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了您可不能生氣。”她的語氣帶著幾分緊張，神情躊躇不定。

    素錦的不安讓傾城更為驚訝，她輕點頭，面色一派沉靜。

    素錦躊躇了片刻，這才道：

    “新進府的姨娘姓白，名茹，是白氏的遠房親戚，可長相與白氏完不同。反倒，反倒像極了夫人。”

    完，素錦便急忙跪在地上，請傾城責罰。

    若先前將妾室安排在蘇氏院中，還沒能激起傾城的驚覺，那么與母親一樣名字，又一樣長相的妾室，卻讓傾城不得不警覺起來。

    可是，她又想不通了。

    在她的記憶中，父親似乎并不喜母親，所以府中才會有那么多的妾室。可若是如此，白氏找來的這位白姨娘又是為何？與母親相似的面容，究竟是巧合，還是故意為之？

    “姐，我們用不用去見見這位白姨娘？”素錦在一旁提醒道。

    如今大姐管家，想要見見新入府的姨娘也未嘗不可。如此，便也可以知曉其中真偽。

    “白茹來府中，祖母見過了嗎？”傾城忽然問道。

    素錦點點頭道：

    “白氏先把人帶去了梨落苑。”

    如此，傾城便已明了。她淡然道：

    “那咱們就不必看了。”既然是祖母點頭過的姨娘，她一個姐又摻和什么？白氏也曾過，這件事不該與她，只因她管家，才只會一聲。

    她是要去見這位白姨娘，但卻不是現在，最起碼要等她與沐相爺圓房之后。

    “那咱們就什么走不做？”素錦不禁氣餒。

    傾城的目光望向遠方，幽幽道：“靜觀其變。”

    翌日，沐府沉浸在一派喜慶之中。雖是納妾，但因有白氏操持，倒也顯得喜氣洋洋。

    “不過是納妾，白氏也太高看她了。”素錦在一旁憤憤不平。傾城卻一片淡然，想白氏如今的身份，想要高抬一個妾室也并非不可。若妾室得了沐相爺青眼，身份水漲船高，于白氏也是一樁喜事。更何況，妾室終歸的妾室，無論身份如何，總歸是白氏手下的人。如此，白氏又何不樂得做個好人呢？

    “走，咱們也去湊個熱鬧。”傾城帶著素錦，站在婉嬌閣的角落，遠遠看著新嫁娘。

    白氏打定主意要給白茹一個體面，從嫁衣到形式無不遵照貴妾待遇，傾城這邊的出賬還也還好，只怕白氏自己貼補了不少。

    “大姐，您也來了？”白氏身邊的丫鬟汝看到了傾城，急忙行禮。

    傾城點點頭，并沒有什么，她就是來湊熱鬧，又有什么可的呢？

    “大姐，您是來看新姨娘的吧，咱們去里屋瞧？”汝倒是一派恭敬，言語中頗有幾分心。

    傾城淡然一笑，搖頭道：

    “不了，在這里就好，這樣貿然前去恐會叨擾了新姨娘。”

    “您去看她是她的福分，談何叨擾？”汝卻不以為意，話里話外好像對新姨娘并無好感。這句話雖沒錯，但由她一個丫鬟出，怎樣都顯得不妥。

    姨娘雖是下人，但總歸比丫鬟要高人一等。

    事必，傾城也沒有參與這件事，只道：

    “你去吧，我在這里就好。”

    眼見傾城打定了注定，汝也不能強硬，行了禮便匆匆離去。

    “是，大姐。”

    望著汝離開的方向，素錦不解道：

    “大姐，咱們剛才為什么不跟著汝去？”她們來到這里，不正是想見見這位新姨娘嗎。如今大好的機會擺在眼前，姐怎么又不去了呢？

    傾城看著汝的背影，神色有些復雜，卻只道：

    “你見過哪家的大姐急切切地去看望一個姨娘？”

    素錦不禁縮了縮脖子，暗嘆她竟一時大意忘記了這點，還是姐想得周。

    不多時，汝便又帶了兩個丫鬟分發喜糖，儼然一副白茹娘家人的姿態。

    “走吧。”傾城淡淡道。

    “姐，等等我……”素錦還想著搶兩個喜糖再走，哪想到傾城沒有任何停留直接離開，便急忙追了上去。

    她的心中對傾城的行動很是不解，不是來看新嫁娘嗎？不進去也就罷了，眼見新娘子就要出來了，怎么卻走了呢？

    傾城心中自有思量，素錦不問，她便也不會解釋。

    她并沒有回如夢閣，而是直接去了梨落苑。如今府內大喜，沐老夫人院中卻平靜如初，沒有絲毫喜慶氛圍。

    想來也是，不過是一個姨娘罷了，恐在沐老夫人眼中還登不得臺面。

    “去看新娘子了？”沐老夫人身在佛堂，剛剛念完經文，在孫嬤嬤的攙扶下站起身來。

    “去了，卻沒見人。”傾城老實回答。

    “怎地？”沐老夫人有些不解。

    傾城便回道：

    “太熱鬧，恐新姨娘害羞，等明日一并看便好。”

    現在想來，她的確有些急切。著急可不是什么好事，所以她需要冷靜下來。

    沐老夫人走在門外，經由傾城攙扶著，祖孫倆慢慢在院子散步。

    “這位新姨娘，長相與你娘有三分相似。”沐老夫人忽然開口道。傾城已然知曉，卻還是問道：

    “祖母見過？”

    這回，沐老夫人卻沒有回答，沉默許久之后，她嘆息道：

    “你娘的事，你可怪我……”

    這是自王如走后，沐老夫人第一次在傾城面前表露心跡。再次提到母親，傾城的心境平靜如初。那個早已刻在她記憶中的人，那個她再也尋不到的人，始終成了她心頭的一塊心病。

    她淡然道：

    “娘是餓病纏身，沒有福分能夠為祖母盡孝心。”

    縱然，她對沐老夫人有太多的抱怨。可卻也知道，如今這些抱怨毫無用處。沐老夫人有錯，可更有錯的卻是沐相爺，是蘇氏。如今倒不如順了沐老夫人的心意，他日終有解決的一天。

    沐老夫人卻仿佛今日對這件事尤為上心，她幽幽道：

    “當年蘇氏雖是個妾室，但在府中一切卻宛如正室一般，甚至還幫著料理府中的事物。你娘身子孱弱，我尋思著有個人幫襯也好。誰想到……哎。”到最后，重重嘆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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