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病床前，眼眶紅紅地道：“老大，您不能這樣啊……”

    很快，戴雨梅和章白凝得到消息趕了過來，章白凝撲在床邊看著眼前心如死灰的男人，整個人哭成了淚人。她即心疼又有些嫉妒，為什么那個再普通不過的女孩可以如此牽動他的心。

    而現(xiàn)在她離開了，也要順便帶走他的半條命嗎？

    冷南夜回過神后，揮退了所有人，他只想一個人靜一靜。

    無奈，所有人只好退了出去。

    戴雨梅回家親自燉了雞湯送過來，章白凝則在醫(yī)院里一直守到天亮。

    ……

    晴夏這兩天不知為何，總是夢見之前在福利院的事。

    夢中最常出現(xiàn)的是福利院的那扇有些銹跡般般的黑大門，每當(dāng)大門被推開的時候，她就和幾個孩子站在角落里，院長會立即滿臉笑容地迎上去。

    有一段時間，她的眼中是充滿期待的。就像其它孩子一樣，她們站成一排，像貨物一樣展示給前來準(zhǔn)備領(lǐng)養(yǎng)孩子的家長們看。

    每個孩子眼中都透露著最原始的渴望，他們渴望被一個好心人帶走，渴望像那些被帶走一段時間后裝著一籃子糖果來看他們的某個幸運的孩子一樣，擁有一個完整的家庭，擁有父母的疼愛。

    他們似乎并不覺得這樣有多丟人，反而拼命地表現(xiàn)自己的才藝和事，只為了讓對方多看自己一眼。

    晴夏也曾這樣做過，可即使她能完整地坐在鋼琴前彈出貝多芬的曲子，能流利而準(zhǔn)確地唱出某首英文歌曲，學(xué)習(xí)成績能在眾多孩子們面前脫穎而出，最后那對準(zhǔn)備領(lǐng)養(yǎng)孩子的家長還是有些遺憾地搖了搖頭。

    “這孩子真不錯，可惜就是太大了……我們想領(lǐng)養(yǎng)一個一點的�！蹦菚r她已經(jīng)六歲了吧。

    最終那對戴著眼鏡看上去有些體面的夫婦一臉微笑地牽走了一個四歲半的男孩。

    晴夏永遠不會忘記自己站在福利院休息室的窗欞旁邊，望著男孩歡歡喜喜地上了那輛白色的吉普車。院長走上前，用一塊桔子糖安慰她，叫她不要放棄。

    她將糖果一點點攥緊在手心里，目光定定地望著殘陽如血的天邊。

    她后來還是哭了吧，她覺得丟臉，不是因為沒被領(lǐng)走，遭到其它孩子們的白眼，而是她為了能夠擁有一個家，一個渴望的溫暖的生活，而出賣了自己的尊言。

    后來她就很少主動了，也正因為她不像其它孩子那樣會賣萌討好，慢慢的，比她大一點的孩子也被領(lǐng)走了。仿佛只有她一個人，慢慢成了福利院的‘丁字戶�！�

    那時福利院有一個很高很壯的女人，經(jīng)常在院長面前講她的壞話。

    “陳院長，只只這孩子太倔強了，我看這孩子是打算一輩子賴在這里了。福利院可沒有這么多閑錢供一個孩子從初中讀到大學(xué)啊……”

    晴夏那時站在院長室的門口，看著院長端起那個掉了漆的老式茶缸喝了一口水，隨后抬起眼，溫和地笑了笑：“沒事兒，這孩子挺可憐的。如果將來福利院供不起，我就從自己的腰包里掏錢，我不是還有退休金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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