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一,酷暑的京城,終于得見一絲清涼。
上午時分,清宅門外,容棱扶著紀南崢的手,將老人家送上自己早已安排好的青頂馬車。
紀南崢坐進車內,手往外伸,容棱又接連將小黎與丑丑遞給他,最后讓開位子,讓師父祝問松也上了車。
狹小的車廂里一下被擠得滿滿當當,容棱放下車簾,自己坐上車轅,揮馳馬鞭!
云承稚是來送行的,見姑父這就要走了,忍不住跑前兩步,喊道:“兩個月真的能回來嗎?姑父,你可別騙我!”
“差不多。”容棱順手在小少年頭上呼了一下,道:“這陣子,你多盯著點兒。”“我知道!”云承稚點頭,又望向青頂馬車后面跟著的那輛裝載行李的藍頂馬車,壓低了聲音,問:“可是,你們回天石州探親,帶那個人做什么,我聽姑姑說過,那人,可
奸詐了!”
“有用。”容棱沒多解釋,見時辰差不多了,不再同云承稚多說,催促馬兒前行!
云承稚站在后面目送他們離開,視線卻老是忍不住往那藍頂車上看。
車內的人沒冒頭,但云承稚知道那是誰,一個階下囚!
姑姑說,那人掌握著一些不為人知的古老秘密,但大概知道那是自己保命的關鍵,因此拖拖拉拉甚久,直到現在,也不肯松口。
云承稚不理解,姑父帶著全家出行,為什么也要將此人拉上?難道,這人真的這么特別?
聽說,他以前是國師?
因參與了六王造反,才被打入天牢,成為階下囚。
這樣的人,姑父,為什么要與他打交道?
云承稚百思不得其解,等到視線中已經見不到那兩輛低調出行的車馬,他才回過頭,往兵部尚書府走去,今天天色好,正是去找胡子濯打探消息的好日子。
……
容棱要去天石州,與柳蔚所去的西進縣南轅北轍,這個計劃是臨時的,在柳蔚離京之后。
京城去天石州,走水路最快,因此哪怕顧忌有老有小,容棱也依舊選擇了前往亭江州去搭船。
抵達亭江州時,已經是六日后。
特地選了當地最干凈寬闊的客船,容棱帶著一家老小重新上路。
船艙里,祝問松在與紀南崢說話,兩個老人家聊天一點不注意音量,說人八卦時,也毫不在意會不會被對方聽見。小黎帶著丑丑,在甲板上看云,時不時就聽到太爺爺在跟師祖爺爺說,說那位與他們同行的國師大人的豐功偉績,一會兒說人家欺師滅祖,一會兒說人家嫌貧愛富,聊了
小半個時辰,小黎實在聽不下去了。
他牽著丑丑,走到隔壁船艙外敲了敲門。
過了好一會兒,這位與他有過一面之緣的白發青年,才打開門栓。
“有事?”對方問道。
小黎摸了摸鼻尖,指了指旁邊的房間,赦然道:“你都聽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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