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的是就過去吧。”葉寧只是淡淡地點了下頭，這個老者他自然記得，當初祭祀第一梯隊領頭的白發老者，一見面就對他這個小輩道歉，無非是兩個緣故，其一，自己對趙長老施展的一手暗夜，其二，就是神農藥園閉園一事。

    “老夫楚玄。”白發長老自報家門，又多看了葉寧幾眼，遲疑道：“葉先生，看你的年紀不過二十七八，恕老夫冒昧問一句，不知葉寧如今處于什么境界？”

    面上看似平靜，楚玄的心中實則翻了驚濤駭浪，就趙長老所言，葉寧雖然只是出了一手，卻是給了趙長老一種極度危險的感覺，而且憑著直覺，趙長老感到，要是真與葉寧大打出手，勝負頂多五五之數，那豈不是說，葉寧也是道境二重？

    不滿三十歲攀上道境二重，就楚玄所知，僅有當年那位，而當年那位可是打遍天下無敵手的存在。

    “不該問的別問，該你知道的，我會告訴你，跟我到處走走吧。”葉寧負著雙手，向遠處走去，楚玄壽眉微挑，他自認已經足夠放低姿態，沒想到葉寧竟如此慢待，這讓他心中生出一絲不悅，不過眼下神農藥園封閉一事關乎神農氏族的興衰，他也只能忍了。

    跟著葉寧走了一路，直到族中最西側的一片幽靜小林，葉寧方才停下腳步，回頭看著楚玄，淡漠地道：“你年歲過百，百年前神農氏族將沒十年一次的祭品由牲畜改為妙齡處女，這事你應該清楚吧。”

    楚玄心頭微微一顫，那個時候他雖然才不到三十歲，卻一脈嫡系，少族長的堂兄，對改變祭品之事的內幕略有知曉，實際上，這事是當初長老會首席長老不顧半數長老會成員反對，強行拍板定下的，緣于當初的首席長老年近一百六十歲，處于道境三重頂峰，壽元將近，于是與園內那位上仙達成了交易，以提高更改祭品為條件，換取了一片天材級的葉片，試圖以此破境，不過最后還是失敗了，但祭品由牲畜改為妙齡處女卻被保留了下來，延續至今。

    可葉寧怎么會知道這事？

    田雙雙以及另一名作為祭品的女子之前已經被帶到了長老會接受詢問，只道是被葉寧救下，然后在園內摘了不少珍惜藥材給龍女等人服用，其余的一概不知，難不成葉寧與上仙取得了溝通？

    就在楚玄心思轉動之時，葉寧又開口了：“你們神農氏族違背當年的約定，你作為如今長老會首席，可知罪？”話末，葉寧手掌一翻，一團黑霧跳了出來。

    楚玄一見那團黑霧，立時露出了絕難置信的表情，身子猛然一顫：“你，你是？”

    葉寧皺了皺眉，楚玄壓了壓澎湃的心緒，直勾勾地盯著葉寧掌心那團黑霧，忽然一咬牙：“葉先生，我有一個疑問，你和暗黑之主可有什么關系？”

    這一回，倒是輪到葉寧吃驚了，楚玄似是為了證明什么，手掌一攤，一團與相仿的黑霧懸浮而出，只不過，形似內里卻少了那股寂滅氣息。

    葉寧略一感應就有了判斷，楚玄應該和之前的嘉玥一樣，修煉的是初級版本的暗夜玄天功，這么說，楚玄也是暗黑之主的后代？

    “葉先生，實不相瞞，我是嘉玥的外高祖父，您收嘉玥為徒一事，羅騰已經與我說了，您放心，這事除了我，羅騰，還有嘉玥之外，族內再無第三人知曉，嘉玥的功法也是由我傳授。”

    聽得楚玄這般說，葉寧再不存一絲疑慮，就點點頭：“那我也就實話實話了，我是暗黑之主的傳人，你的祖先也就是我的祖師爺。”

    楚玄心中雖然早有猜測，但聽葉寧親口說出來，還是感到了吃驚不小，同時也是暗暗釋懷，難怪葉寧的武道天賦勘稱妖孽，暗黑之主的傳人豈是泛泛之輩？

    他若非是仗著血親的優勢，暗黑之主的功法又哪里會傳到他的頭上？

    “四百年前，暗黑之主為神農氏族開啟了神農藥園，神農是族的后人為了貪圖園內的資源，居然打破了當初的約定，并且拿女子作為祭品，這種事若是放在世俗，神農氏族早就被視為邪族給剿滅了。”葉寧沒再深究彼此間的淵源，暗黑玄天功一脈單傳，他既然收了嘉玥為徒，暗黑之主其他的后人便不作考慮，他也不會在功法上作任何指點，這邊將話題轉了回來。

    楚玄露出尷尬之色，七十年前他成為長老會一員至今，的確是因為園內那豐富的資源，再也沒想過重歸當年的約定，規矩一旦被利益打破，就如同覆水難收，這是人的本性使然，也是被歷史反復驗證的真理。

    “神農藥園內園五年后會重開，日后十年一次的祭祀照舊，祭品可以在四百年前的約定之上提高禽畜的數量，但有一點，不允許再以人類作為祭品。”葉寧的聲音猶如天上的孤月，清冷異常，帶了一股不容置疑之意。

    楚玄皺眉，這事他還真不好一口答應，畢竟按照原本的約定，每十年能從內園得到的資源要比現在少一半。

    “另外，嘉玥要隨我一同離開去外界修煉，十年之后，待她邁入道境再重新回歸。”

    聽得這話，楚玄眼中閃過一道厲色，沉聲道：“葉先生，嘉玥既然和趙天有了婚約，那就是趙天的未過門的媳婦，你要將趙家的媳婦帶走，這不太妥當吧，而且這事，即便我是長老會首座，也不能專斷，若是拿到長老會表決，我相信沒有一個長老會同意。”

    葉寧也是略感意外，祭品一事，楚玄尚猶豫，而帶走嘉玥一事，拒絕的態度卻如此堅決，可見，神農氏族與世隔絕，思想有多么根深蒂固，女子對這樣封建大家族來說基本就是私人物品，在家從父，出嫁從夫，老來從子，也難怪，就葉寧見到的長老會成員，或者說道境強者之中，無一名女子存在，由此可見，女子在族中的地位何等低下。

    “無妨，如果說不通的話，我不介意以武力解決，你就當我擄走了嘉玥。”稍頃，葉寧云淡風輕地一揮手，這般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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