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曉宮。
御史臺副手章譯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立在御階下,大氣不敢喘。
晨光坐在御案后頭,噙著笑將手里的奏章看完了,往桌子上一扔:
“這東西本來應(yīng)該在文星閣里過一遍,再送到拂曉宮來,章大人既不去文星閣也不來拂曉宮,直接往朝陽宮里送,這是怎么個意思?秦大人又是什么意思?”
她口中的秦大人即御史臺御史中丞秦顯,此人是秦朔的父親,亦是章譯的上級。
章譯滿頭是汗,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無話可說。
晨光哼笑了一聲,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他。
章譯垂著頭,閉了閉眼,咬牙伏拜下去:“臣知罪!”
“你知罪?不是秦顯讓你送的?”
“這這”章譯語塞,撒謊也不是,不撒謊又什么都說不出來。
晨光哼了一聲,輕描淡寫地道:“奏章我收了,你回去告訴秦大人,奏章已送入朝陽宮,容王殿下的命令,此事容王殿下會處理,秦大人不必再過問,只管裝不知道。”
章譯頭皮發(fā)麻,他不明白鳳主殿下為什么會這般吩咐他,他只覺得面前是一個帶著漩渦的陷阱,他雖不明白,可他能感覺到那是一個陷阱,陷阱擺在他的眼前,他明知道,他也不想跳,可是不跳不行,這讓他恐慌又絕望:
“殿下,那薛大人他”他不知該怎么說,可他總得說點什么,這個陷阱他一點也不想跳。
“閉嘴,出去,要是讓我聽到一點風(fēng)聲,章大人,你是知道我的。”
章譯打了個激靈,這一刻把什么都給忘了,嘴里不停地說:“是,臣遵旨!遵旨!”
章譯退出去之后,晨光望向桌面上的奏章,唇角微勾。
蒼丘國。
攝政王府。
流砂將一只紫檀木匣子呈給晏櫻,打開,匣中的紅色綢布上,靜靜地躺著一只暗紅色的玉片,半月形的玉片,上面雕刻著的是被火焰纏住的紅色鳳凰,這枚玉片年頭久遠(yuǎn),泛著老舊的陳腐氣息。
晏櫻伸出蒼白的手,捻起匣子里的玉片,薔薇色的嘴唇勾起一抹冷笑:“何處找到的?”
“地宮的圣壇底下。”
晏櫻的眸色冷沉下來:“那個賤人,果然在撒謊!”
“主子,四片鳳玦,主子已有兩片,剩下的兩片大概在鳳主手里。”
提到晨光,晏櫻沉默了下來,他將鳳玦放回紫檀木匣子,似乎對這東西并不怎么熱心。
“顧太后,主子要怎么處置?”流砂問。
“她倒是找了個好靠山。”晏櫻冷笑了一聲。
他沒有說“殺”,流砂便明白了是留著有用的意思。
就在這時,門外,侍衛(wèi)的通報聲響起:“王爺,柳將軍來了。”
“進(jìn)來。”
話音落下,一個身穿黑衣容貌秀美的青年從外面走進(jìn)來,抱拳行了一禮:
“主子,司雪柔煉成了,主子可要看看?”
晏櫻這時方才心情愉悅了些。
冰冷的地宮。
武姓皇族的長眠之所。
棺槨陪葬早已清空,偌大的地下宮殿如今已變成一座訓(xùn)練場。
昔日的陵墓,寒氣森森,泛著一股終年散不去的腐尸味道。
晏櫻不喜歡寒冷,他裹著斗篷,順著長長的石階走下地宮,一個纖瘦嬌柔的女子看見他下來,眼睛一亮,小步迎上來,無聲地行了一禮,這是一個如花朵一般美麗的女子,可惜唯唯諾諾的性格污了她本身的名貴。
此人是晨光的妹妹司雪顏。
晏櫻沒有理睬她,徑直來到一扇石門前,柳梁俊上前一步,扳動機括打開石門。
石門緩緩向兩側(cè)拉開,露出室內(nèi)一片血腥,冰冷的石室,殘肢斷臂一地,血流成河,因為尸身的不完整性,已經(jīng)分不清死在這間石室里的到底是幾個人,只覺得尸堆成山,本就有一股尸腐氣味的空氣被刺鼻的血腥填滿,令人作嘔。
司雪顏是真的吐了,她快步跑到一旁捂住胸口干嘔起來,即使訓(xùn)練了許久,即使她算是訓(xùn)練成了,可她還是不習(xí)慣這股血腥。
晏櫻的眼里劃過一抹鄙夷,宮女生的就是沒用。他的目光落在石室內(nèi)的石墩上,一個渾身是血的女子坐在上面,用一把劍撐著快要倒下去的身體。她已經(jīng)被血染透了,頭發(fā)亂蓬蓬的,上面還滴著血珠。聽到聲音,她遲疑了一下,才抬起頭,面如滿月,唇如櫻桃,眉目細(xì)長,眼尾上翹,那是一張嫵媚豐美的臉,卻因為血漬凝結(jié)在上面,顯得恐怖駭人,在她漆黑無光的眼底,隱隱泛著一點赤紅色。
她面無表情地望著晏櫻,就像一具已經(jīng)失去了魂魄的尸體。
晏櫻很滿意:“果然還得是巫醫(yī)族的血脈!”
司雪柔眼底的紅光顫了兩顫,她終于回過神來,在門外的晏櫻落入她的眼中時,紅光里漫上來一點喜色。她拄著長劍,顫抖著掙扎著想要站起來,卻在剛抬起身時腦袋一歪,倒在地上,昏了過去。
也不怎么中用。
圣女的后代和圣女侍婢的后代還是有區(qū)別的。
晏櫻冷冷地瞥了她一眼,轉(zhuǎn)身,走了。
鳳冥國。
嘉德殿。
“赤陽國兩個火炮房突然炸了,殃及周圍不少百姓,死傷許多。”秦朔對著沈潤報說,“五道府附近突然興起一伙山賊,先是把周圍的幾個山頭合并了,后來又開始煽動百姓,如今成立了一伙起義軍,領(lǐng)頭的說自己才是牡丹夫人的親生子,說現(xiàn)在的赤陽帝是個假冒貨,如今赤陽帝已出兵圍剿,只是五道府那邊全是山,地勢險峻,易守難攻,估計得打上一陣。”
沈潤正提著水壺澆花,他最近開始養(yǎng)花了,打算修身養(yǎng)性,對赤陽國發(fā)生的事他漫不經(jīng)心,仿佛并不在意。
“表哥,連假冒貨這個詞都用上了,如此膽大包天,怕是背后有人撐腰。”
沈潤笑了一聲,放下水壺:“你以為竇軒得罪的人少?”頓了頓,他問,“那個尊勝法師,可查明來歷了?”
“還沒有,赤陽國那邊風(fēng)聲一直很緊,赤陽帝看似漫不關(guān)心,實則自他登基以后,赤陽國的防范比從前更嚴(yán),我們在赤陽國折了不少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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