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北風(fēng)呼嘯。
大宋重合元年的第一場月，不約而至。
此后幾日，或是趙官家傳了黃杰入宮，或是直去萬歲山工地現(xiàn)場，很快就敲定了兩大一三座噴泉的設(shè)計。
這其中的兩大，一是在瑤華宮旁，曲江池之側(cè)，設(shè)計為蓮花座式的九九八十一眼自流（自然水壓）噴泉。另外一座在南面的壽山之下的雁池之畔，造型為葫蘆形狀七七四十九眼的希羅式噴泉。
還有一噴泉，位置卻是最高，在北山也即是萬歲山最高一峰的峰頂，雖然獨有一眼，但這一座噴泉的造價和技術(shù)含量也是最高，乃是采用人力驅(qū)動水車逐階抬升的辦法將水從山下引到山頂?shù)男钏刂校缓笠悦芊庠鰤旱姆绞绞箛娙凑諘r辰刻度定時噴發(fā)，一個時辰噴發(fā)四次，每次一炷香的時間，且還要求噴出的水柱必須要達到三丈六尺的高度。
并且，要建造這座被趙官家命名為“天時泉”的噴泉，黃杰還要求必須尋找神宗時造出“水運儀象臺”的蘇頌、韓公廉兩位的后人。
這水運儀象臺，乃是元祐元年時(186年)，由蘇頌、韓公廉兩位攜手設(shè)計的一種大型天文儀器。它是集觀測天象的渾儀、演示天象的渾象、計量時間的漏刻和報告時刻的機械裝置于一體的綜合性觀測儀器，實際上是一座型的天文臺。
整座儀器高約三丈六尺（約1米），寬約一丈八（7米），是一座上狹下廣、呈正方臺形的木結(jié)構(gòu)建筑，其中渾儀等為銅制。臺共分三隔。下隔包括報時裝置和臺的動力機構(gòu)等。中隔是間密室，放置渾象。上隔是個板屋，中放渾儀，耗時七年方才部完成，如今就坐落在東京城西南的合臺，依舊每日運轉(zhuǎn)不休。
只是，如今維護那水運儀象臺的卻是工部的匠人，而非蘇頌、韓公廉兩位的后人，所以黃杰拿出“天時泉”的設(shè)計，便是為了將這二人的后人尋來。
對此，趙官家自然允應(yīng)，忙派了人乃去追查。
那蘇頌的后人倒是易尋，蘇頌是慶歷二年（14年）登進士第，官至刑部尚書、吏部尚書，哲宗時拜相。后罷為集禧觀使，紹圣四年（197年），以太子少師致仕。徽宗立，進太子太保，累封趙郡公。建中靖國元年（111年）卒，年八十二，追贈司空，后追封魏國公。宋理宗時追謚正簡。
其祖先在唐末隨王潮入閩，世代為閩南望族，父蘇紳曾任集賢殿修撰，如今子嗣多在閩浙為官，要從其中尋一個懂得水運儀象臺的人倒也簡單。
只是那韓公廉的后人，卻是難尋了，遍查吏部記錄，只是記載元祐元年時，韓公廉時任吏部守當(dāng)官，時逢吏部尚書蘇頌奉命檢驗太史局等使用的渾儀，并欲制新儀。蘇頌訪知韓公廉精通數(shù)學(xué)、天文學(xué)，便告之以前代天文學(xué)家張衡、梁令瓚、張思訓(xùn)等人的儀器法式大綱，希望他能尋根究底，依之仿制。韓公廉為此寫了《九章勾股測驗渾天書》一卷，并造成機輪木樣一座，蘇頌看過之后認(rèn)為雖不盡如古人之，然而水運輪的設(shè)計卻有獨到之處。
元祐二年韓公廉被命為制度官，并開始制作，到元祐三年，他與工匠二百余人一起制成了供驗造用的大木樣，元祐七年該儀最終完成，被命名為元祐渾天儀象。
水運儀象臺完成后，蘇頌又在翰林學(xué)士許將的提議及家藏樣的啟發(fā)下，決定制造一種人能進入其內(nèi)部觀察星象的儀器，儀器的具體推算設(shè)計仍由韓公廉負(fù)責(zé)。此儀象經(jīng)數(shù)年制作而成，它的天球直徑有一人高，結(jié)構(gòu)可能為竹制，上糊絹紙。球面上相應(yīng)于天上星辰的位置處鑿了一個個孔，人在里面就能看到點點光亮，仿佛夜空中的星星一般。當(dāng)懸坐球內(nèi)扳動樞軸，使球體轉(zhuǎn)動時，就可以形象地看到星宿的出沒運行。
而吏部的文書記載，韓公廉也在建中靖國元年辭官致仕，榮歸河北東路的德州故里，何年歿卒不詳，子嗣如何也是不詳。
不過，這個問題對于趙官家來顯然不算問題，都不他親自動手，便讓梁師成寫了一道中旨直接發(fā)往德州，征召韓公廉的后人入京面圣就是。
轉(zhuǎn)眼已是重合元年冬月初六，這日一大早，陰霾的天空之中便又洋洋灑灑飄下了今冬也不知是第四場還是第五場雪，黃杰內(nèi)里穿了一襲內(nèi)中襯有鵝絨的葛色道袍，外披一襲雜色狐裘大氅，蹬一雙貂皮短靴，頭上遮一頂雪笠，與岳飛、林沖、曹正還有莫大等人老早就候在城南的戴樓門外，遠遠眺望著南來道路。
來從黃州來的大隊人馬，是只要十余日就能抵達東京，誰知路上遇到寒流風(fēng)雪，道路阻斷了好些日子，直到今日這才迤邐抵達，叫黃杰險些忘穿了漫天的風(fēng)雪。
好一會，來路上倒是車馬不斷，卻都是入城的百姓，黃杰雖然不急，可其他人卻是早教風(fēng)雪凍得有些難耐了。這時，一輛油壁的長車從城中粼粼而來，駛到了近處后，便見車簾一掀，封宜奴外穿一身宋錦寒衣，內(nèi)里乃是佩著鳳冠霞帔，便在兩個丫鬟的攙扶下落了車來，黃杰看來一愣，便也急忙翻身下馬去扶，道一句：“外面天寒地凍，怎地來了？”
封宜奴任由黃杰扶了，這才滿眼氣惱的對黃杰道：“若不是今早妾身使人來問，還不知今日幾位姐姐駕到，豈不叫妾身失了禮數(shù)？”
黃杰聽來一樂，便道：“今日是你我吉日，你且還未過門，什么失禮？”
封宜奴便也瞪眼來看，黃杰便也心軟了，道：“好吧！好吧！只是天寒，吃了苦可莫要怪罪！”
封宜奴這才回頭與兩個丫鬟道：“還不快些準(zhǔn)備，好讓叔叔們祛了寒氣。”
兩個丫鬟答應(yīng)一聲，便與趕車的車夫一道忙碌起來，迅速從車上搬下了折凳、折桌還有火盆、食盒，甚至還有一把巨大的折傘，莫大等人見了也急忙過來幫手，讓黃杰瞧得干瞪眼道：“你是幾時派人去問的，竟是把俺家什都搬來了？”
封宜奴笑笑不語，不過她身邊喚作巧玲的丫鬟卻是多嘴道：“老爺不知，九夫人四更便起來了，五更未到便叫了伯去老爺府上打問。”(未完待續(xù)。)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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