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綰想著,嘴角不禁又向上扯了扯。
然而,還沒有等她嘴角的諷笑落下,空氣被劃破的微妙聲音,以及那朝著自己襲來的一股強勁氣道頓時讓她渾身一凜。
都來不及罵人,腳下立即一動,側(cè)身躲開。
“喂!看你長得人模人樣的,和你話你聽不懂啊?我跟你無怨無仇,你要是再動手,我可不客氣了!”
回答她的依舊是呼啦啦的風(fēng),和男人手中的劍。
姜云綰簡直要噴火了。
這個人能不能再無恥一點?一個大男人欺負(fù)她一個受了傷、身體虛的弱女子也就罷了,竟然還讓她空手接白刃?!
華夏族關(guān)愛女士、不趁人之危的優(yōu)良傳統(tǒng)美德在他這里都叫狗給吃了嗎?!
劍耍得那么快,要不是她那套“凌波無影”的步伐已經(jīng)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不定還真得在這副病嬌的弱體上添幾個窟窿。
她閃躲得快,男人也就刺得快,十幾招下來,姜云綰已經(jīng)氣得想要一腳給這男人踹飛。
然而男人連出腿的時間都不給她……
真是遇到鬼了!
這到底是個什么世界?!竟然有比凌波無影更塊的速度!
月色下的林間,只依稀能看得到劍影劃過的殘光,以及一道飄忽不定的如同鬼魅的身影。
在姜云綰第二十八次躲開男人的劍氣之后,那劍勢終于停了下來。
姜云綰站在男人十步開外,努力地平復(fù)著自己的呼吸,一雙眼眸盡是厲色。
然而,她一口氣剛喘勻了,下一口才喘上半截,男人的身形又動了。
還來?
有、完、沒、完?!
姜云綰現(xiàn)在心頭只剩下一個想法了:把她當(dāng)貓逗嗎?!
我不愿和長得好的人結(jié)仇,你還真當(dāng)她善良?
風(fēng)拂影動,那道嬌的身影再不像之前那般只一味地躲避劍勢,反而迎著那把閃著寒光的長劍上前,一個虛晃間,白皙的手指夾住了劍間。
風(fēng)吹過,她聽到了男人輕微的呼吸聲。
“瞬息浮生”,正是空手白刃的最好招式。
姜云綰的嘴角微微向上彎起,似笑非笑地看向男人的臉。
之前隔得遠(yuǎn),她看不清男人的面容,這么只相差三尺距離,倒是將男人的眉眼看了個清楚。
劍鋒一樣的眉,眉骨突顯,那雙眼睛里,黑洞洞的透出一星明亮的光,似夜空中的那輪明月,粲然中又帶著一點兒幽冷。
真是好看……
在姜云綰打量著面前的男人的時候,男人自然也在打量他面前的女人。在看到她面容的第一眼就微蹙了眉頭。
她的左臉頰上,有一道兩寸長的疤,在月光下分外的惹眼。
然而,比那道疤更惹眼的,是這個女人嘴角勾起的那某帶著點兒肆意的笑,以及那雙浸滿狂傲睥睨的眼眸,不是令人厭惡的自大和蔑視,那種狂傲就像是她來的色彩。他甚至能夠看到那雙眼底里的人影。
一雙清澈的眼睛。
男人的眉心微微跳動了一下,一種令人心顫的但又遠(yuǎn)去了許久的熟悉感瞬間涌上了他的心頭。
這樣的一副,似曾相識的氣勢,曾經(jīng)有誰擁有過?
姜云綰只看到一直同樣不曾在臉上展露過分毫表情的人突然彎了一下嘴角,然后就是一聲冷笑,都不帶她表露自己的疑惑,便覺得手中的劍突然重了起來。
然后,她的眼中只閃過了一道白色的光影,那把劍就從自己的指尖不見了。
不!見!了!
好吧,姜云綰承認(rèn),這是一個比較奇幻的大陸!
原主因為自己不能夠修煉,所以對于修煉一道的了解出其得少,甚至是避免去了解的,所以她的記憶里現(xiàn)如今就只有個低級品階的意識,而每個品階到底是什么概念,她也是不知道的,卻不知竟然能夠憑空把東西變沒了。
這難道就是傳中的修仙界?
此刻,姜云綰的心中充滿了各種各樣的問號,不過既然老天給了她另一次生存的機(jī)會,讓她來到這個世界,那么她姜云綰一定會珍惜這一條性命!就算是別人眼中的廢材,她姜云綰也一定會鳳鳴九響、廢材逆天!
從最初那柄長劍從自己的指尖消失,再到她心中轉(zhuǎn)過這么多的想法,不過是剎那間的事,月影晃動間,男人再一次欺身而上。
然而這一次男人雖然沒有用兵器,但帶給她的威壓卻是之前的數(shù)倍,姜云綰再不敢覷,使出渾身解數(shù)嚴(yán)陣以待。
僅僅幾招,姜云綰便被一股強勁的掌風(fēng)直接撞擊在胸口,頓時只覺筋骨錯落,還沒等她到底一口冷氣,只聽得耳畔“噗通”一聲驟響,耳鼻中竟瞬間涌入冰冷刺骨的水。
這一瞬間,她的心頭只剩下“臥槽”兩個大字。
這個男的腦子是有病吧!她姜云綰沒招沒惹他,一來就下殺手!
還是他其實也是姜萱請來害她的?
她什么時候在姜萱的心中有這么厲害了?顯然不可能!姜萱那個渣妹,要不是覺得兩個男人更能羞辱她的話,肯定只叫一個男人收拾了她。
確實,要就從前那個姜云綰,別是一個有品階的武者,就算是隨意的一個力氣大一點兒的男人,她都絕對沒有生還的機(jī)會。但是現(xiàn)在,此姜云綰已非彼姜云綰!她雖然不知道品階能夠強悍成什么模樣,但就算是身體里沒有玄氣,她也能照樣打架。
可是,這個男人的身手顯然不是她能夠輕易比過的,她現(xiàn)在幾乎已經(jīng)使出了自己所會的絕招,但那人依舊能夠應(yīng)對,并且完完敗她,這是在不是一個好現(xiàn)象!
她一口氣悶在胸口,在水中費力地調(diào)整了身體的姿勢。
兩分鐘之內(nèi),她必須要浮出水面,然而浮上去之后呢?接著和男人打?
可是再接著打下去,她也完不是男人的對手,無非是給人當(dāng)靶子而已。
打不過,又得上去,姜云綰心中郁結(jié),難道真到了要拼個同歸于盡的時候了?她不過才剛剛才在這個世界醒來,老天應(yīng)該不會讓她就這樣掛了的吧?畢竟再怎么,好不容易把她弄到了這里,還沒有等她做出什么驚天地泣鬼神的大事來就這樣抹殺她,實在是一件十分不合理的事情。
姜云綰在水底待了一分鐘,終于決定保留些力氣,實在不行,還有那套“千里絕殺”的禁術(shù),大不了她就拉個陪葬的一起到地府去接著算賬唄。
然而……等到姜云綰壓著一口氣沖出水面,還沒來得及掐禁術(shù),頓時就被眼前的一番景象給驚呆了。
周圍原風(fēng)影搖動的樹像是被暴風(fēng)狂雷席卷了一般,一丈以內(nèi),到處都是殘枝斷椏,交錯斑駁。
而那個男人,此刻正癱跪在地上,之前被他收起來長劍拄在地上,支撐著他的身體。
姜云綰的腦袋有一瞬間的空白,然后從心底深處,生出一股幸災(zāi)樂禍來!
這畫面太美,她實在有些不忍心看!
第7章這個女人,倒是奇怪
月光下,他低著頭,原束起來的頭發(fā)已經(jīng)披散開,遮住了他之前沒有任何遮掩的胸膛。
大抵是姜云綰的目光太過強烈,男人緩緩地抬起了眸子,眸子里還有一份沒有散去的陰霾,看得姜云綰的心口“噗通”了一下。
都被虐成這幅樣子了竟然還有力氣瞪她?
姜云綰迎著男人的目光,十分平靜地瞪回去。
“趁你病要你命”這種事情她從前雖然沒有做過,但這并表示現(xiàn)在不會做,不過如果男人不會有進(jìn)一步的動作的話,她心頭倒是沒有起那份心思,倒是奇怪。
她就那樣一臉平靜地望著不論從什么角度看都不平靜的男人,然后……
男人倒了下去。
姜云綰微微一怔之后,嘴角彎起,信步走到距離男人十步的地方,然后細(xì)細(xì)地觀察了一番。
這個男人長得真的挺對眼。
“看在你長得這么好看,又沒有真?zhèn)焦媚锏姆輧荷希媚锞筒怀萌酥A耍髸䶮o期。”
要不是不知道這個男人什么底細(xì),不知道他背后還有沒有人,而自己又剛剛到這里,還沒有立穩(wěn)腳跟,要不然的話,她是決計不會就這么輕易就算了的!再怎么也要踹他個幾腳泄憤,不過為了給自己留條后路,暫時就這樣吧!畢竟敵人最好不要一下子樹很多,最好等她先把侯府里的那群人收拾了,再來下一個。
想到她原主記憶深處的那份惶恐,姜云綰的嘴角又不自覺往上彎了彎。
接下來,就是表演的時間,侯府的這一臺戲,定是十分好看。
等著看吧!
既然她姜云綰占了這副身子,那么定然要幫原主找回場子,還有一直以來無微不至地照顧她的兄長,她一定會醫(yī)好他!
淡藍(lán)色的身影漸漸地消失于雜亂的樹叢間,月光下,水靜靜的,地上一動不動的男人費力地動了動眼皮,睜開,再閉上。
這個女人,倒是奇怪。
……
一品軍侯府到底是個什么樣的存在?
當(dāng)姜云綰站在府門前,借著月光看那門前高高樹起的功勛柱石的時候,心中已經(jīng)大概有了個底。這座侯府的主人,絕對是備受君王榮寵!然而這么大的一個侯府,竟然容不下她和兄長二人。家不齊,治國想來也不怎么地!
姜云綰在東南方向的正門站了一陣兒,然后折路從西南方向的角門翻了進(jìn)去。那道門離她的院子最近,一般都沒有人。
遠(yuǎn)遠(yuǎn)的,院門處徘徊著一道人影,身形高挑,正焦急的來回踱步,蹣跚的步子顯示著這個人的腿,很不好。
那一瞬,姜云綰被夜風(fēng)吹涼的身體升起了點點溫暖。就算這侯府是地獄,她的兄長,姜燁,也是她生命中的一道柔光。
她在黑暗中立了片刻,然后彎了眉眼,清朗地喚了一聲:“哥。”
從前的那二十六年里,她從來沒有一個哥哥,有的,只是算計和陰謀,所有人都垂涎著那個家主的位置,所以便是表面上對她好了二十多年的姜榕,最后也可以叛出姜家,利用她的信任,毫不留情的擊殺她。
但是這個人,他卻可以在自己飽受斷骨之痛,從云端跌入塵埃之后,依舊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去保護(hù)姜云綰,這樣的一份情,今后便由她來繼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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