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上房門的瞬間,大腦有一瞬間的空白,再抬頭的瞬間,仿佛把什么重要的事情給忘了。
小姐剛剛說什么了?
她記得小姐說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到底是什么呢?
小南一個人站在門口,思來想去,然而大腦里依舊是一片空白。
她轉身返回房間,見云涯已經睡著了,呼吸清淺,便不忍打擾她,小心翼翼的退出房間,將房門關好。
挫敗的拍了拍腦袋,腦子真是不中用了。
算了,等公主醒來再說吧。
小南轉身離開。
這個夜晚,注定不會平靜。
奧古納拉住在醫院里,大部分時間都是瘋癲的,連最好的神經專家都找不到病因,無奈之下只能給他打了一支安定,奧古納拉才終于安靜下來,陷入了昏睡中。
西蒙直接去找了勞德,卻連勞德的面都沒見到,不由得恨得咬牙切齒,這父子倆欺人太甚。
轉而去求見Queen,女王鄭重的接見了他,他將王子的事情一說,搬出萊斯王,言辭懇求女王做主,女王態度和藹,卻一直在和稀泥,明顯不想管這事兒,也許是怕得罪桑雀。
從宮殿里出來,西蒙回頭看了眼在夜色里巍峨的宮殿,眼底掠過一抹寒芒。
都怕得罪人,那王子就白受罪了嗎?
他認定女王跟桑雀是一伙的,所以王子才診斷不出來病因,看來要趕緊帶王子離開這里,國王聽說了之后已經派人來接王子,人或許正在路上。
他們萊斯國雖小,但也不能任人欺凌,大不了魚死網破。
西蒙不放心王子,往醫院趕去。
王子住的是頂級VIP病房,設施比五星級酒店還奢華,門口守著兩個保鏢,盡忠職守的守衛在那里。
西蒙走過去問道:“在我離開之后,有沒有發生過什么事情?”
兩個保鏢一齊搖頭。
西蒙將門打開一條縫,往病房里看去,王子躺在病床上,睡相安穩。
西蒙松了口氣,悄悄將門合上。
幽靜的廊道內,似乎有風拂過耳畔,西蒙奇怪的看了眼四周,并未放在心上。
病房內,正在昏睡的人忽然睜開雙眼,暴突的眼珠內涌動著恐慌、震驚、不甘等等復雜的情緒,卻最終,一點點消亡、直至最終沉寂。
死一般的安靜。
一道黑影劃過黑夜,如鬼魅般無聲掠過。
忽然,那道身影在最高的屋頂上停了下來,凝眉掃了眼四周,“是你。”
目光凝著在一處虛無的地方,不是疑惑的語氣,而是肯定。
一道黑影若隱若現,黑袍將之裹得密不透風,神秘中透露出無形的強大力量,令她忍不住心神一凜,不由自主的倒退一步。
斂了斂眉,冷聲道:“果然是你。”
看來她猜對了,也押對了,他不僅活著從試煉之地出來了,還獲得了強大的力量。
那虛影一眨眼閃掠至她的面前,如此詭異而恐怖,然而她連眉頭都未皺一下,目光冰冷的望去。
“恭喜你了,獲得了火云龍的力量,從此人間天上,再沒有人是你的對手。”
此時天邊明月高掛,月光幽幽照射著大地。
晏頌摘下兜帽,一張棱角分明的面容在月光下顯出刀削斧刻般的俊美,猶如天公之手精心雕琢而成,一眉一眼精致到了極點,讓人望一眼便感嘆世間有此絕色,又不同于女子的婉約,那是一種瀚海闌干的孤絕、會當凌峰的凜冽,望之令人心神巨震,恨不得伏跪其首,心生臣服。
那雙漆黑的眼珠偶爾掠過一抹猩紅的幽芒,在這茫茫黑夜里,猶如來自地獄的鬼火,燃燒著一切骯臟的污濁。
“這就是你保護她的方式?”男子的聲音是一種漠然到極點的冰冷,即使冷漠如她,也忍不住心神為之一縮。
他生氣了,因為自己沒有保護好小姐,讓她受了太多委屈。
赫連明月抿了抿唇,沒有反駁,她沒有錯,但她也不會說自己對了。
“這件事先撇去不提……。”話還沒說完,忽然一道掌風劈來,晏頌眼眸一厲,一絲猩紅自眼底一掠而過,顯得眉峰愈加陰沉,飛快的閃身避過,便見一黑衣少年再次劈掌殺來,殺機凜冽。
晏頌以一個詭異的角度避開殺機,直接掐中對方的脖子,使對方避無可避,當他看清那張臉,不由得一愣,就這一閃身的功夫,少年冷冷一笑,瞅準機會一掌拍在晏頌胸口,晏頌吃了這一掌,“蹬蹬”后退。
對方這一掌可謂是用了十分力氣,晏頌只覺五臟俱焚,嘴角一絲血跡溺出,抬袖擦了擦嘴角的血絲,凝眸看著月光下的黑衣少年,眼底有著震驚。
“云涯?”
少年冷喝一聲:“你不配叫她的名字。”
月光下,少年的肌膚瑩白如玉,五官肖似云涯七分,相比云涯的柔美婉約,更添幾分英氣精致,一襲黑衣鋒冷如刀,猶如一柄即將出鞘的絕世寶劍,此刻那雙變幻莫測的眸光正裹挾著無限的寒意望來。
那張肖似的面容,讓他在第一眼差點誤認為是云涯,可是這個人怎么可能是云涯呢?他分明就是云渺。
可是他記憶里的云渺,膽怯柔弱,怎么可能有著那樣一雙如刀子般的眼睛和蘊滿了殺機的掌風呢?
他怎么也無法把眼前這個黑衣少年和記憶里的云渺重合起來。
“你是……渺渺?”
少年蹙眉,眼風如刀子般剮人:“不準這樣叫我。”
只有涯涯才能叫這個名字,他算哪兒根蔥?
晏頌抿了抿唇,“你能開口說話了?”
云渺天生聾啞,云涯為了這個殘疾的孿生哥哥不知道操了多少心,沒想到他竟然能夠開口說話了。
云渺眉尖的戾氣一閃而逝,不知為何,面對這個男人,他曾經引以為傲的耐心宣布告罄,整個人變得暴躁易怒,恨不得殺之而后快,他不知道是真正的云渺殘留在他體內的意識、還是他跟這個男人天生就看不對眼。
總之,就是不喜歡這個男人,即使他是涯涯最愛的男人。
“晏頌,離我妹妹遠點,否則我絕對不會放過你。”云渺手中的匕首朝準晏頌的心口,冷冷說道。
晏頌下意識蹙了蹙眉,沒想到和這個大舅哥再次見面,他會拿刀對著自己,眼中的厭惡不加掩飾。
云渺清醒了,不再口啞,但無形中,有什么東西改變了。
但他對自己的排斥一如既往。
“抱歉,我做不到。”晏頌說的漫不經心,然而語氣里卻滿含著不容置疑的強硬。
即使是大舅哥,也休想讓他放棄云涯。
云渺冷笑了一聲:“擁有火云龍之力的你,沒有生死輪回、長生不老,這樣的你,還有什么資格呆在云涯身邊?”
晏頌攏在袖子里的手緊緊攥起,眸光不動聲色。
所以,他怎么可能讓自己的妹妹嫁給這樣一個怪物,等妹妹老了,他還是這副模樣,那對妹妹何其殘忍,當斷不斷,反受其亂,不如他來做這個惡人。
“你覺得現在是說這些事情的時候嗎?”晏頌淡淡開口,面色無悲無喜。
云渺瞥了眼廣場上交換巡邏的士兵,心知這確實不是好時候,但他不能再讓他接近云涯。
“Queen一天不除,云涯就沒有一天安生,等救出云涯之后,我們再坐下來好好談論這些,但是現在,我們必須聯手,粉碎Queen的陰謀,救出云涯。”
云渺抿了抿唇,指甲深深的掐進掌心,他厭惡這個男人,卻不能不借助他的力量,只有這樣,才能以最快的速度救出涯涯,這對一個天性驕傲的人來說,太過恥辱。
在現實面前,他必須妥協。
他的自尊、哪里有涯涯的安危重要?
“你想怎么做?”
晏頌望了眼夜空,沉聲道:“這些天我暗中潛伏,已大致摸清Queen的勢力,她手中的勢力可分為兩股,一股是由吉安娜和伽爾領導的八大軍團,裝備精良,儼然一支正規軍,其規模龐大,令人不敢小覷,一股是由散落在世界各地的黑暗勢力組成,猶如一張細密編織的大網,將所有人網絡其中,從經濟到黑道,無形中影響著許多人,如果八大軍團是她手中最鋒利的寶劍,那么這股黑暗勢力,才是她手中殺人不見血的刀。”
云渺眉頭緊蹙,這個女人真夠厲害的。
“她的野心不止于此,我猜她借助這次的大典,用云涯為誘餌誘使奧古納拉和勞德上鉤,就是要借此挑起桑雀和萊斯王的矛盾,鷸蚌相爭漁翁得利,一個是富得流油卻軟弱的國家,一個是軍事及經濟強國,她暫時的計劃,應該是借此拉攏萊斯王,畢竟萊斯國盛產石油和珠寶,利潤驚人……。”
“不得不說,她這步棋走對了。”晏頌眸光冰冷而嘲諷。
“兩人都上鉤了,接下來就是要制造奧古納拉的死亡,挑起萊斯王的怒火,奧古納拉的死,就如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一個人的忍耐是有限度的,更何況是一國之王?”
云渺冷聲道:“那我們就來個將計就計,讓她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晏頌瞥了他一眼,聰明人說話,就是省事兒。
“接下來我們就從這兩方勢力上入手,我留在島上,試圖從內部瓦解軍團,你從Mafia入手,這是她的大本營,房子蓋的再牢固,只要地基松動,這座大山、早晚會傾塌。”
云渺眉尖微蹙,Mafia他有所了解,但若想打入進去沒那么容易。
一直當背景板的赫連明月忽然開口:“主人,我有Mafia的線索。”
晏頌挑了挑眉,“祝你好運。”
云渺最后看了他一眼:“晏頌,我們先暫時拋開恩怨,但云涯的事情,我是不會退讓的,這段時間,你自己好好想想吧,后會有期。”
兩人的身影消失在黑夜里,冷風吹拂而來,月亮灑下清寂的月光,晏頌橫立在那里,高大的背影顯得那般孤寂而落寞。
再想一萬次,結果都是一樣的。
只要云涯不嫌棄他,死、他也不會放開她的手。
想到什么,他嘴角勾起一抹溫柔的微笑,身影在黑夜里一眨眼就消失不見。
諾大的房間亮著床頭一盞孤燈,越發顯得清寂。
少女半靠在床頭,手中拿著一本雜志緩緩翻閱,寂靜的房間里,只聽到偶爾的紙張翻頁的聲音。
柔美的容顏在燈光下顯得格外溫婉柔順,有種時光靜謐的安心力量,看著就讓人覺得心神寧靜,連時間都變得緩慢起來。
不知不覺,時間越來越晚,少女打了個哈欠,合上雜志放在床頭柜上,躺回床上,很快清淺的呼吸聲響起。
一道黑影在床前顯現,目光貪戀的望著睡著的少女,緩緩伸出手,想要觸碰到她的臉頰,卻又在即將碰上的那刻飛快的收回。
如此周而復始,他不由得好笑,晏頌啊晏頌,你也有這么懦弱的時候。
就在他的手指觸碰上云涯柔軟的肌膚的瞬間,云涯驀然翻了個身,他驚了一跳,還沒來得及收回手,他的手就被一只柔軟無骨的小手抓住了,抓的那么緊,他唯恐傷到她,絲毫不敢動。
少女雙眼緊閉,絲毫沒有醒來的跡象,好像是無意識的抱著他的手,將他的手抱在胸前,觸碰到那一片柔軟,他的心尖猛然顫了顫。
少女猶不自知,像是一直撒嬌的小貓,臉頰蹭著他的手臂,嘴里喃喃的什么……他刻意忽略心頭的躁動,彎腰去聽她嘴里說什么。
她嘴里小聲咕噥著:“晏哥哥……。”
他不由得彎起唇角,你的夢里有我嗎?
云涯忽然抱緊了他的手臂,晏頌措不及防下往她身上跌去,眼看就要壓在她的身上,晏頌急中生智,單臂撐在她身側,雙腿點在她膝蓋下方,除了左臂被她抱在懷中,整個人凌空在她身體上方。
晏頌悄悄松了口氣,好險……
然而還不等晏頌喘口氣,云涯忽然睜開了雙眼,四目相對,晏頌想要躲避已經來不及了。
云涯眨了眨眼睛,閉上了雙眼。
晏頌還沒松口氣,云涯忽然再次睜開雙眼,一巴掌拍在他臉上,嘴里嘟噥道:“我不是在做夢吧……。”
晏頌臉頰微微發熱,哭笑不得。
云涯忽然雙手摟住他的脖子,眼淚說來就來:“晏哥哥、真的是你嗎?”
晏頌被她的眼淚灼痛了心,身體沉沉壓下,被她的柔軟襲了滿懷,不由得沉嘆一聲,大掌落在她的發頂,低沉的聲音帶著無盡的溫柔。
“是我。”
她雙手抓著他背上的衣服,哭的是那般傷心,“我一定是在做夢,老天,如果這是夢,千萬不要醒……。”
晏頌被她的話刺的一陣心酸,不由得緊緊的抱著她,在她耳邊溫柔低語。
“別怕,云涯,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他越溫柔,云涯越傷心,她最近一直覺得晏哥哥就在她身邊,可是怎么可能呢,這里守衛森嚴,連一只蚊子都別想飛進來,晏哥哥怎么可能在這里呢,一定是她日思夜想,出現了幻覺,現在連做夢都那么真實。
就算這是夢,她也要緊緊的抓著他,“晏哥哥……晏哥哥……。”她一直叫著他,嘴唇無意識的在他的臉上搜尋著,渴切的像是被餓壞了的小獸。
晏頌壓上她的唇,無盡的纏綿,所有的相思、悉數融化在這個綿長的吻里。
云涯眼淚滾落,臉上卻帶著笑,溫柔而熱烈的回應。
兩人就像兩只渴到極點的魚,只有彼此才是彼此的水源。
月光穿透紗簾灑照在大床上,一切都顯得那般唯美而浪漫。
不知過了多久,房間的溫度極度攀升,在兩人都有些擦槍走火的時候,晏頌首先清醒過來,云涯如墨般的長發堆疊枕上,如烏云秀麗,她睜大著雙眼,望著天花板,嘴角勾著一抹溫柔的笑容,一切美好的彷如在云端。
她捧起他的臉,在月光下端詳,清涼的指尖拂過那一眉一眼,儼然是他。
“晏哥哥,你可以不要走嗎?”她問的是那般小心翼翼,生怕他會拒絕。
他心底嘆了一聲,啄了啄她的嘴角,笑道:“我一直在你身邊,從未離開。”
她笑了起來,眉眼燦爛如朝花。
小手緊緊的攥著他的衣角,倔強的說道:“反正你答應我了,不準走,要不然我會生氣,再也不理你了。”
他抬手刮了刮她的鼻子:“好。”
她笑著撲到他懷里,兩人在大床上滾來滾去,這張奢華的大床上每一個地方都留下了兩人恩愛的痕跡。
靜夜微涼,幽月無聲。
云涯做了一個旖旎的夢,這個夢太真實、太生香,像在天堂、如置云端。
以至于當第二天的陽光落在她臉上的時候,她睜開雙眼,還有些云里霧里。
她看著自己身上穿的完好的衣服,以及身上蓋著的工工整整的被單床罩,眼底的失落悵惘如潮水般襲來。
原來真的是夢。
抬手揉了揉眉心,最近怎么總做這樣帶顏色的夢呢?看來她確實是太想晏哥哥了,以至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她撐著身體坐起來,閉了閉眼,夢里的纏綿畫面自腦海里一閃而逝,心肝不由得顫了顫。
她赤腳踩在地板上,茫然環顧四周,可是真的是夢嗎?
她嘴角緩緩勾起一抹微笑,抬起一只手落在胸口。
我一直在你身邊,從未離開。
那道低沉不失溫柔的聲音在耳畔悠悠響起,遙遠的仿佛來自天外的聲音,卻仿佛擁有著無盡的力量,沉甸甸的烙印在她的心上,沉寂的心海再次泛起滔天的浪涌。
“原來你一直在我身邊,從未離開。”
——
勞德頂著一雙熊貓眼開門走了出來,對面恰好出門的尼奧朝他擺了擺手,笑的人畜無害。
“勞德少爺,早啊。”
勞德沉著臉,連一個眼神都懶得施舍,尼奧混不在意,笑嘻嘻道:“看勞德少爺這臉色,昨晚沒休息好吧。”
說著一只手搭在勞德肩膀上,勞德敏捷的一個閃身,尼奧落了個空。
勞德冷冷的瞥了他一眼,尼奧挑了挑眉,訕訕的摸摸鼻子。
勞德留給他一個冷酷的背影,轉身離去。
“這冷的掉渣的性子,哪個小姑娘受得了?除非有受虐傾向……。”尼奧翻了個白眼,緊接著嘆了口氣。
“貌似現在的小姑娘就好這一口,什么重口味……哪兒有本大公這風度翩翩惹人喜歡呢?”
那詭異的人昨天留了一句話就消失了,晚上凌晨來取他性命,他昨夜一夜沒睡,卻什么動靜都沒有。
勞德眉頭緊蹙,難道是故意嚇唬他的?
可惡……如果讓他知道是什么人在暗地搞鬼,他一定要對方死的很慘。
勞德暗暗攥緊了拳頭,眸底的陰冷一閃而逝。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首發,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