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
聽李白這么一說,白河才醒悟過來,然后又問:“既然如此,那大哥你何不現在就殺過去?以你的境界,一人屠城應該不在話下吧?”
“現在殺過去?”
李白聞言失笑道,“我現在去到平壤,也不過是個元嬰罷了,獨戰那宮本武藏當然不在話下,可是打完之后,我如何逃脫五萬大軍的追殺?”
“……”白河頓時就說不出話了。
這個世界的戰爭,跟自己想象中的不太一樣,因為某些超級高手的存在,人數并沒有太大的意義。戰爭勝負與否,取決于最高端的戰場。
但是,這也不代表其他人只需要搖旗吶喊雙擊666就可以的了,上層的戰斗決定戰局的走向,可是下層的勝負,也可以反過來影響上層的戰果。至于中間如何平衡,那就是“兵法”了。
所謂兵對兵,王對王,大概就是這個道理。
說來可笑,這個道理當初還是自己點醒這大詩仙的呢,沒想到,如今居然輪到自己懵逼了……
沉默半響,白河便問了一句:“那……大哥,到時我該怎么做?”
李白早已料到他會有此一問,口中直接吐出一個字:“等。”
“等……?”
“沒錯,你一個凡人,又身負重任,唯一可以做的,恐怕只有等了。為安全起見,等到為兄收復平壤,穩定了局面之后,到那時,你可以進城去做你該做的事了。”李白說著,意有所指的看了他一眼。
“做我該做的事……”白河心下一動。看來,這大詩仙也是知道先天聚龍陣的存在,只是礙于邀月在場,不方便說出口而已。
不過……
雖然話是這么說沒錯,但白河還是有點不死心:“除了等,還有別的嗎?比如……”
他本想說自己剛組建了個獵團,奪你命三千,老厲害了,或許可以幫上點忙。不料還沒開口就被李白打斷了:“沒有比如。”
只見大詩仙淡淡定的吐出一個句:“除了等,你還可以躲。你堂堂一個極品尚書大駕光臨遼東城,高麗人不可能沒收到消息的。到時,若我率兵離去,難保高麗人不會派出高手來請你去做客,所以……”
說著,他拍拍白河的肩膀,很認真道:“為了大局著想,請你務必要躲起來,免得拖了大家后腿。”
靠!
什么叫拖了后腿啊?你丫的會不會聊天呢?別以為你是大詩仙我就不敢打你臉了啊!
咱雖然是個凡人,但咱不是戰五渣啊!咱財大氣粗,要裝備有裝備,要符術有有符術,要神識有神識,最近大家還送我一個“金丹以下無敵”的稱號呢,我有跟你炫耀了嗎?
白河郁悶得想吐血。
他正想反駁,不料還是沒來得及開口,就忽然見到李白眼中閃過一道神光,然后下一個瞬間,突然一股強大無比的威壓撲面而來,白河頓時如墜冰窟。
一股強烈的窒息感,白河只感到全身發軟,仿佛連思想也凝固了一般。
然后……
只聽李白的聲音緩緩在耳邊響起:“我知道你有些手段,就算凝元巔峰,你也可以玩弄于股掌之間。但是賢弟,請你相信我……”
“金丹,不是你想的那么簡單的。他們想取你性命,只需要一個念頭就夠了。”
當白河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不見了李白的蹤影。
“……只需要一個念頭就夠了。”
他的話語還在耳邊回蕩,白河捏了捏拳頭,然后放下,再捏起,再放下,如此再三,最終終于放了下去,有點無奈的嘆息了一聲。
然后一轉身,“嘭”的一聲,他把自己關進了房子里,吩咐誰也不許打擾。
沒人想要打擾他。
也沒人敢去打擾他。
過了半響,里面便忽然傳出一陣獰笑。
“金丹……”
“金丹了不起嗎……”
“好吧……是有那么一點了不起,可老子也不是任人拿捏的泥人啊……”
“媽、、媽、、的!……電不死你丫的老子不姓白!”
……
……
隨后到了第二天,軍營內的氣氛明顯變得緊張了起來。
兵,馬,糧,草,器等,無數物資瘋狂的調動了起來,然后就在白河的注視之下,一支支部隊策馬而去,緩緩消失在蜿蜒山道之間,奔向東南方。
一萬……
兩萬……
三萬……
夠了。
遼東城原本駐軍已有三萬,圣后又從金陵抽調林家軍三萬過來,可是還沒到,然后李白集結了安東都護府一萬殘兵,打散,整編,一共就有四萬大軍。
白河不太懂兵法,但他也知道,大軍出擊是不可能傾巢而出的,要不然,很容易讓敵人趁虛而入。所以,李白一連派出了三萬大軍,只留下一萬守城。
此外,還有一個邀月。
遼東城城高池深,留下一個金丹加上一萬軍隊來防守,綽綽有余了。
李白讓自己等,順便躲上一躲,這讓白河很憋屈。
躲可以有,但是他不想等。
雖說他一開始是這樣想的,可是身在軍營這種地方,其實是很容易被周圍的氣氛感染的,眼睜睜的看著同胞出去拼命,而自己卻什么都不做,白河做不到。
尤其是組建了奪你命三千獵團之后,他就總想搞點事情。
可是現在沒法搞了。
李白一聲令下,小流氓直接反水,由兄弟華麗麗的轉職成看守,必要時,他甚至會采取強制手段將他帶走。
這讓白河很無奈。
搞不了事情,又不知道該做什么好,憋著滿肚子邪火,白河只好向獵團發泄了。
于是第二天,訓練內容直接加倍,第三天,再加倍,然后一言不合就小黑屋伺候。
這讓大家苦不堪言。
特訓尚在其次,主要是那“小黑屋”。
到了這時,他們終于知道頭兒一直念在嘴邊的“小黑屋”是什么玩意了。
多堅挺的一條漢子啊!
可是封了修為神識之后往那小黑屋里面一丟,關一夜出來之后,就好像被十八條練了三十年麒麟臂大漢安慰了三天三夜的小媳婦似的,整個人都不好了。隔天一放出來,他就哭著喊著大叫道:“頭兒,我再也不敢了!我錯了!不要再關我了……”
哭得個涕淚齊下。
尤其是他看著白河那眼神,簡直就跟活見鬼了似的。
“嘶!”
所有人齊齊抽一口涼氣。
那小黑屋,自己雖然不曾見識,但是見他如此模樣,心下都打定主意,還是少惹為妙。
大家都知道頭兒心里有火,可是他們又不敢去給他下火,因為他們自己也有火,怕火上澆油了。
你想,要打仗了,多好的打獵機會啊!可自己居然沒機會參與?!
虧啊
血虧!
獵團雖然掛名是獵團,可是很多時候,大家也不會介意客串一下拾荒的活計的。
因為打仗,就肯定會有勝負。勝者或乘勝追擊,或凱旋而歸,而敗的也會重整旗鼓,卷土再來。到這時候,就是大家發財的時候了,至不濟,也能從尸體上摸出點好玩意來。
要知道,高麗地方雖小,但也不是沒有油水的,軍中將領多為修者者,大戰之后若能趁機光顧一番……嘖嘖!
唉……
不說了,都不能參與,說多了都是淚啊!
于是大家就努力訓練,聊以發泄。
只要練不死人,那就往死里練,權當磨刀吧……跟了頭兒混,總不可能一輩子打醬油的。眼下平壤收復戰只是個開頭而已,日后日子還長著呢……
如此這般……
時間匆匆到了第五天,也就是李白說好的反攻之日。
到了這一天,遼東軍營內四萬人變成了一萬人,一下子就顯得冷清了下來。這日一早,天空忽然“轟隆”的一聲雷,居然下起雨來了。
如今大軍早已經出發,可是李白是主帥,同時也是主戰力,由于法則壓制的存在,所以他當然不可能隨大軍同去,只能待到關鍵時刻再華麗登場,然后一劍斬下敵方主將,然后下面的軍隊就可以蜂擁而上了……
所謂兵對兵王對王,說起來逼格高高,可是執行起來,也就這么一回事。
眼下,就是李白起程的時候了。
臨走前,邀月出來送行。
她就好像叮囑出門買菜的丈夫一般隨意說了一句:“早去早回。”然后就沒有其他了。
白河心里有氣,這幾日來一直避而不見。可是到了這時候,他終究還是冒頭了,掏出一塊巴掌大的玉牌丟給李白:“拿去。”
“什么東西?”李白問。
“神主牌,免得你掛了之后鬼魂找不到地回家。”白河沒好氣的吐出一句。
“這小子……”
李白不由失笑,然后低頭看看那玉牌。
果然。
玉,是頂級的良玉,上面刻滿了銘文。不過這銘文的內容,他卻有點看不懂。
“這東西不簡單啊!”李白心頭升起一絲明悟。
銘文不是白河的專利,他會,自己也會,而且水平還不低。可是眼下,這玉牌的銘文自己居然看不懂?
不管它是什么,反正肯定不是神主牌就對了。
神主牌可不需要銘文的。
于是笑了笑,李白便將玉牌放進了懷里,貼身放好。
隨后“嗖”的一聲,就在風雨之中,大詩仙李白駕起飛劍,“嗖”的一聲終于破空而去。
“好雨知時節,當春乃發生!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這場雨,下得好啊!”營帳里,白河喜上眉梢。
詩,是春雨詩,可眼下已經是夏日,下的是雷雨。用春雨詩來來形容雷雨,那就是強行裝逼了。可是管他呢,咱高興就行……
艾瑪!
大詩仙可算走了!可以搞事情了,哈哈哈!
“元芳啊……”
外頭獵團還在操練著,白河揮手招來小流氓,很誠懇的道:“一直以來,哥待你不薄吧?”
“你少來這套。”
他屁股一撅起,小流氓就知道他想放什么屁了,搖了搖頭,很果斷的來了一句:“我知道你想做什么,可是老白,不是做兄弟的不想幫你,實在是你這小命金貴,不能冒險啊!要是出了差池,你家那口子不拆了我?”
“我就過去看看,我保證,真的只是看看,躲遠遠的看……”
“看看也不行。不出意外的話,明天就應該會有消息傳回了,你就安心在城里呆著吧。”小流氓搖頭打斷道,說著竟然雙手捂耳。
“我不聽我不聽……”白河腦中有個表情包飛過,整張臉都黑了,這丫的……以前怎么就沒發現他是一根筋呢?
“好吧……不去就不去了。”
過了半響,白河輕嘆了一聲,然后手一翻,摸出了幾個酒杯來:“來,陪我喝幾杯……”
“誒?這個可以有!”小流氓眼前一亮,屁顛屁顛的爬了過來。
白河給他斟滿一杯,然后又給自己滿了一杯:“走一個……”
“誒!走一個……”
“叮”一聲,兩只上好青花瓷杯碰在一起,小流氓正要送入嘴中,忽聽白河居然念起詩來了:“僵臥孤村不自哀……”
小流氓一愣,問:“老白你不舒服?”
白河不答,徑自往下念:“……尚思為國戍輪臺。夜闌臥聽風吹雨,鐵馬冰河入夢來。好酒啊、好詩!”
說著“滋”一聲,一口干了,回頭對小流氓道:“喝啊,干嘛不喝?”
小流氓呆了下:“……”
一首念完,白河第二首又來了。
他端起酒杯,走到營帳門口,只見外面天色陰沉,暴雨連連,嘩嘩的響,然后念道:“……軍歌應唱大刀環,誓滅高麗出前關。只解沙場為國死,何須馬革裹尸還?”
念完搖頭晃腦的一陣陶醉。
“好詩啊、好酒!咦,你怎么還不喝?上好的二白酒,不喜歡了嗎?那換個口味吧,嗯……出來匆忙,只帶了點君莫笑,要不要?”
“君莫笑……”小流氓哽咽了。
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他看看手里的酒杯,舔了舔嘴唇,終究還是沒抵住那美味的誘惑,正要舉杯,不料聽見白河冷不丁又來了一句:
“……怒發沖冠,憑欄處、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閑,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平壤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高麗山缺。壯志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棒子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好酒啊!好詩……”
“嘭”的一聲。
“媽、、、的!這酒沒法喝了!”
小流氓放下酒杯,回過頭來看著白河,痛心疾首道:“所以說你們讀書人啊,心真臟!”
“所以呢?”白河看著他似笑非笑。
“……”小流氓嘴唇抖了抖,抖了半天也不知該說什么好,最后“嘭”的一聲,摔門而出,大吼一聲:“集合集合!全體集合!你們這幫混蛋,趕緊給老子死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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