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身形高壯的學生,我認出他們的祿服,他們是武校的學生。”過了好半晌,云承稚終于說了。所
謂武校,多是兵部、刑部與指揮令家的子嗣門生所上讀的學堂,里頭教的圣人文章少,通常都是練兵習武,騎射御馬。“
那幾位正義的武校學生將孟奇怎么了?”柳蔚又問。
云承稚搖頭:“他們沒打孟監生,但孟監生見到他們,便嚇得面無人色,學生聽他們對話中,提到一句‘胡大哥’。”“
胡子濯。”柳蔚揚高聲音:“兵部侍郎胡岳三子,現正就讀城北武校,乃是校堂中的大哥大,麾下不少同窗,以他馬首是瞻。”說著,又看向云承稚:“你見到胡子濯了?”云
承稚點頭:“胡武生也在其中,他見孟監生欺辱學生,便將孟監生提到自己跟前,押住他的脖子,冷笑了幾聲,而后便讓學生先走。”“
然后你就走了?”
“對。”
“從此之后,你沒再見過孟奇?”
“不,還見過一次。”“
何時,為何?”“
就在當日,在大和書院后門,學生回書院后,本不想再提此事,但過了晌午,門房說,后門有人找我,學生過去一看,卻見是孟監生,身后還跟著胡武生等人。”
“他們對你做了什么?”云
承稚擺了擺手:“沒做什么,孟監生他,他給了我一袋銀子,還,還跟我道歉……”“
他為何這么做?”“
是胡武生讓他做的。”
“胡子濯為何要他這么做?”
“我不知道。”
“你與胡子濯是什么關系,他為什么要替你出頭?”“
沒,沒關系,我不認識他,那次見面,也是第一次見。”
“那他恐嚇孟奇送銀子給你,是為了什么?”
“我不知道。”“
你說你是外地學子,上京求學,與京中權貴子弟并無牽扯,但現在卻有個兵部尚書之子對你有意示好,你有什么本事讓他另眼相看?告訴我,那日你們對孟奇做了什么?他今日之死,與你們當時的所作所為有沒有關?”“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大人,我不認識孟監生,也不認識胡武生,我跟他們都沒關系……”
“胡子濯讓孟奇給你送銀子,他怎么知道你是大和書院的學生?”
“我穿了祿服,我那日是穿了祿服去書齋買書的,或許是他注意到了……”
“胡子濯路見不平,已經救你一次,卻還要押著孟奇到大和書院給你送銀子,你自己不覺得有問題?”
“有,我也覺得有問題,所以我沒收他們的銀子,我還給他們了,我真的還給他們了……”
激烈的對話,在云承稚又委屈又無辜的自辯中,停頓稍許。
柳蔚深吸一口氣,知道氣氛烘托得差不多了,下面該上高~潮了。
“胡巧兒,你認識嗎?”
堂下眾人均是一愣,不知這突然出現的人物,又是誰。
云承稚聞言卻是瞳孔一縮,頓時大驚失色:“胡巧……胡巧兒……”
“她死了半年了,在她未死之前,你們曾是朋友,對嗎?”云
承稚狠狠的捂住自己的臉,眼睛死死閉住。“
或者說,不止是朋友,你是她的心上人。”
“夠了!”云承稚霍的放下手,整個人因為氣憤,抖得極其厲害:“她已經死了,不要說她了!”“
你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嗎?”云
承稚有些頹然的垂下腦袋,眼底有淚水涌動,半晌,才喃喃的道:“重病,她哥哥說……她那日想來見我,翻墻摔暈在泥潭,淋了足足大半天的雨,一場急病就……就……是我的錯,我應該好好跟她說,不應該……不應該……”
“不應該拒絕她,不應該知道她對你有意后,便對她敬而遠之,甚至不許他來書院找你,胡巧兒是兵部五品參議官胡勇的妹妹,胡勇是兵部侍郎胡岳的表外甥,胡巧兒,也算胡子濯的表妹。”“
這……”云承稚錯愕的抬起頭:“我不知道……她沒說她哥哥是……是兵部的參議官……她說,她說哥哥只是個小兵……”
“她當然不會說,她鐘情你這個一貧如洗的文弱書生,為了顧及你的尊嚴,她怎么可能告訴你她是個千金小姐,她為了接近你,隱瞞了自己富貴的身世,只是希望你多看她一眼。”“
我……我……”云承稚整個人都是懵的,他頹然的滑落到地上。柳
蔚走到他身邊,拍了拍他的腦袋:“喜歡一個人沒有錯,不喜歡一個人也沒有錯,胡巧兒半年前死了,但她死亡的原因,卻不是她哥哥告訴你的所謂的疾病,她是,自盡的。”
“什么?”云承稚猛地抬起頭來,堂衙內其他人,也都呆了。
這件事所牽扯出來的恩怨,要比所有人一開始預料的,深遠得多。柳
蔚嘆了口氣,目光注視云承稚失神的雙眼:“有一點她哥哥沒說錯,她的確是想去找你,但冒雨前往時,在路上卻遇到了正從青樓酒肆洋洋而歸的孟奇……傍晚的街道大雨傾盆,人跡罕至,她,被醉眼朦朧的孟奇,奸污了。”
云承稚震驚的瞪大眼睛。堂
下其他人,也猛然的看向孟泰夫妻。
孟泰是傻的,孟夫人更是承受不住打擊一般,快要暈倒……孟
家夫妻的情況,無人在意,柳蔚的話也還沒停。
“胡巧兒不敢告訴別人,就連她的哥哥都不知道,她回家后不久,郁郁成疾,最終自盡了,而此事真相,在事后三個月,卻讓另一人知曉了。”
柳蔚再次朝外招手,刑部役衛們,將另一位被蒙著頭,塞著嘴,束著雙手的青壯少年推了進來。那
少年“唔唔”的掙扎著,柳蔚上前,一把掀開對方頭上的麻袋。頓
時,一張讓在坐不少高官均不陌生的少年臉龐,顯露出來。
胡子濯。
容棱在去找云承稚前,從武校擄過來的人證之一。“
唔唔唔!”胡子濯方才在堂外也聽到里面的對話,他現在很激動,掙扎著,用一雙狼似的眼睛,瞪著在場所有人。
柳蔚將他嘴里的布拿出,這小武生呸的吐了口唾沫,視線一轉,卻是緊盯著堂上那被又是開胸,又是開腦,鮮血淋淋的孟奇遺體。隨
后說出他上堂之后的第一句話,囂張又狂妄:“是誰將他五馬分尸的,本少爺,重重有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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