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明隨手從左邊摸了兩張牌放在手里，牌子一到手中，迷霧即刻褪去，露出牌子本來的面貌。他這一輪手里面的話題是一張是人性本惡還是人性本善，另外一張是當今社會需要全才還是天才。

    沈清明仔細審視了一下手中的兩張話題，這兩張話題都是辯論賽上面熱門的話題選擇，而且同屬宏觀話題角度，是體現兩人實力的最好試金石。

    他偷偷看了眼公孫長的表情，他的目光同樣在兩張話題之間游弋，想來他拿到的話題同樣也是難以取舍。

    沈清明默想了一下，自己對兩種話題之間哪個更加了解一些，最后還是選擇了人性善惡的話題。他的優勢在于知識儲備遠勝同輩，更善于應付人性善惡這種要引經據典打持久戰的話題，只要不被對手抓到邏輯上面的失誤，他就有信心拖到互拼彈藥的時候。

    他輕輕點了一下人性善惡的牌子，沒有被選擇上的牌子重新變成一團霧氣跌下高臺，成為了火焰的燃料。

    公孫長也選好了他的話題，他把牌子握在手中，問道：“怎么樣，做好輸掉的覺悟了嗎？”

    “公孫短那種惹人討厭的自信，看來你是完全學會了啊。”沈清明也將話題牌握在手中問，“只有咱們兩個人沒有觀眾的辯論，怎么樣才算是獲勝？”

    公孫長一指他們身邊的迷霧說：“就由心之絕地當做裁判。”

    沈清明往邊上看了一眼，濃霧什么表示都沒有，也不知道所謂心之絕地是理解了沒有？

    “我選擇的話題是......人性究竟本善還是本惡。”沈清明亮出了他的話題牌。

    公孫長亮出手牌：“我的話題是——與人工智能談戀愛算不算愛情。”

    “啊？這算是什么破話題啊？”沈清明說。“完全沒有這種準備啊！”

    “論戰可不是大學生辯論賽，沒有給你準備材料的時間。”公孫聳肩道，“不過我對這種話題也沒什么興趣，就選擇你的話題進行辯論好了。”

    沈清明點頭說：“求之不得。”

    “可別太得意啊，這個話題之下我可是先攻。”公孫長道，“我選擇人性本善。”

    果然，公孫長就是在這里等著自己呢。人性本善歷來比人性本惡簡單一些，畢竟有老祖宗的一句人之初性本善給性善論背書，加上道德制約的關系，性善論在論點上面比性惡論有著天然的優越性。

    “好狡猾。”沈清明偷偷抱怨。

    公孫長一推眼鏡道：“這是規矩。聽好了，古人自古就常說人之初性本善，康德亦然主張，人不分聰明才智、貧富美丑都具有理性。因此我主張人性本善，有善良的起點，才有善良的行為。”

    “我不這么認為。”沈清明說，“如果人性本善，又為何有這么多的惡行呢？”

    “我不會否認在人類社會中存在有惡的存在，但是惡的產生則是由外在環境所造成，所以惡是周圍環境影響導致的結果，而不是本身的原因。如果硬要說惡是惡產生的本因而不是結果的話，那么道德的產生豈不是空中樓閣？”

    沈清明說道：“道德只是人們用來約束他人的工具而已，并非是萬事不變的標桿。隨著時代的變化道德的尺度也在改變，難道善與惡的尺度也在跟著改變嗎？”

    沈清明選擇在這里發起進攻，試圖將辯論的中心從人性轉移到道德這個龐大而虛擬的概念上，一旦進入這個領域，那就可以任自己隨意定義道德了。

    “如果道德是從惡上面生長出來的話，就必須有一天神一樣的組織監督著每個人的行動確保他們履行道德使命。如果人性本惡，沒有一個人會心甘情愿地遵守道德規約。”公孫長一頓，“但是這個世界上面盡管惡行重重，但是你依舊不能否認，世界上的確有利他之舉。沈清明，你敢說自己從沒有過一次利他不利己的舉動嗎？”

    公孫長的攻擊直接有力，根本沒有向道德的邊緣靠攏。而是直接直撲問題核心。并且還質問了沈清明人身，如果不能妥善處理這個問題，這第一場論戰很可能就此結束。

    這個問題不好處理，如果回答沒有，必然會失信于裁判。如果回答有，則落入了公孫長的圈套。

    沈清明沉吟片刻之后說：“不，你犯了一個錯誤。我們在討論的是人性的本質，你所舉的例子都是在人受到社會影響之下的行為，而不是本質。我的善舉是后天養成的，而不是先天自己覺悟的。你的論點存在根本的錯誤。”

    公孫長聽后露出欣慰的笑容，說：“你也不是那么差勁嗎。”

    沈清明心里清楚，自己剛才的對話只能勉強抵擋住公孫的進攻，現在的進攻權還是牢牢的握在公孫長手中。

    公孫長再次攻擊：“不知道你聽沒聽過良心未泯這句話。假如善沒有存在于心中的話，有怎么會發現善良本質的機會呢？”

    他的攻擊疲軟了！

    沈清明雙眼一亮，指著公孫長說：“善人同樣有惡心，這不是也說明惡的本質也在人的心中嗎？你的發言根本站不住腳！不管是善人還是惡人，他們都是人，而人的本質是由社會性和自然性決定的。這個關于人本質的概念，你有什么異議嗎？”

    “有！”公孫長隨后搖搖頭說，“不，沒有。”

    沈清明反擊：“自然性是人的本能和**構成的，也就是打娘胎里出來的天性。社會性是通過于社會，于人之間的交流而領悟的，在后天認知的。本能和**，正是惡的起源，只有控制本能和**，做到有所節制，才是善的起源。”

    公孫長同樣反擊：“本能和**，可不盡然是惡。本能是人類求活的最關鍵因素，是刻在基因里面的記憶，失去了本能，人和植物動物有何區別？**，同樣是推動人類進步的動力，先民想吃熟肉，有了這**才走出了操控火焰的第一步。人想要飛上天空，才有了萊特兄弟的試驗，走出了通往天空的第一步。你能說走出第一步的**就是罪惡嗎？”

    數次言語之間，兩個人完成了第一輪的較量，雙方旗鼓相當沒有找出明顯的破綻。兩個人就像是斗獸一樣，站在高臺上相互對視，尋找著下次出手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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