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颯自己也不知道為什么,她鬼使神差地坐了下來。
和成長官在一起吃飯,這算是第二次了,她沒上次那么拘謹,但心里又似乎多了些不一樣的東西。
成長官拿了一副一次性碗筷來遞給她,沈颯接過來后便老老實實坐到他對面,一面吃著一面留神觀察著他。
很快她發(fā)現(xiàn)成長官胃口似乎不太好,準確地,他好像根沒什么食欲,吃飯純粹是不想讓她或者李肅擔心。
沈颯的眼神不加掩飾,就這么直勾勾地盯著,成烈自然不可能毫無察覺。
“沈颯,你老盯著我干什么?好好吃你的飯。”他。
“成長官,我吃過了,其實根不餓。”沈颯放下筷子,她來不餓,自然也裝不下去,一雙明凈的大眼睛注視著他,她干脆坦白了她過來的目的。
“成長官,李長官很擔心你,他覺得你是病了……成長官,你病了嗎?”
李肅要是知道她這么老實地了出來,非得氣得吐血不可。就連成烈也沒想到眼前這個女孩能夠問得這么直白。
他略微揚了下眉毛,笑看著她問:“沈颯,你看我像個病貓?”
沈颯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成烈打量,這種直勾勾的眼神不免讓人發(fā)毛,好在成烈定力足,在她這種眼神下還能夠氣定神閑地坐在那兒慢悠悠地吃飯。
沈颯來是覺得成長官肯定生病了,但這么看著,又拿不太準了。
成烈沒等她看出個究竟來,直接道:“看夠了?沈颯,以后可別用這種眼神隨便看人。”
沈颯還沒看出個究竟來,一下子被成烈轉(zhuǎn)移了注意力:“是!成長官。”
習慣性地服從命令后,看著成長官嘴邊露出來的一絲笑意,沈颯覺出了自己的傻氣。
她驀地有點不好意思起來,竟然問了個很不符合她行事風格的問題來:“成長官,我為什么不能用這樣的眼神隨便看人吶?”
成長官淡淡地掃了她一眼,并沒有對她這個問題敷衍了事,他:“因為你的眼神太直接,你的目的都在你的眼神里面,沈颯,我們出去執(zhí)行任務的時候經(jīng)常會遇上需要喬裝身份的特殊任務,如果你習慣這樣看人,我只能,很危險。不管是對你自己,還是對你的隊友而言。”
沈颯緩緩睜大了眼睛,她壓根沒想到一個眼神還有這么大的學問。
想到自己這方面的不合格,她不禁覺得有些赧然。
“對不起,成長官,我……我以后不會了。”
她低下頭。
“不是你的錯。”看到她這種反應,成烈有些不忍。
如果是一個正常的女孩的話,根不需要注意這種細節(jié),甚至對于一個擁有著她這副容貌的女孩來,做出那樣的表情反倒是挺可愛,挺惹人喜歡的一件事。
可惜的是,她的職業(yè)是特種兵。
這注定了她與“可愛”“惹人喜歡”這種詞無緣。
除非哪一天她完脫離部隊,成為一個普普通通的女人。
只是,看著坐在他眼前的面容青澀的沈颯,成烈一時無法想象倘若她像一個普通女人一樣生活,會是怎樣一番模樣。
“好了,沈颯,你也看見了,我好得很,待會兒出去后碰上李肅,告訴他好好做他該做的事兒,喜歡誰就大膽去追,別一天到底想東想西捕風捉影的瞎操心。”成烈語氣平靜地。
沈颯一聽,又是嚇了一跳。
原來……成長官知道李長官和陸巖的事兒啊?
而且聽起來,成長官似乎還挺支持他們倆的……
沈颯的心理活動部都寫在臉上了。沒等沈颯發(fā)問,成烈就接著道:“部隊里沒什么事情能瞞得過我的,沈颯,你只管把我的原話告訴李肅就行。”
沈颯跟個兔子似的再次一驚,她從進門開始,已經(jīng)不知道從成長官這兒受到幾次驚嚇了。
她莫名想到,成長官是不是會讀心術啊?怎么別人想什么他都知道呢?
這不,她腦袋里的話還沒滾到舌尖兒,又聽見坐在她眼前的成長官嗤笑了一聲,:“我倒是沒有讀心術,不過略懂一點心理學,再了,像你們這種年紀的女孩,心里想什么不都寫在臉上么?”
“……”沈颯徹底不出話來了。
“別慌,被人看出心事來沒什么好著急的,”成長官慢悠悠地,“也不是每個人都看得出來,不是么。”
沈颯乖乖地點了點頭:“嗯。”
“還吃么?”成烈問。
“成長官,我吃得挺飽了。”沈颯老老實實地答。
“行,那你回去休息吧。”成長官站起來,身子筆挺,穿著軍裝和黑色軍靴的高大身軀如同出鞘的利劍一般筆挺,那眼神也一如既往地睿智,仿佛能夠任何妖魔鬼怪都在他面前無所遁形。
沈颯不得不承認,不管在任何時候,成長官只要站在那里,就會給人以滿滿的安感。
她也曾經(jīng)聽過,成長官出去出任務的失敗率是零,那些和他一起出任務的特種兵,跟著他一起出去,就算是再危險的任務,也都覺得心里有底,不害怕。
“是,成長官。”沈颯起身,敬了個標準的軍禮。
走到了門口,沈颯一個沒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
只見成長官已經(jīng)回到辦公桌后面坐著,低頭看著筆記電腦,在臺燈下,可以明顯地看到成長官眼睛下面的青影和下巴上的一點點胡茬。
“成長官……”沈颯猶豫著開了口。
“嗯?”他抬頭漫不經(jīng)心地看了她一眼,“有事兒?”
“成長官,您也早點休息吧。”沈颯輕輕地。
成長官微微愣了下,瞇眼朝她笑了笑:“行,我知道了。快去吧。”
“好。”沈颯嘴上這么著,不知道為什么,并不覺得很放心。
但是就算再怎么不放心,她也不可能死賴在這里不走,她沒理由,更沒這個資格。
要是成長官的夫人在就好了。沈颯腦袋里驀地劃過這個念頭。
這個世界上,應該沒有誰比成長官的夫人更有資格關心成長官的身體吧?
哎,真希望成長官的夫人能打個電話來問問啊。
雖剛剛成長官看起來完無懈可擊,怎么看都不像是個生病人的該有的模樣,一點兒也不見頹喪,但是,他是這樣,沈颯是覺得心里像是有根弦繃著似的放松不下來。
到底是哪里不對呢?她想不出來。
低著頭一路往前走,沒走多久,就迎面撞上了一個人。
“哎……沈颯,是你啊。”李肅看見是沈颯,趕緊問道:“怎么樣?我們家老大還好吧?”
沈颯眨眨眼,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李肅急了:“那到底是好還是不好啊?你話啊,我可為這事兒急死了。你知道咱們部隊里上上下下還有多少事兒等著他定奪么,要他真有個三長兩短,首長非剝了我的皮不可。”
沈颯有點兒為難,因為確實她剛剛沒看出個什么來,于是她:“李長官,我不知道,成長官他看起來挺正常的,要不……還是你親自再去看看吧?”
李肅眉毛快擰成一團了:“我要是能有個結(jié)論,還用得著問你啊?實話吧,咱們成長官就是個沒嘴兒葫蘆,他傷著疼著,但凡不是血流了一地讓人給看出來了,他是不會吭聲的。”
沈颯聽得心里又是一顫,她想了想:“那……那怎么辦啊?”
李肅重重嘆了口氣:“算了,我再厚著臉皮過去一趟吧。”
完就跟離弦的箭一般急吼吼地往前沖,沈颯站在原地隱隱約約覺得自己忘了什么事兒沒給李肅交代,等到李肅走了一段距離了,她才猛地想起來。
她大步追過去,但是李肅的速度也不慢,一個往前沖一個在后頭沖,等到沈颯好不容易拽住李肅的胳膊時,已經(jīng)到了成長官的那棟宿舍樓下邊了。
“李、李長官!你等下……成長官他剛剛有話讓我轉(zhuǎn)告你。”沈颯微微喘息著。
“啊?什么話?”李肅一聽,頓時愣住了。
沈颯原封不動地把成長官的話給李肅轉(zhuǎn)述了一遍:“成長官,‘待會兒出去后碰上李肅,告訴他好好做他該做的事兒,喜歡誰就大膽去追,別一天到底想東想西捕風捉影的瞎操心’。”
“這……這都什么跟什么啊!”李肅又氣又笑又無奈,扭頭看了眼樓上亮著燈的那扇窗,搖了搖頭:“咱們老大真是長了一雙火眼金睛。”
沈颯也抬頭望著那扇窗,想象著成長官坐在辦公桌后面工作的樣子,她問李肅:“李長官,那你還上去么?”
李肅嘆息道:“老大都這么了,我哪兒還有臉上去。”
“……”沈颯站在原地,臉上的表情在黑暗中讓李肅看不分明。
但是李肅畢竟是個心細的人,多多少少還是察覺出了點什么。
他看著沈颯:“你也快回去吧,不該咱們操心的,操心也沒用。”
這句話的弦外之音,沈颯卻意外地聽明白了。
她臉上有點發(fā)燙,還好在夜色下沒人看得清楚,她自己便也可以假裝沒這回事。
兩個各懷心事的人不得不離開了。樓上的辦公室內(nèi),成烈伏在辦公桌上,漸漸地墜入了黑暗的深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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