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畫嵐道:“楚掌門,你可不要輕看那兩個宗門。若是自己擺譜吃了苦頭,還不得怨我們?到時候我們還成了不仁不義的了!”
楚隕坦然道:“那便是看他們了。如今天鷹鏢局掌門之位已是后繼有人,我天鷹城亦不容得撼動,我何不助我義兄一次?先前與你們過,劍宗興起定然還有著其他宗門的阻攔,我在這兒的消息散布出去,你們不是會少一些敵人,何樂不為?”
紀曄道:“那么楚掌門,晚輩斗膽問問,天鷹鏢局是不是忌憚劍宗死灰復燃呢?”他一直覺得楚隕話里有些古怪。他雖然明白楚隕不喜生事,可不算是什么無情無義之人。當初劍宗危急,依照楚隕之言當初因為被攔才誤了時辰;如今再來護劍宗時候,明明暢通無阻,可只帶來天鏢五鷹,想來其中也是有著隱情。
楚隕道:“當初我們鏢局中與劍宗交好者甚眾,可十年過去了,要么是新人換舊人,要么是日久情愈薄,愿意憑著義氣來的不多了!彼嘈Φ溃骸斑@我也束手無策!”
空中撲簌簌落下來五人,正是天鏢五鷹。黑袍性子最急,怒道:“如今多少人向著靈嬋宗與闕意門,你們可知道?若不是當初掌門用盡自己的威嚴,你們早栽在盧林了!
青袍抱歉道:“老五性子急,各位海涵。但各位確實有所不知,宗主已經簽了生死狀,這番助你們是生是死,都與宗門無關!如今那少掌門可以繼任了!”
“不錯,你,你們暗自得到了多少楚,楚掌門的庇護,你們可知,知道?吳漸,你八,八尺男兒,怎,怎么”一向不開口的褐袍老者氣不過,上前在吳漸面前道。他話里盡是結巴,可無一人發笑。
“好了,不必再了!”楚隕道。
“大哥,并非是我們要替你倒什么苦水,可今日這事,不好好與他們理論清楚,怎么做到同根并氣?不去了這嫌隙,怕我們是被人當做別有用心!”五鷹中藍袍老者在五人中向來最為穩重聰明,他看看四周,繼續道:“這些日子你們隨時好好招待著,可其中的親疏遠近誰看不出來,若有這般異心,我們何必來受這鳥氣?”
見到楚隕再沒什么異議,青袍老者擋在黑袍老者前面,先他一步道:“咱們把話挑明了,若不是楚掌門護著,你們還能在齊家莊安穩這么多年?你們以為天鷹鏢局探查不到你們?楚掌門見天鷹城四周太平,顧念情義,不忍趕走你們,他用二十來年積蓄的掌門威嚴力排眾議,允諾你們不會威脅天鷹鏢局,你們才能安穩!呵呵,吳漸,若不是楚掌門,你顛沛流離,哪有什么機會習得一身武藝?為此,楚掌門自降為副掌門,三年之后才復位!
“還有收得的你們劍宗物什,我們原封不動封存著。你們只是九年前匆匆一見,就料定楚掌門是薄情寡義之輩。還有,吳漸你收到的那些記載著劍宗龐雜劍法的書函,以為真是上面提名的曾受劍宗恩義的前輩?你以為那拾人恩惠的,都是扶危救困之徒?”
“這次也不知結局如何,楚掌門再回鏢局,這掌門之位怕難坐穩了。”
吳漸英俊冷毅的面容上寫滿了不敢置信,他臉上抽搐幾下,心道:“我真是被仇恨蒙蔽了,一心認為他不幫我報仇便是背叛了與我爹的情誼,哪知道為我們做了這么多。我一直把他當成是人,是我眼拙了。他待我這樣,為什么不呢?”
吳漸驀地想起自己九歲時候,吳啟天對自己過若是想成為一宗之首,只需要安心練好派的劍術,將其融匯為己用;而若是想要一代宗師,卻需要博采眾長,通兩儀四象之理,連造化陰陽之功,曉見草露,晚聞草蟲,終通劍道。
那些書函里的招數他盡是通透了,可卻唯獨沒留意到后面只是勸勉之言,而無復仇之論。若真是蒙受了劍宗恩情的人,幾個話語里不是想為劍宗報仇?他不知受了多少書函上的指點,加上自己一心想提升實力,在劍宗傾力培養數年的根骨上,才悟出了自己的劍道。
一柄念宗劍,迅猛無匹,凌厲多變,他就開始報仇。無奈忘記嵐影雙俠的囑托,夜闖靈巖宗,正巧撞見了紀曄
他腦海閃過這些念頭,旋即沖楚隕跪下,愧疚道:“義父,是我錯了,我不該錯怪你的!”
楚隕身子一抖,上前扶起吳漸,激動道:“終于肯叫我義父了!彼觊g便是第一次這樣久的與吳漸四目相對。霎時間,兩人擁在一起,
他先前與吳漸意見不合,若是知道那些恩惠若是他送的,吳漸定然不會用。他也信自己光明磊落,照顧好自己義子,無愧于心便好。誰知今日得到義子這一拜,那些大義凜然都是煙消云散了。
過一陣后,他扶著吳漸的肩膀,道:“我與你爹雖是親如兄弟,可志不同道不合。他好進取,我好屯守。如今你倒是與他一般,我還是老樣子。我當初與他結拜前也有諸多爭斗,今日與你也是,想來也是天命!”
眾人見到原隔閡甚大的兩人頃刻間冰釋前嫌,都是驚得不出話來,但無一不欣喜。
吳啟影道:“喂,楚兄,當初齊家莊若是為難,為何不修書一封,我們也好共同參議一下。這事雖是我們自作聰明了,可楚兄怎就以為我們不通情理,不愿換地?”
楚隕張嘴欲,余光掃到一處,略略一停,道:“當初確實是我疏忽了!”
五鷹中黑袍道:“楚掌門瞎,你們齊家莊的回信,可真是無理到極致了,如今還反咬?”
“有這回事?過會兒我去問問!”吳啟影驚訝道。
施畫嵐咬咬銀牙,一股腦道:“不用查了,是我做的!”
天鏢五鷹個個呆若木雞,紀曄,吳漸,吳啟影三人暗自咋舌
宋思遠嚇得一跳,直呼道:“怎么,二嫂是叛徒?可二嫂是哪個宗門的奸細呢?”
施畫嵐眉毛一簇,滿面彤紅,胸口起伏不定,剮了宋思遠一眼,恨恨道:“你才是叛徒呢!我還不是為了防他,怕他的苦肉計!”
吳啟影見狀悶聲不語,吳漸道:“既是給我們看的,就算義父使什么計策,也該我們一起定奪,草擬回信。
施畫嵐氣道:“你都叫他義父了,哪里還分得清他是什么鬼心思?不愧是掌門人的手段!”
紀曄在一旁聽了許久,發現施畫嵐百般阻攔著楚隕同吳漸的關系,她言語里對楚隕也不客氣,像是積怨已久般。他對兩人的過往一概不知,也不好問,只是在一旁細細聽著。
吳漸聽了這話,心知自己的二師娘有些胡言亂語了。他們分辨幾年前的事,那時候他哪認下這個義父呢?他怕再這樣計較下去,就會讓施畫嵐出丑難堪,于是道:“不錯,是我想得簡單了。”
施畫嵐道:“漸兒,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害你的。那寄去的回信,我料定了楚大掌門不會動怒的!”完這話,她當即轉身而去,道:“身子有些不舒服,恕不奉陪了!”
五鷹中黑袍者自顧自道:“我是不是了什么不該的!”于是訕訕離去。其余四鷹隨他而去。
宋思遠心中道聲不妙,急往酒家趕去。
紀曄見到幾人散去,心里雖是好奇,可沒臉面留下來窺聽家事,便離開了。
吳漸對楚隕道:“義父,吳漸來日再向你討教!”轉身跟上紀曄。
場面瞬時冷落下來,楚隕率先打破了沉默,愧疚道:“啟影兄,實在是對住你!”
吳啟影悵然搖搖頭,悲苦道:“這哪能怪你呢,楚兄人品日月可鑒,這是她的心結,卻還需要她自己打開!楚兄不妨替我去安慰下她,我不討她喜的。”
楚隕急忙推辭道:“這是萬萬不可以的,當斷不斷,其必自亂!”
吳啟影道:“楚兄想要避嫌,我如何不知道。這樣吧,我暗中看著,這樣可以證明你的清白,好嗎?”
見楚隕還在躊躇,吳啟影道:“解鈴還須系鈴人,雖是她自系的,可卻不愿解開。不如楚兄去個明白,也許就可以讓他開釋的。”
此時此刻,吳漸與紀曄同行,吳漸道:“大哥心里怕是有著疑惑吧?”
紀曄道:“確實是有,可私事我也不便告知!
吳漸心想:“大哥待我親如兄弟,又是重情重諾,如何需要瞞他?”擺頭道:“也不是什么要緊事,便一下吧。”
此刻,楚隕往一湖邊慢慢移去,心里卻是二十五年前的場景:少女拍打著他的胸膛,哭泣道:“姓楚的,我往后再也不要見到你,出現在我的夢里也不行。你這薄情寡義的騙子,我哪里不好了,你就是看中那丫頭是掌門的女兒罷,你想要接借她繼承掌門的位置,一定是這樣的,一定是的!”
那時的少女,被歲月侵襲了芳華,雖是有著成熟韻味,然而風情卻不在了。
楚隕上前,坐在她一邊,輕聲道:“怎么,還在恨我嗎?”
施畫嵐望著湖面,淡淡道:“楚大掌門這般意氣風發,我是如何記恨得起呢?若是無事,還請不要相擾!”
楚隕道:“不論如何,啟影兄待你是真的好,你莫要沉迷過去,讓他寒心。天下似他這般大度的男人,當真罕有;這其中尋個癡癡愛你的,更是不易!
施畫嵐不耐煩道:“其一,我如何對啟影,與你沒有半點關系;其二,什么叫做‘尋個癡癡愛你的,更是不易?’楚掌門言下之意便是我受人嫌咯;其三,楚掌門可真是自詡不凡,以為天下女子對你哥哥癡心,真是可笑;第四,你若是來這些無用的話,此刻就請離開!”
作者題外話:今天寫了個別的,這一更晚上補的。明天三更或者四更吧,狀態好像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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