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瓦羅格和他的兒子們帶著黑蛇來到天空穹頂之下的大地上,它們給黑蛇套上犁頭。整個大地都染滿了鮮血,每一塊石頭上都掛著血滴,山峰上撒滿羽毛。
維列斯銜起了已經死去的佩拉斯基亞,兩條如山脈延綿不斷的巨蛇拔地而起,帶著死去的蛇神,然后向著高高在上的天空,一躍而起。
巨蛇在海面上卷起了無數的龍卷風,混雜著咸腥的海水沖向了高高在上的陰暗云層,海面上仿佛有無數條維列斯的仆從,跟隨著天災末日一般的身軀,沖上了云霄。
然后眾神的始祖割開大地,用鋒銳的犁刺痛她,為要清潔整個地面,將黑蛇的所有鮮血深埋入地下,肥沃著每一寸的土壤。當他們割破大地母親的時候,大地就裂開了,吸盡了所有的鮮血。
巨蛇游動在云海之中,已經死去的佩拉斯基亞低垂著碩大的頭顱,眼神早已經變成了灰白的色調,他為狂妄付出了慘痛的代價,被巨蛇絞斷的身軀正不斷的滲出鮮血,灑向了干涸的土地。
一切如同羅斯古卷里記載宇宙之樹誕生的場景一樣,在世界秩序剛剛確立的那一刻,用巨蛇的鮮血潤澤整片土地。在巨蛇族的鮮血澆灌之上,建立起一個繁榮的大地。
永無止境的干旱正在肆意的吞噬這片土地,雨水已經將近七年沒有光臨過這片土地。眾神始祖用鐵犁開墾的頓河,多瑙河與第聶伯河的已經不再流動,失去了雨水的潤澤之后露出了河床的巨石。
當失去了降水的第五個春耕日,原靜靜流淌的頓河也慢慢的枯竭,流露出河床的巨石,被熾熱的太陽燒成了滾燙的姿態。
魚在即將干涸的泥濘之中翻滾,他們即將逝去最后一片庇護所。干旱逼迫世代定居于此的斯拉夫人動身,去尋找新的水源。他們念念不忘的回首看了故土最后一眼,然后準備踏上一段漫長的遷徙旅程。
供奉維列斯的神殿已經荒蕪許久,上面長滿了枯黃的干草。供奉的偶像早已經在七年前崩塌,成為無人拜訪的廢墟。
他們懷疑維列斯已經不再眷顧大地,放棄了曾經眷顧的子民。
就在人踏出了第一步時,他們被烈日折磨已久的臉上,感到了一滴濕潤。然后是接二連三的雨滴,從他們的頭頂之上的天空落下。
斯拉夫人抬起了頭,望向了如同黑夜一般稠密的云層。
一場驟雨傾盆而下。
“下雨啦!”
終于,有人發出了欣喜若狂的歡呼聲,望著從天而降的豐饒降雨,激動的熱淚盈眶。
不知何時彌漫在頭頂的烏云,降下了豐饒的雨水。瘋狂傾斜的雨水似乎要將一切都淹沒在雨勢之中。欣喜若狂的人民互相擁抱和慶賀,持續了七個春耕日的旱季終于結束。
在整片大地失去了七年的活力之后,他們祈求的神明終于為世界帶來了充沛的降雨。眾神耕犁的頓河,多瑙河與第聶伯河裸露的河床巨石重新被流水覆蓋,森林與原野再一次的散發出生機。
在地面上的人群看到,若隱若現的陰暗云層之中,似乎有一條龐然巨物正在蠕動,巨型山巒一般的身影躲藏在云波浩渺的云層里,偶爾從云層之中流露黑色的巨大鱗片,在宣告著不明巨物的身份。
世界巨蛇。
陰暗的冥海中沉睡了七年之后,終于回歸這一片土地。
在那渺的凡人看不見的云端,一眼望不到邊際的世界巨蛇正翱翔在天際。整座天空成為了他的容身之所。
能夠吞噬星辰的巨口銜著死去的蛇神佩拉斯基亞,血順著它的傷口和低垂的嘴不斷的流淌而下。
維列斯將它的血化成一場驟雨,灑在了干涸的土地之上,萬物在澆灌了神之血之后從死亡的魔爪中重歸大地的懷抱。
烈日的太陽神戴伯格駕駛著馬車,日復一日的由東往西,在天空之中劃過一個弧度,為整個世界帶來光明。
他過萬里無云的蒼穹之上,將光輝灑滿了人間。只不過無意中回過頭時,看見身后一片陰暗的云翳正在不斷的擴散,并且開始向太陽神的方向靠近。
戴伯格習以為常,他以為是佩倫。雷神的戰車偶爾會陪同自己的步伐,巡視整片大地,自從維列斯失去了蹤跡之后,惡魔和精怪便開始在人間肆虐,而佩倫的巡視也變得更加頻繁,幾乎成為了太陽神和雷神之間不成為的規定。
穿戴著白色袍子的戴伯格扯動韁繩,試圖減緩速度,等待雷神的來臨。
“眾神殿少了一位主神,不知道有多少對眼睛盯著冥海之神的位置。”
“粗魯又愚蠢的維列斯,如果不是跟神王作對,也不至于落到這樣的下場。冥海之神的位置,不知道會落在誰的手中。”
喃喃自語的戴伯格話音剛落,他的背后響起了一陣陰冷而沙啞的聲音,像是嘴里含著東西,通過聲帶發出來的模糊音節。
“戴伯格,你在我嗎?”
戴伯格心中一沉,身后的聲音顯然不是來自自己熟悉的佩倫,光芒萬丈的太陽神艱難的扭轉了頭,看見的卻是一片迅速向自己靠近的陰云。而某個龐大的巨獸躲藏在陰云的深處,就連神圣的光芒都無法刺穿厚重的黑暗。
在他身后的陰云突然三開,一顆碩大的兇惡而碩大的頭顱出現在面前,冰冷的豎瞳望向戴伯格時,他只感覺到自己被某種邪惡的力量盯上。
更讓戴伯格感到膽戰心驚的是巨蛇的口中還銜著另外一條體型稍的巨蛇,低垂的灰白眼眸在向戴伯格傳遞著一個訊號。
死亡的訊號。
金色的戰馬發出不安的嘶吼,身后出現的巨怪讓高高在上的太陽神也失去了自己的璀璨光輝。
他來自黑暗的深淵,讓眾神和星辰都失去了原有的光澤。
“蛇神佩拉斯基亞……”
戴伯格總算看清楚了死去巨蛇的樣貌,在看著冷漠的世界巨蛇,心翼翼的問道,“維列斯,你殺了佩拉斯基亞?”
“是又怎樣?”
戴伯格的心中一沉,一種不祥的預感從內心深處涌現。
“為什么?”
緊接著,世界巨蛇出了一句讓戴伯格險些癱軟的話。
“因為它剛才和你了一樣的話。”
“所以我決定以他的血,澆灌整個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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