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人不知道如今沐相府是大姐管家，如今管家人就在眼前，哪里不恭敬的份兒。

    “都起來吧。”傾城一派嫡女之姿，淡然的模樣讓人只有膜拜的份。

    方婆子謙卑地跟在傾城身邊，一邊介紹起莊子的情況。

    莊子方圓五百里均是沐家土地，佃戶們每年交租，莊子上的人負責收租。莊子情況一向良好，自給自足倒也不成問題。去年朝陽城大災，影響收成，如今莊子上的人還想著去沐府討要些過冬的口糧，對待傾城自然不敢怠慢。

    “莊子上的事有勞房嬤嬤操勞。”傾城很是客氣，話里話外無不是對方婆子的尊重。一聲“嬤嬤”更是將她的地位抬高。

    一般都是沐老夫人身邊的人，或者是大家出來識文斷字的老仆人才能稱得上一聲“嬤嬤”，方婆子一個目不識丁的老夫人，能得大姐如此厚待她，讓方婆子心里和喝了蜜糖似的。

    “都是奴婢應該做的，大姐客氣了。”方婆子連連擺手，市儈的嘴臉透著虛偽的謙讓，讓素錦看了嗤之以鼻。

    方婆子還以為自己得了多大便宜，大姐會這樣做，還不是看在三姐的面子上。

    “方嬤嬤，怎么不見三妹妹出來？”傾城終于開口道。

    以沐傾舞的性子，如果知道她來肯定會在外面等候。如今進了院子也沒有見到沐傾舞的身影，讓傾城不免擔憂。

    方嬤嬤卻道：

    “三姐偶感風寒，老奴怕她出來病情加重，這才沒讓她出來。”聽著卻像是為沐傾舞考慮，但閃躲的目光卻還是讓傾城抓到了把柄。

    “我們去看看她。”她毫無意外道。

    方嬤嬤頓時亂了陣腳，她阻礙道：

    “大姐，三姐染了風寒，別再傳染給大姐。一會兒我讓人請三姐出來，大姐千金之軀，萬不能有任何閃失。”若先前方婆子還是閃躲，那么如今便是正解阻止。她的舉動讓傾城更加懷疑，那么看望沐傾舞便是必然而為。

    “無礙，我作為姐姐，理應看望。”即便如此，傾城的語氣亦還算客氣。方婆子卻依舊阻撓。

    “可是……”

    “方嬤嬤莫不是忘了，三妹亦是嫡女。”傾城直接打斷她的話，語氣也冷了半分。她不得不提醒方婆子，沐傾舞與她同為沐家女兒，沐傾舞若是有什么閃失，方婆子也吃不了兜著走。

    終于，方婆子不再阻撓，低語道：

    “是是是，奴婢只怕大姐被染風寒。”

    直到最后她還為自己辯解幾句。

    傾城沒有理會，徑直去了沐傾舞房內。房間不大，卻也溫暖如春，家居擺設一應俱，沐傾舞正躺在床榻上。見到傾城進來，急忙想要下床請安。

    “傾舞……”傾城急忙迎了過去。

    “不舒服就好生歇著，養好身子才是正事。”傾城怎么能讓沐傾舞下床，見她臉色蒼白模樣，大概也如同方婆子所，染了風寒。

    見到傾城，沐傾舞勉強打起幾分精神，在丫鬟的攙扶下倚在靠背上。

    “姐姐，我終于等來你了。”她聲音柔弱道。

    此時的沐傾舞冰冷依舊，只不過因為生病柔弱更甚，倒讓她的冰冷少了幾分。聽到她的話，傾城心疼不已。沐傾舞在沐府時便如同空氣，如今到了莊子更是無人探望，真正像沒了這個女兒一般。

    “白額娘和祖母都很關心你，我這次來給你帶了不少玩意，吃穿用度缺什么就和我講，我回去后吩咐他們送來。”對于沐傾舞，傾城亦有幾分真情。

    大概她們都是孤獨的人，總有種心心相惜的感覺。

    “謝謝姐姐，也只有你還記得我。”沐傾舞勉強勾起一抹笑容，卻更顯虛弱。來到莊子她很欣慰，至少這里沒有她不想見到的人。可來到這里她才知道，沒了沐家，她便什么都不是了。

    “大姐請放心，三姐在我們這里遭不了罪。所有的東西都是最好的，下人們也很開心能來個主子。”方嬤嬤在一旁寬慰，精細的眼瞇成一條縫，總不過是山野村婦。

    傾城點點頭，沐傾舞身在莊子，一切還需方婆子照料。

    “方婆子，你胡！”忽然，沐傾舞身邊的丫鬟悠忽然開口道。

    她沖著方婆子怒氣沖沖，看到傾城便直直跪了下來。

    “還請大姐給三姐做主。”著，她的眼淚便流了下來。

    “悠，退下去的！”沐傾舞大聲怒斥，卻因為牽動了情緒，猛烈咳嗽起來。傾城急忙安撫，讓她好生休息。一旁的悠篤定注意要，自然是誰也攔不住的。她大聲道：

    “大姐，我們自來到莊子，方婆子便找各種理由減少我們的用度。吃穿自不必，就連三姐染上風寒也是因為屋子沒有熱源，太冷所致。”

    她大聲斥責，將方婆子的惡行盤拖出。

    “您別看屋子里現在暖和，那是因為大姐您來了，她給你做個樣子的。您不在的時候，就連三姐發燒也是在冰冷的屋子里堅持。我去柴火，她竟讓我去沐府取。”

    悠邊邊哭，無助的模樣讓傾城看了就心。素錦忙把悠攙扶起身，告訴她大姐會給她做主的。

    “大姐，天地良心啊，柴房真沒柴火了，昨日廝們才砍柴而歸。為了三姐的病情，我哭暈過多少次，請了多少郎中，花了多少錢？這個蹄子這樣誣陷我，還請大姐做主啊！”

    方婆子可不是悠那樣哭得梨花帶雨，她嚎叫著訴著自己的委屈，嚎啕大哭的架勢哪有半點氣質模樣，完完一副潑婦嘴臉。

    傾城不悅地皺起眉角，素錦呵斥道：

    “大膽，大姐還沒開口，哪里容得你一個下人吆三喝四，眼里還有沒有大姐！”素錦的脾氣不可覷，別看平時不知聲，關鍵時刻有把人暈的事。

    方婆子雖然一身撒潑事，但在傾城面前也不敢太過放肆。尤其是聽了素錦的話，更有些害怕。

    “大姐贖罪，我也是因為這蹄子的誣陷，一時情景這才憤怒，還請大姐不要和奴婢一般見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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