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的第一天,云涯是在鞭炮聲中蘇醒的。
穿上嶄新的對襟紅襖,袖口和領口繡有銀絲云紋,喜慶中顯出幾分秀雅,紅色的垂墜紗裙飄逸柔美,行走間搖曳生花。
云涯很少穿紅色,這是莊曦月送來的衣服,這種俗艷的大紅色云涯竟然完美的hld住了,發(fā)顯得膚如凝脂,眉目若畫,當真是人比花嬌,國色天香。
云涯走出房間,今天是個好天氣,太陽驅散了寒冷,照在身上暖融融的,云涯將手指遮在眼睛上,瞇起眼睛看著太陽光。
嘴角緩緩勾起一抹微笑。
新年新氣象,她又長大了一歲。
等在門口的晏頌挑眉望了過來,他穿著一件紅底花紋的唐裝,長身玉立,發(fā)顯得修長挺拔,相比軍裝的英挺、西裝的嚴謹,此刻的他,更多了幾分儒士的風流俊逸,長眉入鬢,星目凜柔,撲簌簌的梅花落滿肩頭,此情此景,是她生命中最美好的畫卷。
他抬步走了過來,袍擺翻飛,瀟灑飄逸,那明媚的朝陽也竟似奪不去他眉間半分神采。
高大的身子站定在云涯面前,遮擋了濃烈的陽光,云涯仰頭看著他,逆著光,看不清那面容,唯余那雙溫柔的目光深深印刻在她的心頭。
離得近看,云涯才看到他的衣服上很多細節(jié)跟她的衣服相對照,一看就是情侶裝,靦腆的笑了笑,莊姨用心良苦。
晏頌目光深深望著她,仿似要看到她的心里去,云涯有些受不住,微微垂下腦袋……
“你這樣穿、很好看!彼统恋穆曇艟従彽纴,像一杯醇酒倒入心扉,讓云涯有些醉了。
從他這個角度剛好看到少女纖密濃長的睫毛,在一片鮮紅的襯托下,發(fā)顯得膚白貌美。
拉著云涯的手,晏頌眉頭微蹙,她的手一年四季總是涼的,晏頌握著她的手,把掌心的溫暖傳遞給她,拉著她往外走。
兩人先去給莊曦月和晏南陌拜年,莊曦月看著一雙璧人走來,笑的合不攏嘴,云涯和晏頌跪下磕了頭,莊曦月趕忙扶起云涯:“地上涼,心著了寒氣!比缓笠蝗巳艘粋紅包。
“盼來年你和阿頌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
晏舸快步從門外跑進來,嘴里叫道:“還是讓你們捷足先登了。”先是恭恭敬敬的給父母拜年,然后舔著臉伸手朝莊曦月要紅包,莊曦月瞪了他一眼,最后還是笑著拿了個紅包給他。
晏舸湊到云涯身邊,低聲問道:“云涯姐姐,我媽給你發(fā)了多少紅包?”
云涯袖子里的手握了握,溫婉的笑道:“我不知道。”
“行了,咱去給老爺子拜年去。”莊曦月大手一揮,一行人浩浩蕩蕩往榮居園而去。
路上碰到三房四房的一行人,各個穿的很是喜慶,人人臉上洋溢著歡喜的笑容,節(jié)日氣氛很濃。
穿著紅棉襖,梳了兩個羊角辮的晏媤跟個吉娃娃似得,掙脫開裴辛夷的手,一下子就溜到了云涯身邊,扯著云涯的衣擺笑瞇瞇道:“云涯姐姐,你今天很漂亮哦,像新娘子一樣!
云涯莞爾笑了笑,彎腰捏了捏她的臉蛋:“你也很漂亮。”
被夸了的姑娘立刻捂著臉害羞的笑了,人群里,裴辛夷目光不經(jīng)意掃過兩人,嘴角微微翹起。
“大嫂!
走到榮居園門口,正撞上從另一條路過來的陸玉珂孟淑景和晏華晏星幾人,幾人紛紛點頭問安。
陸玉珂的目光漫不經(jīng)心的掠過云涯的面容,眼底飛快劃過一抹冷意,面無表情的點點頭,轉身走進了榮居園。
孟淑景走過來和莊曦月話,晏星也湊到云涯身邊,一行人有有笑的往榮居園走去。
進了正廳,老爺子一身褐色唐裝正襟危坐在太師椅里,拄著拐杖,目光微瞇的望向門口。
管家晏福站在老爺子身后,嘴角掛著一抹溫和的微笑。
“老爺子,我們給您拜年來了……!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走進來,正廳里瞬間擠得滿滿當當。
一個個挨著給老爺子拜年,老爺子笑的合不攏嘴。
“爺爺,我和阿坤祝您吉祥如意,身體健康……。”蘇玉和晏南坤笑著跪下來,老爺子趕緊去扶兩人:“快起來……老六媳婦還懷著身子,要當心……!
蘇玉笑道:“不礙事的,寶寶也想給爺爺拜年了呢!
跪下來的時候,蘇玉眉尖輕輕蹙了蹙,直到被晏南坤扶著站起來,才感覺有一絲不對勁,她想著忍忍就過去了,這大好的日子不能給大家掃興。
晏南歸慢悠悠走出來,嘴角勾著一抹輕浮的笑,彎腰給老爺子拜年:“祝爺爺新年大吉大利,心想事成。”
老爺子笑著點點頭,“好!
接下來就輪到輩拜年,晏頌拉著云涯走出來,迎著無數(shù)雙目光,云涯從容不迫的走到正中央,一襲紅衣華美張揚,婀娜艷麗,滿堂姝色亦奪不去半分光彩。
深深驚艷著每一雙眼睛。
兩人在蒲團上跪下,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頭,直起身來,晏頌恭敬的開口:“太爺爺,我和云涯祝您來年身體健康,稱心如意!
云涯溫婉而笑,“太爺爺,祝您福如東海,松茂長春!
老爺子笑的合不攏嘴,抬手要扶兩人起來:“快……快起來……!
晏福欣慰的笑著,手里的紅包都準備好了,得了老太爺?shù)姆愿,給晏頌這一對未婚夫妻準備的紅包大著呢。
就在這時候,老爺子忽然往前一栽,云涯離得最近,迅速反應過來就去扶他,晏頌大步往前一步,攙扶住老爺子的手臂,阻止他摔在地上,只見老爺子一手握著胸口,面色顯得極為痛苦。
云涯眉尖微蹙,裝作去扶老爺子,手指卻快速探向老爺子的脈搏。
大廳諸人瞬間慌亂起來,陸玉珂最先沖過來,“爸……爸您這是怎么了?”順勢將云涯擠開老爺子身邊,然后一大群人瞬間圍了上來,七嘴八舌的詢問老爺子的安危。
云涯不知道被誰推了一下,眼看就要撞在蘇玉身上,蘇玉身后就是桌角,她是個孕婦,頭三個月胎兒最是脆弱,這一下撞上去胎兒鐵定留不住。
云涯眼底掠過一抹陰冷,這個孩子殷素華有多寶貝誰不知道,要是這個孩子掉了,她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殷素華又一直看她不順眼,到時候恐怕更會跟她過不去,這個人要陷害她真是其心可誅。
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老爺子身上,沒人注意人群外圍的云涯和蘇玉。
眼看云涯就要撞在蘇玉身上,晏星猛然指著這邊尖叫起來:“不好了……。”她這一聲尖叫,瞬間拉回眾人的注意力。
晏頌扶著老爺子,周圍又是一圈圈人,他分身乏力,眼睜睜看著云涯陷入危機,卻無能無力,這種感覺真的糟糕透頂,幾欲目眥欲裂。
老爺子出事的時候,只有晏南歸沒有第一時間往前,他就站在蘇玉身后,若是他肯伸出援助之手,蘇玉就能無礙,但他就雙手插兜,眼睜睜看著,一點也沒有幫忙的意思。
眼看云涯就要撞在蘇玉身上,所有人都為蘇玉捏了把汗,就在云涯即將撞上蘇玉的那刻,她身體硬生生在半空轉換了方向,云涯憑借著柔軟的腰功擦著蘇玉的身子,眼看額角就要撞上桌角,這一下磕下去,頭上非得留個大疤不可。
但云涯別無選擇,她寧愿自己受傷,也不會讓別人捏住她的把柄,這筆帳她先記下,未來絕對要對方百倍換回來。
“云涯……!标添炌左E縮,不管不顧就要沖過來,可是這個時候沖過來也晚了。
預想中的疼痛并沒有來臨,云涯的腰被一只大掌圈住,跌落在一個堅硬的懷抱里,撞的云涯有些頭暈眼花,這個人的身上有著淡淡的煙草味道,聞的人耳目微醺……
“你真是個傻瓜……!焙鴰追殖芭穆曇艉鋈辉谒呿懫穑粑g噴薄的熱氣撩撥著云涯的耳垂,云涯猛然反應過來,垂首退離開這個懷抱。
“謝謝七叔。”
晏南歸挑眉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我只是見不得血光。”
不管如何,他今天是救了自己,云涯心底這樣想著,就見蘇玉忽然捂著肚子蹲了下去,面色蒼白又痛苦。
殷素華第一時間撲過來,尖叫道:“玉兒……玉兒你怎么了?你別嚇媽啊……。”
云涯低頭打量著蘇玉,正要去探她的脈搏,被殷素華狠狠推了一把:“你滾開,都是你把玉兒害成這個樣子的,玉兒跟孩子要是出了什么事,我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云涯眼底劃過一抹冷意,冷聲道:“你如果不想要這個孩子,那你就繼續(xù)抱著她,但我重申一點,孩子如何跟我沒有一絲關系,因為那是你這個祖母害的。”
殷素華噎了噎,隨后尖聲道:“少給我胡言亂語,玉兒怎么可能是我害的……。”
云涯不由分先去探脈,殷素華還想什么,云涯冷冷瞪了她一眼,那一眼氣勢十足,嚇得殷素華連要的話都忘了。
探了脈云涯又附在她肚子上聽了聽,蘇玉面頰痛苦,緊緊抓住云涯的手:“孩子……我的孩子……。”
云涯反手握著她的手,沉聲道:“別緊張,深呼吸,孩子一定會沒事的!
蘇玉松了口氣,然后眉頭緊緊蹙起,雙手捂著肚子,嘴里發(fā)出痛苦的呻吟。
“這里痛……還是這里?”云涯在她肚子上摁了摁,蘇玉忽然尖叫起來,云涯立刻道:“現(xiàn)在送醫(yī)院已經(jīng)來不及了,先把她抬到隔壁房間,我寫一個方子你讓人快點抓藥回來熬藥……另外我要的東西要準備好。”云涯快速道。
眼看殷素華還愣著,云涯冷聲道:“如果你還想保住這個孩子,那就照我的去做!
“我憑什么信你?”殷素華下意識道。
“我在美國華盛頓大學主修臨床醫(yī)學,拿到碩士雙學士學位,你要不要信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不等救護車到你的孫子就保不住了!
殷素華被唬了一跳,她最惦記的就是這個孫子,可千萬不能有事。
“孩子要是保不住,我就找你算賬。”殷素華威脅道。
云涯冷笑了一聲:“看來你是不想要這個孫子了……!
話音剛落,殷素華趕緊喊來兩個人,抬著蘇玉去了隔壁房間。
另一邊老爺子陷入昏迷中,晏福去打了1,一群人都圍著老爺子,七嘴八舌的關心起來。
云涯扒開人群走進來,“大家都散開,圍在一處不利于空氣流通,于太爺爺有利無害!
“你走開,太爺爺就是因為你才暈倒的,你這個喪門星……。”晏笙大聲道。
話音落地,氣氛有瞬間的寂靜,晏南容冷冷掃了眼晏笙:“給我閉嘴。”
晏笙倔強的抿唇:“我又沒錯,你們都拜年的時候爺爺還是好好的,怎么她一出來爺爺就暈倒了?我看就是因為她……!
莊曦月握著云涯的手,給她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冷笑道:“我當你是個孩子,就不跟你計較了,爺爺出了事,我們大家都很著急,但這絕不能成為你們污蔑云涯的理由,真當我莊曦月好欺負嗎?”
在莊曦月強勢的眼神下,晏笙一個孩子哪里承受得了,下意識垂下了腦袋。
晏頌一把將云涯扯到身邊,緊緊握著她的手,目光陰冷的剜了眼晏笙,那態(tài)度頗有一種誰敢欺負云涯就跟對方拼命的架勢。
陸玉珂無奈道:“月兒,晏笙雖是童言無忌,但爸這情況確實不同尋常,爸的身體之前一直好好的,怎么到云涯這里就出事了呢,我看……是不是什么東西跟老爺子犯沖啊……!
話落意有所指的瞥了眼云涯,“剛才玉兒的事情也是,好端端的怎么會忽然就那樣了呢?素華盼一個孫子盼了多久,好不容易才盼來……這下子又……哎……!
云涯冷笑了聲,原來今天在這兒等著她,先是老爺子又是蘇玉,一個一家之主,一個孕婦,她隨便沾上一個就是千夫所指,兩個一起上,她就是有一百張嘴也不清,這個老女人,好惡毒的心思。
如果兩人沒事還好,若兩人一旦有事,她是洗不清嫌疑了,好的賴的臟水都往她身上潑,但陸玉珂顯然忽略了一點,她是紀云涯,她更是n,一個天才醫(yī)生,剛才稍一把脈,她就清楚老爺子身體情況如何。
莊曦月瞇了瞇眼,冷聲道:“大娘,你這是什么意思?”
陸玉珂嘆了口氣,“我沒別的意思,就是看著爸這樣,我心疼的很,我也是憂心爸的身體,一時口不擇言,還希望月兒不要放在心上……。”云涯心道這個女人會真心道歉嗎?
果不其然,她話鋒一轉,道:“新年的第一天就接連不順,我看家里是要找個法師來看看了……,看是不是什么東西沖撞了……!
云涯心道套路都一樣,接下來是不是陸玉珂請了個法師來,在家里裝模做樣施法,然后指出來她紀云涯跟晏家八字不合,沖撞了老爺子,其實人的骨子里都是迷信的,到時候她只會被置于流言之中,為晏家諸人所厭棄,到時候老爺子也必定不會再喜歡她……
利用人心,這一手可謂毒辣!
晏南陌冷眸微瞇:“大娘,現(xiàn)在是什么時代?你竟還迷信那老一套,這是要置大哥和我與不義之地嗎?”
陸玉珂無奈的道:“傳了幾千年的風俗總還是有一定道理的,為了老爺子的身體和家宅的安寧,你們犧牲一下又如何?難道老爺子和這個家都不及你們的官位重要嗎?”
這個道德綁架勒令晏南陌一時無言,冷哼道:“官位自然不及爺爺?shù)纳眢w重要,但這絕不能成為大娘迷信的理由,爺爺病了就該看醫(yī)生,什么沖撞不沖撞的,現(xiàn)在是二十一世紀,科學社會,大娘莫要蠱惑人心,傳播封建思想,是會被人投訴的!
“我不知道什么傳播封建思想,我一切出發(fā)點只是為了爸爸的身體和這個家著想,老三,你位高權重,我陸玉珂高攀不起,我只是希望爸爸身體健康,家宅安寧!
裴英嘆了口氣:“大嫂的沒錯,為了家宅安寧,還是請法師來家里看看吧,這東西還是有一點道理的……就算是為了爸的身體,我們也要嘗試一下……。”
莊曦月冷笑道:“人生病了不該送醫(yī)院嗎?竟然請法師,簡直是可笑,現(xiàn)在什么時代了,竟然還有人信這個……。”
云涯忽然道:“我可以插一句話嗎?”
她一開口,瞬間把所有視線都吸引了過來,云涯笑的不卑不亢,淡淡道:“爺爺是因為血壓升高引起的休克,并無大礙,我學過中醫(yī),可以為爺爺施針,他很快就能醒過來。”
晏國柏冷哼道:“你一個黃毛丫頭,竟然大言不慚要為老爺子施針,老爺子身體萬一出了什么事?你擔待的起嗎?”
陸玉珂搖搖頭:“云涯啊,我知道你心里過意不去,可老爺子的身體不能開玩笑的,還是等醫(yī)生來了再吧!
云涯含笑道:“大奶奶認為我是在開玩笑嗎?”
陸玉珂蹙了蹙眉:“老爺子的身體馬虎不得,你還是個孩子,就算在美國學的醫(yī)學,但畢竟沒有臨床經(jīng)驗,不能拿老爺子當實驗啊……。”
莊曦月握著云涯的手,輕聲道:“我相信云涯。”
陸玉珂蹙眉:“月兒,我知道你跟云涯感情好,但這畢竟涉及到老爺子的安危,你莫要感情用事。”
“是啊,云涯雖然聰明,可畢竟沒有經(jīng)驗,還是等救護車來吧……。”裴英也勸道。
莊曦月堅定的道:“不管出了任何事,我一人承擔,絕不牽連到你們?nèi)魏稳恕!?br />
“月兒,你……哎,讓我你什么好呢。”陸玉珂無奈的搖頭。
云涯朝外邊喊道:“進來吧。”
阿蕓抬步走了進來,將一個布包遞給云涯,云涯攤開,只見上邊插著一排銀針。
晏國柏忽然喝道:“簡直是胡鬧,讓一個丫頭給爸施針,萬一爸要是出了什么事,老三媳婦你一個人擔不起!
云涯冷眸微瞇,對晏福吩咐道:“麻煩將太爺爺平放在床上!
晏福很是信任莊曦月,聞言二話不就和晏頌一起將老爺子扶到了里間的床上,一群人跟了進來。
云涯捻起一根銀針,朝晏頌笑了笑,然后出手如電,在老爺子周身幾處大穴上落針,她神情是少見的認真,施針最重要的就是一個穩(wěn)字,心念合一,漸漸的她額頭上的冷汗來多,晏頌拿著紙巾給她擦了擦,心疼的看著她。
陸玉珂瞇了瞇眼,目光剜過云涯白凈的側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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