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輪交鋒之后,地上新添了二三十十具尸體。
紀曄氣血翻涌,四肢劇顫。方才那樣的戰斗,他稍有不繼,怕是瞬間亂刀分尸,魂斷此處了。這百十來人的實力,個個與他初次闖過盤問的那兩人相比隨無明細差異,可那兩人瞬間斃命,更多是在他措不及防的襲擊上。如今正面相對,這些人彼此間都有默契,重重疊疊的刀光劍影,是他憑借著自身的敏捷和匕首的鋒利破開的,可不多時的堅持,已經讓他有些經受不住了,若不是《白首玄難經》運轉的奇妙,他怕早就脫力了。
這時,為首中一個青年出來,他眼有皓月,面如冷鋒,眉毛突兀畫上,便是一副俊毅非常的模樣,可俊毅憑空抹上洗不凈的陰沉,有些命里羅剎之感,頗有味道。
他看看青石板上的女子,淡淡道:“這窮鄉僻壤難得出你這般多情的人杰,死在我手里,還你個好的輪回!”
紀曄見他不凡,暗生敬仰,又憂他是敵手,索性沒理,調整起自己的氣息來。
青年沒給他太多機會,腳下生風,如同猛虎出壑,長拳攻向他面門,他力道極強,可蓄力過久,紀曄側頭一閃,躲了過去。
青年欺進一步,另一個手作拳煽向他的腹部,紀曄慌忙以手作掌攔住。青年前一拳還未收,他把那收短幾分,再次出擊,同時另一只拳回收蓄勢,做直拳轟出去。
紀曄次次堪堪躲過,可傳來的震蕩力氣將他擊退了數步。
“遠近交攻,林家拳!”紀曄道。這拳變化莫測,忽而大開大合,忽而溫婉細潤,賺得對手防不勝防,你當下一招是試探,他會逼近來致命一擊;你當下一招是絕擊,他又會白換你警惕,當真是變化莫測,鬼神難辨。
青年贊許點點頭,可手上并未停止,繼續攻過來。
紀曄來不及多想,拳怕體壯,他拳術就不精,對方勢頭正猛,他也只能仗著靈動性來接招了。
沒過三招,他支撐不住,中了一拳,身形急退。
眼前青年戰猛,使得一套拳法虎虎生風,紀曄估摸著自己哪怕盛時候,也抵不過他。
他抽出匕首,提著把,身子微微俯下。他再和青年肉搏,無疑只會被活生生打死。他只有仗著匕首的熟悉,傾盡發出一擊,才能有絲絲生機。
青年“嘩啦”一聲抽出背負的長劍,向紀曄刺來。
兩人撲斗在一起,紀曄假裝是強弩之末,次次都挨著劍刃,身上割了幾道口子,一來一往,他被地上石頭一絆,青年跟著刺來一劍,他身形躲過,可失去了平衡,摔在地上。
青年沒理會他的頹勢,繼續往地上的他刺去,紀曄努力躲閃著,到了路邊的竹林,他身子晃著,抓著竹子穩下來。
青年一劍刺穿竹竿,長劍一抖,竹子攔腰斷掉。
紀曄手收得快一些,不然怕早就被洞穿了。他往后繼續退去。
見到身后一根壯碩的竹子,他打定了主意,紀曄猛地抄起地上的大堆竹葉,和著土石,一道飛向了青年。他同時起身,一手抓住那竹子,身子打個轉,繞到了青年身后。腳上踩在另一棵竹子上,讓自己旋著速度再度加快,拿著匕首向青年后心刺去。
青年早有些防備,用劍迅速撥開沙石敗葉,往前攻去,不料在丟失視野那一瞬敵人換了位置。他見前面無人,猜到紀曄紀曄在身后,喝道:“不好!”
他身子極速扭轉,把劍往后一抵,金鐵交戈的聲音傳來,劍身恰好擋住匕首,可他這招花了平生最大氣力,只能擋住鋒芒,加之如此用力太過艱難,他只得把劍稍微扭轉,配合上方才略略轉變的身位,使得那匕首的陰涼感僅僅沒入他左肩皮肉里。
紀曄見到這蓄勢許久的一擊只是換來這不致命傷勢,心下警惕更深,知這青年絕不是等閑之輩。
青年揮劍,紀曄抽出匕首,推了數步。青年不顧傷口流血,忌諱莫深地盯著紀曄,眼里閃現出異樣的光彩。
方才與青年站在一起的幾人個個面露驚容,其中一人道:“這人不簡單,今日讓他逃過,我們罪過就大了。一起上,亂刀分尸!”
話音剛落,為首幾人一道撲了過來,身后幾十人跟隨著,一時間,喊殺震天!
紀曄見到沒什么周旋的余地,他退到鐘盈旁邊,心道:“早知道這樣,當時就不裝了,弄得大家陰間相見還有誤會!”
他強行提起些精神,去拼死做這最后一戰。
不知是幻覺還是如何,他看到旁邊茅屋頂上,一個影子高高躍了下來。
沖到最前的一人拿著手里的刀擋著突如其來的攻勢,可刀被震在地上,來人一腳踢開他,把手里刀刃卷成一團的凡鐵擲去,逼退了數人。他接著撿起那把好些的刀,守在了紀曄前面。
紀曄見到這佝僂的背影,卻是喜不自勝,像是從鬼門關里走一遭回到了陽間。
來人正是楊梵一。
楊梵一悄聲急速道:“我在這兒掩護,你快些從那道與念回合。更多的追殺者還在路上,能逃多快逃多快,萬萬不可大意!”
紀曄憂心道:“那師父你怎么辦?”
楊梵一踢他一腳,罵道:“你再啰嗦,我們誰都走不掉!我斷后,他們對路不熟,我再甩掉他們!”
紀曄點了點頭,他彎下腰摟起鐘盈,慢慢向著田間那處道移去。
楊梵一面對著呼嘯而來的刀光劍影,他大吼一聲,提刀沖了上去。
一旁立著的青年剛才回到了陣營里,見到紀曄逃得生快,他知難以追到,心里也沒有追殺的念想,就隨這些人一道圍殺起楊梵一來。
紀曄內力幾乎耗盡,可帶著鐘盈奔走還是足夠的。他依照著來時的記憶摸索去,任隨身后喊殺聲直沖云霄。
他走了不遠,就遇到了一旁從草里竄出來的紀念。在紀念的幫助下,他背上鐘盈,在路上紀念則是告訴了他方才的事情。
他們二人來到此處時,外面有著重重的把守。他們見陣型十分緊密,牽一發而動身,就遲遲沒有出手。楊梵一揣度紀曄若是逃走,必定會走道,于是他索性等在這兒。
紀曄來時動靜極大,楊梵一恐紀曄不敵,就留下紀念接應,他上獨身前去了。
紀曄道:“今日真險,差一些些就死在這兒了!”
紀念喘口氣,嗔怪道:“往后不要這樣逞英雄了,下次沒人來助,那怎么辦?”
紀曄道:“那只好算作氣運了!”
而這時,楊梵一手上的刀刀口再次積卷起來,哪怕這是他剛才搶來的一把寶刀。他使出的刀法頗有氣勢,如天人攬月,如鶴唳清宵,開合之間自成一家。
他四下被攻,往后凌空一翻,刀芒將一人手中武器震飛,他再順勢踢開這人,往前一沖。
他乘著空隙見到街巷處又有十幾人氣勢洶洶趕來,他望了望郁郁蔥蔥的山林,心下打定了主意。
不多時,紀曄與紀念到了大道口,他們見到滾滾煙塵,擔心不利,就躲起來。只見馬上數十人個個穿著紀家服飾,往元節村趕去。
“看來他們知道自己不占地利,求助起紀家來了!”紀曄道。
他把鐘盈輕輕從背上放了下來,探了探,居然有了幾分微弱鼻息,面上不是一副死人樣子,慢慢呈現出了痛苦之色。
他松口氣,坐在了地上。
紀念方才趕路時從紀曄那兒大概知道了情勢,她上前輕提起鐘盈的皓腕把把脈,思索片刻后道:“哥,她的情形太過兇險。你用奇藥護住她心脈讓她假死,藥力如今剩的不多了,過不了多久,藥力散盡,她就會七竅流血,暴斃而亡!”
紀曄疑惑道:“怎么會有這樣負效?難道就是因為他身子基石弱?”
紀念點點頭,看著鐘盈,道:“沒錯。你這藥尋常女子身體哪經得起?這藥窮盡藥力,還耗費了些她的生命精華,才換來奇效?赡哪軟]什么后果呢?”
她見到紀曄慌亂起來,趕忙道:“我出來,就是有解決的辦法。”
“怎么做?”紀曄道。
“書中記載:‘厲針砥石,取三陽五會,佐以吹耳,熱湯,按摩,終以皂芥,青桂,辛皮熬制服下,方可痊愈!’這是對一般假死之人的救護,對她也該有效果!”
紀曄點了點頭,思索道:“針石之類的我們沒有,之后什么吹耳按摩我們卻是可以做,可那些藥,我們哪里有?”
紀念不假思索道:“不礙事,尋常堅韌些的石子就可以代替,堅韌些的松針可作銀針。這藥嘛,只能就近去拿!”
紀曄想去買藥,可不知該去何處。就近的還能去的,也就元節村了。
“師父不知道怎么樣了?”紀曄道,他哪怕去取藥,也得等等楊梵一,三人失散后,再聚就不易了。可他如坐針氈,如何調息都靜不下來。
“”師父他他若能逃脫,定然來到這兒。我們只要等他就好了!“紀念道。
作者題外話:收藏漲了點,謝謝!我還是盡力更吧,現實事挺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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