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安村里,與朱豐羽等四位師兄一起吃過早飯,閑聊了一陣,喬竹酒從中得知接待他們的這位老者,是陶安村村民一起選出來的村長,名為包盛山o
包盛山一生顛沛流離,年輕時做過不少苦累活計,不曾娶妻,即膝下無子,歲數(shù)大了,便依靠自己年輕時攢下來的銀錢在陶安村租了塊地,起初還能自己挖土插秧,后來氣力跟不上了,就在廬城找了個面善的漢子代為耕田種糧,由于上交天子的賦稅,包含在交予青蒼派的租金里,所以包盛山只需在每年自己賣糧所得的銀兩里再分出一些給那青壯漢子即可o
隨著時間推移,無妻無子的包盛山認了那漢子做義子,又替他娶了媳婦生了娃,如今包盛山的義子就住在他屋子后邊,兩人雖無血脈相連,但村里人都瞧得出來,一老一少感情之深,不輸任何一對親父子來的親近o
包盛山義子因包盛山而在封幽王朝有了生存之地,而包盛山也因有此子彌補了人生部分缺憾,不僅有人可以為他送終,還多了兒孫相伴的樂趣o
包盛山安頓好了喬竹酒師兄弟五人,便出門離去,尋他義子讓其給村里人傳話o
傳話的內(nèi)容即是告訴陶安村村民,以后每日青蒼派弟子來到陶安村,需輪換招待,且常駐在李秀芳家的喬竹酒所需吃食,也要由村民交互提供o此番舉止原因無他,陶安村村民家中米缸都不富裕,總不能還沒被惡匪洗劫一空,就先讓青蒼派弟子把哪家哪戶吃窮了o
外來惡匪洗劫陶安村后,便被廬城城卒悉數(shù)緝拿歸案,廬城城判為了安撫民心,“緝拿”以后就立即將此事貼在了廬城告示欄上,并且口口相傳,用最快的速度傳播開來o
饒是如此,大批匪寇入城一事仍鬧得廬城里人心惶惶,尤其是作為此次事件最大受害者——陶安村村民,更加難以安心生活,這也是青蒼派弟子來到村子后,包盛山以及諸多村民熱淚盈眶的主要原因o
而褚英華的命令一下,凡是有點頭腦的青蒼派弟子都明白過來,這次惡匪襲村,無非是順興鏢局為了報復(fù)青蒼派,聯(lián)合城判府演的一出戲罷了,既然這口氣已經(jīng)出了大半,順興鏢局短時間內(nèi)應(yīng)該不會再做出過分的事,城判大人也不會頂著烏紗帽被摘的危險行如此冒失之舉o
基于如此這般,朱豐羽四人吃過早飯,就決定在包盛山家中休息養(yǎng)神,反正褚英華并未規(guī)定怎么個守護陶安村法,退一萬步來講,真有意外發(fā)生,一共這么大點兒村子,他們四人輕功再如何不佳也必定可以快速趕到o
喬竹酒沒有跟四位師兄在村長包盛山家中閑聊來打發(fā)時間,聽聞關(guān)于“祁爺爺是人非鬼”的消息后,他便打算親自登門,跟自己冒犯了的這位老爺爺賠禮道歉o此外,還有一點比較吸引喬竹酒的是,通過包盛山所講,他覺得似乎“祁爺爺”身上有很多故事o
已多日去不得聽山湖,甚至于連個普通說書樓都未能親臨的喬竹酒,耳朵早就癢的難受,若能無需花費銀錢聽幾個有趣的故事,即便非是“趙鐵嘴”那種“名嘴”,他也心滿意足了o
從包盛山家中出來,喬竹酒肩扛無常,碰見他的陶安村村民,沒有一個不懷著敬畏尊重之態(tài)跟他打著招呼,一口一個“少俠”叫的喬竹酒心花怒放,也正因如此,前往祁爺爺家前,他還刻意回返李秀芳家提了重劍出來,以最大程度上擺足“少俠”的架子o
自打進了陶安村,村民的那些反應(yīng),讓喬竹酒逐漸改變了習(xí)武因由的念頭,他加入青蒼派練劍,今日之前還只是單純因為出門在外,不能依靠喬家手段恣意逍遙,所以受到的侮辱,就只能自己想辦法去找回面子o
可陶安村淳樸村民們,把自身安危寄托在他這位“少俠”身上所流露出來的那種信任,讓喬竹酒當真不愿意辜負半分o
假如村里不再發(fā)生惡匪劫村還好,一旦危機頓生,憑喬竹酒的斤兩,他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到時候會拼死保護陶安村,屆時他狼狽的姿態(tài)展現(xiàn)出來,事后難免會遭到村民的鄙視o
喬竹酒已經(jīng)暗下決心,早點把自己氣力練出個樣子來,然后受到師父和大師兄的肯定,習(xí)劍斬惡徒!
至于當下,喬竹酒認為最重要的還是先想出一個手持重劍最為瀟灑霸氣的姿勢……
于包盛山口中得知“祁爺爺”的住處,喬竹酒一番摸索下,來到一處低矮泥墻所圍的小院外,他正要呼喚,便隔著木制院門望見白發(fā)白衣的祁爺爺推開屋門走了出來o
喬竹酒雙手環(huán)于胸前斜抱重劍,肩扛黑貓無常,竭力挺直自己的腰板立在原地,祁爺爺走到院門處將其打開,在此過程中顯然也看見了喬竹酒,兩人相隔四五尺的距離面對靜立,望著祁爺爺那張被寸長細痕充斥的猙獰臉龐,即便已知道他不是鬼,喬竹酒仍不可避免的心驚肉跳o
暗吞了一口唾沫,喬竹酒正欲出言賠禮,祁爺爺先盯著無常看了一會兒,隨即又把視線放到了他懷中重劍上o
“褚英華那小子將這柄重劍贈與你了?”
祁爺爺開口發(fā)問,喬竹酒把準備好的說詞吞回腹中,雖不明白為何祁爺爺會有此疑問,卻還是點了點頭“老實”答道:“師父叫我去跟著門中師兄選取佩劍,然后我就選了這柄重劍o”
喬竹酒沒有把選此重劍的真正原因說出來,是怕萬一自己說了實話,聲音傳到褚英華耳朵里會影響他在前者心目中的印象,從而擾亂他習(xí)武的進度o
祁爺爺聽罷,面皮紋絲不動,聲音平靜似無波湖水,問道:“此劍既長又重,且雙刃無鋒,你為何選它?”
喬竹酒把趙寬教給他的那番解釋給祁爺爺講了一遍,說完,祁爺爺沒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仿佛不愿再繼續(xù)跟喬竹酒交談,一如兩人在院墻中間初遇時一樣,心平氣和的朝他說道:“讓路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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