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以“系統(tǒng)醫(yī)學的理論與實踐探索”為主題的國際研討會在江州醫(yī)科大學第一教學樓階梯教室內(nèi)舉行,國際、國內(nèi)知名的系統(tǒng)論及醫(yī)學專家作專題演講及研討。
云涯輕輕推開教室門,臺上,李元教授正在做開場演講。
云涯在最后一排找了個位置坐下,便認真的聽報告。
她看到了好多熟面孔,蘇院長,裴副院長,醫(yī)院有些資歷的老專家教授,以及一些醫(yī)學界頗有名望的專家教授,甚至還有來自國外的醫(yī)學專家。
她鎖定了一個人的身影,坐在第一排,穿著灰色中山裝,頭發(fā)烏黑里夾雜著一縷花白,背脊挺得筆直,專心致志的聽著報告。
這人就是國內(nèi)著名的五官科教授,也是耳鼻喉科的專家,文德華。
在他的旁邊坐著一位六七十白發(fā)蒼蒼的老者,這位應(yīng)該就是蔣老院士了,被醫(yī)學科學院授予醫(yī)學終身成就獎,是華國醫(yī)學界的一塊老豐碑。
兩人認真聽著,時不時低頭兩句,氣氛看起來很是融洽。
李元發(fā)言完畢,臺下掌聲雷動,他信步從容的從講臺上走下來,目光就是那么隨便一掃,就看到坐在最后一排的一道熟悉身影上。
他笑了笑,朝那人擺擺手。
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李元身上,看他像是跟誰在打招呼,能讓李教授當眾露出這樣的態(tài)度,應(yīng)該也是位德高望重的前輩,扭頭看去,只見到后排坐著一個年輕的女孩子,雖然長的很驚艷,但眾人眼底還是不可遏制的露出一抹失望。
應(yīng)該是這個大學的學生。
所有人都沒想到李元教授是跟這個女孩打招呼,還以為李元教授認錯人了呢。
云涯微微點頭致意。
現(xiàn)在的場合不容寒暄,李元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就在文德華教授旁邊的位置上。
云棧單妃妃的位置在第二排,云棧看到最后一排的女生,忍不住驚嘆道:“哇,女神耶。”
單妃妃白了他一眼,快速記著筆記:“把你的哈喇子擦擦,別出來惡心人。”
接下來,是其他教授的講座時間,這種專題講座,聽的云涯有些昏昏欲睡,她一手撐著額頭,拿出手機刷微博。
隨著《最美聲音》的熱播,明涵麥錚姜樂幾人從來就沒從熱搜榜上下來過,麥錚短短三天吸了8萬的粉絲,而姜樂也漲了5萬的粉,絕對可以算是爆紅。
而紀云涯的名字隨著第一期的結(jié)束,也經(jīng)常被提起,甚至第一名媛這個話題從來就沒從榜單上下來過。
好多友熱切希望當年的幾對明星父子父女再次合體,其中云涯已經(jīng)為人熟知,沈落葵這些年也有名氣,十六歲的沈落葵女承父業(yè),如今是國家體操運動隊隊員,在去年的世界體操錦標賽上斬獲能亞軍,更是世界體操錦標賽平衡木冠軍,經(jīng)常關(guān)注體育的人對她都不陌生,雖然身量矮,卻因長相甜美,被國民冠以“體操公主”的名稱。
唯一比較神秘的,就是當年的素人孩子,那個害羞靦腆的正太以安,他甚至比云涯還要低調(diào),節(jié)目結(jié)束后就真的是人間蒸發(fā)了,多年來連一張生活照都沒有流傳出來。
神秘,友就好奇,根據(jù)當年參加節(jié)目的蛛絲馬跡,推測出這個孩子有可能也是豪門出身,但沒聽華國有什么姓的大家族啊。
這期間,姜樂在微博上與友頻頻互動,因其甜美清新的長相,被粉絲親切的冠以氧氣美少女的稱呼,粉絲常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我們家樂樂長得這么漂亮,完可以靠臉吃飯,卻偏偏要靠實力,這句話讓姜錦弦無比得意,以為自己真長得跟天仙似得。
云涯目光落在姜樂的微博主頁上,粉絲現(xiàn)在已經(jīng)突破6萬,短短時間爆紅,更有星凰在其身后保駕護航,姜樂未來的星途一帆風順。
云涯看著,嘴角忍不住勾起。
紅火好,最好世界都認識你,那樣將來摔下來,才會摔得更慘。
不知什么時候,研討會結(jié)束了,人們有秩序的開始離開教室。
云涯收了手機,第一個從后門離開,她并沒有走遠,而是在樓道口等著。
果不其然,緊接著她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李教授。”
“紀啊,我剛才看見你了,不是我眼花了吧。”
云涯笑了笑:“李教授還年輕,怎么可能眼花呢。”
“真是你啊,我一眨眼你就不見了,你現(xiàn)在在哪兒呢?中午一起吃飯吧,我將你介紹給一個人認識。”
云涯心想瞌睡就來枕頭了,“當然求之不得,但李教授要為我的身份保密哦。”
居香齋。
高雅的包間內(nèi),云涯到的時候,已經(jīng)坐了不少人。
坐主位的是蔣老院士,他左右兩側(cè)分別坐著文德華教授和李元教授,文德華手邊是蘇院長,然后是文教授的兩位學生,李元身邊坐著裴驚鴻,其后是兩個年輕男女。
李元教授接下來會有一位他的朋友到場,希望大家屆時給幾分面子,都以為應(yīng)該也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輩、老教授,沒想到竟然是一位年輕的跟高中生一樣的女孩子。
幾人都愣住了,還以為對方走錯包間了,卻見李元立刻站了起來,“你來了,快坐快坐……。”
連蘇院長和裴驚鴻都不自覺的站了起來。
云棧發(fā)現(xiàn)是開會的時候坐在最后排的漂亮女生,“原來是她啊。”扭頭看了眼坐在身邊的單妃妃,忍不住嫌棄的道:“跟她一比,你就跟路邊的油菜花似得,油膩膩的。”
單妃妃狠狠瞪了他一眼,“滾。”
云棧撇了撇嘴:“現(xiàn)實真是殘酷啊,不承認也沒用。”
云涯朝李教授微微點頭,笑道:“李教授。”
文德華目光不動神色的在這女孩身上掠過,心想這女孩究竟是什么人,能讓李元這么熱情相待,緊接著李元就對文德華道:“師兄,這位是紀姐。”
文德華明白他的意思,看來身份不便在這么多人面前透露。
文德華朝云涯點了點頭:“你好。”
“久仰文教授大名,今天終于見到了。”女孩笑起來很漂亮,讓云棧幾乎看呆了眼,文教授的兩個年輕學生目光也止不住驚艷。
“這位是蔣老院士。”
坐在主位上滿頭花白卻精神矍鑠的老者朝云涯笑著點點頭,云涯對這個老人,心底也是滿滿的恭敬。
接下來李元朝她介紹了在座的幾個人,裴驚鴻和蘇志遠她來就認識,只是微微點頭致意罷了。
“這位是我的兩位學生。”他指著扎著高馬尾一臉冷傲的女子道:“我?guī)У呐R床醫(yī)學博士生,單妃妃。”
只見那女孩坐在原地沒動,只是朝云涯淡淡點了點頭,態(tài)度不冷不淡的。
李元眉頭微蹙,不過想到她的性子,什么也沒。
云棧一臉躍躍欲試,接下來就該輪到我了吧。
“藥劑學博士生,云棧,也是我的學生。”
云棧迫不及待的伸出手:“美女好,我是云棧。”
云涯目光落在他臉上,心底有些好笑,整天吆喝著要見我,現(xiàn)在我就站在你面前,認不出我了嗎?
云涯笑著朝他點點頭,“你好。”
云棧一臉受寵若驚,“美女好,美女好……嘿嘿。”
李元瞪了他一眼,這子貫會不正經(jīng),要是嚇住對方,看我不削了你的皮。
一一介紹完畢,云涯坐下。
菜上齊,眾人一邊吃菜,一邊暢聊。
尤其是云涯,她的年齡非常容易讓人輕視,然而不管李元和文德華發(fā)起什么話題,她都能侃侃而談,條理分明,見解獨到,這些讀了多少年的研究生心底都震蕩不已。
單妃妃從鼻孔里哼了一聲,但誰讓她一句話都插不進去。
云棧在桌子底下偷偷發(fā)消息。
師傅,你們江州果然是人杰地靈,美女好多啊,我剛才就見到了一位大美女,她還對我笑了,你是不知道她長的有多漂亮,簡直刷新了我對顏值的新定義,見過此等絕色,以后凡夫俗女哪里還能入我的眼啊
云涯感覺手機震動了一下,趁喝水的時間她拿出手機看了一眼。
嘴角忍不住勾起,瞟了眼對面埋頭玩兒手機的某人。
手指點在屏幕上,發(fā)送出去兩個字是嗎
師傅你不信啊,我偷拍一張照片給你看
緊接著,云涯就收到一張照片,畫面中正是她安靜喝水的樣子,角度雖然是偷拍,可依舊不損美貌。
云涯忍不住笑了一下。
……不過如此
臥槽,這樣的都入不了師傅您的法眼,果然不愧是師傅,徒兒跪服
對了師傅,你究竟什么時候見我啊,我明天可就要回京都了,我可是為了你專門跑江州來的,你不能忘恩負義啊師傅
她什么時候忘恩負義了?
我最近很忙,再吧
云棧嗷嗷叫了起來,發(fā)了一連串大哭委屈的表情包,云涯將手機收了起來。
一抬頭就看到對面云棧撅著嘴巴一臉不開森的樣子。
果然,不管是在絡(luò)還是現(xiàn)實中,這家伙都是個逗比性子。
吃完飯后,眾人先將蔣老院士送往下榻的酒店,其他人也都各自回去休息,云涯卻邀請李元和文教授去茶坊坐坐。
云涯熟練的醒茶洗茶,手法嫻熟,面色在氤氳的茶霧里,顯得秀美絕倫。
云涯將巧的紫砂茶杯推到李元和文德華面前:“兩位嘗嘗。”
李元端起來嗅了一下,深深陶醉:“武夷山金駿眉。”
云涯笑了笑,“什么都瞞不過金教授的眼。”
李元笑著看了她一眼:“你啊,到現(xiàn)在也不忘打趣我。”
文德華看著兩人,李元輕易不與人交心,卻能和這個看起來很年輕的女孩平起平坐,態(tài)度自然熟捻,不得不讓他驚奇。
品了一口。忍不住驚訝道:“口感上好,回味無窮,不是茶好,是泡茶的人好。”
云涯靦腆的笑了笑:“文教授謬贊了。”
“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無德。”文德華看了她一眼:“很好。”
“當然好了,我不會無緣無故的把你介紹給陌生人,你心底一定很好奇對方的身份吧。”李元一口氣喝光,讓云涯給他滿上。
云涯搖頭失笑,喝茶哪有牛飲的。
卻還是執(zhí)著紫砂茶壺為他滿上,此刻的少女,面色安詳,身上充滿著一種灑脫靜定的氣質(zhì),如這茶水一般,況味人生,百態(tài)繁華。
文德華挑了挑眉。
李元故意賣了個關(guān)子,“我記得你以前寫過一篇文章諷刺外科醫(yī)生,認為他們是只會耍弄手術(shù)刀的技藝人,根不配醫(yī)生的名稱。”
文德華老臉微紅:“都多少年前的事兒了,你還拿出來道,誰還沒個年少輕狂的時候。”
李元挑了挑眉:“你知道坐在你面前的是誰嗎?”
文德華看著對面的少女,安然垂眸,那雙纖長優(yōu)美的手指拿著茶拂將桌面上的散碎茶水掃入桌漏里。
“誰?”他下意識問道。
“那個在國際上享有盛譽的外科醫(yī)生,你最看不起的外科醫(yī)生。”
那少女輕輕抬眸,伸出纖白的手指,微微一笑:“文教授好,我是n。”
文德華愣了愣,“你你叫什么?”
少女抿唇一笑,再次重復(fù)了一遍,脾氣看起來很好:“我是n醫(yī)生。”
文德華驚訝的瞪圓了眼睛。
——
文德華不止一次的聽過n的大名,因為國外媒體的炒作,他認為這個n不像醫(yī)生,倒像是明星,這樣的人怎么能做好手術(shù),因此心底對這個人一點也沒有好感,直到后來知曉這個n是華國人,并且放棄國外的優(yōu)厚條件,回國發(fā)展,相當愛國的文德華對這個n也有了一點好感。
前段時間她做了一個手術(shù),用微渺的希望力挽狂瀾,挽救了一個女孩年輕的生命,當時他看了程報道,也知曉這個手術(shù)的難度,那是第一次,他對這個n肅然起敬。
不是哪個醫(yī)生能在這樣的成功率下堅持走上手術(shù)臺。
不是對成功的渴望,而是對生命能的敬畏。
沒想到,這個活在傳里的n醫(yī)生竟然是個如此年輕的女孩。
他不可置信,甚至懷疑李元在跟他開玩笑。
李元欣賞著他臉上的表情,笑道:“她是伯德教授的得意弟子,伯德教授怕他的好學生回國受欺負,就介紹我們認識,實話,我當初得知的時候和你現(xiàn)在的表現(xiàn)一樣。”
文德華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再次打量了一眼坐在對面的女孩,她的漂亮和她的年輕成正比,有多漂亮就有多年輕,該是天真爛漫的高中生,然而文德華在她的身上卻感受到一種過盡千帆的沉穩(wěn)篤定,那種舉手投足的從容和高貴,絕非她這個年齡的人能擁有的,卻又如此契合的出現(xiàn)在她身上,仿佛該如此一般。
那雙眼睛,漆黑而神秘,那是第一次,他無法看透一個人的眼睛。
他愣了愣,然后和她輕輕握了一下手,那雙手像是藝術(shù)品一般,格外的修長美麗,真想讓人好好收藏起來,不該染上這世俗的臟污。
“你真是n醫(yī)生嗎?”他不死心的再次問了一句。
云涯笑了笑,眸光溫和從容:“如假包換。”
好吧,文德華不得不承認,這個人就是n醫(yī)生,怪不得原先在包廂里的時候,李元將她的身份一筆帶過,要是當時出來,飯也吃不成了,會變成n醫(yī)生崇拜驚奇大會。
如果對方是個有些閱歷的男人,再不濟是個雷厲風行的年輕女人,也不會讓他無法接受。
關(guān)鍵是她太年輕太漂亮,再想想n醫(yī)生完美的履歷,根劃不上等號。
讓人唏噓不已,真是英雄出少年,不服不行啊。
文德華一聽她是伯德教授的學生,一時來了興趣,“伯德教授是我很敬仰的教授,沒想到你竟然是他的學生。”
伯德教授如今致力于研究先天性聾啞這一研究課題,和文德華的研究內(nèi)容不謀而合,他早就有心想拜訪,奈何苦于沒有機會。
遂即他愣了愣:“你是外科醫(yī)生,怎么會成為伯德教授的學生?”
云涯笑了笑:“因為我加入了伯德教授的最新研究課題。”
“通過分子生物療法治療先天性聾啞?”文德華對此當然清楚。
云涯點點頭,隨后想了想道:“我聽文教授旗下的研究院對于聾啞研究有了新的突破,我一直致力于聾啞人的研究,文教授,我能不能申請加入您的研究課題?”
文德華驚訝的看著她:“你為什么……?”
云涯嘆了口氣:“實話告訴你們吧,我這輩子最大的心愿,就是讓先天性聾啞病人,能開口話,能聽到這個世界的聲音,為此我什么困難都可以克服。”
文德華猶豫了一下,“我回去和其他組員商量一下,很快會給你答案。”
文德華雖是院長,可也不能隨便往研究院里塞人,云涯明白,所以并沒有太失望。
李元這時候問道:“你為什么對聾啞病人這么感興趣?”實話,他非常好奇。
云涯笑了笑,那笑容不知為何,李元看出了幾分苦澀和悲涼。
“因為我的孿生哥哥就是先天性聾啞……。”
——
晚上,云涯跟李元裴驚鴻三人一起吃了頓便飯。
原來裴驚鴻是李元的同門師弟,也是看在李元的面子上,裴驚鴻對她諸多照顧,當然這是云涯自己這樣認為的。
席間,云涯站起身:“我去一下洗手間。”話落轉(zhuǎn)身離開了包間。
云涯感覺肚子有些疼,一墜一墜的疼的她冒冷汗,她扶著墻壁,緩緩的移到衛(wèi)生間,還沒走到,額頭上就冒出了一層細細密密的冷汗,她咬牙忍著,好不容易才移到衛(wèi)生間。
脫下褲子,看到白色的內(nèi)褲上干干凈凈的,她不僅有些失望,鼻子忍不住發(fā)酸。
難道又是空歡喜一場?
不知道蹲了多久,她給裴驚鴻打過去電話,因為有急事,她要先走一步,讓他代她向李教授句抱歉。
掛了電話,她握著手機,在晏頌的號碼上猶豫了好久,最后還是沒有撥出去。
提上褲子,她扶著墻壁走出來,靠著墻壁大口喘息,給杜山打電話過來接她。
好幾個來上廁所的女生看到她的模樣都嚇了一大跳,那面容在燈光下青白青白的,跟鬼似的。
有個好心的女生還走過來問她需不需要送她去醫(yī)院,云涯搖搖頭,虛弱的笑道:“我沒事,謝謝你了。”
云涯艱難的移到衛(wèi)生間門口,沒等多久,杜山匆匆趕到,看到云涯青白的臉,擔憂的問道:“姐,您怎么了?”
云涯閉了閉眼:“杜哥,帶我離開這里。”她從包里翻出一把鑰匙塞給他:“擇鄰公寓號樓6,去那里。”
“姐都這樣了,怎么不去醫(yī)院?”
云涯搖搖頭:“不用去醫(yī)院,快……。”話落捂著肚子蹲了下去。
杜山嘆息一聲,正要去抱云涯,這時一只手圈住她的腰,順勢接住她的身子,攔腰將她抱了起來。
這是個太過熟悉的懷抱,云涯迷迷糊糊的睜開雙眼,視線里,是一張俊美的面容,以及那雙溺滿心疼責怪的眼神。
她扯出一抹微笑:“阿渡哥哥,好巧……。”
“巧什么巧,身體不舒服還不去醫(yī)院,要不是我今兒剛巧撞見,你是不是就自己忍著了?你自己就是個醫(yī)生,卻不知道愛惜自己的身體。”秦渡語氣雖責怪,卻掩飾不了關(guān)心,著就抱著云涯大步離開。
杜山愣了愣,快步跟了上去。
“我很清楚自己的身體,不要去醫(yī)院,阿渡哥哥,我不要去醫(yī)院,睡一覺就好了……。”她扯著他的袖子,聲道。
“不行,必須去醫(yī)院。”語氣堅定的不容商量。
誰知云涯竟然嚶嚶哭泣起來,哭的好不傷心,那眼淚竟然毫無預(yù)兆的流了下來,浸濕了他的襯衫,也灼痛了他的心。
“我討厭醫(yī)院,我不要去……。”她像個孩子似得鬧起來,看起來非常委屈。
秦渡嘆了口氣,柔聲哄道:“好好好,我們不去醫(yī)院,既然討厭醫(yī)院你為什么選擇當了醫(yī)生……。”嘀嘀咕咕著,抱著云涯走出飯店。
秦渡抱著她鉆進了路邊一輛黑色商務(wù)轎車,杜山開著那輛豐田野跟在后邊。
車里,云涯靠在他懷里睡著了,她睡的很不安穩(wěn),秀氣的眉頭深深皺成一個川子,時不時發(fā)出一聲輕“唔”,似乎在壓抑著痛楚。
秦渡只覺得短短時間沒見,她似乎又瘦了許多,在他懷里,幾乎沒有重量。
他手指輕輕落在她的眉宇,似乎想為她撫平那緊皺的川字,微帶薄繭的指腹摩挲著她的肌膚,然后緩緩?fù)A粼谀歉珊陨n白的唇上。
鬼使神差的,他緩緩低頭,也只有這個時候,他才能一解相思……
卑鄙就卑鄙吧,他只想順著自己的心意。
就在即將落在那唇上的時候,她的嘴里忽然發(fā)出一聲沙啞兒朦朧的囈語:“晏哥哥……。”
秦渡心神猛然震了一下,他不可置信的看著她,眼底忽而升起一抹憤怒的火焰,他雙手掐著她的肩膀,“晏哥哥是誰?”
“晏哥哥……。”她又叫了一句,下意識往他懷里縮,似乎把他當成了她口中的晏哥哥。
秦渡瞬間就像一盆涼水兜頭澆下來,讓他滿心寒涼悲戚。
她口中的晏哥哥究竟是誰?
這一刻,他不可遏制的開始心慌,他拼命告訴自己不應(yīng)該多想,都是誤會,可是潛意識里,他已經(jīng)猜到了。
晏市長的公子,那個名叫晏頌的少年。
卻原來啊,我愛著的姑娘,她的心底,早已裝了一個人。
而那個人,不是我。
卸了滿身氣力,他無力的靠在椅背里,把外套披在她身上,降下車窗。
絲絲涼風灌了進來,刮在臉上,有些疼。
飛快倒退的霓虹夜景點綴了這個夜晚,他目光迷蒙,眼底飛快倒映著路邊的星火燈光。
這時候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怕吵到云涯,他快速摁斷了。
電話是助理打過來的,問他怎么去了趟廁所就回不來了,都等著敬他酒呢。
“我還有事,就先走了,那些人留給你應(yīng)付。”話落也不管助理的哭嚎,飛快掛斷了電話。
車子緩緩?fù)T谝粭潥W式別墅前,如果云涯醒來的話,就會發(fā)現(xiàn)這棟別墅跟她在美國爾灣住過的那棟別墅不論是格局還是裝修上基上一模一樣。
抱著她走進客廳,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走出來:“少爺……。”目光落在他懷里的女孩身上,眼底劃過一抹訝異。
這是第一次看到少爺帶女孩子回來。
秦渡沉著臉,過她大步朝樓上走去,女人站在原地愣怔了一下,便快步跟了上去。
秦渡將云涯放在房間里,給她掖好被角,坐在床邊看了一會兒,起身走了出去。
門外,女人問道:“少爺,這位姐怎么了?”
秦渡朝自己房間走去:“她是家里的姐,你只需要記住這一點就好了。”
話落“砰”的一聲關(guān)上自己的房間門。
這個家里只有先生和少爺兩人,先生基沒有著過家,家里只有少爺一個人,因此家里總是顯得非常冷清,而現(xiàn)在又冒出來個姐,看來接下來的幾天,家里不會清冷了。
浴室里,水霧氤氳,沖灑而下的水簾落在男人修長**的身體上,沿著緊實的背部滑下,漸漸沒入股溝,性感非常。
秦渡揚起臉,任憑水珠蓬灑在臉上,忽然,他忍不住大吼一聲,一拳狠狠砸在鑲嵌著瓷磚的墻壁上,水珠沿著鼻尖滑落,濺落在地板上,隨水流沖走。
披上浴袍走出來,他倒了杯紅酒站在落地窗前慢慢品著。
不知不覺時間到了十點,秦渡仰起頭將最后一口灌下肚,擱下酒杯,轉(zhuǎn)身朝云涯的房間走去。
推開房間門,大床上,少女蜷縮著身體,弓成了蝦米,整個人沉陷在被子里,只露出一頭烏黑濃密的秀發(fā),如海藻般鋪陳在枕頭上。
她把臉埋在的胸口,根看不到她的臉。
秦渡走到床邊坐下來,手指輕輕撫摸著她如云的秀發(fā),眸光溫和而寵溺。
“涯涯,一眨眼,你就長這么大了,我還記得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我心想,這是哪里來的仙女,怎么會長的這么好看,就像從畫上走下來的似得。”
“你相信一見鐘情嗎?在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看到你那雙靈動智慧的眼睛,我就被吸引了,出來也不怕你笑話,那時候我才九歲啊……。”
他自自話,一時間房間里飄蕩著他低沉溫和的聲音。
“后來知道你的身世,我很心疼你,我就想,我要成為你的大哥哥,關(guān)心你,照顧你,我們在國外那十年的時間,是我人生中最快樂最幸福的日子,以前不會有,以后也不再有……。”
頓了頓,他目光落在她的背上,眸光恍若針尖,猛然緊縮了一下。
“你一直把我當成哥哥,這我都知道,我一直安慰自己,時間還長……原來是我一直在自欺欺人,是哥哥就永遠是哥哥,永遠也變不成情哥哥。”
話落垂眸苦澀的笑了笑。
他喋喋不休的了很多,到后來他自己都口渴了,而時間不知不覺的到了凌晨,看著云涯從頭至尾安靜如斯,嘆了口氣,給她掖好被角,將床頭的燈光調(diào)暗,起身離開了房間。
后半夜,云涯是被疼醒過來的。
“唔……。”她悶哼一聲,猛然睜開雙眼。
身體緊緊的縮成一團,十指緊緊的摳在被子里,借以減緩身體里的疼痛。
那種疼,像是腸子絞成了一團,被人拿剪刀咔嚓咔嚓剪成碎段,額頭上冷汗涔涔,她咬著被角壓抑的悶哼起來。
眼淚大顆大顆的滾落,她悲喜交加,悲的是什么,喜的是什么,這個世上也許永遠不會有人知道。
“晏哥哥~。”她唇齒間忍不住溢出,閉上眼睛無力的癱軟在那里。
迷糊之間,她夢到了她和晏哥哥的未來,她嘴角忍不住勾起幸福的微笑,那些疼,似乎也輕減了許多。
早上第一縷陽光穿透而來,她恍然睜開雙眼,身大汗淋漓,如同從水里剛撈出來一樣。
她剛直起身子,又突然跌落回去,不由得苦笑一聲。
真是虛弱的成了瓷娃娃。
這時,秦渡推開門走了進來,看到云涯醒了,驚喜的走過來。
“身體有哪里不舒服嗎?”
云涯臉色太蒼白,頭發(fā)沾濕在鬢角,嘴唇蒼白干涸的起了皮,看起來格外虛弱。
云涯搖搖頭:“我沒事,阿渡哥哥,我想洗澡,你找個人幫我。”
秦渡嘆息了一聲:“你真應(yīng)該照照鏡子看看你現(xiàn)在的樣子,比鬼都嚇人,你再用沒事敷衍我,你覺得我還會信你嗎?”
云涯抿了抿唇,輕輕閉上眼睛再睜開:“我不想瞞你,然而卻不知該從何起,阿渡哥哥,不要再問了好嗎?”
她是真的,難以啟齒。
秦渡盯著她的臉看了幾秒,忽然抬手揉了揉她的頭發(fā),笑道:“好,我不問你。”
秦渡安排了一個人進來,伺候她洗澡,那是個三十多歲的中年女人,笑起來很和氣。
“姐好,我是家里的幫傭,姐如不嫌棄,可以叫我陳姐。”
云涯笑著點頭:“陳姐好。”
陳姐先進衛(wèi)生間放好水,這才扶著云涯起來,將她扶進衛(wèi)生間。
將換洗的衣服放在一邊的凳子上,陳姐就要去脫云涯的衣服。
云涯后退了一步,靠在推拉門上,“我自己來就好了,陳姐,你在門外等我。”
陳姐也不多話,“姐有事就叫我。”話落轉(zhuǎn)身走了出去,將衛(wèi)生間的門心的關(guān)好。
云涯將門反插上,一層層褪去身上的衣服,未著寸縷的跳進了浴缸里。
她閉上眼沉在水底,像只魚兒般宛游,過了好半晌,她猛然從水底鉆出來,大口大口喘息。
半晌后,云涯穿著新衣服,一邊擦著濕漉漉的頭發(fā)一邊走出來。
陳姐立刻接過云涯手里的毛巾,輕柔的給她擦拭著頭發(fā),忍不住道:“姐頭發(fā)生的真好,烏黑濃密。”
云涯笑了笑:“謝謝。”
秦渡在門外等的有些著急,這時,煥然一新的云涯走了出來。
只見她穿著一件鵝黃色的收腰連衣裙,一頭烏黑的秀發(fā)垂順在肩頭,未施粉黛的五官清麗脫俗,那鵝黃的顏色為她增添了幾分生氣,臉色雖蒼白,精神頭兒卻好了許多。
那身姿,當真是弱柳扶風,一顰一笑,都極為清雅動人。
秦渡眼底有著深深的驚艷,但很快,他笑著走過去,“早飯已經(jīng)備好了,我們下去吧。”
著就去拉云涯的手,云涯不動聲色的錯了一步,將秦渡的手避開,當先朝樓下走去。
她不知道她身后男人受傷又落寞的眼神,即使知道,她也依舊會如此。
既然不愛,就別給希望,她不想她和阿渡哥哥之間,連這最后一點情分都沒了。
早餐都是云涯愛吃的,這時她才有時間打量起整棟別墅,不由得驚奇道:“我還以為穿了呢,這里的每一處裝點都跟我們在爾灣住的一模一樣。”
秦渡溫和的笑著:“就是按照那里裝修的,怎么樣,是不是很有家的感覺?”
云涯點點頭,忍不住又多看了幾眼。
“既然喜歡,那就住在這里好了,我也能方便照顧你。”秦渡試探著問道。
云涯輕輕搖頭:“謝謝阿渡哥哥的好意,有時間,我來找你玩。”
“秦叔呢?怎么沒見到他?”
秦渡掩去眸低的黯然,笑道:“你還不知道他,一年中有十天呆在家里就稀奇了。”
“雖然工作忙,秦叔也一定要照顧好自己的身體,有時間我給秦叔打個電話。”
“爸爸也就聽你的話了。”
兩人默默吃著早餐。
想到什么,云涯忽然問道:“阿渡哥哥……我睡著的時候……有沒有胡什么?”她記得迷迷糊糊的時候,她似乎了什么,但現(xiàn)在卻什么都想不起來了。
秦渡看了她一眼,“嗯。”
云涯心臟“咯噔”一跳。
其他的秦渡再也不肯多。
吃過早飯,秦渡讓她在家里休息,他則把工作拿到家里,一邊陪著她,一邊工作。
這一天,云涯過的悠閑自在。
傍晚的時候,她接到了晏頌的電話。
晏頌應(yīng)該是剛放學,周邊亂糟糟的,時不時傳來學生的打鬧聲。
“你在干什么?”晏頌低沉暗啞的聲音傳來。
彼時,云涯正窩在客廳的沙發(fā)上看電視,秦渡穿著圍裙,在廚房里忙碌,今晚他親自下廚,給云涯接風洗塵。
“在看電視呢。”
“挺悠閑的。”
“晏哥哥,找我什么事?”
“沒事就不能找你了?”
云涯笑著歪躺在沙發(fā)里,“當然不是,其實我很想我正在想你。”
情話,云涯也是信手拈來。
聽到對方明顯呼吸一沉,遂即輕哼一聲:“既然那么想我,那我就勉為其難的見你一面。”
云涯笑道:“明天好不好?”
晏頌皺了皺眉:“我手里有兩張電影票,今晚的,看不成就作廢了。”
云涯心想晏哥哥哪兒來的電影票,還知道請女朋友看電影,骨子里是有浪漫細胞的。
“你從哪里弄的電影票?”
其實是晏頌問了蘇郡,蘇郡給他列了幾百條約會必備項目,排第一條的就是看電影,首選鬼片其次愛情片……
晏頌猶豫了幾天,最后終于問了蘇郡,在蘇郡的言辭逼問下,他承認他談戀愛了,在蘇郡那廝驚奇又驚嘆的眼神下,一個腿風掃過去。
“老子也是有正常需求的,把你那惡心的眼神給我收回去。”
蘇郡不可置信:“我的天哪,這個世上竟然有女人能收了你,真是不可思議,我真的對那位女俠大為好奇,什么時候帶出來讓我看看,哎哎哎……是不是你那位青梅?”
晏頌別別扭扭的承認了,蘇郡嘖嘖不已,最后給他買了兩張電影票,還特意選了情侶座,絕對約會首選。
“朋友送的,今晚不看就浪費了,你不去我就扔了。”
“那多浪費啊。”
云涯問道:“什么電影?”
晏頌怕云涯聽到名字就嚇跑了,所以撒了個善意的謊言:“愛情動作片。”當時腦子里一當機,就冒出了這個詞,話一出口他就后悔了,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
云涯愣了愣,遂即哈哈大笑起來,手機里傳來晏頌咬牙切齒的聲音:“不許笑。”
云涯捂著肚子倒在沙發(fā)上,笑的眼淚都出來了,“晏哥哥你太搞笑了,好好,我去我一定去,即使是黃片我也要陪著晏哥哥一起看。”
晏頌?zāi)樇t的跟熟透的蘋果似得。
“你在哪兒,我去接你。”云涯想到這里離晏頌的學校挺遠的,晏哥哥一來一回挺費時間,便道:“你告訴我電影院的地址,我們在那里匯合。”
晏頌想去接她,跟她一起來,聽她這樣,便等會兒把地址發(fā)她手機里,便掛了電話。
晏頌從校園里走出來,頂著眾多女生花癡的眼神,準備攔一輛出租車直奔電影院。
蘇郡甩著書包跟在后頭,笑道:“我晏大少爺,你可一定要把握住機會,這可是攻壘的好時機,要不要兄弟再助你一臂之力?”話落壞笑著朝晏頌挑了挑眉。
晏頌回頭看了他一眼。
蘇郡湊近他,把一個東西飛快的塞他褲兜里,眼角還瞥了眼四周,生怕有人看見。
晏頌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蘇郡壞壞一笑,“祝你馬到成功。”
直到晏頌坐進車里,掏出褲兜里的東西一看,臉色黑如鍋底。
——
秦渡雖然在廚房做飯,可在云涯接電話的那刻起,就豎起耳朵在聽。
他發(fā)誓,他絕不是故意偷聽的。
掛了電話,云涯探進來腦袋:“阿渡哥哥,我晚上不在家里吃飯了,所以抱歉,浪費你的手藝了。”
秦渡放下菜刀,扭頭看著她,溫和的問道:“怎么了?”
“有朋友約我看電影,所以……。”
秦渡眸光閃了閃,笑道:“朋友是男的還是女的?”
云涯怎么有種被家長審問的感覺,她這年齡,應(yīng)該算早戀吧。
“男的。”
秦渡笑容僵了僵,隨后若無其事的笑笑,一邊解下圍裙一邊往外走:“我送你去。”
云涯趕忙道:“不用了,我讓杜哥送我去就行。”
秦渡看了她一眼:“還是我送你吧,我晚上也閑著沒事。”這完是大瞎話,公司堆積著多少事兒等著他的決策。
這溫柔的堅決,還真是讓云涯有些招架不住。
她不想和阿渡哥哥鬧得不愉快,便點了點頭,心想到時候不讓晏哥哥見到他就好了。
想到上次晏哥哥因為阿渡哥哥吃醋,她丟了初吻,這次晏哥哥要是見到他,還不知道會怎樣雞飛狗跳的。
所以,堅決一定不能讓晏哥哥見到阿渡哥哥。
但是事實趕不上變化,她也永遠估量不了一個男人的心。
------題外話------
女主有病,和渺渺一樣從娘胎里帶出來的病,以后會具體明的
要灑狗糧啦,晏哥哥vs阿渡哥哥,到底誰比較強呢?
接下來要開始爆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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