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瀟瀟向后看去，在風(fēng)雪之中，出現(xiàn)了一抹微弱的人影。
穿著黑色長衫的少年，御劍向他們的方向飛來。
“衛(wèi)宮？”她欣喜地笑起來，然后對著他伸長了手臂，“我就知道你會來的。”
后面那只巨大的天魔看到她臉上洋溢的幸福色彩，沒有來由覺得有些失落。
這個小女孩的表情，跟那個與他從小一起長大的同伴何其相似。
只是……
他搖搖頭，將雙手垂到身側(cè)。
“你回去以后，等你變得更耐寒一些，我會去找你……”
天魔的溫柔低沉的聲音突然停滯，當(dāng)那個少年的臉變得清晰的時候，他的目光也變得可怕起來。
就當(dāng)她準備向著對方奔跑過去的時候，突然從后面生出了一道寒風(fēng)。
崔瀟瀟只覺得天旋地轉(zhuǎn)，被那道風(fēng)旋卷到了后方。
巨大的白色蝙蝠翅膀，橫空擋在了她和衛(wèi)宮的前面。
“我就知道……”
崔瀟瀟抱著雙手，冷冷地看著這只巨大的天魔。
“你怎么可能那么好心放我走？”
“不。我等會兒會讓你走的。”對方的語氣冰冷，然后向前踏出一步，雙手上的鋒利指甲從皮肉中快速生長出來。
他五指向外張開，銀色的指甲在星空之下閃耀著森冷的光澤。
就在這一刻，四周的風(fēng)仿佛變得更凌冽了些。
“但是，這個人，必須死在這里。”
他冰冷的話音落下，崔瀟瀟眼中突然出現(xiàn)了巨大的驚駭之色。
……
“瀟瀟？”衛(wèi)宮總算想了起來，即使只有過那么一次，他也曾經(jīng)在對方的夢境中，見過她最真實的樣子。
那個有關(guān)于23世紀的末日夢境中，崔瀟瀟就是這樣的模樣。
可是……
為什么？
衛(wèi)宮難以置信地看著那個白色翅膀籠罩著的女人，她為什么會以這樣的模樣出現(xiàn)在這里？
就是這時，他突然意識到，原來還是在夢境之中。
衛(wèi)宮的目光向上抬了一些，緊緊地盯著那個全身覆鱗，長著白色蝙蝠翅膀的男人，眼神變得凌厲起來。
那么，擊敗夢境中的天魔，能夠獲得解脫嗎？
他落到地面，將冰冷的記憶雌劍握到手上。
與此同時，對面那個如同鬼魅般的美麗臉龐，也正用一雙冰冷的猩紅寒眸冷冷地凝視著他。
“你是鑄劍師？”
這道聲音是直接從他的心底響起來的。
衛(wèi)宮微微一愣。
……
崔瀟瀟抬起小小的臉龐，不知道為什么，從這個高大的白色天魔身上，感受到了無盡的悲傷。
他手指顫動了一下，全身都開始微微顫抖起來。
天魔的眼眶微紅，目光緊緊地凝視著衛(wèi)宮。
這一次，他張開了嘴巴，在風(fēng)聲中發(fā)出清晰可聞的聲音。
“所以，碧已經(jīng)死了？“
……
“碧？！”衛(wèi)宮看著這個面帶淚痕的悲傷天魔，并不明白他問的是什么。
但是……他的手指扣到劍柄上，也許是被那股悲傷感染，并沒有對其發(fā)動攻擊。
四周狂風(fēng)大作，帶著無盡的風(fēng)雪，將三個人籠罩起來。
“你曾經(jīng)鑄煉過一顆天魔心，是嗎？”
對方咬牙說出這句話，嘴唇瑟瑟發(fā)抖，而鋒利的爪子也不由得向內(nèi)收緊。
這只高大的白色天魔，在強忍著怒氣，對衛(wèi)宮進行詢問。
衛(wèi)宮微微一愣，突然想了起來。
當(dāng)時為了給天劍帝打造夢境劍，他確實鑄煉過一顆天魔心。
在沒有見到這種生物之前，在他的大腦中，天魔兩個字，代表的就是神品級的材料而已。
他突然明白了之前這只天魔的問話，那個叫【碧】這個名字的，恐怕就是那顆天魔心的主人。
“所以，那是你的同伴？”
衛(wèi)宮小心翼翼地問到，同時把手中短劍握得更緊了一些，以防止對方隨時發(fā)怒而措手不及。
“碧……她居然死了……”對方暗暗出神，一行紅色的眼淚從他的眼眶中無聲地流下來。
這一幕詭異至極，又讓人如此悲傷。
“啊！！！”
天魔將頭顱向上揚起，發(fā)出一聲怒吼！
就在衛(wèi)宮驚詫莫名之時，他突然無聲地笑了起來。
“人類……呵呵……這就是人類！貪婪得，不惜屠殺其他一切生靈。”
這股聲音壓抑得，就像是四周呼嘯著夾雜著飛雪的寒風(fēng)一般。
……
崔瀟瀟將雙手擋在臉上，被風(fēng)雪吹得睜不開眼睛。
在她的目光中，只隱約看到那雙覆蓋著白色鱗甲，就像是鷹爪一樣的雙腳，帶動著身后寬大的白色翅膀在雪地中向前挪動了一步。
悲傷夾雜著憤怒，他跟最開始見到的形象完全不同，仿佛變成了一個被仇恨吞噬的惡魔一般。
“你這樣做無濟于事的！衛(wèi)宮又不是殺死碧的人！”
崔瀟瀟大聲喊到。
她幾乎要被那股寒風(fēng)吹飛起來。
“對，我知道。”對方的聲音冷酷如雪，然后繼續(xù)向前踏出一步。
四周的空氣快速流動起來，在他的指尖，仿佛形成了一個快速旋轉(zhuǎn)的漩渦。
“但是，他用碧的心臟來鑄劍，正是因為這些鑄劍師們，才會有那么多可惡的獵人，不惜一切代價地來捕殺我們。”
對方的怒意更盛，森冷的爪子向外伸張，就像是一柄柄鋒利的短劍。
“即使我們已經(jīng)躲到了這種荒無人煙的地方，他們還是窮追不舍。”
……
“那是因為……”衛(wèi)宮張了張嘴，只覺得喉頭一陣干澀，“你們所到之處，就會引來暴風(fēng)雪，你們造成的生靈涂炭，在歷史上均有記載……“
“呵呵，真的是這樣嗎？”
天魔放開了懷中的女人，然后拖著巨大的翅膀向他走過來。
“我們引發(fā)了暴風(fēng)雪……顛倒黑白！人類真是可恥的生物！”
寬大的白色翅膀向外突然張開，就像是豎起來的一道巨大屏障。
“我們一族，只是需要在寒冷的地方才能生活而已。并不是我們造就了暴風(fēng)雪，而是風(fēng)雪和寒冷，孕育了我們。”
什么？
衛(wèi)宮的全身一震，內(nèi)心突然變得慌亂起來。
他剛才說出來的話，跟他以往了解到的，恰好相反……
如果他說的是真的……
人類該是怎樣復(fù)雜可怕而又偽善的生物？
歷史上又有多少真實……
他雙目一陣失神。
就在他遲疑之時，眼中突然閃過一道光亮。
巨大的翅膀扇動起狂躁的寒風(fēng)，那個巨大的身形電閃般朝他撲來。
兩只利爪，在空中帶出明亮的弧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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