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翔宇打量著她一身宮妝長裙,輕紗飄飄,釵飾叮當,腰間禁步壓腰的環(huán)佩輕碰更是清脆悅耳:“還是我去吧,你還沒靠近就被人發(fā)現(xiàn)了。”
鳳歌想反駁,只是一轉頭,頭上就傳來清脆的聲音。
平日沒什么感覺,要是在安靜的地方,這聲音還是相當響亮。
“你等等。”鳳歌將頭上的發(fā)釵與各色飾品都拔下來,又將拖在地上的長長裙擺抱在手中,“看,現(xiàn)在沒問題了。”
林翔宇十分懷疑的看著她:“這樣能行?”
“能行能行。”鳳歌催促道,“我們一會兒趁著天黑,悄悄的溜進去……去?”
剛才還在前面走來走去的人,竟然不見了。
鳳歌揉了揉眼睛,沒錯,是不見了,她低聲問:“剛才那邊的幾個人,去哪兒了?”
林翔宇一臉茫然的搖頭。
算了,問他也是白問,這幾個人大概吃晚飯去了。
鳳歌躡手躡腳的與林翔宇一同往山洞摸去,她沒有直接闖進去,而是貼在洞口,悄悄伸頭往里看,只看了一眼,又馬上縮回來,神色嚴肅。
林翔宇低聲問:“看見什么了?”
“什么都沒看見。”
“……”
“里面一片黑。”
“那,咱們就別進去了唄,太危險了,不如我調(diào)些衙役來……”林翔宇從來沒干過這么刺激的事。
“等你調(diào)來人,他們把東西都藏起來了怎么辦?”鳳歌的臉上就寫著:“一定要進去。”
林翔宇苦著臉:“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沒事干嘛往這種地方跑。”
“誰是千金之子?”鳳歌心中一跳,以為林翔宇看出了他的身份。
“當然是我啦,我好歹也是一方父母官,怎么能親自往這么可怕的地方跑。”
鳳歌搖搖頭:“我看你不是千金之子,是千金姐,比我一個姑娘家還嬌氣!事兒多!麻煩!膽!慫包!”
“我才不是。”林翔宇男子漢的尊嚴受到了打擊,他從懷里掏出火石與火鐮:“進去就進去。”
他尋了根粗些的樹枝,點著,昂首挺胸的往里走。
鳳歌跟在他身后一同進去。
這是一處天然的山洞,冰涼而干燥,曲曲折折,然后……再往前,就已經(jīng)是一堵嚴嚴實實的石壁,沒路了。
“什么都沒有,我們走吧。”林翔宇轉身,他手中的火把晃著了鳳歌的眼睛,她一下沒留神,腳下被突起的石頭絆了一下,不由自主用手一撐,碰觸到石壁。
看似已無去路的前方,石壁竟然“咔咔”從中裂開,黑暗的前方隱藏著無限的可能與神秘。
“機關!”來十分緊張的林翔宇,忽然來了精神,他彎腰湊在鳳歌剛才無意間摸到的位置看了好久,“厲害!精巧!一定是大師做的。”
林翔宇不緊張了,鳳歌反倒緊張起來,她想確定一下關林森是不是還緊緊的跟著自己,以及,她不確定,自己現(xiàn)在正在做的事是不是算自殺。
有更好的處理辦法,只是,如果按穩(wěn)妥的處理方式,有可能會耽誤時機。
對,那就不算,哼,我乃堂堂儲君,我什么就是什么,好歹沒指著一頭梅花鹿它是大白馬已經(jīng)算賢明了!鳳歌給自己鼓舞打氣。
兩人踏進石壁之后,走了十幾步,石壁忽然合上了。
林翔宇一轉頭,見石壁合上,自言自語:“它怎么知道要延時合上,這難道是水力錘的動力系統(tǒng)?”
兩人在石壁上摸來摸去,想要找到出去的開關,石壁卻靜靜的立在那里,完沒有想要動一動的意思。
“放心放心,這種地方既然是讓人進的,就必須有讓人出的機關。”林翔宇也不知是在安慰鳳歌,還是在安慰自己。
又摸了一陣,還是沒有任何動靜,鳳歌直起身,對林翔宇:“算了,我們再往前走走看,在這里耗著也沒意思,興許這就是個單向門,出口在前面也未可知。”
火光明亮,看來這里的空氣還是十分充足,沒有被憋死的煩惱。
前方,有一塊石碑,上有幾個黑乎乎的幾個大字,林翔宇用火把一照,頓時吃驚不,只見上書“忠武韓王陵”,下面還有幾個字,應該是這座韓王陵建成的年代。
“沒想到,前朝的那位韓王竟然埋在這里。”鳳歌感慨道。
這位韓王武勇過人,當初若不是他撐著,只怕太祖早早的就立國了。太祖當初對這位對手也是贊譽有加,只可惜,太過忠心,拉攏不過來,只得使了一招“反間計”,讓前朝昏庸的皇帝親自將這位韓王斬了。
至城破之時,前朝的最后一位皇帝才知道,自己錯殺好人,卻是悔之晚矣。
太祖命人將這位可敬的對手好生收斂,同時也在史書中記下這一筆,警示自己的子孫后人,若是素來忠勇之人疑有謀反,必須慎之再慎之,不可輕傷人命。
“割人頭,不是割韭菜,后悔了等來年,還能再長出來。”
鳳歌知道這段舊事,卻不知道竟然是埋在這里。
可惜現(xiàn)在情勢不對,否則她一定會好好祭一祭這位英雄。
鳳歌十分感慨,借著火光,又向前走去,忽然,腳下不知踩到了什么,微微向下一陷,巖壁里似乎有聲音。
還沒等她反應過來,不知從哪里飄出淡淡的香氣,她剛想閉住呼吸,卻已經(jīng)來不及了,整個人軟軟地倒在地上,人事不省。
好吵。
周圍一片嘻嘻哈哈的喧鬧聲。
鳳歌皺著眉頭,嘟囔著:“再睡一會兒。”肩膀卻被人搖動,她想要躲開:“就一會兒。”卻感覺到,身體似乎被什么東西固定住了,根動不了。
而搖動她肩膀的手更加用力,現(xiàn)在這些宮女,膽子來大了,誰給了她們勇氣,母后嗎!
“大膽!”鳳歌終于受不了了了,猛然睜開眼睛,眼前的景象,卻不是熟悉的丹鳳殿。
陰暗的房間,簡單的家具,還有一些根不認識的男人,每個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著她,竊竊私語,發(fā)出邪惡而曖昧的笑容。
“你終于醒啦。”其中一人湊過來,捏著鳳歌的下巴,仔細端詳著她的臉:“真是個如花似玉的美人兒呢,有沒有婆家啦,有沒有相好的情郎啊?”
鳳歌腦子里還是暈乎乎的,只覺得眼前這個人很煩,廢話連篇,操的心比宮里的管事大宮女還多,她用力甩開那只手:“閑事管太多,心死得快。”
“嗨喲,娘子脾氣不,辣辣的,我喜歡。”
“喜歡你大爺!”這幾天在市井里聽見這句話聽見好多遍了,鳳歌覺得這話特別有氣勢,一直想要找機會出來,現(xiàn)在終于脫口而出,那一瞬間,感覺異常的舒爽。
“麥老大,主上來了。”有人匆匆從外面跑進來。
被稱為麥老大的人一驚:“怎么這會兒來了。”忙召呼眾人:“快出去迎接主上。”
片刻,人便走了個干干凈凈,鳳歌這會兒也清醒的差不多了,她四下張望,發(fā)現(xiàn)一旁還綁著個林翔宇,低垂著腦袋,似乎還沒醒。
“喂。”沒有動靜。
“醒醒。”沒有動靜。
“林翔宇。”沒有動靜。
“工部尚書來啦!”
“哪哪哪!”林翔宇整個人忽然精神百倍,然后,他就發(fā)現(xiàn)自己的處境:“我們這是……剛才好像聞到了一股香氣,然后就什么都不記得了。”
“我們中了迷香。”
“……而且還是從西域的大雪山下,專門采來的阿修羅花精煉而成的迷香……”一個冰冷的聲音傳入屋里兩人的耳朵。
石門,緩緩縮入兩邊的機關里,一個穿著斗篷的男子被一群戴著白色面具的人簇擁在中間,向鳳歌走來。
要看一個人的身份和家世,不是看衣服,而是從儀態(tài)與談吐的細微之處,這個男人的步子邁得不緊不慢,身形端正,腰背挺直,卻不是侍衛(wèi)或習武者的那種緊繃感。
而是習慣對別人發(fā)號施令,久居上位者,不自然流露出的氣質。
可惜,看不見臉,他的臉隱藏在一只黑色的面具之后,只露出一雙眼睛,那雙眼睛充滿打量之色,從鳳歌的臉掃到她的身上,再到腳上。
“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卻往這窮鄉(xiāng)僻壤跑,何必呢。”那人搖頭嘆息。
鳳歌有些不好意思“嘿嘿”兩聲:“我就是個來踏春游玩的普通人。”
“普通人,會和知縣在一起踏春游玩?”
“嗯……知縣大人他……他比較親民。”
“啊對,親民,我特別親民,所以到山上來看看最近野菜長得怎么樣,有沒有新鮮的蘑菇長出來,我沒有和她一起來,我是一個人……”
戴著面具的人不耐煩的揮揮手,一旁早有人將他的嘴給堵上。
“游玩?哈哈哈。”戴著面具的人雖然在笑,笑聲里卻帶著不盡的森冷肅殺之意。
面具后的一雙眼睛死死的盯著鳳歌:“原來,皇城里的大公主,對這種野山荒地有興趣。”
突然被破身份,鳳歌心中一緊,這人是誰,他為什么知道自己的身份?
現(xiàn)在應該怎么辦?
當然是裝傻啦,難道要直接承認嗎?
在朝聽政這么幾年,鳳歌學到的技能有很多,其中包括就算所有證據(jù)都放在面前,也能大喊“老臣冤枉”的臭不要臉技能。
那種被人隨便甩了幾條證據(jù)就整個精神崩潰,跪下承認,不僅部和盤托出,還一定要把自己的心路歷程,做案的動機和操作過程也詳詳細細出來,生怕漏掉一個細節(jié)的人,是絕對不可能站在大恒的朝堂之上的。
“什么大公主?我怎么完聽不懂你在什么?”鳳歌茫然的眨巴著大眼睛,臉上寫滿了“無辜、天真、純潔”。
面對這樣做作、浮夸、毫無演技的裝傻,面具人根不以為意:“會這么,當然是有十足的把握,你認也好,不認也好,都不重要。”
“反正……你都會這樣靜靜的……死在這里,無人知曉……”
“呃,你后面那幾個,不是人?還是……”鳳歌貌似純良的一笑:“你想事后殺人滅口呀?”
這話一出口,面具人身后的幾個人看似沒有任何異樣,但是,有的人臉上,已經(jīng)微微露出了一些情緒的變化。
戴著面具的人微笑著鼓掌:“很好,很好,雖然已經(jīng)落到如此地步,卻能在看似不經(jīng)意的時候,挑撥離間,真不愧是我大恒的繼位儲君,如果你好好的往南,不來這里多管閑事,必能成為一代明君。”
“哪里哪里,客氣客氣,你也不錯啊,明明是步步為營,把我算計來,卻成是我自己找死,有力的占據(jù)了道德的制高點,像閣下這樣的人才,要不要考慮跳槽到我手下,光明正大掌權做事,完不需要蒙頭蓋臉,遮遮掩掩。”
戴著面具的人擺擺手:“罷了,不與你爭這口舌之利,來,給你介紹一個人認識認識。”著,從他身后,轉出一個穿著長長的黑斗篷的人,她緩緩的摘下罩在臉上的白色面具,又拂下了兜帽。
那一瞬間,鳳歌感覺心臟停跳半拍。
這個人,不就是自己嗎?
無論是身材還是眉眼,都一模一樣。
“來見見這位大恒的儲君——大公主殿下。”戴著面具的人滿意地看到鳳歌終于露出震驚的表情。
“待你殯天之后,她會替你承歡膝下,繼承大恒國統(tǒng),你就放心的去吧。”戴面具的人笑道。
他身旁有人拔出刀,“嗆啷”一聲響,刀刃的寒光,照在鳳歌的臉上,那人持刀向鳳歌一步步走來,鳳歌不安的東張西望,關林森呢?為什么這個暗衛(wèi)在關鍵時刻沒有出現(xiàn)?
戴著面具的人冷笑道:“你在等你的暗衛(wèi)?呵呵,我既然知道你的身份,還能不防著暗衛(wèi)嗎?他現(xiàn)在,只怕已經(jīng)被砍成肉泥了。”
鳳歌冷笑:“就憑你的人?只怕還沒有人能贏得過他!”
“一根筷子當然容易被折斷,兩根三根……一百根兩百根呢?”
鳳歌笑得云淡風清:“哎呀呀,怎么忽然就數(shù)到一百兩百了,你這人,怎么不按套路來呢。”
“再拖延,也是沒有用的。”
鳳歌一雙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冷靜自如就好像站在丹鳳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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