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曉茹把醫藥箱放好，坐在唐笑對面托著腮：“你是覺得以前自己太不會照顧人了，所以現在想多學著照顧別人，而不是總是讓別人照顧我。”
“嗯？怎么會呢，你以前也很照顧我啊。”唐笑連忙安慰季曉茹。
“才不是，我這人特別粗心大意。”季曉茹嘆氣，對自己表示強烈的不滿意，“男人們肯定都喜歡溫柔細心會照顧人的女人，對吧？就像你這樣的。”
“我哪兒有你的那么好啊。”唐笑苦笑道，“真的別再夸我了，其實我也有很多不好的地方。”
“你有什么不好啊？”季曉茹瞪大眼睛，“笑笑，你在我心目中就是女神啊女神，你就是完美無缺的，又漂亮有溫柔又細心又有能力，我都覺得成烈配不上你呢！”
聽到成烈這兩個字，唐笑嘴角的笑容僵了僵——
好不容易剛剛忘記成烈一會兒，以為和曉茹不停話就可以迫使自己不去想他，結果，這才沒幾句話，又把話題扯到成烈身上來了！
是不女人和女人在一起，就一定會時不時地聊到對方的伴侶呢？
可是男人和男人在一起，倒是寧愿聊籃球聊游戲都不大會聊到女人。
面前的季曉茹仍然在碎碎念著：“我不是成烈別的不好，我是覺得他陪你的時間太少了！老是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沒老公，到現在都是單身呢！”
季曉茹完，自己意識到自己的有點夸張了，吐了吐舌頭：“哎呀，反正，要是他能多多陪你，那他就算是個好老公，勉強能配得上你！”
唐笑聽了，除了苦笑，唯有苦笑。
“似乎每個女人對丈夫最大的要求就是陪伴，但是天底下沒有幾個男人能夠做得到吧？因為在男人心目中，‘責任’或許‘事業’之類的，都比‘愛情’重要，這可能就是男人和女人的需求差異吧。”
唐笑想了想，覺得頭疼似的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在我遇到成烈之前，因為被簡思誠劈了腿，那段時間我心灰意冷，打算一輩子一個人過，就找了同樣被家里人逼婚的喬非凡，打算跟他協議結婚。那時候我從來都沒有想過要愛上誰，更不相信愛情這兩個字，我覺得我這輩子追求的只要事業，還有安安穩穩的日子——現在回想起來，倒覺得那樣的想法更偏向于男性思維了。”
“可我遇到了成烈，跟成烈結了婚，又慢慢地愛上了他，雖然不能完因為他才放棄事業，但是，多多少少也和他的家里人有關，有時候我也會想，愛情怎么對女人的影響就這么大，我以前以為對我而言事業是最重要的，可是真正愛上了一個人才知道，為了他我什么都可以放棄，不管是事業還是其他，都沒有他這個人來得重要。”
“很可笑吧？曉茹，我不是你以前認識的那個唐笑了。現在的我，其實挺沒用的，不僅沒有事業，也沒有什么能力，我也想過要為了所愛之人變得強大，可是好像沒有什么途徑，也不知道怎么樣才算是強大。我只知道，我連自己的情緒都控制不了，他總是能輕而易舉地牽動我的心，影響我的一舉一動——這樣的我，真的太沒用了。”
唐笑一口氣了這長長的一大段話，心里面總算是舒坦了一些。
她輕輕地呼出一口氣，朝季曉茹笑了笑：“曉茹，對不起，我又把你當垃圾桶了。”
“干嘛對不起啊！我又不介意當你的垃圾桶，反正，我也沒少往你那兒倒垃圾啊！”季曉茹依然是一臉輕松的笑容，看上去完沒有被唐笑的負面情緒影響。
唐笑突然很羨慕曉茹，曉茹身上總是充滿了開朗愉悅的氣息，很少有特別沮喪的時候，除了——
唐笑眼前浮現曉茹在睡夢中滿面淚痕的模樣，不忍再想下去。
也許，人的一生，總是要經歷這樣或者那樣的痛苦，無論貧窮富貴，無論高低貴賤，無論男女老少。
痛苦是誰也躲不過的，哪怕這個人看起來一點都不痛苦，但是笑容背后，誰的傷口又比誰的要少呢？
“笑笑，我能理解你，其實你無論你現在是什么樣的，你在我心目中，一直都是那個聰明優秀又有點兒驕傲的女孩子啊！而且，比起以前，我覺得你現在變得更愛笑，更愿意接納別人，和身邊的人吐露心事，這難道不是一種蛻變么？誰變得強大就一定要成為事業上很厲害的女強人啦？我可不那么認為！”季曉茹笑瞇瞇地對唐笑。
“那你覺得怎么樣才算變得強大？”唐笑問。
兩個女人難得坐下來談心，而窗外陽光明媚，鳥雀呢喃，微風輕輕浮動窗簾，面前茶幾上的花茶散發著裊裊的清香——這是一個相當清凈的下午，這樣的下午，其實也挺適合談心的。
“我覺得，讓自己變得來成熟，內心來堅定，無論發生什么時候都能夠坦然面對，不輕易地因為某人某事而徹底崩潰掉——這就是一種強大吧！”季曉茹想了想。
唐笑聽到曉茹的那句“不輕易因為某人某事而徹底崩潰掉”這句話時，握著玻璃杯的手猛地抖了一下。
杯子里冒著熱氣的花茶一下子濺了出來，灑落了幾滴在唐笑的腿上。
季曉茹連忙站起來：“你沒事吧笑笑？”
著拿了紙巾湊過來給唐笑擦。
唐笑任由季曉茹給她擦拭腿上的茶漬，心里想，曉茹之所以會把裴遠晟當成陸晨晞，就是因為不能夠承受失去陸晨晞，而這，不就是她所的“因為某人某事而徹底崩潰”嗎？
“笑笑，你怎么又發呆啦？”
季曉茹幫唐笑擦干凈腿上的茶漬，伸出手指在唐笑眼前晃了晃，笑道：“回魂啦回魂啦。”
唐笑呆了呆，眼睛望向季曉茹，想笑，但是笑不出來。
她的心沉甸甸的，一會兒擔心成烈，一會兒又擔心曉茹。
人活在這個世界上，除非是特別孤僻冷漠的人，否則，每個人都至少會有幾個絕對不能夠失去的人。
他們可以是親朋好友，也可以是愛人。
又有幾個人，能夠坦白地面對失去自己放在心上的親朋好友或者愛人呢？
這樣的話，那這個世界上，真的很少有真正強大的人了。
大部分的人，都是軟弱的。
“沒什么……我只是在想你剛剛的話。”
“需要想那么就嗎？”季曉茹一臉的不敢相信，“我就是隨口而已啦，你不用當真的哈哈，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文化成績從到大都特別一般，到現在連四個字的成語都用不對，我的話，那能經得起咀嚼么？”
“能啊。我覺得你的很有道理。”唐笑。
“啊？不會吧，”季曉茹撓了撓頭，傻笑道：“沒想到我隨隨便便的話，居然這么有道理，哇，我真是太厲害了！”
季曉茹傻樂的模樣一下子就把唐笑逗樂了。
曉茹可真是個開心果啊，唐笑心想。
“曉茹，謝謝你，經過你一番開導，我覺得心里舒服多了。你真是我的貴人啊。”
“哈哈哈，不敢當，不敢當。”季曉茹學者電視劇里里面演的，朝唐笑抱了抱拳，：“你才是我的貴人呢！”
“我？不會吧……”唐笑笑道：“我怎么不知道啊。”
“真的啦。你就是我的貴人，騙你干嘛。”季曉茹一臉真誠地。
唐笑知道如果她問曉茹為什么，曉茹肯定能扯上一大堆的理由來，干脆不問了，直接問道：“好吧，看來咱們倆互相是對方的貴人。”
“就是嘛，來就是知己難求啊！能成為知己，就已經很了不起啦，所以，知己就是貴人！”季曉茹下結論道。
唐笑忍笑道：“有道理有道理。”
兩人又聊了一會兒天，季曉茹見唐笑嗓子還是啞得厲害，不敢再跟唐笑講話。
“笑笑，要不咱們看電視吧！不話了，我怕你嗓子啞。”
“沒關系啊。”唐笑倒覺得無所謂，再和季曉茹聊天又不需要動腦子，整個人都很放松。
“不行不行，我可不能成為你感冒老是不好的元兇。”季曉茹態度堅決地道，“來來來，看電視吧，你要是困了就去睡覺，到了四點鐘左右我就出去買菜，你盡管在家養病，今天的晚飯我承包了！”
“曉茹，你對我真好……”唐笑夸張地握住季曉茹的手，一臉感動地道。
“應該的應該的。”季曉茹豪氣沖天地：“誰叫咱們是好姐妹呢！以后有我一口飯，就有你一口飯，絕對不會讓你餓著苦著！”
“好！你的恩情，我沒齒難忘！”
兩人執手相看淚眼，感動的一塌糊涂。
過了一會兒，兩個人又不約而同地大笑起來，似乎是覺得兩個老大不的人了，還在這兒演戲，實在是幼稚得很。
不過人哪怕年紀再大，心里某個角落里也一樣還住著個孩子，有時候看兩個人關系有多親密，就看這兩個人在一起時能幼稚到什么地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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