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間,所有人的目光都定格在了聶然的身上。
她凝重嚴肅的神情讓李驍心頭“咯噔”了一下。
就連站在那里的芊夜也不禁朝她看去,眉眼之間一片沉冷之色。
安遠道在聽到她的話后,頓時皺著眉頭,問道:“不是意外?你這是什么意思?”
難不成是有人故意想要殺古琳?
“這件事……”
聶然話還沒下去,身邊的李驍就突然打斷了她的話,并且搶白道:“這件事不的確是意外,而是那群人有備而來。”
被打斷的聶然擰了擰眉頭,看了李驍一眼。
她不明白李驍為什么要打斷自己的話。
“沒錯,這件事不能算是意外,那個富爺很明顯是有備而來的,他來的時候帶著一大幫的人,是貨被葛義給槍了,顯然是有計劃的想要殺掉葛義,我們是被無辜卷入其中的。”這時候喬維也應和地道。
在古琳手術結束后,李驍知道部隊肯定是要派人來的,為了防止嚴懷宇他們聽到聶然和芊夜對話中那些支離破碎的句子后,展開豐富的想象力,把聶然推入更加糟糕的境地時,她趁著聶然在病房里看著古琳的機會,簡略大概的和嚴懷宇他們解釋了一下聶然的動機。
好在嚴懷宇向來都是站在聶然這邊的,也知道聶然向來做事劍走偏鋒,愛做一些危險系數(shù)的事情,所以他們相信聶然是為了逼馬翔開槍才會把人推出去,而不是什么故意惡意地將人推出去。
所以他們每個人都對聶然表示理解。
更何況和聶然相處了那么長的時間,他們覺得正如她自己所的那樣,她既然敢把人推出去,就有百分百的把握把人救回來,如果不是芊夜最后抱著為了能夠重新贏得在葛義心目中的位子而犧牲掉古琳,古琳根不會有此劫難!
到底,芊夜才是那個兇手!
只是這些他們現(xiàn)在還不能對安遠道,因為把古琳推出去,有芊夜這個人證在場,甚至還有古琳這個當事人,而芊夜殺人卻并沒有人能夠證明。
她如果自己是為了救人才開的槍,誰都拿她無可奈何。
“就是啊,我們才是最無辜的那個!”嚴懷宇在此時也出聲道。
經(jīng)過了他們?nèi)齻人這樣一前一后的把話題岔開,安遠道也沒有再將目光放在聶然身上。
他神情嚴肅而又沉重地道:“關于葛義搶貨這件事我已經(jīng)收到了,這段時間他經(jīng)常搶別人的貨,我們懷疑他是有目的性的大量囤積軍火,所以才派芊夜來找尋這其中的目的。”
嚴懷宇他們其實哪里是真的關注葛義囤積軍火的事情,不過是想找個話題岔開而已,現(xiàn)在話題已經(jīng)成功岔開了,他立刻敷衍地道:“哦,既然你都安排妥當了,那也沒我們什么事情了,我們回去看古琳了。聶然,我們走吧。”
著就拽著聶然往外頭走去。
其余人也作勢跟著要離開。
只是,聶然卻并沒有被他就此拽走,她眉頭緊鎖地依舊繼續(xù)站在原地,視線還停留在了安遠道的身上,嘴唇蠕動了幾番,明顯還想要繼續(xù)下去。
喬維看到后,率先阻擋了她和安遠道之間的視線,提醒地道:“走吧聶然,古琳還在病房等你呢。”
聶然收回了目光,抬頭,神色陰沉地望著眼前的喬維。
喬維在看到那目光后,心頭一突,但還是硬著頭皮擋在她前面。
他不是不知道聶然的厲害,只是真的面對面互相對峙,那冷靜銳利的眸子就像是一把極快的匕首,讓人寒顫。
真不知道芊夜到底是怎么能夠抵得住這種眼神的。
此時,施倩看情況不對,也趕緊走了過來,勉強一笑地道:“是啊,聶然,走吧!古琳馬上就要轉(zhuǎn)院了,我們要去送送她才行啊。”
聶然看到他們一個個都圍過來把自己和安遠道之間給隔絕了,目光懇切的樣子,最終她還是順了他們的意思,跟著他們走出了房間。
下到酒店大堂之后,聶然這才停了下來,她站在那里,很是無奈地問道:“我能問問你們,為什么不讓我和安遠道話嗎?”
走在她身邊的李驍問道:“你打算什么?難道你想,你為了讓馬翔開槍,所以故意將古琳推進去嗎?這樣只會讓事情更糟糕!”
聶然頓時反問道:“那隱瞞就是好方法?”
李驍神色一滯,她當然知道隱瞞不是好方法,但是如果現(xiàn)在就了,聶然一定會被立刻被遣返回部隊。
一旦回到部隊,聶然將面臨的肯定是非常嚴重的處罰!
“我并沒有一直隱瞞下去,只是暫時先別明,一切看古琳恢復情況,再做決定。”
這話的話后,李驍自己都覺得這借口爛得糟糕。
可這也是沒辦法的辦法了,在沒有想到解決方法之前,她不能就這樣把聶然交出去,那樣就盤皆輸了!
聶然聽著她蒼白無力的解釋,笑了笑,“你怎么能夠肯定我是為了讓馬翔開槍才推古琳的呢?你有沒有想過我可能是在騙你們。”
李驍搖了搖頭,“不會的,你不會用這種事情來騙我們。”
聶然是一個抱著目的做任何事的人。
如果不是有目的的做事,她根不會去管別人的閑事。
“是啊,然姐,我們相信你!”何佳玉拍了拍她的肩膀,一臉鄭重地道。
嚴懷宇也在旁邊點頭道:“沒錯然然,我相信你不會這樣做,因為你根沒道理這樣做。”
“是啊聶然,我們相信你的出發(fā)點是好的。”
聶然神情一愣。
相信?
從來沒有信任過別人,也從不曾被別人信任的她居然有一天會有人對她這樣無條件的信任。
理智告訴她,他們對自己因為情感上的依賴而產(chǎn)生的信任特別的可笑。
但情感上,她卻怎么也笑不出。
因為這種被信任感……是她第一次體會的感覺。
是繼擔心后的另外一種情緒體驗。
很奇怪,很突兀,是一種難以用言語所表達的感覺在心里蔓延。
她并不習慣這種感覺,但并不排斥。
她強壓心底最深處那抹紛亂的情緒,故作輕松地道:“那古琳如果一直不醒,你是不是就一直不了?李驍,你的公私分明呢?”
李驍被她這么一噎,頓時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暫時被狗吃了行不行!”
然后率先走出了酒店。
要不是知道聶然的為人,她早就把人直接交出去了,何必在這里這種話!
聶然望著李驍?shù)谋秤埃恢眽阂侄殖林氐男牟恢獮楹紊陨运煽炝诵┰S。
或許就是那個怪異的信任搞的鬼吧。
一群人走出了酒店,就重新打車就往醫(yī)院趕去。
畢竟古琳馬上就要轉(zhuǎn)去部隊醫(yī)院,再見面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了。
等到達醫(yī)院的時候已經(jīng)是凌晨了,當他們懷著不忍別離的心想要去見病房見古琳的時候,沒想到重癥病房內(nèi)空無一人。
病床上根沒有人!
“古琳呢?”馬翔是第一個走進去的,當他看到空蕩蕩的病房后,驚訝地問道。
“古琳不是在病……”何佳玉指著玻璃窗內(nèi)的病床,但等她看到空了的病床后,也不禁錯愕極了,“怎么會這樣,古琳呢?”
“古琳的父母也不見了。”喬維看了看空曠的走廊,道。
嚴懷宇猜測道:“他們不會是走了吧?”
施倩搖頭道:“不可能,我們臨走前古琳還在做檢查呢,哪里這么快。”
就在所有人在不停的猜測時,一名護士從走廊的盡頭走了過來,喬維連忙攔住了她,指著古琳的病房問道:“這個病房里的病人呢?是走了嗎?”
護士看了眼門口的病人名字,然后道:“這個病人在剛才轉(zhuǎn)院上車的時候突發(fā)二次出血,現(xiàn)在已經(jīng)再次進入手術室了。”
在場的人聽到古琳再次進入手術室后,心頭一跳。
馬翔的反應更大,一把抓著那名護士,神情緊張地道:“什么?早上的時候不是沒事了嗎?為什么現(xiàn)在又進手術室了?”
護士被他這樣突然一抓嚇了一跳,神色不悅地道:“在重癥監(jiān)護室的有哪個是肯定沒事的,如果肯定沒事也不會進重癥監(jiān)護室了!你快放手,你抓疼我了。”
那護士掙扎著想要甩開馬翔的手。
喬維在一旁看到后,連忙上前幫忙按住了馬翔的手,連連對著護士抱歉地道:“對不起啊,他情緒一時失控,不是故意的。”
那名護士也理解家屬此時的心情,只能耐著性子寬慰道:“你們放心,今天值班的是宋醫(yī)生,他的能力在醫(yī)院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那位病人一定會沒事的。”
喬維點頭致謝地道:“那真是謝謝你了,護士。”
等那名護士一離開,他們所有人馬上跑到了手術室的門口,果然古琳的父母都坐在那里,面露焦急和不安。
何佳玉立即跑了過去,問道:“叔叔阿姨,現(xiàn)在情況如何了?”
古琳的母親看到他們緊張不安地道:“你們來啦,她被送進去已經(jīng)一個多時了,我們也不知道現(xiàn)在里面怎么樣。”
何佳玉坐在一側(cè)安慰地道:“別擔心別擔心,吉人自有天相,古琳不會有事的,你們別太擔心。”
談及到自己的女兒,古琳的母親滿是傷心地嘆息著,“這孩子連感冒都很少得,結果現(xiàn)在卻遭受了那么大的罪過,嗚嗚嗚……”
到傷心處竟忍不住的當眾哭了起來。
“別哭了,哭壞了身子,等古琳醒過來,她該心疼你了。”古琳的父親在一旁攬著她,安慰地道。
施倩也站在她的面前勸解地道:“阿姨,沒事的,人都大難不死必有后福,古琳如果這次熬過來,接下來的人生一定一帆風順,什么都打不倒她了。”
有這么多人的寬慰,古琳的母親努力地克制著自己心中的傷痛,哽咽地點了點頭,“希望吧。”
聶然站在不遠處看著古琳母親悲痛不已的樣子,神色復雜難明。
她知道,如果不是自己當初的那一推,古琳不可能是這樣的。
想到這里,她垂在身側(cè)的手不自覺的握緊成拳。
站在她旁邊的李驍知道她心里頭不是滋味,只能默默地站在她身側(cè)。
一群人重新站在了走廊兩邊靜靜地等待著手術的結束,就如同昨天一般。
不知多久過去后,手術室的大門終于打開了,里面一名護士腳步匆促地走了出來。
古琳的父母和何佳玉他們都跑了上去,神情緊張地問道:“護士現(xiàn)在里面情況怎么樣?我女兒沒事了吧?”
古琳的母親更是抓著護士的手,神情激動哀求著,“求求你們一定要救她,求求你們了!”
那名護士言簡意賅的概述地解釋:“病人情況不是特別的好,血止不住,醫(yī)院的血庫里也沒有和她相配的血型。”
“那你們?nèi)e的醫(yī)院的血庫里調(diào)啊!”嚴懷宇立刻出聲道。
護士搖頭,“來不及了,病人情況危急,所以病人的家屬你們兩位哪一位是熊貓血,馬上跟我進去輸血。”
她完之后就徑直往手術室門內(nèi)走去,但走到門口卻發(fā)現(xiàn)古琳的父母沒有一個人跟上前來。
那名護士看他們兩個人站在原地,面露難色的樣子,以為他們是不肯輸血,當下忍不住催促地道:“快點啊,手術室里躺著的可是你們的女兒!時間非常緊迫!”
“是啊,叔叔阿姨,你們兩個哪個是熊貓血快點進去啊。”何佳玉也跟著一起催道。
然而無論周圍的人怎么催促,那兩位卻始終站在那里沒有挪動一分。
大家這下真是不明白了。
不是剛才還為了古琳哭哭啼啼的嗎?
怎么現(xiàn)在讓他們抽個血反而不肯動了呢?
難道那些心痛悲傷都是裝出來的?
古琳的父親看到周圍的人不解的神情,糾結不已,最終還是開了口,“不是我們不愿意給古琳輸血,而是我們兩個人的血型都和她不匹配。”
“什么?”
所有人都被他的話給驚到了。
都不匹配?
怎么可能呢,他們可是古琳的親生父母,怎么會血型不匹配呢?!
就在大家不理解的時候,古琳的父親嘆了一聲,坦白道:“這件事我們來是不想的,其實她不是我們的親生女兒,她是我們撿來的。”
撿來的?
何佳玉整個人都震懵了。
靠,不用這么撒狗血吧!
生死關頭輸個血居然還輸出了古琳的身世來了!
“那怎么辦?叔叔阿姨不是熊貓血,那誰是熊貓血啊?”施倩看了看兩邊的人,問道。
嚴懷宇摸了摸腦袋,道:“我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血型。”
同樣何佳玉也撓著鼻子,道:“我也不知道。”
“護士,我們要求做血液檢測。”聶然對著護士道。
護士神色凝重的道:“熊貓血不是隨便都能找到的,能被找到的幾率非常的低。”
熊貓血之所以被稱之為熊貓血,是因為血液的種類十分的罕見,占到的比率只有千分之三,非常稀有珍貴。
就算整個醫(yī)院的人部去抽血都不一定能夠找得到一個含熊貓血的人。
所以她顯然對于聶然的這個提議并不贊同。
“那也要試試才行。”
聶然的堅持讓護士無話可,只能帶著他們所有人往抽血化驗科去。
幾個人快速的被一一安排妥當,醫(yī)生們在他們的手上扎上塑料橡皮繩,在皮膚上擦傷酒精棉花,然后用一根針管干凈利落地插入了他們手臂的血管之中。
那冰冷的針頭扎進血管中,讓何佳玉這些女孩子們?nèi)滩蛔〈蛄藗寒顫。
很快,抽完血之后,醫(yī)生們立刻開始化驗了起來。
過了大約二十分鐘之后,報告總算是出來了。
護士拿著報告從科室里走了出來,對他們道:“檢測報告出來了。”
“我們這幾個人里面有嗎?”嚴懷宇他們都盯著拿幾張紙,恨不得能在上面看出朵花兒。
護士笑著點了點頭,“很幸運,有一個是熊貓血。”
眾人一聽,頓時重燃起了希望,問道:“是誰?”
護士看著化驗報告單上的人,道:“一個叫聶然的人,請問是哪位?”
周圍的人隨著那一聲聶然,將目光再次聚集到了聶然的身上。
“是我。”聶然神色平靜地往前走了一步。
她其實在聽到熊貓血的時候就已經(jīng)心里有了計較,她記得這具身體原先是熊貓血,但是熊貓血也分a型b型型以及ab型,所以她無法肯定,只能要求檢測一番。
不過好在,總算配對成功了。
一聽到有熊貓血可以挽救自己的女兒,古琳的母親馬上撲了過去,抓住了聶然的手,懇切地道:“阿姨求求你,拜托你,救救我女兒。”
古琳的父親也在旁邊哀求地道:“是啊,拜托你救救她吧。”
“只要你把我女兒救過來,阿姨什么都愿意做,阿姨給你跪下了,行不行?”
古琳的母親到最后竟真的雙腿彎曲往地上跪去,聶然眼明手快馬上架住了她。
“阿姨你放心,就是拿我的命去換,我也是愿意的。”聶然雙手扶起她,極為認真地。
古琳的母親在聽到她的這番話后,感動的不知如何是好。
他們以為聶然只是在寬慰他們。
殊不知,聶然這話是真的,她是真的會舍了這條命去救古琳。
聶然安撫好了古琳的父母之后,才對身邊的護士道:“走吧。”
護士帶著她進入了手術準備室,在換好了手術服并且消毒完畢后,最后進入了手術室內(nèi)。
古琳被一張綠色的布蓋住了身,鼻子和嘴巴里分別插入了各種管子,呼吸機上規(guī)律的跳動著聲音。
護士站在那里道:“人來了。”
“馬上接血!”一名醫(yī)生正站在手術臺前,帶著口罩,頭也不抬地在忙碌著。
“你快躺在這里。”護士指了指手術臺的躺椅,示意她躺下。
聶然依言躺在了那張椅子上,護士手腳麻利的重新給她的手臂消毒,然后將針管插進了血管之中。
手術室內(nèi)的其他的護士也過來幫忙,將另一邊的管子接上,聶然就看到自己身體的血液順著那根管子流入了血袋之中,然后再由血袋的血一點點的流入進了古琳的身上。
“唰啦”一聲,一道簾子將聶然和古琳之間間隔開來,阻斷了她的視線。
“你放心,沒事的,不會讓你出現(xiàn)生命危險的。”護士在一旁聲地安慰道。
聶然扯了扯嘴角,對她道:“能不能把簾子撤掉,我想看著她。”
“不行,這樣會干擾到醫(yī)生。”
護士拒絕了她的要求。
聶然只能靠在那里,聽著呼吸機傳來的聲音,安靜地躺在那里。
時間大約過去了半個時后,就聽到護士聲地提醒著,“宋醫(yī)生,血已經(jīng)抽滿5了。”
“不行,患者還有兩處出血點,還需繼續(xù)。”那名宋醫(yī)生低頭,手速不減地道。
“可是已經(jīng)抽了5了,我怕繼續(xù)抽下去……”
護士的話還沒繼續(xù)下去,躺在那里的聶然道:“我沒事。”
“正常人一般只抽到5,你再抽下去身體會出狀況的。”
那名護士之所以這樣強調(diào),是因為5的血量是在一個正常的成年男子的范圍內(nèi),而她只不過是一個女孩兒,看上去還那么瘦弱。
萬一承受不住,出現(xiàn)問題那怎么辦!
聶然躺在那里,很是冷靜地道:“我身體沒有出現(xiàn)任何的手腳發(fā)冷,呼吸急促等一系列的問題,所以還可以繼續(xù)。”
護士看她那么堅持,又看宋醫(yī)生并不喊停,不知如何是好。
隨后她一想,覺得宋醫(yī)生做了那么成功的手術案例,應該是有十足的把握才不喊停的,于是也就不再多些什么。
血液順著那根透明的管子源源不斷地輸送,聶然望著那根透明軟管,就好像身體里的血多抽一滴,古琳康復的可能性就會多一分一樣。
時間緩緩的流逝著。
手術室里除了聽到手術刀等器具發(fā)出的冰冷的碰撞聲之外,并沒有其他的聲音,安靜的讓人心頭壓抑。
聶然就在這份壓抑之中,耐心地等待著。
不知過了多長的時間,只聽到護士又再一次的提醒道:“9了,醫(yī)生!”
這回,那名宋醫(yī)生總算主動開口問了一句,“輸血者情況如何?”
護士剛要張口敘述,就聽到聶然主動開口道:“我沒事,可以繼續(xù)抽。”
“不信,你已經(jīng)出現(xiàn)面色蒼白,手心出冷汗的征兆了!”護士連忙拒絕了她的要求。
而且這回的口吻特別的強硬。
9對于一個這么一個女孩子來,根已經(jīng)到達了超負荷的狀態(tài),再這樣下去,她極容易失血過多然后休克死亡。
聶然卻對此渾不在意地道:“可我的意識還是清楚的,并沒有出現(xiàn)視線模糊,頭暈,口渴,神志不清等癥狀。”
“雖然你沒有出現(xiàn)這種情況,但是……”
那名護士還想要繼續(xù)下去,卻被聶然厲聲一口打斷地道:“如果現(xiàn)在就中斷,不僅患者救不了,我那9的血也白抽了!更何況……”聶然仰了仰頭,看向站在自己左上方正在手術中的那名宋醫(yī)生,道:“醫(yī)生現(xiàn)在也并沒有喊停,我相信他的判斷。”
在感受到聶然視線的那名宋醫(yī)生手上的動作微微一頓,側(cè)頭看了她一眼,在接觸到她的視線后,他停了兩秒,然后道:“時刻關注輸血者的情況。”
時刻關注?
那就是還要繼續(xù)抽?
宋醫(yī)生是瘋了嗎?!
9竟然還要繼續(xù)抽下去!
護士在看到他臉上的認真之色后,只能無奈地道:“好的,宋醫(yī)生。”
95……
1……
11……
1……
每上浮一個數(shù)字,那名護士就忍不住緊張一分。
其他護士和醫(yī)生原并不在意抽血的情況,但隨著聶然的堅持后,也開始慢慢的擔憂了起來。
已經(jīng)1了,在抽下去人就真的不行了!
“宋醫(yī)生!”這回,就連盯著儀器的輔助醫(yī)生都忍不住聲地提醒了一句。
聶然的視線已經(jīng)開始逐漸模糊了起來,那根懸在自己頭上的血袋已經(jīng)開始變成了兩個重影,但當她在聽到有人喊宋醫(yī)生的時候,她卻硬忍著身體的不適,低斥了一聲,“不要打擾他的手術。”
那群醫(yī)生們怔愣了片刻。
他們沒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在手術室內(nèi)被一個無關的人呵斥了一聲,對方還是一個女孩兒。
時間一秒一分的悄然流逝,終于那名宋醫(yī)生將手中的鑷子停了下來,對著護士道:“立刻停止輸血!”
“是!”得到了指令后的護士馬上將聶然手中的針頭拔掉,用棉花止住了她的傷口。
“接下來的縫合工作你來做。”宋醫(yī)生從手術臺上退了了下來,對著身側(cè)的輔助醫(yī)生道。
“好的,宋醫(yī)生。”輔助醫(yī)生接手后,那名宋醫(yī)生并沒有直接離開,而是走到了聶然的身邊。
聶然平躺在椅子上,在看到那名宋醫(yī)生時,不禁開口問:“救活了嗎?”
他點了點頭,“嗯,救活了。”
低頭俯視著眼前的聶然,蒼白的臉色,額頭冒著一層細密的冷汗,她的情況可以很糟糕。
她們兩個是親姐妹吧,不然怎么肯如此用命來博。他在心里默默地揣測著。
“那就好。”聶然確定古琳已經(jīng)脫離危險后,這才緩緩的松了口氣,當一直忍在喉嚨口的那股氣散去后,眼前的眩暈感又加重了許多,感覺整個世界都在旋轉(zhuǎn)。
那名宋醫(yī)生在看到她蒼白的無血色的臉龐以及那眼眸空洞無神時,兩道劍眉立刻擰緊了起來。
還沒伸手去查看,聶然已經(jīng)閉上眼,頭一歪,徹底陷入了黑暗之中。
那名宋醫(yī)生急忙彎下腰拍打著她的臉部,“姐,姐!姐,你醒醒!”
見她毫無反應后,馬上對著身邊的護士道:“其他醫(yī)院的血庫的血袋調(diào)來了沒!”
那名護士在看到聶然毫無反應的情況下心里也非常的焦急,連連點頭道:“調(diào)是調(diào)來了,就是……就是這血太冷,還沒解凍。”
“把血袋拿過來,你們先給她輸液。”他對著身邊的幾個護士和醫(yī)生吩咐地道。
“好。”
手術室內(nèi)的一群醫(yī)生們再次手忙腳亂了起來。
……
聶然感覺像是走在黑暗之中,不知年月,不知方向,就這樣沒有目的地朝著前面一步步的行走著。
她覺得自己好累,身上下累得連都不想動彈,心里有一個聲音在告訴自己,停下來吧,就這樣停下來吧……
就在她就此想要停止時,突然間遠處隱約傳來了聲音。
“你們?nèi)唤闶裁磿r候會醒啊?都已經(jīng)這么久。”
“醫(yī)生不是然然輸血太多,身體虛弱,你就再耐心等等。”
“明明是進去輸血的,結果送出來的時候比古琳的臉色還差,我能耐得下這份心嗎!”
“行了,別吵了,讓聶然好好休息休息。”
那幾道熟悉的聲音來近,來清晰。
直到那一聲古琳猛然讓她心頭一顫,她倏地一下睜開了眼睛。
屋內(nèi)昏暗的環(huán)境讓她一時間不知自己身在何處,她努力地想要從床上爬起來,但身體的虛弱感讓她的四肢沒有一絲的力道。
她倒回床上時發(fā)出的那一點聲響驚動了外面等待的人。
何佳玉立刻竄了進來,一看到聶然睜著眼睛看向自己,這才緩了口氣,驚喜地對著外面的人道:“醒了醒了,然姐醒了!”
隨后嚴懷宇他也沖了進來,在看到聶然睜著眼睛的那一刻他帶著責怪的語氣道:“然然你總算醒了,你知不知道你躺著出來的時候嚇死我了!哪有你這樣不要命的,居然一口氣輸了15的血!”
“我去叫護士。”喬維子在看到聶然已經(jīng)清醒,于是走出了病房往護士站走去。
過了沒一會兒,喬維就帶著一名醫(yī)生和護士走進了病房。
“醒了?”聶然聽到那熟悉的聲音時,扭過頭看向了門口。
原來是那名宋醫(yī)生。
她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那名宋醫(yī)生穿著一身白大褂走了進來,用手電筒在她的眼睛上照了照,聶然趁著他俯下身的時候沒看到他白大褂上的名牌,宋一城。
宋一城?
怎么會有人叫這么奇怪的名字。
那名宋一城醫(yī)生在檢查完了之后問道:“還感覺頭暈嗎?”
聶然搖了搖頭,“還好,沒什么太大問題。”
宋一城挑了挑眉,道:“沒太大問題?你知不知道再晚一點,你的命就沒了。”
那名替她調(diào)整點滴速度的護士笑著道:“是啊,你當時的情況真的很危機,失血過多造成了休克不,剛調(diào)來的血袋還沒解凍,害得宋醫(yī)生情急之下直接就用身體的溫度來解凍。”
宋一城并沒有阻止那名護士的話,因為他很想看到這個叫做聶然的女生在聽到自己為她做的這一系列舉動后,會是什么反應。
應該會很感動,很感動的吧?
宋一城無比期待她的反應,可惜,聶然對此只是淡淡地扯動了一下嘴角,道:“只要你能救活她,我的命沒了就沒了。”
宋一城沒有得到預料中的反應也就算了,還聽到她這番話,頓時眉頭緊皺了起來,“你剛才不是還信我的嗎?”
既然相信自己,那就應該對他有信心才對,怎么會是這樣做好死亡準備的模樣。
聶然這下真是輕笑了起來,她唇角彎彎地看向宋一城,“不這句話,你怎么敢陪我賭一把。”
她哪里真的會信任別人。
不過是從李驍那里得到的靈感而已。
但是從這個試驗中可以看得出,人在得到別人無條件的莫名信任后,真的會做出自己預料之外的事情。
“……”宋一城這才明白自己是被她給騙了!
原來她那是故意給自己聽的。
就在他氣得后槽牙霍霍地時候,只看到聶然掀開被子,想要起來。
“你要干什么?”宋一城問道。
“我沒事了,我要去看看她。”
聶然吃力地往床下挪去,但被宋一城給直接推回到了床上,“你瘋了,你雖然現(xiàn)在已經(jīng)沒事了,但是身體依然還是很虛弱,需要好好休息才行,不然很容易暈倒。”
站在床尾的嚴懷宇也勸阻道:“是啊是啊,然然你好好休息,古琳那邊你別擔心了,醫(yī)生剛?cè)タ催^了,生命體征已經(jīng)趨于正常,暫時沒有問題。”
“然姐,你就安心休息吧。”
聶然在聽到古琳的生命體征已經(jīng)趨于正常后,那顆懸掛在嗓子眼的心才放回了胸腔內(nèi)。
卸去了緊張的情緒后,那一**的疲憊隨之而來。
宋城見她躺在床上不再掙扎了,才道:“有事就按鈴,我會馬上過來的。”
聶然幅度地點了點頭,算是應了下來。
只不過宋城旁邊的護士卻心里頭很是驚訝。
宋醫(yī)生值班向來是不在病房內(nèi)走動的,一般都是讓其他醫(yī)生來巡視的,今天不僅親自過來巡視,竟然還特意交代病人有事主動按鈴。
這也太反常了吧!
帶著這樣的疑問,她跟著宋醫(yī)生離開了病房。
題外話
還要再補一千進來,但怕斷更,所以提前更了,大家十二點后面再刷一次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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