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南岸方圓千里生人勿近,除了少數(shù)境界高強的強者,比如千年前的莊周,當今的李白等,極少有人來過。
主要是因為人們進不來。
天上飛的,水里游的,土里鉆的,地上爬的……各種異獸,四周全是。
天地靈氣復(fù)蘇之前,它們還是異獸。而靈氣復(fù)蘇之后,更是出現(xiàn)了許多靈獸,兇獸,全是莊夢蝶的小弟。
沒有他的允許,和尚都不敢來這里念經(jīng)。
而如今,在天池湖畔某處依山傍水的地方,卻出現(xiàn)了一座精致的莊院。
這座莊院,還是當初小七送白河過來的時候順手建造的,作為白河的暫居之所,免得風餐露宿。要是讓白河自己動手,指不定會弄出個牛棚來。
院內(nèi)除了照顧起居的小蘿莉之外,一個外人都沒有。就連北冥之主莊夢蝶,也是住在湖中,而不是院里。
小院的四周,已經(jīng)清出數(shù)畝大小的一大片菜園,密密麻麻地種著的全是芥子,這要是讓外人見到,口水肯定會流到北冥水位上漲。
這一片“菜園”的芥子產(chǎn)量,幾乎比得上大周一年總產(chǎn)量了——這是一筆巨大到難以想象的利潤。
而在小院背后的更遠處,還有更大數(shù)倍的一片菜地。
小蘿莉坐在邊上,手里拿著個小小的羅盤,操控著上百機關(guān)傀儡在地里忙碌著。
時隔兩年多,當年的小丫頭身子骨也長開了,宛如一株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很有小家碧玉的味道。
嗯,少爺說這些都是芥子儲備,只要傳送陣研究成功,就可以第一時間大規(guī)模建造,遍布世界各地。當然了,他還說那是挺長遠的事,可以慢慢來,不急。
除了菜地,莊院的周邊和內(nèi)部還點綴著許多火靈棉以及一些叫不出名的花草,花花綠綠的,甚是別致。
門前是綠水。
背后是青山。
一座小院,頗有幾分“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的滋味。
“少爺,二小姐,回來啦?”見白河二人回到,小蘿莉叫了一聲。
“嗯,做好飯了沒?”白河點點頭。
“我這就去弄。”小蘿莉放下羅盤,甜甜一笑,跑了回去。
講道理,二小姐是不用吃飯的,小蘿莉也是不用吃飯的,或者說很少吃,主要是白河。畢竟是凡人的體質(zhì),他無論如何也做不到不食人間煙火。
菜是自種的芥菜。
魚是在莊夢蝶的驅(qū)使下自己送上門來的肥魚,白河叫不出名字,但是很好吃,肉質(zhì)鮮美,口感一流。
另外還有些同樣叫不出名的獸肉。
小蘿莉廚藝極佳,三兩下就弄出了一桌很簡單的家常便飯來。三菜一湯,有葷有素,有魚有肉。白河吃得有滋有味,二小姐和小蘿莉在旁邊看著他吃,也看得有滋有味。
飯后,白河放下碗就一頭撲進了實驗室。
芥子,是一種很神奇的存在。
它出自佛教用語:芥子納須彌。意思指微小的芥子中,能容納巨大的須彌山。人們常說的“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大概也是這個意思。
白河本以為,芥子也好,須彌也好,那都是比喻詞,形容極小或者極大的物體。但沒想到,所謂的“芥子”居然真有其物,而且是前世常吃的芥菜子。而須彌山,在吐蕃那邊也是著名的“神山”,地位就跟突厥人眼中的大雪山差不多。
大周人常用的空間袋,多數(shù)就是來自吐蕃。
通常,人們更習(xí)慣稱之為芥子袋,效果雖然沒有“芥子納須彌”那么夸張,但也十分方便。
芥菜的本身,除了能吃以及生長困難這兩個特點之外,就沒別的亮點了,平淡無奇。但是它所孕育的芥子,卻是難得一見的空間材料,本身就具有扭曲空間的特質(zhì)。
白河曾經(jīng)做過一個實驗。
他將芥子曬干之后,混合其他材料編織成線,然后做成一根繩子。把繩子首尾相接,形成一個環(huán),大概手腕大小,然后再用這個繩環(huán)去套其他的東西,比如木樁,結(jié)果雙手合抱粗的木樁都能套得進去。之后他又將實驗對象換成活物,結(jié)果也是一樣。
在旁觀者的角度看去,就仿佛在芥子繩環(huán)的中間,存在著有一個看不見的凹透鏡。凹透鏡扭曲的是光線,而芥子繩幻扭曲的是實物。
很神奇!
白河不知道這是什么原理,但它就是這么神奇。
若做成芥子袋,也有同樣的效果。
不過,或許是因為封閉所以形成了“異空間”的緣故,芥子袋不能容納活物,就連最微小的微生物也無法在其中生存。
這就導(dǎo)致芥子袋變成了小蘿莉最喜歡的東西,因為保鮮效果一流……
咳,扯遠了……
鑒于芥子具有這樣神奇的特質(zhì),這就為傳送陣的研究提供了可能。
研究的開始,白河遇到最大的難題就是如何將“扭曲”轉(zhuǎn)換成“折疊”。
因為,傳送陣,顧名思義就是可以進行空間傳送的法陣,前腳從神都跨進去,后腳就能從金陵踏出來,才算是成功“傳送”。
就好比一張紙上的兩個點。
用常規(guī)的走法,當然是“兩點之間直線距離最短”了。但如果能將這張紙對折起來,直接進行點對點穿越的話,那就連這段直線都可以省去了。
結(jié)果萬事開頭難,白河從一開始就卡住了。
因為扭曲是扭曲,折疊是折疊,雖然同屬空間技術(shù)的范疇,但兩者完全是兩個概念來的。
后來,白河忽然想到了圣后。
圣后的境界不知有多高。白河知道她是“羽化”,是融合九州龍脈之后的結(jié)果,是真真正正的“仙”!
整個大周只有一個人可以做到,除了她,連李白都不行。
但羽化境到底有多高?
不知道!
白河只知道,只要是九州龍脈所籠罩的范圍,圣后都可以降下神念分身。白河甚至懷疑她可以縮地成寸,現(xiàn)身于大周的每一個角落。
只是沒有真憑實據(jù),圣后也不曾展示過這樣的神奇手段,所以這樣的猜測也只能猜猜而已了。
然后重點來了。
白河尋思著:降下神念分身,這本身會不會就是一種“傳送”?
因為神念分身,是元神的一部分,而元神則寄存于肉身之中。當圣后人在神都的時候,她的神念分身卻可以瞬間出現(xiàn)在朝陽郡,北冥湖,甚至遮天傘下,這不是傳送是什么?
難道真的是“思想有多快,速度就有多快”咩?
于是白河就跑去向圣后求證。
圣后說:“跨越空間的束縛,其關(guān)鍵并非折疊,而是撕裂。”
她甚至還現(xiàn)身說法,親自給白河展示了一番。
在跟圣后交流的時候,白河已經(jīng)在北冥了,而圣后在神都,二人是通過心靈對話的形式交流的,結(jié)果還沒“掛機”,圣后就已經(jīng)來到了眼前。
不是神念分身,而是她本人——她居然當著白河的面,硬生生的撕開了一道人高的空間裂縫。
那道裂縫邊緣黑黝黝的,仿佛破碎的鏡子切口一般。前面是北冥,后面還是北冥。可是從裂縫的中間望去,卻很詭異的見到御書房的景象,白河甚至還見到書桌上擺著一本書:凡人修仙傳。
白河當時就眼都直了,還真的是空間傳送!
他試圖從裂縫中間穿過去,結(jié)果被圣后阻止了。圣后說:“你肉身不夠堅韌,若是妄圖跨越空間,后果只會被空間所撕裂,死無全尸。”
說白了……
這空間傳送就是她的專屬技能,其他人無福消受——至少白河不能,除非有圣后護著。
不過,這已經(jīng)給了白河很大的啟發(fā)。于是他的研究方向馬上就發(fā)生了改變,以芥子為原料,以銘文學(xué)為核心技術(shù),開始研究空間撕裂的法陣。
畢竟單純的撕裂,比轉(zhuǎn)換、折疊簡單多了。
時至今日……
歷時足足一年,在試驗了無數(shù)的銘文組合,以及浪費了無數(shù)“珍貴”的芥子以及其他材料之后,終于讓他研究出第一個法陣。——準確的說,應(yīng)該是兩個:一個是“入口”,另一個是“出口”。
白河的思路很清晰。
首先要明確的是,自己的目標是做出傳送陣,而且是以搭建“傳送網(wǎng)絡(luò)”為前提的傳送陣,這就決定了將來大周的傳送陣數(shù)量會很多。
那么,如何隨心所欲地傳送到自己想要去的地方,這個問題從一開始就應(yīng)該考慮在內(nèi)。
然后,傳送陣不同于圣后的“手撕裂縫”,它的本質(zhì)是一件工具,或者是一個基礎(chǔ)設(shè)施,甚至是一種交通工具。
就好比一條特殊的通道。
既然是通道,就必定會有入口,也必定會有出口。
這條通道的入口有無數(shù)多個,出口也可以有無數(shù)多個,一個入口可以對應(yīng)無數(shù)多個出口,無數(shù)多個入口也可以對應(yīng)同一個出口……總之就是要做到四個字:隨心所欲!
對,就像地鐵那樣。
于是白河就直接將“一”個傳送陣,分成了“二”:出口,入口。
這就是“傳送陣”的雛形,同時也是傳送網(wǎng)絡(luò)的雛形。
只要確定從“入口”進去的東西,可以從“出口”出來,那以后搭建傳送網(wǎng)絡(luò)可以慢慢完善、豐滿了。
傳送陣的雛形,是一個很微型的法陣。
只有巴掌大小,上面是一個圓環(huán),就像一個門框,底下是梳妝盒大小的基座。基座上面銘刻著無數(shù)的銘文,鑲嵌著幾顆雕琢過的靈石。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控制法陣運轉(zhuǎn)的“遙控器”——羅盤。
就跟外面那些收割芥菜的機關(guān)傀儡一樣,這些靈感都是來自于誅仙陣的啟發(fā)。
將兩個法陣并排擺放,隨著白河神識一動,兩個法陣就同時亮了起來。頓時,隨著一股詭異的波動出現(xiàn),然后就黑了。
所謂的黑了,不是說法陣的顏色變黑了,而是指圓環(huán)中間的空間變黑了。
法陣開啟之前,還可以透過圓環(huán)看過去的,可是隨著法陣的開啟,圓環(huán)就變得如同虛空一般深邃無比,連光線也無法穿透。
這畫面很詭異,跟圣后弄出來的“手撕裂縫”完全不同。
但白河也不在意,畢竟只是個雛形而已,你實在不能指望它的賣相能有多好。
關(guān)鍵是作用。
這時,白河隨手拿過一根棍子,然后將棍子從“入口”這邊戳了進去,然后很詭異的一幕就出現(xiàn)了——棍子不見了。
肉眼可見的,“出口”那邊也出現(xiàn)了類似的波動,好像有什么東西要冒出來似的,可是偏偏這根棍子就是不見了,就好像被“入口”吃掉了一般,
白河仔細看了看“出口”,卻發(fā)現(xiàn)并非全無動靜的——在桌子上,赫然多了一些木屑。只有很少、很少的一丁點,稍不注意就很容易忽略。
白河看著這些木屑,很認真的思考了起來。
在實驗開始之前,木屑是不存在的,這一點他十分確定。但問題是……明明自己捅進去的是木棍,為什么出來的是木屑呢?
是真的被入口吃掉了吐出殘渣來嗎?
還是木棍在空間穿越的過程中出現(xiàn)了什么差錯?
芥子袋的空間相當穩(wěn)定,放進去什么樣,拿出來還是什么樣,完全沒變化的,為什么做成了傳送陣就變成了這樣?
正想著,莊夢蝶不知何時跑了進來,說了一句:“你換個東西試試?”
“嗯?”白河愣了一下。
“比如說遮天劍。”莊夢蝶補充了一句。
“你的意思是……”
“你試試便知。”
白河想了想,點點頭道:“也好……”
遮天劍本來就是圣后的隨身兵器,后來經(jīng)過圣后用神雷淬煉,早已具有“萬劫不磨”的特質(zhì),用來做實驗的話,是怎么也弄不壞的。
“圓兒,去我房里把黃紙傘拿過來!”一聲大喊,遮天傘很快送到了手里。白河如法炮制,終于……
他見到遮天劍完好無損的從“出口”陣法冒了出來。
很詭異!
很不可思議!
但偏偏就是發(fā)生了!
明明是并排的擺放的兩個法陣,中間并不相連,可是從入口進去的遮天劍,卻真的從出口出來了!
這就是意味著……
“成……成功了?!”又試了幾次,白河的心肝尖都忍不住顫抖了起來。
一年啊!
足足一年了啊!
在這個連放個水也會馬上凍成冰棍的鬼地方足足隱居了一年,夜以繼日的研究,廢寢忘食的琢磨,嘔心瀝血的實驗,如今終于成功了嗎?
“只能說成功了一半吧,至少……你說的傳送功能,這法陣的確是具備了。”
莊夢蝶打了個哈欠,“但是,因為是撕裂法陣,所以內(nèi)里的空間也變得極不穩(wěn)定。傳送遮天劍當然沒事,但想傳送個人么……喏,那棍子就是最好的例子。”
這條懶魚好歹也是個元嬰級別的高手,以他如今的境界,已經(jīng)初步觸及“空間”的門檻,所以他的話具有很大的權(quán)威性。
白河之所以帶他一起來北冥,其中一個原因也是要參考他的意見。
“我知道,我知道……”白河激動得嘴唇微微顫抖,可是不管怎么說,這也是突破性的重大進展!
隨后他很快冷靜了下來,實驗繼續(xù)。
白河的思路是很清晰的。
傳送陣最大的特點是什么?一是快,這頭進,那頭出,完全沒有“在路上”的概念;二是無視距離,不然怎么叫做“傳送”呢?
如今,快是板上釘釘?shù)氖铝耍瑹o視距離也已經(jīng)做到了,那么接下來的步驟,就是驗證這傳送陣到底能無視多長的距離了。
說直白點,就是傳送距離。
只有在確定了傳送距離的前提下,才能繼續(xù)下一步:穩(wěn)定空間。
當空間穩(wěn)定到足以讓人類也可以通過了——尤其是普通人,最后才是研究進、出口之間的相互轉(zhuǎn)換,以及多個出、入口之間的交叉感應(yīng)等等,而不再局限于“一對一”。
到那時,傳送網(wǎng)絡(luò)就可以投入使用了。
“晴兒!”
喊來二小姐,白河仔細交代了幾句,然后二小姐就帶著“出口”出門去了。
一出門她就直接向南飛。
一直飛了一個時辰,飛了足足一千里路,才尋了一個山頭停了下來。
這邊白河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便再一次啟動陣法,然后果斷地、毫不猶豫地將遮天傘直接丟了進去,然后耐心等待。
又過了一時辰,二小姐的身影俏生生的出現(xiàn)了在實驗室門口。
而她的手中,除了帶去的“出口”之外,還握著一把傘。
遮天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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