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路難,路難行。
我和冒襄合謀,以我須回家祭祖為名,獨自上路、連青兒都沒帶,女扮男裝離開了冒家,一路風塵仆仆、舟車勞頓直抵京城。這段行程當中的種種艱難,更堪與何人。
冒襄看來倒也真想隨我一起北上來呢,可是,呵!他那一大家子,他又怎么可能拋得下呢。
還好,意外的、一天,當我在京城打聽圓圓的消息毫無頭緒已經開始六神無主的時候,竟然遇到了本不應該會在此出現的李巖。
“嘿,我這禍害當然會好好活著,最好能活個一千年,請你吃一千年的飯。”
李巖見我從意外驚訝半張著嘴到神色恢復如常,也就不由得放松了下來,不著調地開始同我開玩笑。
雖然此刻的他看起來很放松,可我卻感覺他有些地方變了。
他黑了,消瘦了,笑起來的眼角有了細紋,下巴上也冒出了一圈毛茸茸的胡茬,嘴里著玩笑話,可我從他的眼睛里,看不到以前的光芒。
自從那日一別之后,我們再也沒有見過面。只是一開始有些信件往來。
現在看著他消瘦的面龐,我仍能感覺得到他的光明磊落、他的豪放不羈和充滿了對未來的無限希冀。雖然后來的很長一段時間,沒有他了的消息,斷了聯系,我也只能從打聽來的一些前方戰報中的只言片語里猜想他當下的境況。可是嫁到冒家以后,當每次獨自一人或者是和冒襄一起坐在那屋上看星空,我都會想到他,想他現在在哪兒、過得好不好。
真沒想到這次能在京城遇到他,盡管他掩飾得很好,我還是看出了他深不見底的壓抑。可是,只要他不,那我就不問,不是所有的擔憂都該打破砂鍋問到底,我跟他之間最舒服的相處就是保持適當的距離。
所以,我仰著一張酷劃的臉,笑著對他:“好啊,既然你誠心誠意地想請我吃飯,那我就允許你活個一千年。你表現好的話,我再做臭豆腐給你吃!”
時光匆匆,但有些記憶永不消散。時至今日,李巖依舊記得自己第一次吃臭豆腐時,邊吃邊哭的情形。這樣讓人半喜摻憂的回憶,李巖好看的眉毛糾結地皺在一起,對于我這樣的提議,看來他也真不好什么。
看著他打結的眉毛,我一開心就發出了豬一般的笑聲,一沒留意,鼻子還吹出個大泡泡,看來這傷風感冒還真難好啊!哎!完了完了!雖然平時我挺不在乎形象的,可現在這樣尷尬的畫面不由得讓我要趕緊鉆到地底下藏起來。可這地上也沒有個洞啊,這倒好、羞得我臉紅的像個猴子屁股。雙手捂著臉還跺了跺腳表示沒法見人了。
越在這樣丟臉的時候,李巖這廝越打擊人,聽見我發出豬一般的笑聲之后,哈哈哈哈哈,他發出一串爽朗的笑聲。這還沒完,見我鼻子還吹了個大泡泡,更是笑得腰都直不起來,扶著墻狂笑,到最后還用手擦了擦眼角笑出來的眼淚。
我見他這副快要含笑而終的模樣,在心里直罵自己:下次再關心這廝,我就天天喝中藥,苦死自己!而李巖也在我幽怨的注視下,硬是憋住了笑聲,清了清嗓子,裝作什么都沒發生過一樣把我的臉掰了過去:“宛宛的笑聲最好聽了,我可喜歡呢。我發誓,我剛才真沒看到你鼻子冒出個大泡泡。”
萬萬沒想到,李巖竟一本正經戳我傷口,我這下可真的是一下子就感到傷心極了,我這一路容易嗎?當下沒忍住,哇的一下哭出聲來。
“哇~李巖你這個王八蛋~我最討厭你了!你滾滾滾!我…嗝….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我邊哭邊打嗝,嫌哭得太累,就坐在地上開始撒潑起來。要是我的臭老頭師父看見了,一定開心死了,想當初,他就是熱衷于把我弄哭撒潑,是這樣比較像個孩子,我直接呸他一臉。
李巖見自己闖大禍了,尤其我的哭聲響亮,原本狹窄的巷口,漸漸多了些人探頭探腦。他意識到自己玩笑開過了,手忙腳亂的向我認錯,還各種發誓。可我是那種一哄就更加哭得起勁的人,我的哭聲將附近的人都引了過來。圍觀的人漸漸多了,大家看此情形都在七嘴八舌的議論。他們見我比較嬌,很多人以為我是個少年,而李巖是個人販子,有人都在低聲商議要不要報官抓人。
李巖一聽,覺得大事不妙,來不及解釋什么,就將我像麻袋一樣往肩上這么一抗,使出他的逃命看家本領——輕功,溜之大吉了。這可苦了我,沒有一防備就整個人頭朝下,血液倒流,漲得我臉都快變成豬肝色了。
讓我不舒服,我也不會讓李巖好過。亮出我一口好牙,毫不猶豫的就沖李巖背上咬去,嘴里還含糊不清地威脅他:“唔,尼放布放窩蝦耐,再布放窩,窩就咬濕尼。”
看過我撒潑的樣子,李巖怎么還敢把我放下來,聽著他咬牙切齒地跟我:“恩,宛兒,你,你這牙口挺好的哈~哥哥帶你去啃骨頭哈~”完還不輕不重拍了下我的屁股。
這一下,拍得我羞憤難當。不論是臭老頭師父還是在地星的爹娘,還從未有人在我屁股上來這么一下,這可惡的李巖啊啊啊啊啊,放我下來我一定揍死他!
還沒等我想好弄死李巖的一百種方法,一股骨頭湯的香味就鉆進我的鼻子里,勾得我的饞蟲蠢蠢欲動。
而此時,李巖也將我溫柔地放了下來,在我沒有開口破罵之前,他低眉順目地跟我道歉:“宛宛,情勢所迫,剛才不得已那樣對你。我這次來到京城是有要事在身,不能顯露蹤跡。委屈你了,你就打我出出氣吧,我絕不還手。”
吃軟不吃硬的我又輕松被李巖拿下了,看他都態度誠懇明了原因,我在怎么牙癢想咬人也下不去口了,只好作罷。
我聲嘀咕:“哼,馬后炮,不就是知道本姑娘會心軟么,偽君子,真人,王八蛋。”
練武之人的聽力極好,李巖把我這番話聽了進去,他抬起頭,眼睛眨巴眨巴的看著我,堵的我一句話都罵不出來,只能氣鼓鼓地往前走。可李巖一把拉住我,將我帶去了巷深處的攤處,那里正是散發出骨頭湯香氣的地方。
“嘿嘿,這次我可沒騙你吧。李叔,上三斤燉好的排骨上來,再要兩大碗骨頭湯。”
李巖熟稔地和這名叫做李叔的店家安排吃食,也不管我是何反應,拉著我就在支好的桌椅上坐下,邊給我倒水邊和我:“李叔燉骨頭湯的手藝那可京城是一絕,待會兒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可似乎重不是這個哎,重難道不應該是李巖他為何會出現在京城嗎?兩軍交戰之際,他出現在這里于情于理都不合。不搞清楚這個問題我是絕對不能讓他轉移話題的。咱們這見一面也真不容易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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