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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涯將顏顏送到紀蝶那里,又讓常叔派了幾個人暗中保護紀蝶,臨走前再三交代,一定要瞞好懷孕的事,紀蝶應該也是察覺到了什么,一臉沉重的點頭。
云涯準備了很多禮物,這些東西已經早一步派人送去了京都,云涯只背了一個雙肩包,準備了一些生活用品,拉著晏頌穿梭在人來人往的火車站。
云涯是第一次來火車站,被眼前的壯觀震撼的不出話來,到處都是人,烏壓壓一片,大部分都是背著行李包拖家帶口來南方打工的北方人。
兩人排隊,檢票,輪到她的時候,年輕的檢票員看到身份證上的名字和相片愣了愣,下意識抬眸看了眼面前頭巾包面的女人,身后站著一個異常高大俊美的男人,站在那里如同一堵墻,將身后吭哧吭哧大包包的農民工遮擋的嚴嚴實實。
少女纖白的手拉開頭巾,露出一張和這嘈雜的火車站極不相符的如畫面容,霎時間感覺整個天地都靜了些許。
少女眉眼彎彎,笑的燦爛又甜美,雙手合十露出一個拜托的表情,實在令人很難拒絕。
檢票員妙懂,輕輕點了點頭,快速檢票,然后看到少女拉著那男人的手跑了進去。
一個名媛千金怎么會來擠火車?那男人是她男朋友吧,長的真帥,兩人看起來很配。
心思電轉,檢票員又投入下一輪忙碌中,沒有時間再想這些事情。
晏頌眸光掠過排隊的人群,其中三四個背著行李包的男人引起了他的注意,幾人身邊跟著幾個七八歲又瘦又的孩子。
“晏哥哥,你在看什么?”
“沒什么,我們進去吧。”晏頌不動聲色的收回目光,攬著云涯的腰走了進去。
云涯將身份證塞給他,身份證上是晏頌的照片,名字卻不是他的,還有地址出生年月都是假的,云涯對此并沒有多問。
不遠處,阿蕓和明月慢悠悠排著隊,看著前頭的漫漫大軍,再一次嘆了口氣。
兩人都算不大不的名人,為了防止人認出來,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兩人都做了便裝,就算看到也聯想不到兩人的身份。
明月戴了頂假發,戴著墨鏡裝盲人,不過滿身氣質在人群中還是挺扎眼的。
阿蕓戴了頂長波浪卷的假發,看起來多了幾分成熟的女人味。
阿蕓扭頭看著明月,那面癱臉裝盲人還挺像,“再看,眼珠子摳出來。”
明月冷冷開口。
阿蕓捂住嘴笑起來:“你就跟街頭賣藝的似的,手里再拿個破碗乞討,光沖著你這張臉肯定很多人愿意掏錢。”
明月從鼻孔里輕哼一聲,滿滿都是嫌棄。
馮叔買的自然是最舒服的軟臥,這也是火車里檔次最好的了,一個單獨的房間內,一左一右兩個臥鋪,中間隔著一個臺桌,除此之外一目了然。
臥鋪很,剛剛好睡下一個人,旁邊最多再有半寸的余地,長度的話……云涯覺得晏哥哥的身高,睡起來肯定半截腿都要露在外邊了。
云涯轉了一圈,新奇的左看看右瞧瞧,晏頌拿下云涯的雙肩包,從里邊掏出水壺,遞到云涯嘴邊。
云涯擺擺手:“我現在不渴。”
話落將門打開一條縫,從門內探出頭去,這一截車廂靜悄悄的,偶爾有人走動,看到有人走過來,云涯猛然關上了門。
“真好,這個房間獨屬于我們了,晏哥哥,我覺得比坐飛機有意思多了。”云涯笑容滿面的道。
晏頌笑笑,將包里的東西一一拿出來,有水有餅干以及各種零食,還有他特別吩咐李嬸熬制的紅糖水,在一個保溫杯的裝著,晏頌一一擺放在桌子上。
這時外邊忽然響起敲門聲,晏頌對云涯道:“我去。”走過去打開門。
阿蕓站在門口,朝晏頌笑道“晏少爺。”
然后抬眸看向云涯:“姐,我和明月就在隔壁,有事叫我們。”
“好。”云涯笑著點點頭。
隨著播音響起,列車吱呀吱呀開始上路,風景慢慢從眼底飛掠而去,從繁華的城市,到郊區的農田再到荒涼的無人區,景色一路變幻。
云涯來很新奇的看著,興奮的像是一只初出鳥籠的鳥,晏頌一直溫柔的看著她。
但漸漸的,她笑不出來了,隨即而來的暈車反映讓她癱在床上爬不起來。
晏頌心疼的看著她蒼白的臉:“怎么會暈車?下個站點我們就下去吧,還有那么遠,總這么下去可怎么得了?”
云涯搖頭,“沒事,歇一歇就沒事了,反正我不要下車。”
晏頌拿她沒法,脫了鞋子躺上去,一米二的臥鋪上躺著兩人,實在有夠擁擠,晏頌側著身子,這樣減少了受重面,將云涯抱在懷里,長腿都伸到床鋪外邊一大截,看著就難受的很。
隨著火車咯吱咯吱的搖晃聲,云涯漸漸沉入了夢鄉,晏頌側著身子,腳又沒有著力點,胳膊又被云涯枕著,簡直比受大刑還煎熬,到后來半邊身子都麻了。
車窗外漸漸暗了下來,黑夜降臨,除了火車發出的吱呀聲,四處安靜一片。
“晏哥哥……。”云涯雙手揪著他胸前的衣服,緩緩睜開雙眼。
晏頌垂眸看著她,手指撥開她額頭上的碎發,柔聲道:“還難受嗎?”
云涯抿著唇不話了,實際上她哪里都難受,她還是高估了自己,沒想到竟然會暈車,再加上大姨媽還沒走,身酸軟無力,胃里一陣陣犯惡心,難受的快哭了。
但是要下車,她又不想,就這樣窩在晏哥哥懷里,難受著她也覺得是舒服的,安靜的,好像世界就只有他們兩個人,沒有那些煩惱憂愁,只有她們兩個人。
這種感覺太過美好,讓她舍不得放手。
云涯搖搖頭,露出一抹微笑,“晏哥哥,我不難受了,真的。”
晏頌看她臉色白的嚇人,什么也沒,抱緊了她,嘴唇貼在她額頭上,輕聲道:“晏哥哥陪著你。”
過了一會兒,云涯聲道:“我想去上廁所。”
“我陪你去。”話落就要直起身子,卻因為半邊身子麻木,差點栽了下去,眼疾手快的扶住床沿,坐穩了身子。
云涯慌忙直起身來:“晏哥哥你怎么了?”
看到他半邊臉都紫紅了,云涯擼起他的袖子,都青紫了,血管暴漲,看起來很是嚇人。
不由得紅了眼睛:“你傻啊,你怎么就不知道推開我。”
晏頌一看她哭就心慌,湊過去抱著她:“不是怕打擾你睡覺嘛,你看我也沒事,皮糙肉厚著呢。”
云涯“噗哧”就笑了,“傻子。”
“你好好休息,我去叫阿蕓跟我一起去。”看晏頌要起身,云涯瞪了他一眼,晏頌乖乖坐了下去。
云涯攏上頭巾,緩緩走了出去,敲響了隔壁的門,很快阿蕓探出頭來。
廁所在車廂盡頭,一路上要走過半截車廂,阿蕓扶著她,慢悠悠走著,這時旁邊的門忽然從里邊打開,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走了出來,這時不知道從哪里吹來一陣風,將云涯裹臉的紗巾吹起來一角,露出半截優美白皙的下頜,男人呆愣愣的站在那里,直到兩人走遠,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老三,你杵那兒干啥呢?”里邊有男人粗聲粗氣的喊道。
那叫老三的男人瞇起眼睛,眼底劃過一抹淫邪的光,長的太t亮了,鬼鬼祟祟的跟了上去。
云涯眉頭微蹙,扭頭看了眼阿蕓,阿蕓撇了撇嘴:“又一個送死的。”
上完廁所,云涯打開門走出來,眼角余光瞥到那男人站在門口抽煙,目光悄悄往這邊打量。
云涯不動聲色的收回目光,在阿蕓的攙扶下往回走。
男人親眼看到人進了其中一個房間,嘴角勾著得意的笑,記住門號,又狠狠抽了口煙,轉身走了回去。
一進房間,大笑道:“沒想到在這里還能碰到這么正點的女人,哥幾個想不想玩玩兒?”
對面的鋪上坐著三個光膀子打牌的男人,個個身上紋著紋身,一看就不好惹,聞言一個長的黝黑的男人道:“發情也不看看地方,心暴露了行蹤。”
老三嘿嘿笑著:“老大放心吧,絕對神不知鬼不覺,主要是你不知道那女人長的有多俏,老子現在魂牽夢繞的,不干她一炮實在心癢癢。”
那老大眼珠子轉了轉,“行,憋了這么多天,在火車上也別有一番情趣,到時候把人擄過來,讓哥幾個都樂呵樂呵。”
另兩個男人都笑了起來。
“行沒問題,包在我身上,不過咱先好了,人是我發現的……。”
“行行行,讓著你子。”
門外,一道修長的身影悄無聲息的飄遠,這幾個人在她眼里無異于死人。
云涯回到房間,看到晏頌不知道什么時候睡了過去,雙腿蜷縮起來,高大的身體窩在窄的床鋪里,看起來十分憋屈。
云涯心疼的給他蓋上被子,讓晏哥哥受委屈了。
她坐在對面的床鋪上,托腮看著車窗外的夜景,目光漸漸迷離起來。
臨走前,常叔給了她一份資料,關于京都晏家以及各家權貴豪門的關系以及資料,掃了一眼,如今已經部烙印在她的腦海中。
晏老太爺是開國元勛,晏家門楣自不必,在京都那是剁一跺腳都要震三響的,而且晏老太爺子嗣眾多,各個建樹不凡,尤其是他的二兒子晏國茂夫妻倆,當年名震一時,那時候晏家是真正的頂級權貴,只是后來晏國茂夫妻倆因意外去世,從那之后晏家慢慢的掉了下來,但在京都依舊擁有不凡的影響力,如今晏老太爺年歲已高,不問世事,隨著長子晏國壽的去世,后輩青黃不接,晏家漸漸走向衰敗。
晏老太爺如今健在的兒子只有三子晏國松和四子晏國柏,晏國松資質平庸,難堪大任,也就一守承人物,晏國柏倒是聰敏,可惜被酒色掏空了身子,也是爛泥扶不上墻的。
七個孫子中,出自長房的有大爺晏南宵和五爺晏南風,晏南宵懦弱老實,憑晏家的關系進了官場,可惜多年下來不懂變節,如今依舊原地踏步,晏南宵的妻子孟淑景是京都另一權貴孟家的大姐,這個女人一連生了三個女兒,因此被婆婆厭惡,在晏家日子并不好過。
晏南風生下來就體弱多病,醫生斷言活不過二十,多年來好醫好藥吊著,喘到了二十八,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六十天都是在床上躺著的,活著跟死了沒多大區別,就是在等最后的日子罷了。
三爺晏南陌出自二房,他只有一歲的時候父母就去世了,從是在老太爺身邊長大,老太爺對他傾注了最多的關愛和期望,而他也不負期許,是幾個孫輩中成就最高的,如今晏家就是靠他在撐著,他的妻子莊曦月乃是傳承百年的書香門第之家莊家的姐,這個莊家在整個華夏都頗為出名,其祖上出過許多狀元,曾官至太子太傅,具傳家寶乃是某帝王欽賜的文魁御筆,這是對文人的極高殊榮,流芳百世,即使在最動亂的年代,莊家依舊秉持風骨,身受尊崇愛戴。
二爺晏南海和六爺晏南坤出自三房,晏南海早年參軍也是前途無量,但是在一次行動中受了重傷,命是保下來了,卻成了廢人一個,現在賦閑在家,他的妻子伊素塵也是名門之后,兩人多年來不離不棄,伉儷情深傳為佳話。
晏南坤并沒走官場,而是入了商場,也因為此他在晏家處處受排擠,他的妻子蘇玉出身商門,蘇玉的娘家就是著名的軍工私企轉國企代表的蘇氏,如今大環境下,蘇氏漸漸跟不上腳步,在晏家也沒什么影響力了。
四爺和七爺則是出身四房,四爺晏南容算是個人物,在軍部委工作,算是個實權人物,他的妻子裴辛夷乃是四奶奶裴英的娘家侄女,裴家祖上是土匪,后來參加革命,勝利后官居要職,經過幾十年發展,在京都也是頂級的權貴之家,只是這裴家……
而七爺晏南歸今年二十六歲,在京都卻是個令人聞風喪膽的人物,聽聞他最喜褻玩女人,搞死的女人不計其數,人又極為囂張狂妄,連自家嫂嫂都敢調戲,氣的老太爺多次要將他趕出家門,被愛子心切的四奶奶給攔了下來,總之這就是一個爛到骨頭里的男人,到現在還沒結婚,但是聽訂了婚,對方是蕭家大姐蕭靈兒。
孫女有三個,出自三房的晏青晏蘭,以及四房的晏紫,其中晏青和晏紫已經嫁人,分別嫁了京中權貴伊家和江家。
曾孫這一輩,只有出自二房晏南陌夫妻倆的晏頌和晏舸,以及四房晏南容夫妻的晏笙,晏頌作為曾長孫,年紀輕輕已是上校軍銜,晏家將會在二房的手中發揚光大,晏笙則是繼承了四房的傳統,吃喝嫖賭樣樣在行。
四個曾孫女,其中晏錦、晏華、晏星、出自大房孟淑景,她就是一連生了三個女兒,被婆婆嫌棄,后來傷了身子再難懷上,而最的曾孫女晏媤出自四房晏南容裴辛夷夫妻倆,今年只有九歲。
晏家人口龐大,關系錯綜復雜,姻親關系更是在京都的權貴之家支起一個龐大的關系,牽一發而動身。
這些權貴之家最好的穩固地位的辦法就是聯姻,聯姻古來有之,從中世紀的歐洲以及春秋戰國時期聯姻作為一種最普遍的國際斗爭手段,但是兩相作用卻不一而足,歐洲實行一夫一妻制,在選擇聯姻的對象時會更加慎重,兩相占據主動權,權益最大化,而春秋時期一夫多妻制使得聯姻的效用大大降低,到現代,一夫一妻制將聯姻的作用最大化。
縱觀晏家的地位,它同時和孟家裴家江家蕭家保持姻親關系,也以此為中心形成一個派系,緊緊的抱團成功,和以東方家族為首的其他家族形成鼎立之勢,這其實是政治斗爭中很正常的一種手段,而作為曾長孫的晏頌,他的婚姻必定不能馬虎,因為這代表一個家族的未來走向,主母更是要慎而慎之。
實話,云涯知道這些的時候,心涼了半截。
她以前只是愛這個人,而現在,考慮的東西就多了,他的家族,他肩上擔負的責任,讓兩人之間無形多了很多東西,她有些害怕,怕有一天抓不住他,京都那么繁華鳴鼎的一座城市,她怕那會像一只巨獸,吞沒了兩人的感情。
她是商門女,士農工商,古來由之,在弄權的人眼中,商人依舊是不怎么上得了臺面的,對晏家這樣的家族來,更是如此,即使她手握滔天財富,在這些人眼中,她依舊是配不上晏頌的,門當戶對,政治聯姻和經濟聯姻中間差了幾個鴻溝。
京都的名媛圈里,東方漪、江寒碧、蕭寶兒、孟君辭,這些女人都有條件成為晏頌的妻子,她唯一的倚仗就是這些年來經營的名聲,可和這些出身權貴的名媛相比,她的身份就顯得那么尷尬和可笑。
根據打探到的情報,這些女人都在打著晏頌的主意,東方漪的心思很早就不是秘密,但東方家族太過招搖,晏家選擇的可能性很,而且兩家政見不合,而孟君辭則因為其姑母的關系經常出入晏家,如果要為晏頌挑選妻子,孟君辭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云涯坐在窄的床板上,逼仄的空間壓抑的讓人喘息不過來,一盞壁燈散發著幽幽的光芒,火車不知疲倦的行駛在既定的軌道中,窗外黑影憧憧,流散的燈影飛快的掠過她的面容,一晃而過的眸光猶如漆黑的夜幕,沉沉不見盡頭。
她目光落在對面的床鋪上男人的面容,睡著的時候面容顯得十分恬靜,五官有一種如畫般的驚艷,沖淡了那冷峻的眉峰,有一種雋秀的溫柔。
她從來沒有懷疑過晏頌對她的感情,可是未來的誘惑和變故太多了,如果有一天……她忽然有些絕望,也有些疲憊,她曾以為她會和所愛的人過著簡單的生活,平平淡淡的過一輩子,可她終究想得太天真了。
擺在面前的,何止是門第的差距,還有……
紀云涯,你何時怕過呢?她輕輕問自己,這一生,遇到的困難還少嗎?可你還不是一一走過來了,現在又為什么要害怕呢?
如果你害怕了,那是因為你愛的還不夠深。
她輕輕的走下來,蹲到晏頌面前,靜靜的看著他的眉目。
晏哥哥,我過的,我要嫁給你,不管前面有多少困難,我都會一一蕩平,所以,我怎么可以退縮呢?
我是紀云涯,這個世上最愛你的女人。
她忽然笑了,笑容在靜謐的時光里開成蓮花一般清雅的模樣,清香幽遠,芬芳高潔。
房間里有些悶,她站起來,打開門走了出去,想要站在窗邊吹吹風,車廂里分外安靜,長長的廊道上不見一個人影。
風從窗口吹進來,冰冷勁疾的烈風吹的她的頭紗翻卷著長發飛揚起舞,紗簾飛舞里,朦朧映出一張玉膚花貌。
一道黑影悄悄接近,想要神不知鬼不覺的將人擄走,云涯眸光不動聲色,眼見黑影朝她伸出了魔爪,忽然閃身一避,冷聲喝道:“你想干什么?”
紗巾滑落,面容毫無遺漏的浮現在眼前,男人淫笑連連,眼珠子都要黏在那張臉上,一張口就是令人作嘔的嘶啞嗓音,“姑娘,你要乖乖跟我走,我保證不傷害你,要不然……。”話間手里出現一把尖利的匕首,嘴角掛著一抹邪笑,目光近乎貪婪的盯著面前那張臉。
美、實在是太美了,那神態,那身材,只要一想到這樣的絕色美人兒會被他壓在身下狠狠蹂躪,激動的手都在抖。
云涯惡心死這樣的眼神了,面上卻做泫然欲泣狀,是那么的柔弱堪憐:“求求你放過我吧,我有錢,你要多少錢我都給你……。”
暗中朝悄無聲息出現的黑影打了個手勢,黑影又退回了黑暗中。
“美人兒,只要人是我的,錢自然也是我的。”話落劈手朝云涯抓去。
云涯眸光一凜,手中寒光閃爍,在男人手伸過來的瞬間,一把精巧的手術刀直接洞穿了男人的掌心,男人剛張開嘴準備尖叫,下一刻一條散發著哄臭味道的抹布塞進了他嘴里,堵住了即將出口的尖叫。
火車依舊在咯吱咯吱響起,除了輕微的晃動聲,以及男人的粗喘聲,四周安靜的可怕。
云涯狠狠扎進一步,在男人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直接把刀刃扎進了車廂壁上。
黑暗中,那雙眼睛幽黑無際,仿佛無邊暗涯,把人的靈魂拖入幽深的地獄里去。
男人被這樣的眼神嚇了一跳,一顆心幾乎跳到了嗓子眼,恐懼如同虱子爬滿了肌膚,令人頭皮發麻。
“心情不好,你倒自己找上門來了?很好……。”少女幽冷的聲音仿若從九幽地獄里傳來。
沒想到看起來跟朵無害白花的少女竟然翻臉無情,如此狠辣,男人嚇得雙腿都在抖。
云涯拔出刀子,“把人給我拖下去。”
男人就看到一道黑影跟個幽靈似得從黑暗中飄出來,那一瞬間,他嚇得尿褲子了……
踢到鐵板了。
明月嫌惡的看著男人身下一大攤水,兩指捏著衣領把人踢進了房間,明月教訓人有千萬種法子,每一種都能讓人痛到死去活來,外人又看不出來傷口。
云涯靜靜吹著冷風,混沌的腦子清醒了許多。
很快男人連滾帶爬的滾出來,像只倉鼠一樣逃跑了,云涯冷眼看著,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轉身回了房間。
晏頌還沒醒,看起來他真的是很累了,云涯坐在床邊看了一會兒,正想要離去,一只滾燙的手忽然扣住她的手腕,云涯倉惶回眸,黑暗中,男人一雙眸子亮的逼人,此刻正定定的望著她。
心臟猛然漏跳了一拍,下一瞬身體猛然前傾,整個人趴伏在他身上,晏頌的大掌扣著她的后腦,挑眉望來:“偷窺的可還滿意?”
云涯被頂的難受,幅度的扭了扭身子,誰知男人攬在她腰間的手更是緊了幾分,云涯差點呼吸不過來。
“你……。”下一瞬,男人拉下她的腦袋,直接封住了她的唇。
濃重的男性氣息緊緊籠罩著她,她就像沉在水里,馬上就要被溺斃了,雙手緊緊揪住他的衣服,就像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
窗外一閃而過的燈影時不時照在兩人身上,猝不及防間她看到男人幽沉漆黑的目光,欲色濃濃,把她一同拖入進去。
她的心,忽然跳的激烈起來。
一吻畢,男人松開她,卻沒容她離開,手指輕撫著她的背,漸漸的不老實起來,從衣縫里鉆進去,輕輕摩挲著。
那手指好像有魔力,所過之處,激起一層層顫栗,從肌膚蔓延到心扉,指尖在發顫。
“涯涯,你在想什么?”男人聲音有些暗啞,卻該死的性感惑人。
云涯趴在他胸膛上,淡淡道:“我害怕。”
“嗯?”男人挑了挑眉。
“怕什么?”
云涯忽然抬頭,靜靜的望著他的眼睛:“晏哥哥,你會一直愛我嗎?”
男人忽然笑了,抬手揉著她的頭發:“傻丫頭,胡思亂想什么呢。”
“你回答我。”她撅起嘴巴,不依不饒像個得不到糖吃的孩子,晏頌心神蕩漾,笑著輕撫她的長發。
“我愛你,至于我的愛有多深,我會用一輩子的時間向你證明。”晏頌緩緩的,溫柔的,堅定的道。
云涯淚花滾燙,一滴眼淚滴在他的前胸,灼痛了他的心,晏頌心尖發顫,抬手挑起她的下巴,蹙眉問道:“你怎么哭了?”
云涯吸了吸鼻子,“我太高興了啊,晏哥哥如果有一天你背叛了你的誓言,我一定會親手殺了你。”她聲音蒼涼到平靜,緩緩的敘著,卻不知為何,冷不丁令人背脊發麻。
晏頌深深的看著她,喉結滾動了一下,“我不會給你這個機會。”
云涯破涕為笑,忽然緩緩的,像是鹿般低頭,一點點試探的,溫柔的去啄他的唇,夾雜著一絲心翼翼,懵懂的、令人心動的感覺。
她像是找到了感覺,漸漸加深了這個吻,纏綿悱惻,耳鬢廝磨,伴隨著火車有規律的搖晃聲,一起沉淪到深深的欲海里去。
不知何時她已被壓在身下,男人滾燙的大掌掠過一寸寸肌膚,他在她耳邊溫柔的啃咬著,低低的一遍遍的叫著她的名字……
狹窄逼仄的車廂內,卻是一瞬間熱情高漲起來,窗外寒風凜冽,車內火熱如荼。
阿蕓偷聽壁角聽的很開心,捂著嘴偷偷笑起來,明月靠坐在車壁上,對阿蕓的行為嗤之以鼻,但隨著阿蕓來面紅耳赤,她也有點坐不住了,想了想,悄悄的移過來一點,把耳朵貼在車壁上。
臉色瞬間就黑了,這丫頭耍她呢,根什么都聽不到。
阿蕓捂著肚子大笑起來,指著黑臉的明月笑道:“你也有上當受騙的時候啊。”
明月冷冷瞪了她一眼,只是那眼神分明夾雜著一抹無奈。
另一邊,老三像灘爛泥似得沖了進來,剛進來就倒在了地上,哥幾個趕緊跑過來:“這是怎么了?”
老三只覺得整個人死過去又活了過來,渾身骨頭扭曲了般巨疼,額頭上冷汗滾落,連話的力氣都沒有。
老大讓人將他扶到床鋪上,皺眉問道:“怎么這個樣子回來了?”著就探手朝他摸去,老三忽然尖叫一聲,被他剛才摸到的地方火燒火燎的疼。
“……我……踢到……鐵板了……。”嘴里含糊不清的吐出幾個字,卻讓老大大驚失色。
“到底怎么回事?你清楚。”
老三卻再也蹦不出一個字兒。
幾人面面相覷,臉色都有些沉重。
老三被打事,重要的是不能被人發現蹤跡。
幾人對視了一眼,老大吩咐道:“四兒,你去后邊看著那群人。”
四兒一骨碌爬起來,“是,老大。”
從枕頭底下拿出一把槍藏在懷里,起身出去了。
老大看著窗外,眉頭緊蹙起來。
“老二,你去查一查那人什么來路。”
——
當第一縷陽光穿透車窗投注而來,云涯緩緩睜開雙眼。
只有一個感覺,熱。
晏頌緊緊抱著她,兩人纏成了麻花擠在的床鋪上,幾乎交頸相聞。
兩人昨晚鬧得狠了,要不是她身上不方便,估計晏頌就要把控不住了,不過在這火車上倒是別有一番情趣。
云涯想著動了動身子,晏頌瞬間就醒了。
捏著她的鼻子笑道:“早安。”
云涯看著他沐浴在陽光中無比俊美英氣的面容,心情出奇的燦爛,笑瞇瞇道:“晏哥哥,早安。”
憂慮那么多有什么用,只要這一刻她們是在一起的,那就好了,而且不論有什么困難,她也會一步一步的蕩平。
晏頌直起身來,扭了扭脖子,渾身酸麻,比訓練都累。
云涯輕輕給他捏著肩膀,柔聲道:“晏哥哥,還難受嗎?”
晏頌挑眉望來,“捏捏就不難受了。”
云涯輕捶了他一下,晏頌立刻夸張的叫起來,云涯以為打疼他了,趕緊緊張兮兮的湊過來,下一刻被晏頌捉住手腕壓了回去。
晏頌埋在她的脖子里,云涯身子不安的扭動了一下,早上男人那方面都會……
她皺了皺眉,“晏哥哥,我餓了。”
肚子適時響起,晏頌無奈的放開她,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挑眉問道:“你想吃什么?”
云涯干咳了一聲,緩緩將裙擺撫平,道:“什么都可以。”
“等著。”揉了揉她的頭發,晏頌起身走了出去。
晏頌前腳剛走,阿蕓后腳推門走了進來,拿著洗漱用品對云涯道:“姐,我們去洗漱吧。”
云涯點點頭,跟她一起去洗手間。
洗臉刷牙回來,阿蕓給她梳頭,化了淡妝,不得不阿蕓心靈手巧,編發特別在行,化妝也是好手,霎時間云涯之前的狼狽形象改頭換面。
“姐,你今天還難受嗎?”
云涯搖搖頭:“也就昨天剛坐車的時候反應激烈,現在感覺好多了,身體已經適應了。”
云涯看了眼窗外:“還有多久?”
“明天晚上八點到京都,時間還早呢,姐如果無聊的話,我跟明月陪你玩牌打發時間如何?”話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姐陪著晏少爺,怎么會無聊呢。
誰知云涯興沖沖的點頭:“好啊,吃了飯我就找你們去,準備好人民幣等著我啊。”
她笑的燦爛又甜美,阿蕓看姐開心,笑瞇瞇道:“姐雖然聰明,但玩牌可不是我的對手,姐就等著輸吧。”話落雄赳赳氣昂昂的走了。
餐廳在第八節車廂,晏頌一路走過去,前邊的車廂都是臥鋪,還是早上,因此顯得很是安靜。
晏頌來到第八節車廂,點了粥點幾個菜,香腸雞蛋,賣飯的師傅見這伙子又高大又俊美,不由得心生喜歡,多送了一份菜。
“謝謝。”晏頌禮貌的頷首,遞上錢,端著餐盤準備走人。
這時后邊一個虎背熊腰的男人走過來,也不看路,眼看就要撞晏頌身上,晏頌端著餐盤旋身一轉,躲避開男人,穩穩停下,盤子里粥點沒有灑出來分毫。
男人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從鼻孔里輕哼一聲,輸了個中指,嘴里用方言吐了一句罵人的臟話,大意就是鱉孫,找死呢……
晏頌不動聲色的在男人身上掃了一圈,面容冷峻,端著餐盤轉身,邁著大長腿離開。
男人嘴里罵罵咧咧的,粗魯的又罵了聲慫包。
云涯和晏頌兩人吃了早飯,云涯摸著圓滾滾的肚子去找阿蕓打牌去了,晏頌跟著過來看。
云涯和明月盤腿坐在床上,兩相對坐,阿蕓搬了個馬扎就坐在床邊上,手里拿著一副撲克牌熟練的洗牌,“在我們老家玩撲克牌可是風俗,幾乎每個未嫁人的姑娘都是玩牌的好手,遇上我,嘿嘿,你們可慘了。”
云涯挑了挑眉,明月無動于衷。
晏頌拿了軍事雜志,歪靠在對面慢悠悠的翻看著,時不時抬眸看一眼云涯。
“免得我欺負你們,玩什么你們隨便挑。”
云涯看了眼明月:“我只知道斗地主,剛好三個人,就斗地主吧。”
“行。”明月熟練的抬牌,數了一圈,對明月道:“你先起。”
明月眉梢微挑,起了第一張牌。
第一場地主是明月,她好像完沒搞清楚規則,牌都是胡亂出的,一邊出一邊冷靜的觀察云涯和阿蕓的出牌,不出意外她輸的很慘。
阿蕓得意的挑眉,真有地主的精髓,朝明月伸出手:“快掏錢。”總算是贏了這人妖一回。
明月面無表情的道:“先賒著。”
阿蕓立刻跳腳了:“不準賒賬。”
明月挑眉看了她一眼:“你之前的規則有不準賒賬嗎?”
阿蕓皺眉:“沒有……。”
“那不就得了。”
“你這是強詞奪理。”
“呵……我怕你待會輸的太難看。”
“你……我們走著瞧。”阿蕓重新坐下來,擼袖子準備大干一場,這就是她的主場,她就不信干不過這丫的。
云涯笑瞇瞇看著,不發表意見。
第二輪,還是明月地主,不過好的一點是她已經漸漸摸清了規則,打的很順溜,最后險些虎口逃生。
“賒著。”
阿蕓:……哼。
第三輪,還是明月的地主,但是她沒抓,云涯跳過,落到了阿蕓手里,阿蕓得意的看著兩人,大殺四方。
最后被明月一個炸彈釜底抽薪。
云涯笑瞇瞇的胡牌,“你輸了,掏錢吧。”
阿蕓不服氣,對明月道:“咱倆抵消了,你還欠我一輪。”明月不置可否。
阿蕓給云涯上貢,云涯拿著人民幣笑嘻嘻道:“比掙了多少錢都有成就感。”
接下來只要是云涯和明月的地主就都不要,阿蕓一直在當地主,一直輸的很慘,到最后她把牌一扔:“你們都欺負我。”
云涯無奈笑笑:“你不是你是行家嗎?怎么就不行了?”
阿蕓咬了咬牙,道:“我斗地主玩的少,在我們老家都玩斗雞的,很簡單的,我教你們,保準你們一學就會。”
云涯笑瞇瞇道:“好啊。”
結果阿蕓連最擅長的斗雞也在兩人的聯手夾攻下輸的一塌糊涂,最后胡了牌,氣呼呼道:“不玩了不玩了,我要成窮光蛋了。”
明月嘴角既不可查的微微翹起,斜了她一眼:“笨蛋。”
阿蕓氣的七竅生煙,但明月的沒錯,她就是笨蛋,“你們怎么什么都那么好,斗雞你們明明都不會的,怎么會一直贏我。”
云涯翻著一疊人民幣,笑道:“算牌啊,根據你們出的牌我就能算到你們手里拿的是什么牌,贏起來不是就很簡單了?”
阿蕓知道自己終于輸在哪兒了,她跟這倆人根就不是一個次元的,玩牌只是消遣娛樂,在她們眼中卻是計算的,這么強大的腦子,她就是再練八輩子也趕不上。
“好吧,我認輸。”阿蕓無奈的垂下腦袋。
晏頌看著這邊的鬧劇,忍不住勾起了唇角。
云涯數著一疊人民幣,忽然遞到阿蕓面前:“給。”
阿蕓愣了愣,“姐……。”
“姐賞給你的,拿著買糖吃吧。”
阿蕓立刻喜笑顏開的接過來:“謝謝姐。”
話落瞪了眼明月:“氣鬼。”
明月翻了個白眼,直接把贏的錢揣懷里,白眼狼,喂狗都比給你強。
不知不覺一上午的時間過去了,云涯伸了個懶腰,坐的腰酸背痛的,下一瞬跌落在一個溫暖的懷抱里,晏頌輕輕捏著她的肩膀,柔聲問道:“累了?”
云涯窩在他懷里,雙手抱著他的腰,貓兒一般饜足:“好累啊,晏哥哥我們回去睡覺吧。”
晏頌笑著抱起她,抬步離開了房間。
阿蕓和明月假裝看不見,這對無時無刻不在秀恩愛的,活該遭雷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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