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武原也如傾城一般糾結(jié)，可如今日子過了許久，他也看開了許多。
最為艱難的，還是心中的不舍。
他瞥了傾城一眼，輕抿了抿嘴角，卻道：
“聽，你與王爺要在長野成親？”這是他頗為掛念的事，如今講來，心里還有些異樣。
“嗯。”傾城無從隱瞞，左右不過這幾天的事。
不過，王勇便是要等王老將軍出現(xiàn)，只怕這婚事要耽擱許久。
“可你還未及笄，他亦不曾弱冠。”蘇武有些激動，神情卻有些哀怨。
此事，的確是傾城與鳳焱頗為在意的事情。不過，有了“龍巖島”的親事，這些反而成了無稽之談。
“左右不過兩三年，在長野也不過走個過場。”
舅舅要的無非一個安心，傾城可以做到。
然而，對她和鳳焱來，真正的結(jié)合，自當鄭重其事。好在，這種事別人也無法插手，倒也隨了他們的性子。
過場……
蘇武配合著笑了笑，忽而又嚴肅起來。
“城兒，你……可想好了？”
他一臉鄭重的模樣，與昔日表情完不同。傾城一時不解，目光一怔。
“嗯？”
蘇武這樣，是什么意思？
蘇武忍住心中悸動，深呼一口氣，似帶著某種特殊的儀式感，耐心詢問：
“此生，非他不可，非他不能？”
若傾城已經(jīng)想通，已經(jīng)認定，他便也沒有什么念想。
非他不可？
原傾城無法回答的問題，在經(jīng)歷了“海鯊宮”種種之后，當下已經(jīng)篤定。
“是，非他不可，非他不能。”
有些人，有些事，是無可替代的。
就如同，她之于鳳焱，鳳焱之于她。
她的目光那般明媚，毫無遲疑的肯定，更給了蘇武一個完美答復(fù)。
蘇武苦笑著點點頭，落寞的神色卻遮掩不住。
“這也是一段佳話，能夠彼此喜歡，著實可貴。”
這世上，有多少人想要一個“非君不可”。可又有多少人，能夠得償所愿？
相愛的，總是少之又少。而不愛的，卻又那么許多。
傾城能夠找到心中所愛，乃是蘇武最為欣喜的。可她所愛的人并非是他，這是蘇武最為難過的。
但是好在，她依舊明媚。
蘇武眼中的黯然，這回卻被傾城瞧見了。不過，她想也不是蘇武對她有何心思，卻是想到了張?zhí)稹?br />
“‘傾樓’如今已成為朝陽城第一名樓。如今長野百廢俱興，又占著一個邊關(guān)要地。我想，在這里開設(shè)分店。”
她與蘇武了自己的心思，不待蘇武開口，她又道：
“到時候，張?zhí)鸨銜䜩淼酱说亍！?br />
這才是，她真正想與蘇武的話。
蘇武與張?zhí)鹨延谢榧s，這總是時時分離，總不是什么辦法。她正好尋了主意，也讓蘇武多發(fā)現(xiàn)些張?zhí)鹕砩系拿馈e總想著退婚什么的。
在經(jīng)歷了這許多的事之后，傾城更為相信，兩個人的結(jié)合源于溝通。
傾城話音剛落，蘇武已是尷尬。
“城兒，你饒了我吧。”他情緒轉(zhuǎn)換飛快，
“怎地？”傾城眉頭輕挑，對蘇武的話不置可否。
這世上的人，蘇武最怕的便是惹傾城誤會。當初，他也是迷惑了，才會答應(yīng)下這么檔子婚事。
“當初的事，不過是為了救她。來到這長野之地，我才想明白，我不合適她，她也不合適我。與其占著一個未婚夫妻的名分，倒不如各司其職。省得……誤了她。”
蘇武很明白自己的內(nèi)心，他的心怕是容不得旁人。張?zhí)鹗莻�好姑娘，可是，不是他之所愿。
與其嫁給他無法得償所愿，他寧可不禍害人家姑娘。
蘇武的話，得鄭重，得真實。
他的確不適合張?zhí)穑墒牵?jīng)的那些又什么意思。
“你是不是……心有所屬？”傾城不覺詢問，若非如此，蘇武看她的目光為何如此躲閃？
心意被猜中，蘇武更是急于解釋。
“呵，我身邊左右就這么幾個，連個女子都不曾有，如何心有所屬？”
他的目光躲閃，不過是因為對方是傾城。可是，在傾城面前，他如何能不躲閃？
“那你……”
“先前，我便沒有那個意思……”
面對傾城的種種疑問，蘇武只能給出這種解釋。
“那你為何要與張?zhí)鸲ㄓH？別跟我，冠冕堂皇的道理。如你不喜她，如何以自身去憐惜她？”
傾城更覺得他無藥可救，既然心中不曾應(yīng)許，那么最開始時，他為何要答應(yīng)？
“我……”蘇武想，是因為你。
因為你，要我救張?zhí)穑晕也拧?br />
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
不，他與傾城還是朋友。
了，只怕連見面都是艱難。
“我原也不是一個好人，就當我負了她。”
他寧可承認自己負了張?zhí)穑膊辉冈俳忉屢痪洹?br />
如今，傾城已心有所屬，便是他心中再艱難，也不想讓傾城因他如何。
傾城也是惱怒。
“你不止負了她，也負了我。”
“城兒……”
蘇武最不愿意看到的，就是傾城對他的誤解。可如今，他卻是親手讓傾城去誤解他的含義。可是，他無可解釋。
“既然不喜歡，從一開始就不要靠近。你如此這般，讓人如何想張?zhí)穑肿屛以趶執(zhí)鹈媲叭绾巫鋈耍俊眱A城便是一個字都不曾饒過蘇武，她原以為浪子回頭金不換，可如今向來，這世上的浪子何其多。若真那么容易就可以回頭，也不會來一句“金不換”。
因為一個“金不換”又誤了多少好女子。
“對不起，我沒有考慮那么面……”蘇武只有道歉，他的誠懇，反而讓傾城無法言什么。
“你……”
“嘭嘭嘭……”
一陣敲門聲，打斷了傾城的思緒。
“城兒？”范先生的聲音自外面?zhèn)鱽磉M來，傾城自是欣喜。
“爹……”
她正待給范先生開口，回頭狠瞪了蘇武一眼，語氣不善道：
“這回便宜了你，張?zhí)鹉抢锬氵�是不要露面得好。”
既然蘇武已經(jīng)認定不會迎娶張?zhí)穑赃�是做個隱形人好了。張?zhí)疬@般好女子，蘇武既不知道珍惜，他也不配再擁有什么。
“一切聽你的。”蘇武不敢解釋，更不敢拒絕。他只有一切都聽從傾城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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