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客間相談甚歡,與晏頌相熟的同齡人互相開著玩笑,晏頌獨坐中間,雖相比平時顯得平易近人了許多,然這些年輕人依舊不敢隨便跟他搭話。
相熟也只是客氣了,實際上,晏頌作為這一輩中的佼佼者,雖然出身晏家這樣的頂級權(quán)貴之家,但因他從小在江州長大,跟這群公子哥玩不到一起去,加之他性格高傲,目下無塵,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樣子,回到江州后沒多久就參軍去了,這些人平時也鮮少接觸到他,平素又總聽家長總夸贊他,回頭大罵他們紈绔敗家,比較之下久而久之心中就漸漸生出了憤怨和不甘。
只是現(xiàn)在面對著這個俊美冷酷的男人,那些小情緒都埋藏的深深的,一點頭都不敢冒出來。
“恭喜晏少了,年紀輕輕就事業(yè)有成,還娶了嬌妻,生了一雙如花似玉的女兒,人生贏家莫過如此,我們也只能望其項背了。”說話的趙公子是京都出了名的紈绔,但這個人還算有眼色,知道什么人該得罪,什么人該巴結(jié)。
晏頌輕輕勾了勾唇,端起面前的酒杯朝他晃了晃,“謝謝。”
仰頭一飲而盡。
趙公子笑道:“晏少爽快。”話落也一口干了杯子里的酒。
眾人發(fā)現(xiàn)晏少也不是那么不近人情,也就是性格冷了些,人還是很好說話的,這些紈绔的公子哥最擅長的就是調(diào)度氣氛,插科打諢間儼然跟晏頌成了好哥們,雖然在晏頌心里這頂多是一群不學(xué)無術(shù)有點兒小聰明的紈绔子弟罷了,不過某些時候這些紈绔也是能派上大用場的,不免鬧得太僵。
酒一喝多,話匣子就打開了,趙公子拉著晏頌袖口哭訴,被晏頌不著痕跡的拽了回來。
“我爸,整天在我面前夸你怎么厲害怎么有出息,罵我如何如何敗家不上進,我也有努力好不好,但誰讓我那么倒霉,干啥啥不成……。”
一眾公子哥聽了趙公子的話深有同感,俱是一臉怨念的望著晏頌。
晏頌淡定的抿了口水,一臉不為所動。
“男人先成家再立業(yè),你是事業(yè)有成又美妻嬌女,人生贏家妥妥的,你知不知道我爸整天逼我相親,那些女人一個比一個奇葩,都說婚姻是愛情的墳?zāi)梗也挪幌肽敲丛邕M棺材呢。”
幾人齊齊點頭。
晏頌就是父母口中妥妥的別人家的孩子,事業(yè)有成,婚姻美滿,讓晏南陌和莊曦月早早抱上了孫女,更是刺激了那些抱孫心切的父母,整天在家耳提面命自家的臭小子,甚至有的放言要是再不領(lǐng)回來媳婦兒就把兒子趕出家門。
就在這幾個人一人一句吐槽埋怨的時候,外邊走進來一個仆人,對晏頌恭恭敬敬的說道:“少爺,紀先生來了。”
晏頌不慌不忙的站了起來,迎了過去。
幾人喝的微醺,晏頌一貫是高高在上,就算他們這群京都數(shù)一數(shù)二權(quán)貴之家的公子哥兒也沒見他有多熱絡(luò),只是維持著表面上的客氣罷了。
這個紀先生是誰?竟然讓晏大少主動迎接,面子給的挺足啊。
幾人對視一眼,心底有些不是滋味兒,憑什么?難道身份比得上他們?
“哼。”趙公子輕哼一聲,一口喝光了杯子里的酒,搖搖晃晃的站起來。
一抬頭,便見外邊走進來一年輕男子,若不是淡然成熟的氣質(zhì)中和了那略顯青澀的面龐,眾人幾乎都要以為這人是個高中生了,那張臉……呵呵,趙公子露出一抹猥瑣的笑來。
他就見到一向冷漠的晏頌竟然主動朝那人握了手,還笑的很慈祥……
慈祥?好像有哪里不對勁的樣子,總之就是待他不同常人。
兩人寒暄了幾句,晏頌引著人在他身邊的位置坐下,男子施施然坐下,朝眾人溫和的笑了笑,相比晏頌的臘月飛霜,這笑容簡直就是三月的杏花春雨。
“晏少,不介紹一下嗎?”
這人身上氣場太強,又是陌生臉,這群公子哥下意識敲響了警鐘,趙公子手指摩挲著酒杯,陰惻惻的笑道。
晏頌挑了挑眉,看了眼坐在身邊的男人。
云涯說這個大舅哥一向不喜歡這樣的場合,今天大概不會來,沒想到他竟然來了不說,還上了宴席。
云涯真的了解自己這個哥哥嗎?
自從云渺清醒了之后,性格大變,讓人捉摸不透。
晏頌正要說話,云渺淡淡一笑,開口道:“我是紀云渺,認識大家很開心。”
紀?京都哪有姓紀的大家族,趙公子正要嗤之以鼻,旁邊一個朋友眼疾手快的拉住他,在他耳邊低聲道:“別亂來,他可是晏少的大舅子。”
啥?晏少的大舅子?
趙公子瞬間驚出一身冷汗,眾所周知晏少有多疼老婆,他們要是得罪了他的大舅哥,絕對吃不了兜著走。
趙公子瞬間變了副面孔,“原來是紀先生,失敬失敬。”
“不知道紀先生現(xiàn)在在哪里高就?”趙公子眼神有些不懷好意,上上下下的打量著云渺,離得近看,皮膚真好啊,尤其那唇形,淡薄又性感……
云渺云淡風(fēng)輕的笑道:“不才,打理一些祖產(chǎn),比不上各位,年少有為。”
語氣隨溫和禮貌,但怎么聽怎么不舒服……
身邊人埋頭翻著手機,忽然湊到趙公子耳邊,壓低聲音說道:“他就是紀云涯的哥哥,不久之前才接手紀氏集團,干的很不錯,聲望影響力在民間不可小覷……,總之不是一個簡單的人就是了。”
趙公子暗暗磨了磨牙,怎會聽不出這人話語間的嘲諷。
不過就是個商人罷了,要不是他妹妹抱上了晏家的大腿,他怎么有資格跟他們平起平坐?
“紀先生謙虛了,能把紀氏那么大的公司管理的井井有條,我們怎么能比得上呢?我這人呢,最喜歡和有能力的人交朋友,你這個朋友我今天是交定了,來,這一杯我敬你。”
立刻有人放了個大杯子在云渺面前,麻溜的給杯子里倒?jié)M了酒。
趙公子摩挲著酒杯,挑釁的看著云渺:“怎么,紀先生不肯給個面子嗎?”
晏頌眉頭微蹙。
云渺笑了笑,端起面前的酒杯,朝趙公子輕輕晃了晃,“恭敬不如從命。”
話落仰頭一飲而盡。
連喝酒的姿勢都那么的瀟灑矜貴。
云渺挑了挑眉,將空酒杯翻下,另一只手朝趙公子抬了抬,微笑道:“請。”
趙公子暗暗咬牙,怎么著也不能被人落了面子。
“紀先生好酒量。”
干了。
兩人面前的杯子立刻被添滿,趙公子上前一步,居高臨下的看著云渺,“這一杯,我再敬紀先生。”
這是要拼酒了?
云渺不疾不徐的看了他一眼,靜靜坐在那里,竟也絲毫不曾落了氣勢。
晏頌皺眉,抓住云渺的胳膊,朝他搖了搖頭。
云渺輕輕甩開晏頌的手,端起杯子。
十分鐘后。
“啊~啊~啊~讓我們……紅塵作伴嗝……活的瀟瀟灑灑……策馬揚鞭……。”趙公子面紅耳赤,雙目渙散,毫無形象的站在杯盤狼藉的桌子上,一首舉著杯子,一手胡亂拽著領(lǐng)帶,嘴里亂七八糟的唱著歌。
這么狼狽、這么丟人,他那一干朋友已經(jīng)沒臉再看了。
而對面,男人依舊優(yōu)雅沉靜的坐在那里,與瘋瘋癲癲的趙公子形成強烈的對比,雙目平靜而幽沉,仿若一汪古井深潭,神秘莫測。
兩人足足干了三瓶老白干,姓趙的早已醉成爛泥了,而這個男人,卻依舊云淡風(fēng)輕,這到底是多深的酒量?
一眾人看著他的目光充滿驚奇和忌憚。
云渺手中轉(zhuǎn)著酒杯,嘴角輕勾,喝酒,他還從沒怕過的。
“來……再來,滿上。”趙公子“哐當(dāng)”一聲把杯子拍在桌子上,指著云渺醉醺醺的說道:“我趙鴻……這輩子還……還沒服過一個人,你你算一個,今天……我們不……不醉不歸。”
到最后,趙鴻醉到已經(jīng)開始脫衣服了,邊唱邊跳,引得所有男客都看著他指指點點的。
晏頌無奈的搖搖頭,扣住云渺的酒杯,“別喝了。”
云渺挑了挑眉,卻到底收回了手。
晏頌看趙鴻醉的一塌糊涂的樣子,朝仆人吩咐道:“扶趙公子下去休息,派人看好他,不要鬧出什么事來,另外聯(lián)系趙家的司機。”
男客這邊發(fā)生的事情云涯很快就知道,得知云渺喝倒了一個姓趙的紈绔子弟,對方出了大糗,不由得搖頭失笑,心道這個姓趙的一定得罪了渺渺。
她沒想到,渺渺今天會來,還會入宴席,跟普通男人一般拼酒,這都是她曾經(jīng)想都不敢想的。
濾去心中一瞬間復(fù)雜的思緒,云涯朝阿蕓吩咐道:“等會兒你扶哥哥到我房間,準備一碗醒酒茶給他,喝了那么多酒,總歸不會太好受,我這邊忙完了就去看他。”
阿蕓笑著應(yīng)了,匆匆走了出去。
伊佩蘭挨著伊素塵坐著,跟云涯只隔著伊素塵,她耳朵一向又比較靈,將那些話都聽了進去,不由得有些愣神。
“佩蘭?你在想什么?”伊素塵碰了下她的胳膊。
伊佩蘭猛然回神,趕忙回道:“沒……沒什么。”
伊素塵笑道:“今天晚上別回去了,留下來陪陪我吧……。”
伊佩蘭本想一口拒絕,不知想到什么,鬼事神差的點頭:“好啊……。”
“我肚子不舒服,先去趟洗手間。”話落一陣風(fēng)般溜了出去。
伊素塵無奈的搖搖頭:“這孩子,怎么魂不守舍的?”
【精彩東方文學(xué)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jié)首發(fā),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