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明終于開始慌了，性命攸關的時候可不能開玩笑。當務之急是迅速從這里脫身，于是他一腳踹向玻璃窗，玻璃窗卻巋然不動，玻璃窗上面被黑色膠帶纏的死死的，可以看出來里面的插銷好像被什么東西橫向卡住了。他試了半天撕開膠帶拔出來插銷，卻是徒勞無功。

    再回頭，他猛然間發現水已經沒過他的鞋幫，慢慢漲到他的鞋面。

    不遵守規則的人，將會被水淹死。這句話在他耳邊回響。

    不會是真的吧？沈清明害怕的不行。

    水還在繼續上漲，按照這個趨勢，真的會把這里灌滿。沈清明雙腳踩住洗手池的邊緣，身向后發力去擰水龍頭的開關，但是開關就像是生了根一樣在原地分文不動。

    水已經漲到鞋面了。

    對了對了，廁所都是有地漏的！利用發明亮的螢石項鏈，沈清明摸索到了地漏的位置。地漏年久失修已經是骯臟不堪。鐵絲上面掛著油漬和飛蟲的尸體，還有一些暗紅色的斑點，他也顧不上犯惡心了，伸手強行捏斷了氧化過度的鐵絲，打開了地漏的外罩。地漏上面被一堆堆發絲死死堵住。

    女鬼的相關造型里面一定有一頭漆黑長發，也不知道是誰先開的這個頭，這些頭發除了嚇人之外估計也就沒有其他用處了。打過架的人都知道頭發是弱點之一，誰的頭發要是被人抓住了，頭就直接暴露在對手的攻擊范圍里，所以道上混的人多半是一頭青皮，不僅僅是因為方便打理，同樣還有保護自己的成分在里面。要是女鬼和人肉搏的話，那頭長發絕對是她的弱點。

    想到這里的時候，地漏上面纏住的頭發就已經被拔干凈了。沈清明被滿手的魚腥味熏的干嘔起來，嘔了好一會他才挺起來身板，面色煞白煞白的。

    水流失去了阻礙，再次暢快的流動起來。終于不用擔心自己被淹死了。

    沈清明剛剛松了一口氣，又聽見門外再度傳來腳步聲，這次卻不似銅人的步伐，憑住呼吸聽下去，反而讓人感覺到拖泥帶水。這次沈清明已經學聰明了，不去瞎猜來者何人，而是直接在墻上找涂鴉，看看這次要來的又是何方的神圣。

    一找二找的，很快就找到了提示。有涂鴉上面寫著一句童謠——月光光，心慌慌，有水鬼，把命亡。

    原來是水鬼，這個學校還真是豐富多彩啊。上到守夜銅人，下到水鬼，無所不有，這么晚才倒閉簡直是奇跡，在這還開什么學校？整個一百鬼夜行的取材地啊。

    到這里，他才突然意識到這里存在著一個問題——這里的鬼怪太多太雜了。

    倒不是沈清明怕了這里的邪祟，而是單單作為一個學校，這里承載的鬼怪實在是有點多。妖魔尚可以吸取天地之氣維持形態，鬼魂只能以怨氣來保持體不滅繼續存留在世間。怨氣來源有二，一者是死者生前的怨念，怨念強則維持形態的時間久，威脅大，二則是吸取周圍區域活人所產生的怨氣，這也正是為什么死過人的兇宅中往往有惡鬼居留的原因。即使是百年兇宅，書里面記載也就勉強能夠供一個厲鬼停留，你這一個學校哪里來的這么多怨氣維持三個猛鬼活動的怨氣呢？就算是屠宰場他也提供不了這么多怨氣吧？

    單單靠三人的亡魂怨氣，勉強只能讓一個兇靈活動而已，何況看那個銅人所的，第二個死者是他殺掉的，那么這個銅人是怎么活動的？難道第一名死者的怨氣已經強到可以直接催動兇靈出現？

    或許還有第三種選擇，就像楊旭之前的那樣，這里的兇靈來是不存在的，他們的存在是被人們的念力而實體化出來的。如果學校里面流傳著有鬼的鬼故事的話，的確是可以做到這一點，但是唯一的問題是，單純憑借念力是無法讓這么多恐怖故事中的兇靈實體化，還需要借助一些有靈氣的天才地寶作為念力的輔助才可以實現。

    起來韓璐有過，在這里曾經有一群道士做過法吧？

    隨著思路的清晰，門外水鬼的腳步聲已經不能讓他害怕了。既然這些惡鬼兇靈只是人們的念力所化，只要摧毀他們的依托就可以徹底消滅他們。

    沈清明把上衣脫掉，卷成一團，跑到洗手臺把衣服弄濕，卷成抹布形狀，一點點去擦廁所上面的涂鴉。每擦掉一點，水鬼的聲音便削弱一點，等到把這條留言完擦摸干凈，水鬼就已經不復存在了。不知道擦到哪一條留言上面，連正衣鏡上面附帶的詛咒也一并消去了。

    為了以防萬一，沈清明一不做二不休，認真的把廁所隔間上面的每條涂鴉都擦干凈了。看著煥然一新的廁所，沈清明心滿意足的感慨道：“為有犧牲多壯志，敢叫日月換新天！勞動的力量是偉大的，區區妖魔鬼怪在勞動人民面前，就像泡沫一樣一戳就破，所有妖魔鬼怪都是紙老虎哈哈哈。”

    剛笑到一半，洗手臺正對著的鏡子上面緩慢的滲出來兩個字——謝謝。

    沈清明先是一呆，隨后回過神來，自己先是拆地漏后是擦涂鴉的，把這個污穢的廁所打理的干干凈凈，受這聲謝謝當之無愧。

    鏡子隨之支離破碎，出乎意料的是鏡子的背后并不是墻壁，而是黑黢黢的大洞，黑洞里還透著一點白光。這個黑洞沈清明之前也有見過，在鹿鳴村從混沌空間折返現實世界的時候就是從這種洞里返回的。

    沈清明心里一橫，壯著膽子沖進了那個黑洞中，再醒來的時候發現天色已經大亮，自己還好好的躺在沙發上面，桌子上面的金鏤鏡正在劇烈顫抖。

    沈清明起身開燈，發現可以順利打開才放下心來，確認自己已經回到了現實世界里面。撩開窗簾，外面的陽光如此美好。沈清明嗅了嗅自己的指尖，沒有任何的腥味。

    “西陵，起床了。”他笑著，“西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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