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開腦
“多見見就習(xí)慣了，開胸和開腦是檢驗尸體最基的步驟，要還死者一個公道，只有解剖清楚，任何一個線索都不放過，才算不枉費仵作手上這把刀。”
容棱移開目光，看向柳蔚的側(cè)臉。
柳蔚五官秀氣，在昏暗的燭光下，側(cè)影搖曳，眉宇格外的恬靜柔和。
這樣一個該待在家中被人寵著疼著的女子，卻持著樣式古怪的仵作刀在死人的身上割來割去，做些連男人都極其厭惡的事，而她卻還自得其樂。
容棱挑眉，此女究竟是怎么想的。
又或者，是逼不得已？
他第一次見她是在京都郊野，這次見她，卻在曲江府，一南一北，隔著浩浩蕩蕩的兩江大河，這讓他疑惑，她究竟是什么人？來自何處？有無家人？竟還敢上報朝廷，加冕官職，真就不怕一個女扮男裝的欺君之罪落下來，留給她的，只有個人頭落地的下場！
容棱微微瞇起眼睛，這個女人身上存了太多秘密，他想挖掘，但此時卻又不想驚動。
或者，就像現(xiàn)在這樣更好，彼此不要侵入得太深，他暗自觀察，一切從長計議。
而就在他胡思亂想時，柳蔚已經(jīng)將死者的頭蓋掀開，露出里面的構(gòu)造。
人腦是人身體上最神秘的地方，人的一切思想，行為，感官，都來自這里。
古代沒有光，無法對腦部進(jìn)行拍片，柳蔚只能心翼翼避開腦漿血管和鮮血，檢查其他部位。
“額葉和顳葉明顯萎縮，周圍有遭過啃噬的痕跡……”柳蔚著，神恍惚起來。
容棱卻皺起眉，中樞神經(jīng)還沒搞懂，又來了兩個不懂的詞。
柳蔚像是知道他的疑惑，沉重的解釋：“額葉和顳葉主管人的思考，記憶，情緒以及判斷，這個器官，正常人是普通大，但精神異常的人，就是俗稱的患有癲狂癥的人，這個器官會比正常人的，如果是后天形成的，看著就像是萎縮了，而這人的額葉和顳葉，不止萎縮，周遭還有比啃噬過的痕跡，血管夾縫里，還有一些顆粒，這就像有人將一只蟲塞進(jìn)他們的腦袋，任那蟲在他們腦中作亂，但是很奇怪，除了顳葉和額葉，他們腦部其他地方卻沒被破壞，那么那些蟲，是怎么分辨作亂的位置的？”
柳蔚著，又急忙打開另一具尸體的頭蓋，這次她在這人的松果體附近，找到了一顆大概只有正常人指甲那么大的蟲尸體。
“就是這個！”
容棱湊近了看，除了嗅到人腦腦漿的味道，便只看到一只身漆黑的毛蟲。
“是什么？”他問。
“不知道，我要帶回去看，這蟲已經(jīng)死了，不知道能否研究出來，不過可以確定，這東西就是致這些人癲狂死亡的元兇。”
容棱神凝重起來。
柳蔚將那蟲收好，抬起頭看他：“王爺?shù)臎]錯，的確是有人沖著鎮(zhèn)格門來的，建議不要讓你剩下的下屬做無謂的犧牲，最好將他們都先召回來。”
“什么意思？”容棱并沒完聽懂。
柳蔚指著尸體的大腦：“這些遭到啃噬的傷口有大有，我懷疑，這毛蟲先只是范圍的啃噬，最后被養(yǎng)大了，才兇戾的徹底將人神智摧毀，這種蟲是有潛伏期的，極有可能，剩下的人里也有人被施了這東西，我需要對他們進(jìn)行檢查，否則他們過不了幾天也會瘋癲而亡。”
習(xí)慣手握重權(quán)的男人，很不喜歡這種被動與鉗制！
“明天。”容棱聲音發(fā)沉：“明天一早，將人帶給你。”
柳蔚點頭：“這三位也算為我們找到了真相，他們是你的人，你必不想看到他們開膛破肚，如此狼狽，我現(xiàn)在給他們縫合，你要繼續(xù)呆在這兒？”
男人“嗯”了一聲，聲音微淡，明顯有些心不在焉。
柳蔚也不管他，把針線穿好，先將尸體的器官放進(jìn)肚子里，再對肚皮進(jìn)行縫補。
尖細(xì)的針頭穿過皮肉，發(fā)出噗嗤的細(xì)弱聲音，容棱的思緒被打斷，抬眸，便看見柳蔚已經(jīng)將三具尸體的肚子都縫好了，現(xiàn)在正在縫頭蓋。
因為尸體腦漿氧化，大量漿水混著血水淋得到處都是。
柳蔚的手套，已經(jīng)不頂用了，最后，她索性取下手套，赤著手做事。
那白嫩纖細(xì)的指尖很漂亮，素白的手沾滿了腦漿，紅紅白白的，映襯起來，可怖之下，又透著幾分優(yōu)雅。
容棱不注意的，看出神了。
等到柳蔚把人縫好，白布重新蓋上，容棱才別開眼，柳蔚卻根沒關(guān)注他，她已經(jīng)收拾好東西，走出義莊。
容棱跟上。
兩人出去后，便看到外面車夫守著馬車正等他們。
這個車夫是容棱的人，容棱沒明，但柳蔚看得出這是個練家子，應(yīng)該是容棱的下屬。
撩開車簾，柳蔚就看到黎抱著被子，在里面睡得很甜，他個子，伸開了腿腳剛好能睡下。
柳蔚身上有味道，看了眼兒子無異樣，便放下車簾沒有進(jìn)去，只是問容棱：“我們現(xiàn)在進(jìn)城？”
她看了眼天，天已經(jīng)黑透了，也不知道城門關(guān)了沒。
他一言不發(fā)的翻身上了馬，傾身，朝柳薇伸出大手。
柳蔚挑眉：“干什么？”
容棱道：“難不成你想走著？”
柳蔚抿了抿唇，她不想身上的尸臭味驚醒孩子，可那狹的車轅好像又容不下她和車夫兩個人，最后，盡管不甘心，她還是握住了容棱的手掌，被他一把用力拉上馬。
身子一躍而起，她輕巧的落在男人身后，而不是身前，馬上空間有限，柳蔚的身子不得不緊挨著男人。
可她靠的太近了，甚至嗅到他身上淡淡的青草味道，她頓時覺得很不自在。
“話，兩個男人騎一匹馬，會不會太難看了。”她摸摸鼻子尷尬地。
容棱沒話，顯然對她這種自欺欺人已經(jīng)免疫了。
柳蔚卻更別扭了：“算了，我去馬車?yán)铮覂鹤硬粫訔壩业摹！?br />
柳蔚話音未落，容棱已一把抓住她的手，將她細(xì)白的手繞到他健碩的腰間，緊緊按住。
柳蔚被迫將他抱住，臉頰已經(jīng)貼到他后背，男性氣息再次瘋狂的環(huán)繞上來，將她鼻息牢牢占據(jù)。
“你干嘛。”她語氣不好。
男人稍微松開她些，不忘叮嚀：“抱著我腰，馬上顛簸。”
柳蔚吸氣，再顛簸也不用這樣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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