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大哥我錯了，我愿意被你收買！真的特別特別愿意！”成萌趕緊撲過去，雞護食般張開兩只胳膊護住她的那份早餐，生怕被她大哥真的拿走了似的。

    成烈來就只是打算逗逗她，看她還跟時候一樣這么容易受騙，不覺有些好笑，唇邊綻開了一絲笑意。

    成萌松了一口氣，也不管自己還是蓬頭垢面手臉都沒洗過，就那么直接用兩根手指從紙袋里捻了一只熱氣騰騰的籠包出來，饞貓似的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口。

    一股熟悉的鮮香味兒在成萌唇齒間彌漫開來，她飛快地吃完了手里的這只包子，心滿意足地靠在沙發上感嘆：“還是這家的籠包好吃，我看承北肯定沒有比這家更美味的籠包了吧？大哥，你對大嫂真好啊，要是大嫂知道，肯定開心死了，她昨晚還擔心你生她的氣再也不理她了呢。”

    聽成萌提到這件事，成烈臉上的笑容漸漸隱沒了。

    唐笑要去N島找裴遠晟這件事如鯁在喉，他承認，他心里放不下她，總舍不得讓她傷心，舍不得讓她受委屈，但是，這不代表他就可以大度到不再把她和裴遠晟的事情放在心上。

    他是一個男人，他即便再怎么愛她，也不可能容忍自己心愛的女人一心一意地想著要去見另外一個男人。

    而唐笑始終還不肯告訴他，她為什么一定要去見裴遠晟，她到底和裴遠晟之間有著什么樣的秘密。

    將那只給唐笑準備的新手機輕輕擱到桌子上，他有些疲倦地靠在了沙發上。

    成萌雖然年紀還，但也聰明得很，十分敏銳地察覺到了大哥情緒上的變化。

    “大哥，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成萌圓溜溜的大眼睛咕嚕嚕地轉了轉，清了清嗓子，學著老港劇里面的演員拿腔作調地道：“這個，人活著嘛，最重要的就是要開心，餓不餓？來大哥，我拿個包子給你吃……”

    著，捻起一只籠包一臉殷勤地送到了她大哥面前。

    熱騰騰的白氣在空氣中散開，食物的鮮香味兒鉆進了成烈的鼻腔中，原這香味兒應該讓人極有食欲，忍不住食指大動的，可是，成烈卻感到了胃部一陣痙攣。

    那雙利劍般俊挺的濃眉微微皺了一下，很快又恢復如常。

    成烈伸手將成萌的手推開，臉上不露一絲痕跡地道：“你吃吧，我來的時候吃過了。”

    “真的？”成萌明亮的眸子盯著她大哥，感覺有點不信。

    “嗯。”他下意識地伸手摸了下大衣的口袋。

    “大哥，你找什么呀？”成萌眼尖地發現了她大哥的這個動作。

    成烈看了她一眼：“什么時候輪到你這丫頭管起我來了？”

    要換成時候成萌肯定不敢跟她這個威風八面的大哥頂嘴，現在可不一樣了，她早就認識到了他大哥那威嚴的外表下藏著一顆多么溫柔的心，她知道，無論她怎么做，他大哥都是不會真的忍心斥責她，傷害她，讓她難過的。

    就像他對大嫂一樣。

    大哥是一個看起來很有原則，實際上，對真正在意的人，會有著無窮包容力的男人。

    她喜歡這樣的大哥，再年輕一點的時候她還幻想過，如果她不是他妹妹，她會不會像承北其他大家族的女孩兒一樣千方百計地想要嫁給他，有一陣子，她還在假想中為自己到底是嫁給大哥還是嫁給裴家哥哥而感到為難呢。

    當然，像這樣恥度爆表的秘密，她連大嫂都不會的。

    “我就是好奇嘛。”成萌笑嘻嘻地湊過去，“大哥是不是還藏著什么給大嫂帶來的禮物呢？”

    “就算有，跟你又有什么關系？”成烈磁性而低沉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戲謔，“你應該好奇的，是某位外國友人的口袋。不過我想，以你的個性，他的外衣口袋早就被你摸了個底朝天了吧？”

    “哎呀，大哥你胡什么吶！”成萌一陣羞赧，忍不住伸手抗議地在她大哥胳膊上拍打了幾下。

    “噓……”成烈伸手指了指臥室的門，提醒成萌里面還有她大嫂在睡覺。

    成萌連忙閉緊嘴巴，在嘴上做了個拉拉鏈的動作。表示自己已經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

    “趕緊吃吧。”成烈低聲，“剛剛也不知道誰的肚子叫得跟打鼓似的。”

    成萌嘿嘿笑了兩聲，再次將手伸向裝著食物的早餐袋。

    成烈起身，朝門外走去，成萌納悶地轉過頭，忍了忍還是沒忍住問：“大哥，你去哪兒啊？大嫂還沒醒呢……你不會又要走了吧？”

    成烈腳步頓了頓，回頭看了成萌一眼：“我去外面透口氣。”

    “啊？”成萌呆呆地站在原地，嘴里還叼著一只包子，心里想著，就承北就空氣質量，沒一個鐵肺都不好意思自己是承北人——大哥確定要在早上霧霾最嚴重的時候出去透氣？

    她能地想追出去陪陪她大哥，因為她很了解她大哥，他看起來對身邊的人很在意，什么都能夠包容，其實就是個典型的苦往自己肚子里咽，決不讓他人為難的性格，這種人對誰都好，唯獨對他自己不好。

    她心疼她大哥，不舍得讓她大哥一個人郁悶，可是剛往前走了一步，她又想到，就算她跟出去，也不可能真正幫大哥排憂解難吧。

    扭頭看了眼一旁緊閉的臥室的門，年輕稚嫩的臉兒上露出了一絲罕見的憂愁的神色，她憂心忡忡地想，大嫂和大哥到底什么時候才能講和啊？她真希望大哥走之前大嫂就能醒來，這樣沒準兩個人還有碰面的機會，要是待會兒她大哥真的走了，那大嫂今天一天搞不好又要在郁悶中度過了。

    當然，大嫂看到那只手機，想必會很開心，但是，手機并不能代替大哥，兩個鬧著別扭的人，但凡不肯面對面地好好溝通，就永遠不可能真正解開矛盾。

    坦誠有效的溝通真的太重要的了，難的是，兩個相愛的人，往往因為這樣那樣的顧忌，心里面藏著的話多，愿意表達出來的就少。

    并不是不愛，而是愛，就難以開口。

    走廊上，成烈站在窗邊，將手擱在打開的窗臺上，低著頭點燃了指間夾著的香煙。

    苦澀的煙味兒被吸入肺腑之間，就如同酒一樣，煙的味道并不那么美好。但是，像煙和酒這樣遠遠不如水果或者巧克力甜美的東西，卻吸引著無數的人冒著毀壞自己身體的風險為之沉迷。

    或許，是因為人們天性中有著愿意自虐和樂意折騰自己的成分，通過煙酒而麻痹自己的神經，通過唇齒間的苦澀和肺腑間的燒灼來使自己忘卻心靈上的疼痛，這未嘗不是一種短暫的解脫。

    淡藍色的煙圈被他輕輕吐出，煙霧很快消散在早晨的空氣中。他微微瞇著眼，望著遠處的城市，恍惚中又好像看到了她的臉龐。

    她的一顰一笑都占據著他的大腦，以至于他看什么都像在看她。

    站在門口朝成烈望過去的成萌簡直不敢相信她自己的眼睛——

    大哥居然在抽煙！

    印象中，大哥是個既不嗜酒也不嗜煙的人，因此，從很的時候，她記憶中，大哥身上就只有一股好聞的森林草木的清香，哪怕大哥滿身是汗地從訓練場上回到家，她也不覺得大哥是個糙漢子，反正覺得那樣的大哥更具有男性氣息。

    據男人們，煙酒總是要沾一個的，因為男人們需要釋放壓力，她曾經問過皮特，皮特過他嗜飲紅酒，難怪成萌總是在皮特身上聞到一股淡淡的混合著酒精味兒的甜香。

    成萌對這種味道不上喜歡，但也不討厭，要最讓他有好感的，其實還是像她大哥那樣清清爽爽的。

    然而她做夢也想不到，大哥居然也會一個人躲在外面抽煙。

    是因為大嫂的事，讓他累積了不少的壓力嗎？

    成萌回過頭去，看了一眼身后不遠處的那扇臥室門，她暗暗下了一個決定。

    沉睡中的唐笑，再一次在夢里見到了成烈。

    現實有多么讓人痛苦，夢境就有多么的美好。

    夢里面，她和成烈回到了他們兩個人的那個溫馨的家。

    也是剛剛早起，她循著香味兒起床，看到成烈系著圍裙站在廚房煎蛋。

    晨光中，躺在平底煎鍋中的一只金燦燦的太陽蛋。

    成烈聽到腳步聲扭過頭，看到是她，英俊的面容上露出和煦的微笑：“老婆，餓不餓？快過來吃早餐。”

    “好。”她笑瞇瞇地走過去，張開雙手從背后環住了他勁瘦的腰身。

    一室陽光，但是，被她抱著的他，比陽光還要溫暖。

    ……

    “大嫂……”

    “大嫂……對不起我要吵醒你了，可是……”

    “大嫂，大哥真的很可憐的……拜托你……”

    愉快的夢境中似乎隱隱約約地響起了一個不甚和諧的聲音。

    是誰在叫她？

    她一點都不想醒過來……明明在夢里更開心更輕松的。

    可是——

    “大嫂，快起床好不好？你要是再不起來，大哥又要走掉了……”

    “哎……我看到大哥那樣好難受啊……”

    ……

    是成萌的聲音嗎？

    她在什么……她她大哥很難受？

    唐笑在夢中抬起頭呆呆地看著成烈。

    倏然間，那張微笑著的臉變了樣，他一把推開她，眼神中帶著壓抑的憤怒。

    “唐笑，我對你很失望……我們離婚吧。”

    不……我不要跟你離婚。

    我不要離開你。

    像是被什么力量驅使著一樣，唐笑猛然從沉睡中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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