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笑風帶回家的消息,震驚了陸國慶和秦莉。
兩口子雖然知道老爺子當年也當過軍官,不然復原之后也做不了廠長,只是老爺子一直不愿多當年的事,萬沒想到老爺子還做過老首長的警衛員。
這一下子攀上了高官,陸國慶和秦莉,還沒轉過彎來。一直以來,因為老爺子當廠長的時候,兩袖清風,退就退,除了安排陸國慶進廠之外,從未使用過什么特權。
兩口子都自認為是普通老百姓,過的都是老百姓早九晚五拿死工資的日子,看到廠里的干部以權謀私,也曾眼紅過,也曾抱怨過老爺子,特別是這一年多開煤礦的經歷,見多了各種權力的尋租,時時感嘆朝中無人。
但這一下跟地方大員攀上了關系,倒不知該怎么辦了。之前煤礦跟政府打關系的時候,得虧有善于鉆營的陸國輝沖在前面,陸國慶夫婦對于其中的門道,雖然不上一無所知,但的確不擅長。
陸笑風一看父母有點亂了方寸,不得不出言提醒。
“爸,媽,你們想那么多干嘛?沒有這關系,我們家不還是發財了嗎?我們又不是靠關系賺錢,我們只管做自己的正當生意。只要正當的、合法的,相信葉叔叔會支持我們。”
“那我們是不是要表示一下?你看啊,開煤礦的時候,你叔可沒少給當地政府贊助。是給政府,最后給了誰,你也知道。”陸國慶也拿不準,忍不住問道。
“別!您可別亂來!您想想,報紙上不是過嗎,葉叔叔是從上邊空降下來的,他還不到4歲,好好的中央干部不當,下到地方來,為的是啥?搞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不是自毀前途嗎?我看啦,我們只要按正常的親戚關系走動,就行了。”
“那啥都不做?真的可以?”陸國慶有點不放心。
“他下來肯定是想要政績啊,啥是政績?現在經濟掛帥,經濟發展就是政績。有了葉叔叔的關系,我們在鐵城做生意,肯定要方便很多。同樣的,我們把私人煤礦弄成省里的樣板,不就是政績嗎?還有鐵城開發區,之前弄得半死不活的,搞好了也是政績。這些我們都可以做呀!”
第二個周,葉建國果然專程拜訪了陸紅軍,順道考察了當地的煤礦。
陸笑風要上學,對葉建國去老家的事,就操不上心了,他倒也不擔心,畢竟煤礦的事,在他的建議下,主抓安生產,跟其他那些事故不斷的煤窯比起來,完是天壤之別,也不怕上級領導的檢查。
認了葉建國這個叔叔,陸笑風和葉雨菲,一下就熟稔起來。
葉雨菲來就是一個外冷內熱的女孩,面對陌生人,寡言少語的冷淡,不過是一層保護膜,私下里面對熟人的時候,少女的天真爛漫才會表現出來。
于是乎,葉雨菲在同學們眼里,一下子就從傲嬌的公主,變成了鄰家的妹,時時可見的笑臉,再不復開始的淡然。
當然,這笑臉對的是陸笑風。
從北國京城來到鐵城,周遭環境迥異:一個是政治經濟文化中心,國際化大都市,一個是深處內陸的城市;一個是常年霧霾,冬天寒徹骨,夏天如火爐,一個是四季分明,但又冬不見雪,夏無高溫。
葉雨菲不過才1歲而已,對鐵城這個新環境,她其實有著無盡的好奇,于是,陸笑風就成了她的《十萬個為什么?》。
學校沒有暖氣,冬天咋辦?
山上那個煙囪形狀怎么那么奇怪?怎么沒有煙?(水塔)
路上到處都是摩托車,怎么不騎自行車?
河里的船是在清理河道嗎?(沙船)
……
問不完的問題,陸笑風記憶里傲嬌的鳳凰,一下變成了嘰嘰喳喳的黃鸝。
和她的對話,陸笑風如飲甘露,但對她的問題,即便陸笑風有著未來十多年的見識,也有被問得啞口無言的時候。
陸笑風就只好轉移話題,給她講自己時候的趣事,講農村老家的事情,葉雨菲一下就來了興趣,打定主意,一定要陸笑風帶她去農村看看。
一下課,葉雨菲和陸笑風似乎就有不完的話,從課聊到畫畫,從音樂聊到拳法,再聊到京城和鐵城的風土人情,兩人時候的點點滴滴,又有電視電影,國內國外,不一而足。
陸笑風有著未來十多年的所見所聞所學,又能察言觀色,的都是能引起她興趣的東西,又是個好聽眾,所以一聊起來就滔滔不絕,只恨時間太短。
剛開始,葉雨菲還只是把陸笑風當做一個能夠話的同學,之后因為父輩的關系,把他當做家里的親戚,隨著互相了解和溝通,葉雨菲對陸笑風徹底改觀。
在她心里,陸笑風再也不是一個自以為是,愛耍帥,沒有禮貌的鄉下子了,相反,他是一個樂觀豁達,善解人意,知識淵博,還有點陽光帥氣的男孩。
對于他常常盯著自己看的行為,葉雨菲剛開始是有一點惱怒的,后來嘛,除了有一點討厭和嬌羞,其實心里偷偷地有一點點開心,哪個少女不愛美呢?自覺或不自覺地,葉雨菲開始在乎自己的穿著打扮。
在陸笑風的提議下,兩人的稱呼,就變成了“雨菲”和“笑風”。
第二個周末,陸紅軍應邀到葉家做客,陸國慶、秦莉和陸笑風也作伴相陪,兩家人算是認識了,陸笑風也見到了葉雨菲的媽媽蔣明秀,只有三十二三歲的樣子,跟葉雨菲有七八分相似,據在文化部門工作。
從那以后,陸笑風就成了葉家的常客,一到周末,他就跑到金桂園找葉雨菲,要么一起畫畫,要么一起練拳,還趁著天氣晴朗的時候,帶葉雨菲逛過街。
“來而不往非禮也”,葉建國才到鐵城,既要熟悉新地方,又要了解新部下,一大堆公務等著他去處理,幾乎每天都在忙碌,推不過陸國慶一再邀請,就委托妻子蔣明秀帶著女兒拜訪了陸家。
“哇!你們家還有泳池啊!”
陸笑風負責帶葉雨菲參觀,到了后院,就看到了籃球場邊上那個大大的泳池。
原來在別墅裝修的時候,后花園除了那個球場,還挖了一個七八米長、四五米寬的泳池,跟球場一樣,也蓋上了有機玻璃的頂棚,又裝了恒溫設備。
葉雨菲躍躍欲試,忍不住跑到泳池邊,彎下腰去,澆了兩下水。
金桂園也有泳池,不過是公共的,她初來咋到,還沒去過呢,近來天氣不是那么熱了,泳池又關了。
“恒溫的,想不想試試?”陸笑風一看她躍躍欲試的表情,就知道她的想法了。
“好久沒游了,好想游啊!可我沒帶泳衣啊!”葉雨菲心里很想游,可一想到沒帶泳衣,又沮喪了。
“等一下!”陸笑風笑笑,轉身走到泳池旁的更衣室,拿著早就準備好的禮物走了出來。
“看看,這是什么?快去換上吧!”
“啊!泳衣!謝謝啊!”葉雨菲沒想到陸笑風這么周到,也顧不上心里的感動,興沖沖跑進了更衣室。
“還真是名副其實的籠包!不過,才1歲,已經不錯了。等到十七八歲,那就有……”陸笑風看著葉雨菲泳衣包裹下有了幾分凹凸感的身材,喃喃自語。
“你什么?”
“呃,我,這件泳衣還是蠻合身的。”
痛苦煎熬的日子總是度日如年,而歡樂的時光卻飛逝如箭,轉眼就到了冬天。
陸笑風在課堂上有葉雨菲作伴,早晚堅持著健身房的苦練,到了周末就給自己放了假,陪著美女畫畫練拳,樂在其中。
這一天,陸笑風又到了金桂園,陪著葉雨菲練了一上午畫畫,窗外不知什么時候就開始了下雨,隨著陣陣冷風,天慢慢就暗了下來。
后花園里滴答滴答,地面早就淋濕了,來計劃好的下午練拳只好取消了,陸笑風想直接回家,但蔣明秀不讓走。
“這雨一時半會兒停不了了,又吹著風,大冷天的,等你叔叔回來,讓吳送你回去。”
陸笑風一想也對,這個天出去,恐怕也不好打車。
沒想到,這一等就等到了天黑,快到晚飯時間,葉建國才回到家,陸笑風只得吃了飯再走。
陸笑風每周往葉家跑,午飯也吃了不少次了,還是第一次吃晚飯呢。每次來葉家,葉建國都在忙,也就今晚才跟他一起吃飯。
“這倒是一個話的機會。”陸笑風心想,決定把記憶中的那件事先提一下,算是預熱。
“葉叔叔,我聽人,柳江大橋出現裂縫了,不會要垮吧?”
“柳江大橋?你聽誰的?”葉建國一直在埋頭吃飯,可能在想工作上的事情,一聽這話,猛的抬起頭來。
柳江穿城而過,柳江大橋是橫跨柳江的一座公路橋。原柳江上有一座5年代建的公路橋,江北岸開發之后,可能政府認為一座橋不夠,再加上在北岸修了金桂園之后,領導們上下班從老橋走有點繞,所以就從新在下游規劃了一座新橋,橋的南邊就是市政府,而金桂園在江的北岸。市府的車一出門,轉彎就上了橋。
在陸笑風記憶里,明年1月份的某天早上,柳江大橋塌了,據,一隊民兵訓練的時候,跑步經過大橋,可能是引起了共振,橋就垮塌了,葉建國的車剛好經過橋上,橋一塌,車就掉進了水里,得虧葉建國命大,司機拼死把他從車里救了出來。
司機葬身魚腹,葉建國住了院,民兵死了二十多個,最后一統計,4死18傷,還失蹤1人,一下子震驚國。
后來,據報上,柳江大橋是豆腐渣工程,在一把手的領導下,查處了一大堆**分子,最大的幕后黑手據是一位副市長,最后判了死緩,垮塌事故才算收了尾。
對此,陸笑風自然是不信的,這橋當年就是現任一把手做市長的時候修的,要沒他的責任,鬼才信呢。這位一把手最后一推三六五,不但無過,反而還反腐有功升到省里去了,一手斗轉星移和移花接木玩得倒是順溜。
而葉建國似乎受傷有點嚴重,在醫院呆了很久,出來似乎也沒撈到什么好處,在鐵城呆了幾年也沒升上去,又回京城去了,順便還帶走了陸笑風的仙女,讓他的初戀還沒開始就已結束。
如果,他早點知道柳江大橋的情況,沒有受傷,事情又會怎樣發展呢?
“班上有個同學叫高帥,他爸是開沙船的,據他,他爸開船從橋下經過的時候,發現橋墩上有裂縫。”
陸笑風事前早就想好了辭,班上的確有那么一個同學,雖然不高也不帥,但他爸有這么一個愿望,給他取了這么拉風的名字,別的效果沒看出來,倒是讓很多人都認識了他。
橋墩上有裂縫,陸笑風雖然沒有親身調查過,但是,記憶里,橋塌以后,就聽很多在江上跑的人,放過馬后炮“我就要塌,早就看到橋墩上有裂縫了。”
“恩,我知道了。你不要往外傳,我會去調查的。”葉建國沉吟一下,道。
陸笑風看了看旁邊一起吃飯的司機吳,心想:“救葉叔叔的司機,多半就是他,倒是蠻忠心的,這一世應該不會犧牲了吧!”
陸笑風倒沒有一次就勸得葉建國重視的想法,畢竟此身還是1歲少年,除了知道自己秘密的父母,在大人的世界里,他的話恐怕也沒幾個人會重視。看他聽進去了自己的消息,也就不了。離記憶中事發的時間,還有一兩個月呢,有機會就多提醒幾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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