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烈去洗手間用冷水沖了把臉,然后將沖好的熱牛奶端進(jìn)臥室去。
唐笑坐在床上不知道和季曉茹聊著什么,臉上掛著淺淺的笑容。
成烈沒有出聲,站在一旁看了一會兒,直到唐笑發(fā)覺到他的目光,抬起頭來看他。
“你們聊完了?”他問。
她點點頭,對電話那頭的季曉茹:“曉茹,你稍等一下,我跟成烈?guī)拙湓挕!?br />
安靜的房間內(nèi),即便沒有開免提,也能清楚地聽到季曉茹的聲音:“好啊。”
唐笑將手機(jī)扣在床上,對成烈:“烈,裴遠(yuǎn)晟現(xiàn)在這種情況,我很擔(dān)心。雖然暫時安撫了曉茹,但要留她一個人在N島獨自面對,我感覺挺不放心的。”
“就知道你不放心。”成烈將盛著牛奶的白色骨瓷杯遞到唐笑手上,“喝了牛奶再睡一會兒,明天一早我們趕過去。這下你該放心了吧?”
唐笑原就是這個打算,聽到成烈這么,便甜甜一笑:“嗯,我也是這么想的。”
“嘖,真有默契。”成烈伸出頎長的手指刮了下唐笑挺翹的鼻尖。
唐笑順勢將頭在成烈手背上蹭了蹭。
成烈指了指一邊的手機(jī):“撒嬌賣萌等一會兒,先把電話掛了。”
唐笑“哦”了一聲,把電話拿起來,和曉茹了她跟成烈明早飛去N島,季曉茹那邊自然是歡天喜地。
“累了就睡一會兒,別太擔(dān)心了,他會沒事的。”唐笑最后道。
“嗯,我這會兒也好多了,沒那么擔(dān)驚受怕了,”季曉茹被成烈和唐笑兩夫妻分別安慰了一番后,此時也已經(jīng)恢復(fù)了元氣,信心滿滿地道:“我們家陸晨晞一向身體好得很,就算突然得個急病,肯定也不會是什么大病,沒準(zhǔn)明早上就又活蹦亂跳了呢?”
“對啊……的也是,所以,你就放心吧。”唐笑笑得有點勉強(qiáng)。
明早裴遠(yuǎn)晟真的能重新“活蹦亂跳”嗎?
她看很懸,但是——
希望能夠出現(xiàn)奇跡吧。
“好,晚安哦。”
“嗯,晚安。”
掛了電話,唐笑忍不住嘆了一口氣。
“怎么又開始嘆氣了?”成烈搖頭。
“來我還覺得自己安慰了曉茹,可是,安慰是一碼事,實際情況又是一碼事,以裴遠(yuǎn)晟現(xiàn)在的身體,我真怕他明天……”“醒不過來”四個字被唐笑咽回了肚子里。她垂下眼睛,用長長的睫毛遮住了眼中的一絲淚光。
成烈沒有接唐笑的話,而是坐過去,伸手摟住唐笑,將她手里端著的牛奶杯送到她嘴邊:“快喝,不然就冷了。”
唐笑知道成烈曾經(jīng)因為裴遠(yuǎn)晟而吃醋,想到自己不該在成烈面前過多地表現(xiàn)出對裴遠(yuǎn)晟的關(guān)心,于是連忙笑了下,乖乖地仰頭喝了一大口牛奶。
溫度剛剛好,牛奶的味道十分香醇,一口喝下去之后,五臟六腑都暖洋洋的。
唐笑感激地望著成烈,又問:“你有沒有給自己沖一杯?”
“我剛在外面已經(jīng)喝過了。”成烈。
事實上,他壓根什么都喝不下去。
“沒騙我吧?”唐笑問。
“騙你有什么好處?”成烈捏了捏唐笑的臉:“快喝了睡覺,我困了。”
“哦……”唐笑拖長聲音點了點頭。
印象中成烈永遠(yuǎn)都是精神煥發(fā)的,還是頭一回聽到成烈跟自己他困了呢。
兩大口喝完牛奶,唐笑抬起頭邀功似的沖成烈笑道:“喝完啦。”
成烈眼睛盯著唐笑,眼神十分奇怪。
唐笑莫名其妙地眨眨眼問:“怎么了?干嘛這么看著我。”
“你嘴角有東西。”成烈。
“什么東西?”唐笑一臉納悶。
“別動……”成烈著,朝唐笑湊過去。
眼看著那張俊臉在眼前來大,唐笑呆呆地瞪大了眼睛。
盡管早已經(jīng)熟悉得不能再熟悉,這樣近距離地看著他,她還是會不由自主地心跳加速。
成烈雙手捧住她的臉,近的睫毛都可以觸到彼此的距離,朝她露出一個壞笑。
然后,唐笑突然感到唇邊一個軟軟的東西拂過。
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只不過剎那間,他便離開了。
“你你你干嘛了?”唐笑張口結(jié)舌地瞪著成烈。
真是太壞了,大半夜的,弄得人家心臟砰砰亂跳。
“你呢?”成烈一臉無辜的笑容,好像剛剛那個拿舌尖舔走她唇邊牛奶的人不是他。
“……”唐笑不出來。論耍流氓,她承認(rèn)她比不上某人。
瞪了成烈半天,唐笑泄氣:“……算了,睡覺睡覺。”
完躺下來,兩只手抓著被子蒙住半張臉。
成烈也躺下來,雙只手枕在自己腦后,閑閑地對唐笑:“關(guān)燈吧。”
唐笑賭氣:“我不,你關(guān)燈。”
“來懶了。”成烈一正經(jīng)地批評道:“你再這么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地懶下去,心變成一只豬。”
唐笑哭笑不得地:“我什么時候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了?你少冤枉我。”
“還不是?”成烈閉上眼睛,聲音中帶著倦意,但這樣慵懶的帶著點鼻音的聲線,卻在夜里顯得格外富有磁性:“你好好想想,這幾個月是不是來懶了。”
唐笑仔細(xì)一回想,好像似乎仿佛真的……來依賴成烈了。
雖然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有點夸張,但是,以成烈照顧她的仔細(xì)程度,也差不多可以這么形容了。
怎么會這樣啊?唐笑郁悶地想,她以前可是一位非常**的現(xiàn)代女性!
換成以前,她絕對想象不到自己也會有如此依賴一個人的一天。
從前,她可是一直告誡自己要**堅強(qiáng),絕對不可以依賴任何人的。
而在不知不覺中,她卻逐漸沉溺在成烈無微不至的照顧中。
“好吧……”唐笑心不甘情不愿地承認(rèn),又聲不服氣地嘟囔了一句:“還不都是你慣的。”
成烈閉目不言,正當(dāng)唐笑以為成烈已經(jīng)睡著了的時候,聽見他:“很好,老婆大人所言極是。”
“來就是,哼。”唐笑得意了沒超過三秒鐘,又聽見成烈?guī)еc笑意的聲音:“那從現(xiàn)在開始,不慣著你了,——關(guān)燈吧,現(xiàn)在,立即,馬上。”
唐笑霎時傻眼。
敢情繞了半天,還是著了人家的道啊!
然而,唐笑絞盡腦汁,再也想不出該要如何反駁。
只好訕訕地伸長手臂關(guān)掉頂燈。
房間只剩下一盞夜燈亮著,唐笑躺下來,看到成烈閉著眼,燈光下的輪廓又英俊又精致,真是好看極了。
剛剛還有點兒生氣來著,現(xiàn)在看到這張臉,只覺得整顆心都柔軟了。
慢慢地伏下身去,正打算伸手摸摸他,結(jié)果就在他臉上方三寸,唐笑的賊爪子被成烈的一只手精準(zhǔn)無比的捉住了。
奇的是,這個人到現(xiàn)在為止,還是閉著眼睛的。
以前看武俠片的時候唐笑覺得什么聽聲辨位都是瞎扯淡,現(xiàn)在,她不得不相信了。
“睡覺。”成烈閉著眼把唐笑的手放到枕頭邊摁住,“不要隨便對人家動手動腳。”
唐笑差點噴了——
有沒有搞錯!什么叫“不要隨便對人家動手動腳”?
搞得他成烈好像古代未出閣的良家婦女,她唐笑好像一個半夜翻墻進(jìn)來的登徒子似的!
“我才沒有對你動手動腳。”唐笑嘀咕道。
成烈嘴角勾起一個略帶嘲諷的弧度,依然是閉著眼,卻準(zhǔn)確無比地把唐笑的那只手送到了她自己胸口處。
唐笑叫道:“干嘛呀,想襲胸?”
“不,我只是想讓你摸著良心話。”成烈淡定地道。
唐笑第N次在成烈面前啞口無言:“……”
真是氣死人了,這人怎么這么毒舌啊?
簡直是殺人于無形!
被成烈氣得不輕偏偏又無計可施的唐笑訕訕地躺下來睡覺,為了表達(dá)自己的憤怒和不滿,還特意翻了個身,用屁股對著成烈。
哼,這就是你欺負(fù)我的下場!
唐笑在心里暗暗地。
身后的成烈一直沒什么動靜,仿佛完不在意唐笑的示威,又仿佛已經(jīng)睡著了。
唐笑瞪大眼睛等了半天,最后實在忍不住扭過頭去看。
昏黃的壁燈燈光下,成烈平躺在床上,面容十分安詳。
睡姿也是乖乖的,一點兒都不張牙舞爪。
唐笑看著看著,又有點兒心疼。
卻也不出是怎么突然開始心疼了。
光是看著他,就想摸一摸,抱一抱,親一親。
一點兒都記不住這人剛剛有多可惡。
她想她大概是得了健忘癥吧。
不過,再怎么想,唐笑這次也還是忍住了。
她控制住自己,沒有再一次向熟睡的某人伸出罪惡之手。
讓他睡吧,她想,以這人正常情況下的警覺性,估計她一伸手過去,他又會醒來。
她都差點忘了,他還是個病人呢。
于是唐笑默默地凝視了他一會兒,才戀戀不舍地收回了目光。
為了防止自己又忍不住看他,或是對他做這個做那個,她轉(zhuǎn)過頭,準(zhǔn)備繼續(xù)采用背對著成烈的睡姿。
誰知道剛閉上眼睛,就聽見身后的成烈翻了個身。
那綿長而平穩(wěn)的呼吸聲盡在耳邊。
唐笑訝異地想,他怎么就突然朝著自己這邊睡了呢?
該不會剛剛真的被她吵醒了吧?
可這次她敢摸著良心,自己除了看之外,什么都沒干啊!
難道看兩眼也能把他看醒?
那這也太神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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