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個帶著醉意的人冷靜下來可不是件容易的事。
陳禹好言相勸了半天，柳姨才抹去眼角的淚水。
起來對于這個叫柳倩的長輩，他還是有著特殊情感的。畢竟沒有陸詩瑤生母的話，她不定就成為自己的母親了。
老爸，仔細想想你也是個罪孽深重過的人。不過當時的情況比較特殊，也不是自己能多嘴的。
不過對于這位即使是被甩了還能接下監護人一職的柳姨，陳禹是既同情又佩服。所以對于她不靠譜的地方也就適當地無視了——反正自己和妹妹兩個人也能正常生活。
“你還沒和我解釋清楚呢。”結果話題又饒了回來。
“這個啊，”把手放到腦后，陳禹眼神四下閃躲，“我們就是出去散了個步。”
“我相信你們兩個能夠照顧好自己，”對方和顏悅色地伸出手，一把扯起他的臉皮，“但是撒謊就是另一碼事了。”
“疼疼疼。”因為被揪起了半邊臉，聲音有些含糊不清，不過臉上的肌肉倒是如實訴了他的心情。
“那你還不趕緊實話。”
脫離“魔爪”，陳禹揉了揉飽受折磨的臉頰，老老實實地道：“是被人叫出去吃飯了。”
“那也不能到這么晚啊。”柳姨架起雙臂瞪了過來。
“下次再也不敢了。”這個時候低頭認錯勝過千言萬語。
看見他認錯態度良好，柳倩也稍微松了口：“我清楚你們兩個都不是需要操心的人，但是很多事都不會和想象的一樣順利。”
她的臉上浮現出兼具憤恨和痛苦的表情：“比如，來滿心歡喜的準備下班，卻被上司突然通知要加班寫文件。去死吧……”
您舉的例子還真是現實的可怕，還有最后心里話漏出來了。
又當了一回情感垃圾桶，陳禹只能以點頭作為回應。
“算了，”吐掉肚子里的苦水，她情緒安穩了不少，“還是去屋里吧，你站得也該累了。”
柳姨，真是要感動的哭出來了——如果不是發現您腳步虛浮的話。
其實根就是自己站不住了吧？
接下來的事完證明了猜測的正確性。
柳姨大咧咧地往沙發上一躺，似乎酒精也隨著這個幅度較大的動作涌上了大腦。她囈語般的發出聲響：“陳禹，去給我弄杯水。”
唉？剛才不還心疼自己呢么？怎么自己還沒坐下就被指示走了？
不過，和一個醉醺醺的人探討這些顯然沒什么用，陳禹嘆息一聲，走向了廚房。
等他回到客廳，就發現柳姨正拉著妹妹的手，眉飛色舞地著些什么。
“瑤啊，我跟你講，喜歡一個男的就要趁早下手，不然被別人搶了先，就只有哭的份了。”
“嗯，我知道了。”
“你看我，就是沒把握住機會，現在才落得這個下場，”她醉眼朦朧，言語中的怨念又深了幾分，“現在好了，周圍只剩下一些差勁的家伙。什么年紀大了點啊，快點去死啊，我還很年輕呢好不好？不過是比我個……”
受酒精影響的大腦已經失去了計數能力，所以她抬起右手一根根地彎下手指。
伴隨著時有時無的計數聲，柳姨的目光放到了另一只手上。
“柳姨，您是還年輕，不用再算了。”陸詩瑤連忙握住她的手掌，阻止她繼續自爆。
然而這并沒平息掉怨氣，柳姨的目光轉到妹妹臉上，忽然氣鼓鼓地道：“凈騙我，你都叫姨了，我果然是老了。”
這人喝醉了之后完就是個孩子嘛。
陳禹連忙把水杯遞了過去：“柳姨，你要的水。”
“連你這個混蛋也欺負我。”她沒有接下杯子，反而抹起了眼淚。
這人怎么就進入徹底醉酒模式了？來之前到底喝了多少啊？
“哪敢欺負您啊，好了，先把水喝了。”
柳姨嘴里嘀咕著些什么，不情不愿地接過杯子喝了一口。
“不要這個，好熱，我要喝冰水，不對，拿酒來，我要喝酒。”
喂，你別真像孩一樣鬧起來啊，心杯子，水都灑出來了。還有不要在喝酒了，而且家里也沒有酒。
“我去弄點冰水，柳姨就先交給你了。”向妹妹使了個眼色，陳禹再次轉身進了廚房。
調用智慧和力量好不容易奪下了杯子，陸詩瑤長舒一口氣。
老實講，陸詩瑤在面對她的時候心情還是挺復雜的——怎么都曾經是母親的“敵人”，不過她能夠不計前嫌來做監護人，也實在生不能做出反感的情緒。
“瑤，你怎么愁眉苦臉的，來，陪我話。”
嗅到濃重的酒氣，妹妹連忙抬起頭，發現一張醉意滿滿的臉伸到了面前。
“唔。”力壓住要叫出來的沖動，身體卻不受控制地向后傾倒成夸張的角度。她戰戰兢兢地開口：“柳姨，你別嚇人啊。”
“連瑤也嫌棄我。”眼前的臉龐瞬間染遍了愁色，眼里浮現出水汽，“我要躲到一邊去哭會。”
“沒有，怎么會嫌棄呢？只是嚇了一跳。”
“真的？”
“當然。”
“真的是真的？”
“柳姨，你要相信我啊。”為了避免對話進入無限循環，陸詩瑤趕緊用認真的表情握住對方的雙手。
“啊哈哈，瑤果然還是對我好。”柳姨發出意味不明的傻笑。
要是您能少喝點酒，應該會更受到尊重。用劉海遮掩住眼里的無奈，陸詩瑤也用僵硬的表情笑了起來。
笑了一陣，柳姨忽然表情嚴肅地指過來：“我和你，瑤，你這樣是不行的，就算占據天時地利，不加把勁也是有可能被搶走的。”
妹妹躲開她的視線，手指不安地撥弄頭發：“柳姨，你在什么呢，我聽不懂。”
“什么聽不聽得懂的，你那點心思誰還不懂啊。萬一他被不知道哪來的女人搶走，你就只有哭的份了。”
這人也不知道為什么情緒就忽然高漲起來。
“不，那個，柳姨，我覺得這里面有什么誤會……”陸詩瑤臉色通紅地擺動雙手。
“在聊什么呢，好熱鬧。”陳禹端著冰水邁進了客廳。
“你這個笨蛋，先出去。”
為什么又被吼了？自己還什么都沒來得及做呢吧？
(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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