
云涯點開,看了短信,嘴角緩緩勾起。
——
云深站在窗前,背影挺立,卻無限落寞。
夜已深沉,月色無邊。
天地一片沉寂。
書房的門忽然被人從外邊推開,一道瘦弱的身影走了進來。
“啪嗒”反手鎖上了門。
一步步朝他走去,下意識去抱他:“哥哥~。”
云深背影僵了僵。
強硬的掰開纏在他腰間的手,聲色淡涼,一如這窗外寂冷的月光。
“我想一個人靜靜。”
姜錦弦臉色僵了僵,暗暗咬了咬唇。
“哥哥~因為姐姐懷孕,所以你不開心嗎?”她心翼翼的問道。
男人沉默,高大的背影落在姜錦弦眼中,卻那般落拓孤獨。
她心忽然抽痛,撲過去再次纏上他,火熱的唇急切的去親吻他。
男人依舊不為所動。
忽然垂眸靜靜的看了她一眼,那眼中的深涼令姜錦弦猛然顫了一下,就這一瞬間的失神,男人毫不留情的推開她,扭過頭去,側臉俊美而漠然。
“同樣的話,我不想第二遍。”
姜錦弦暗暗握了握拳,垂眸低聲道:“哥哥,你是嫌棄我了嗎?”語氣是如此的委屈,聽得人心都酥了。
云深煩躁的捏了捏眉心:“你聽不懂人話嗎?”
姜錦弦身子猛然顫了顫,一句話都不敢多,轉身灰溜溜的離開。
他以前還好好的,就從聽了姐姐懷孕的消息后,就變得生人勿近,下意識讓她害怕。
究竟是為什么?
她從未見過如此難以琢磨的男人,他的霸道、他的柔情、他的冷漠,都讓她難以抗拒,她已中了一種名叫云深的毒藥,毒入肺腑,無藥可醫。
——
第二天一早,云姝帶姜錦瑟去醫院做b超。
云深去公司上班。
姜錦弦是去上學,實則去了江州電視臺錄制節目。
云涯今天沒去醫院,主要是不想見到南宮衍那個爛人。
給杜山打電話,讓他去給林思離辦出院手續,然后拐到紀家莊園帶上她,一起回紀蝶那里。
云涯把林思離的情況給紀蝶簡單了一下,讓她從現在開始照顧林思離,點名了她是孕婦,一定要仔細照顧。
紀蝶見是個漂亮溫柔的年輕姑娘,知書達理又禮貌賢惠,第一眼就喜歡上了,拍胸脯保證下來。
紀蝶去廚房忙活著做午飯,兩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
“這份恩情,我都不知道該怎么報答你。”林思離心底很感動,在她最落魄最絕望的時候,是這個女孩救了她,這種感覺可能沒人會懂,更重要的是,她最懂她,知道她的痛苦,了解她的仇恨,甚至,愿意幫助她報仇。
即使對方現在要她去死,她也會毫不猶豫。
這種被世界拋棄唯獨一人認同你的感覺,讓她如同溺水的人,緊緊的抓住這唯一的救命稻草。
“不知道怎么報答,那就一點一點來。”云涯倒了杯茶給她。
林思離看了她一眼,少女美麗的面容在氤氳的茶霧里顯得發迷離而神秘,讓她下意識的,心中驚懼。
暗暗點了點頭:“我知道。”
云涯中午留在這里吃了飯,走之前丟給林思離一部手機和一張銀行卡,方便聯系。
林思離心底對她更是感激。
花點錢抑或一點關懷,就能讓一個人對你死心塌地,這是穩賺不賠的買賣,更何況,這個女人留著對她來還有大用處。
——
下午,云涯去了市圖書館,一呆就是六點。
這時,放在包里的手機響了。
是姜錦弦發來的短信,云涯勾了勾唇。
這女人又想耍什么花樣兒。
云涯,你想知道你媽媽為什么失蹤嗎?我在金林路的星巴克等你
紀瀾衣為什么失蹤,她比誰都清楚,用得著一個外人告訴她?
可惜,姜錦弦不清楚。
云涯想看看這女人要干什么,如期赴約。
高端明凈的咖啡廳坐落在繁華的街角,旁邊就是一家酒店。
云涯剛踏進咖啡廳,坐在角落里的姜錦弦朝她擺了擺手。
云涯步履優雅的一步步走去,霎時吸引了眾多人的目光,眼中毫不掩飾驚艷。
姜錦弦暗暗咬了咬牙,這一次,我絕對要讓你身敗名裂。
“阿弦姑姑。”云涯微微一笑,端的是一個優雅美麗,純凈脫俗。
“這是我給你點的卡布奇諾,你在國外喝的肯定都是高端貨,嘗嘗國內的味道怎么樣?”
云涯笑了笑:“那就謝謝姑姑了。”
忽然抬眸看向窗外,眼底劃過一抹震驚,姜錦弦下意識看過去。
車水馬龍,行人匆匆。
再扭頭,云涯拿著餐巾紙輕慢的擦拭著嘴唇,而杯子里,也少了一些。
眸光閃了閃,姜錦弦道:“關于紀姐失蹤的事情,我也是從媽那里偷聽到的,紀姐的失蹤似乎有內幕。”
“哦?”云涯佯裝驚訝,可那眼中分明沒有絲毫動容。
姜錦弦以為紀云涯不信,正要再什么,云涯忽然一手揉了揉額角,面色有些困倦。
姜錦弦眼底一喜,擔憂的問道:“你怎么了?”
心想藥效怎么這么快。
云涯晃晃腦袋,聲音有氣無力的:“不知道為什么,忽然有些頭暈,休息會兒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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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深外號新鮮出爐:綠帽精,頭頂上一片綠油油的草原都可以養馬了,悲催了,這還不算完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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