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總管！”

    “張總管！”

    身后突然傳來騷動，三人回頭，張倫走了過來，先問了安，然后對晨光：

    “陛下派奴才來問，晨光公主可有想法了，什么時候可以做法事驅靈？”

    “現在就可以。”晨光笑，很自然地從晏櫻手中拿過那幅畫，道，“我已經發現緣由了，是這宮里有惡童的邪靈作祟，只要做法事驅除，傾城宮就能恢復安寧。但這惡靈并非突然作祟，而是因為皇宮東邊有人密行陰邪之法，勾起惡靈，若想徹底除靈，還是要從源頭查起，斷了根源才行。”

    晨光在這話時，晏櫻一直似笑非笑地望著她。

    聽了晨光的話，張倫笑道：

    “奴才會把晨光公主的話稟告給陛下。禮王殿下也過，東邊有人在秘行陰邪之法，這件事陛下已經交給禮王殿下徹查了，晨光公主放心。既然現在能做法，就請晨光公主開始吧，陛下那邊正等著結果，公主快著些，陛下也能安心，公主看可好？”

    “好，我這就準備。”晨光笑，頓了頓，詢問，“陛下是否要來看驅靈？”

    “陛下已經歇息了，陛下，驅靈的事都交給禮王殿下和晨光公主決定，您二位商量著就好。”張倫笑答。

    晨光點點頭，應下了。

    沈潤對沈崇要晨光做法除靈而晨光欣然答應了這件事沒發表評論，他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信。比起驅靈，他更在意的是晨光和晏櫻都過，皇宮東邊有人在行邪祟之事，皇宮東邊，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東宮。

    ……

    月仙殿。

    晨光在這里更衣。

    她伏趴在軟榻上，雙手捧腮，后翹著腳丫，圓溜溜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放在榻上的一枚用紅線穿著的羊脂玉蝠，嘟著嘴唇。

    室內安靜，只聞頻繁敲窗的風雨聲。

    “你為什么會畫那幅畫放在屋子里呢，這下糟糕啦！”她軟軟糯糯地。

    沒有人回答她。

    “他沒有照顧好你的孩子喲，他把她送去圣子山養成了食物，還打算吃掉她。”她扁起朱紅的嘴，細聲細氣地。

    “她現在變成了一個怪物。”她聲地補充道，語氣里帶著幼稚的抵抗，好像怕別人嘲笑似的，她的理直氣壯，還有很多的不服氣。

    “她才不會想念你，因為她根不認得你。”她用賭氣的語氣咕噥了句，然后貓一樣趴下來，把臉埋進手臂里。

    窗外，只聞風雨。

    “殿下，衣裳拿來了。”火舞悄聲走近，溫柔地。

    晨光又在手臂底下趴了一會兒，才坐起來，揉了揉眼睛，像快要睡著了似的迷迷糊糊的。

    火舞將跳驅靈舞的衣裳給她穿好，雪白的巫服，金燦的頭飾，圣潔，莊重。

    晨光對著鏡子照了照，重新整理了表情，滿意地走出月仙殿。

    她走在宮廊之上，雨聲很大，落在欄桿，有時會不心濺起幾滴雨花，跳到她的手臂上。

    在轉過一個轉角時，她看到了站在遠處，長身鶴立，寬袍闊袖，紫衣冶艷的晏櫻。

    她停下腳步。

    晏櫻沉默了一會兒，才邁開步子，走過來，在她面前站定，和著雨聲輕輕地問：

    “你，是為了這個才來龍熙國的？”

    晨光一臉茫然，歪了頭，軟聲反問：

    “這個，是指哪個？”

    “你脖子上戴的玉蝙蝠我從前看過無數次，你不用否認了，你來龍熙國，是因為終于知道了那玉蝙蝠的來歷？”

    晨光扁起嘴，用疑惑的眼光望著他，然后故意用一個可愛的表情打哈哈，糯糯地：

    “晨光啊完不懂禮王殿下在什么！”

    罷，繞開他，往前走。

    晏櫻一把抓住她的手。

    晨光亮晶晶的大眼睛陰沉下來。

    她轉過身，繃起臉。

    “放手。”她很兇地瞪著他，。

    柔軟微涼的觸感如一條條觸手，摩搓著晏櫻的心臟，他有些不想放開。

    “不然我換司晨出來，然后你和我拼個魚死破，來個你死我活？”晨光的兇只維持了一下，又重新露出笑容，她用笑吟吟的語氣出讓人發寒的話。

    晏櫻看了她片刻，緩緩地把手放開，她到做到，他并不想惹怒她。

    “你和我的目的是一樣的，我將要完成的事即是你想要達成的心愿，我們才是一條船上的人。”他。

    晨光燦爛一笑，望著他：“這話聽起來像是拉攏。”

    “不是拉攏。”晏櫻否認，他望著她，望了一會兒，在她天真無邪的眼神里，他突然軟了下來，嘆了口氣，低聲道，“晨光，我這些是想告訴你，你要做的事我會替你完成，所以，回鳳冥國去吧。如果你現在無法脫身，我可以想辦法幫你，如今的鳳冥國已經是你的天下了，不是么？既然現在的鳳冥國不會再對你造成苦難，那么回去吧，回去等我，我會處理好一切，然后去接你的。這一次，我一定會去接你。”

    晨光收起軟軟的笑容，沉沉地望了他一會兒，表情又恢復了天真，她鼓著嘴，糯糯地：

    “等待是最討厭的事，等待就像是將自己放在砧板上，降下來的也許是刀子，也許……還是刀子。”

    她故意忽略重點讓他覺得焦躁，她完聽不進去他的勸，晏櫻蹙眉：“你可知你現在的處境有多兇險……”

    “我就是圣子山養出來的一只兇獸，和兇險的處境不是很相配么？”晨光做出貓胡子的表情，表示自己好兇，她笑吟吟地。

    “你就不怕死嗎？”她的油鹽不進讓他覺得煩躁，晏櫻沉下臉，冷聲問。

    “死啊，”晨光望著廊外大雨滂沱，瞇起貓似的眸子，咯咯地笑起來，“人都會死嘛，只是，病病殃殃蒼白衰弱的死去，和轟轟烈烈心滿意足的死去，你覺得哪一種死法更好些？”

    “你就那么急著想送死？”晏櫻打斷她話語的尾音，眼光陰森，“我殺了你，你會不會覺得這個死法更好些？”他鋒眉銳利，帶著怒火，冷聲問。

    “可惜你殺不了我。”晨光笑著，輕飄飄地出事實，然后眼看著晏櫻的臉變了色，明明是蒼白如雪的肌膚，卻隱隱透著青綠。

    晨光因為覺得他變了臉的樣子太過滑稽，忍俊不禁，抱住肚子哈哈大笑，笑彎了腰。

    晏櫻暗暗咬牙，看著在他面前瘋狂嘲笑的她，怒從肝起，卻拿她毫無辦法。

    他今天還不想殺她……他確實很難殺掉她……他認為她回鳳冥國去做公主會更好些……可是她不聽他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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