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做出殺意十足的宣言后，小丑面具的身后的空氣迅速扭曲。

    馬上理解了他是打算躲到安全距離外繼續(xù)遠程消耗的做法，阿爾法想也不想便出聲喊道：“快攔下那個家伙。”

    “做得到就來啊。”

    它恨不得沖上去朝那個面具上狠狠來一劍，但對方這份得意并非沒有道理。要不是真沒辦法破解這直接轉(zhuǎn)移空間逃跑的手段，之前也不用費那么多力氣設(shè)埋伏了。

    “不甘心，超不甘心。”將無處宣泄的惱火通過話語表達出來，阿爾法把關(guān)注點挪到陳禹身上，“喂，你在做什么啊？”

    遠超它預(yù)料的是，陳禹正在做斬擊的準備，不慌不忙地垂下刀尖，不慌不忙地調(diào)整重心。

    面對危機能夠鎮(zhèn)定自若，保證平常心是不錯——但努力的方向完全錯了吧？之前不是已經(jīng)得出正面近距離斬擊無效的結(jié)論了嗎？

    似乎是察覺到了阿爾法散發(fā)出“別這么做”的強烈意念，陳禹稍稍偏過腦袋輕輕扯動嘴角送去讓它安心的笑容。

    沒有時間再做更多的交流，陳禹深吸氣，手中長刀在身前劃過。

    小丑面具差點笑出聲來。就算他站在原地不動，這一刀也未必，不，應(yīng)該說是肯定砍不到他。哪怕刀身再長一倍，也一樣夠不到他。

    之前的豪言壯語看來也就是死撐面子而已啊。這樣的念頭剛在心頭浮現(xiàn)，他忽然感到一股惡寒涌上來扼住了喉嚨，想也不想，他立刻發(fā)動轉(zhuǎn)移。不過鑒于對手貌似沒什么威脅，他沒有逃得太遠，只是把兩人間距離翻倍而已。

    等到他雙腳落地，陳禹揮刀的動作也同時完成。兩人保持靜止互相對望。

    然后……什么都沒有發(fā)生。

    小丑面具左看右看，也低頭檢查了一番，身上沒再添任何傷口。原本想要嗤笑對手根本是虛張聲勢，但那股沁到骨子里的寒冷在腦中揮之不去，他的嗓音受到影響低沉下去：“你剛才是想做些什么吧？”

    陳禹用從某兩個家伙那里學來的欠抽語氣回應(yīng)：“你是這么想的啊……”

    “嘖，看起來你是想求個痛快啊。”雖說不至于因此失去理智，但聽到他輕佻的嘆息，小丑面具還是難免心頭火氣。

    三柄漆黑的飛刀被他彈向不同方位，各自沒入扭曲的空氣中。

    下一刻，飛刀們就從刁鉆的角度一起向陳禹刺去。

    從視野下方斜飛向心窩的那柄主要作用是吸引注意力，朝后心以及頭頂發(fā)射的兩枚才是最致命的殺招。

    然而自始至終都沒有轉(zhuǎn)動目光的陳禹卻像是背后生眼一般，長刀擺動間先后掃飛直指胸口的兩柄，至于從天而降射向后腦那枚則是側(cè)過腦袋，以臉上多出一條細長的傷口為代價險之又險的躲了過去。

    “還不夠啊。”化解危機后，他沒有急著進攻也沒有加固防守，反而像走神似的愣在原地，用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低聲呢喃著什么。

    面具下的眉毛抖了抖。面前這個男孩無論從哪個角度開都是油枯燈盡的狀態(tài)，剛才防守的時候還差點跌倒。但結(jié)果卻是將所有攻勢都化解了。

    只是巧合嗎？他咬咬牙，用巧合來解釋這些根本就是不負責任的表現(xiàn)，而他要保證的時是萬無一失。雙手同時張開，數(shù)量翻倍的飛刀這次不是被握在指間了，而是繞著他的手掌緩緩轉(zhuǎn)動。

    “讓我看看你到底能撐到什么程度好了。”

    伴隨著低喝，飛刀絕對不遜之前的刁鉆出手。

    這一次再揮刀劈砍顯然不能全數(shù)攔下了，陳禹索性連手腕都不動了。不知為何，在場的另外兩位都涌起了“他絕對不是放棄抵抗”的強烈預(yù)感。

    果然，橙色的風暴以他為中心卷起，飛刀在火焰的灼燒下飛快的消散，等沖到陳禹面前時，已經(jīng)成了一團體積縮小八成的黑塊。然而失去了鋒利，它的沖擊力尚存，撞在陳禹身上還是讓整個人劇烈晃動起來，每一刻都處在平衡崩塌的邊緣。

    但他就是沒有倒下。

    看到這些，面具人終于理解到局面似乎完全脫離了他的掌控進入了未知的領(lǐng)域。為了壓制心底的焦慮，他大聲吼叫起來：“為什么你還能站得住啊？乖乖被我打倒不就不用受這么多苦了嗎？”

    “不用受苦嗎？”陳禹笑了笑，輕輕合上雙眼，“要是我在這里倒下，無法彌補自己做錯的事，那才是真的痛苦。”

    “在說什么我完全聽不懂。”

    “你之前說不會要我性命但會讓我昏睡不醒對吧？”刀尖再次斜垂向地面，陳禹近乎囈語般的輕聲說道：“但很遺憾，那是我無法接受的。”

    “我還要回去和家人共進晚餐。”

    “我還要回去和妹妹改善關(guān)系。”

    “我還要回去為做錯的事請求原諒。”

    “所以，還是請你在這兒倒下吧。”

    說著，他向上撩起了長刀。

    沒有絲毫的技巧可言，也沒有讓人瞠目的速度。墨色的刀身緩慢地走過一條直線，像狼毫在空氣中揮灑了一筆。

    小丑面具驚駭?shù)匕l(fā)現(xiàn)自己竟然無法動彈，哪怕想要勾動手指都是奢望。即使現(xiàn)在還處于安全位置，但驟然發(fā)生的異狀還是讓他心中亂作一團。

    雙眼充血泛起紅光，他咬破舌頭，黑色的氣流從口中噴出。以此為引，他胸膛的傷口里也噴出了大股大股的黑霧。如果沒有面具的遮擋，就可以清楚地看見他的臉色瞬間變得灰暗無比，隱隱透出青色。不過效果是顯著的，他的右手終于恢復(fù)了活動能力。

    心急火燎地勾動手指，他身前的空氣扭曲，將整個人保護起來。如果遭到攻擊，便會從扭曲處傳送到其他位置。

    做好準備，他稍稍松了口氣。

    下一秒，一絲刺痛就從他胸口傳到腦中。

    怎么回事？想要低頭確認發(fā)生了什么，他眼中的景物忽然飛速升高，轉(zhuǎn)動起來。

    然后就是似曾相識地半個身子。

    我這是……被斬斷了？

    難以置信占據(jù)了思維的全部，在意識模糊之前，他費力地向前望去——自己的防御應(yīng)該沒有破綻才對……

    扭曲的空氣還在那里，可在中間卻多出了一道筆直的縫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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